第2章 (2)
把客廳的大燈打開。
光明果然是最大的安慰,塗之郁的心情瞬間好轉了起來,她擡頭又看了眼二樓,上面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成瑾此刻在做些什麽。
她到底是在做什麽?
把客廳地板的污漬裏裏外外拖幹淨了之後,塗之郁的拖把停留在了第一層樓梯處。
她記得成瑾說過,不要上二樓。
當然這幾天她都是沒有上去的想法,可現在樓梯看起來這麽髒。
樓梯應該不算二樓吧?可萬一被她發現,她生氣了怎麽辦。
塗之郁想象了一下成瑾生氣的畫面,一陣惶恐,平常她不說話都讓她覺得害怕,更何況是生氣,不敢想象。
她聳了聳肩,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兒,終于舉起了拖把,腿在一樓不動地一階一階往上拖。
這樣應該不算上了吧,只是拖把上了而已。
可惜她的身高有限,拖把長度有限,再怎麽努力也只能到拐彎的那個階梯而已。
塗之郁開始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清理,畢竟空間有限,這過程讓她有些吃力,沒多久便滿頭是汗。
“你在幹什麽?”成瑾看着下面整個人趴在樓地上,踮着腳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拿着拖把的人問道。
塗之郁一只手壓在階梯上站了起來,吞吞口水說:“拖…地。”
成瑾已經收拾妥當,不像是剛才進門的邋遢樣,換了身居家服,喝着咖啡,濕噠噠的頭發上随意放了條毛巾,淡淡地看了塗之郁一眼後朝下走,到了拖把的位置拿腳一勾,放在了一旁:“不用了,我會讓空露處理。”
塗之郁恩了一聲,看着她一步一步地下來,心想着等她超過她了,她再回房睡覺。
可沒想到,成瑾走到她面前卻沒有想要超過的意思,卻停了下來,看着她。
不,确切的說,是看着她的胸。
目光灼灼,卻不帶一點的□□。
沒多久她将視線移到了塗之郁的臉上,問:“這麽随便嗎?”
塗之郁:“啊?”
成瑾沒有表情:“不要求你着裝正式,但是以後在這裏,請你穿好bra。”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你是誰 IV
回到房間的塗之郁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生氣,雖然不至于到大力地關門,但心裏卻不斷碎碎念着,不斷地罵成瑾。
什麽臭脾氣!不愛說話叫我來幹嘛!
私人助理!我看你也不需要什麽助理嘛!
有錢了不起啊!每天一副敢接近老子老子殺了你的表情做給誰看!
她罵着就走到了鏡子前,看到裏面的自己忽然有些僵住。
塗之郁,你的衣服是不是有一點點,薄,再加上她剛剛流了點汗……
所以剛才她是看到了什麽才這樣的嗎,塗之郁拿起櫃子裏的內衣遮住了臉,可還是掩蓋不住臉上火辣辣地燒着。
天啊,太丢臉了。
她邊這麽覺得邊穿上,卻又在心裏說,這兒不就是拿來住的嗎,誰會在家裏穿內衣啊,多不舒服,還有,大家都是女人,為什麽要這麽介意。
她,也,不小啊。
再次出門成瑾已經在廚房裏坐着,為了不讓她等太久,塗之郁快速地煮了粥,并下了一些小菜,完成後她一樣樣地端出去放在成瑾面前,略微地有些小心翼翼。
“可以吃了。”塗之郁将碗筷放好說。
成瑾假寐的眼睛睜開,擡手看了眼手表說了句:“花了半小時。”
塗之郁心裏咯噔。
成瑾:“坐吧,一起吃。”
塗之郁聽話地坐下,拿起碗筷給自己盛了一碗。整個吃飯的過程,她大氣不敢出,生怕哪個細節又惹她不高興,她想,最好是吃完飯她就有事出門,這樣就不用面對她。
可沒想到,吃完飯成瑾并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懶洋洋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等到她洗完碗出來,成瑾躺在沙發上已經睡着,塗之郁心裏舒了一口氣,小聲地過去拿毯子給她蓋好,接着再悄聲地回房拿了包包,準備去學校。
可正當她經過電視前時,成瑾忽然睜開眼睛開口說:“你不是第三節課嗎,這麽早去幹什麽?”
塗之郁聽後立馬站直,不顧心中的疑惑立馬解釋:“這裏,這裏不好打車,我早點過去。”
“不用。”成瑾動了動,把眼睛閉上:“一會兒我送你去。”
塗之郁頓了頓,恩了一聲。
接下來的幾秒鐘,她在房間和客廳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回房,可回房後發現好無聊。
這個清晨,有點難熬。
終于在她趴着桌子發呆了不知道多久時,敲門聲響了起來,她立馬又拿起了包包去開門,門口的成瑾換了身黑色的行頭,手機拿着車鑰匙對她勾勾手示意可以走了。
塗之郁哎了一聲在她身後跟着。
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成瑾本來就不愛說話,再加上她喜歡安靜,所以這個車廂的氣氛她還是很滿意的。而塗之郁,她對不太熟的人話也不太多,而且她知道,成瑾不喜歡她多說話。
還有,她似乎覺得,成瑾隐隐的有點,不喜歡她。
雖然才不到十點,但夏天總讓人感覺馬路冒着煙,車開得不快不慢,到一個沒有交通信號燈的十字路口時,忽然一個老奶奶從馬路邊上沖了出來,成瑾一個急剎車立馬停住,不到半米的距離,見着車前的那個人哎喲地大喊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塗之郁見狀立馬解開安全帶下車,老奶奶的手正扶着腿哎喲哎喲地叫,可她明明記得,車子并沒有碰到她。
這麽想着她忽然就恍悟了,這是碰瓷啊。
她的哎喲聲越來越大聲,現在雖然不是高峰期,但難免也引來了不少路人觀看,沒多久,周圍三三兩兩就聚了好多人。
塗之郁正想蹲下來查看她是否是真的受傷,可手腕忽然被拉住,成瑾就這麽把她拉到了她身後,接着雙手環在胸前微微俯下身,與地上的人對視。
成瑾冷冷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說:“你确定你要這麽做?”
時間仿佛因此靜止,地上的人忘了原本的呼叫聲,僵着身子就這麽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圍的空氣忽然冷了下來,圍觀的路人似乎感覺有一股奇怪的風從身邊飄過,甚至穿透了身體,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接着他們看到地上的老奶奶急匆匆地站了起來,一副恭敬的态度對着她面前的人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說完雙手合十慌張地拜了幾下。
塗之郁清楚地聽到成瑾冷哼一聲,接着轉身上車。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可這個插曲讓塗之郁越來越迷惑,回到車裏,她不管成瑾會不會厭惡她,她開口就問:“她為什麽會那麽怕你?”
成瑾啓動車,回了句:“因為她心虛。”
塗之郁還想問些什麽,成瑾忽然打斷她,說:“我要去外地幾天,這幾天在家裏記得關好門窗,晚上早點回去,不管是誰都不要讓他進來。”
塗之郁點頭應了一聲。
難得成瑾肯對她交代這些事,讓她有種被人關心的錯覺,仿佛她們認識了很久,這樣只是她的順便一提。
成瑾走後的幾天塗之郁聽話地在家裏,她本來就很少參加集體活動,這下更是宅了,偌大的房子空蕩蕩就她一個人,一到晚上就無聊得很,但好在之前的那份陰森感已經消失不見,她覺得自己似乎适應了許多。
何薇對她的這份工作很是好奇,這幾天不停不斷地問她關于工作的細節。
其實也沒什麽細節,塗之郁明白,到現在為止,她什麽都沒有做過。
“那個女人呢?你們現在是同居啊,豈不是每天都可以親密接觸!”何薇湊近了一點問。
塗之郁聳肩:“住了這麽久,就在家裏見過她幾次而已,她看起來很忙。”
但也不一定,她回想開始懷疑,是不是白天成瑾就待在二樓沒有出來,不過她肯定的是,幾乎每天夜裏,她都不在家。
何薇擺手:“這不是重點!我問的是那個女人身材怎麽樣?和你夢裏的那個比起來,怎麽樣?”
塗之郁正想回答,下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他們此刻是在晚自習,平常是不用的,這次因為有校領導檢查,所以耽誤了一點晚上的時間。下自習後塗之郁收拾東西就想走,何薇哪裏肯,好不容易聊到了她感興趣的話題,所以在塗之郁把書包背好後她立馬摟住了她的腰,“晚上在學校睡吧,你不在宿舍我好無聊的,她們倆都不和我聊天。”
塗之郁受不了何薇的軟磨硬泡,再加上她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十分無聊,索性就應了下來。
兩個女生在一起話題總是很多,她們能從明星八卦聊到身邊的八卦,比如隔壁班的誰誰表白被拒,比如那個領導做了不堪的事被學校隐藏。
大概是太久沒有一起睡,何薇和塗之郁顯得有些興奮,這麽一聊竟然到了淩晨兩點。
兩個人的肚子都有些餓,于是商量一番,決定翻牆去校外的小吃街買點宵夜。
夜很濃,宿舍樓之間沒有一點聲音,偶爾會聽到居民區的狗傳來狗叫聲,高高的月亮被雲層遮掩,只露出了一點亮光,學校安靜得像是無人煙的荒地。
這樣的環境難免會讓人心生怯意,何薇不敢左右看,只勾住塗之郁的手腕兩人并肩走着,她想着就開口說了句話,想要緩解氣氛。
“我們一會兒吃什麽?”
塗之郁因為何薇的靠近感到了一絲溫暖,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起那些可怕的事。
她倒是認真想了,問:“小龍蝦怎麽樣?”
何薇吞口水:“可,可以啊。啊!”
她的最後一個啊讓兩個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塗之郁立馬握住了她的手詢問:“怎麽了?”
何薇眨了幾下眼,看着前方似乎又沒什麽,可她剛才明明看到了一團暗綠色的黑影。
或許是幻覺吧,她承認自己太膽小了。
可正要說沒事時,那團黑影忽然又再次出現,直接擋在了何薇的面前,這次不僅何薇被受驚吓,連塗之郁也連着倒退了幾步,兩個人怪叫了幾聲,塗之郁眼見黑影從她們牽着的手中穿過,接着何薇的叫聲不見,全身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塗之郁想要呼救,卻發現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那團黑影就在眼前,更可怕的是,黑影似乎有鑽進她身體裏的現象,讓她覺得心髒被擠壓,難受得很。
她開始覺得有些窒息,眼前一陣黑一震白,仿佛人被舉到了空中又毫無防備地從高空墜落,她在空中亂抓,雙腿開始懸空,覺得有個東西就要脫離身體。
正當她覺得自己開始失去意識時,忽然一陣風吹來,黏在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忽然間消失,幾秒後意識回神,她雙腿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見前方一個人正拿着一塊黑色的布,布在空中旋轉,那塊墨綠色的黑影在她周身盤旋。
定睛一看,塗之郁認出了黑影中的那個人,正是成瑾,穿着一套淺藍色的衣服,指尖點着那塊布,這麽看着,能見着布轉的越塊,黑影的體積越小,被它給吸了進去。
沒過多久那塊黑影便整個地消失不見。
塗之郁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她還沒從眼前看到的奇怪現象中回神,成瑾忽然一個回身,大步走向她,靠近一個大手捏住了她的肩膀,推着迫使她一步步倒退,最後嘭地被壓在了路邊的一棵樹幹上。
成瑾目光淩厲,四指壓着肩膀大拇指直接扼住她的後領讓她呼吸困難,她盯着塗之郁的眼睛不含任何感情地說:“合同怎麽說的!我走之前怎麽告訴你的!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
“塗之郁!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你是誰 V
成瑾的質問一字一句地在耳邊響着,她的手毫不客氣地用力按着她的喉嚨,她不斷咳嗽着,大口喘氣,雙手抓着成瑾的手臂,想讓她放開她,卻始終抵不過她的力量。
相比剛才的失措,此刻她是恐慌,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她的內心也在顫抖。
她害怕她,非常怕。
“成瑾。”
空露不知何時出現,忽然出聲打斷了這一幕,她伸手放在了成瑾的手腕上,也是這麽一放,塗之郁明顯感到脖子上的力道小了許多。
成瑾緩緩地把手拿下,塗之郁反手扶着樹幹大口喘氣咳了幾聲,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成瑾蹙眉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空露趕忙上前扶着塗之郁,詢問她是否有地方不舒服,塗之郁搖頭說自己沒事,順便解釋了幾句今晚的情況,說完後又說了幾聲對不起。
站在一旁的成瑾也把這些聽了進去,塗之郁只看到她的側面,就覺得她此刻還在氣頭,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碰到她的禁區,讓她發火。
她說完後幾秒,成瑾忽然擡腳動了動,塗之郁因為這個動作吓得往後一退,可後面是樹,她無處可逃。
“跟我回去。”成瑾回頭看了塗之郁一眼,說完這話就轉頭離開。
空露見狀拍了拍塗之郁的肩膀,讓她放心,何薇這邊她會處理,讓她安心和成瑾回去。
她怎麽會安心,回去路上的氣壓特別低,連着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才二十分鐘的車程讓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這麽漫長。
已經三點,塗之郁卻精神得沒有一點困意,終于到了家,她跟着成瑾進門,跟着她換鞋往裏走,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走着,到了樓梯口才曉得停下來。
她往後退了幾步,看着成瑾拖着疲憊的步伐上二樓,心裏有些擰巴,明明今晚處身危險的是她,明明她是無意導致的這件事,但她心裏還是滿滿的愧疚。
是不是要和她說些什麽?
其實自己不是這麽莽撞的人。
可她還開口,成瑾忽然停了下來,轉頭高高的姿态看着她,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塗之郁。”
“恩?”
塗之郁擡頭看她。
兩人的實現在空中交彙,屋子安靜得沒有聲音,這目光竟讓人覺得如此熟悉,像是溫熱的開水穿過她的身體,暖得不可思議。
但她的話卻一點也不暖。
明明是那麽柔和的表情,可她卻說:“禁足一周,這周在家裏待着不許出去。”
說完她轉身又朝着樓上走去。
禁,禁足。
她都多大了還禁足…塗之郁站在原地覺得有些好笑,還有,這個懲罰是不是有點,老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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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屋子裏的落地窗裏投了進來,灑下一道金色的光束,平日裏不可見的塵土在光裏自由自在地飄動碰撞。
塗之郁是被這亮光鬧醒的,她伸手想要揉揉眼睛,可才動了一點,整個人便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好在沙發周圍的地毯柔軟,這樣不至于疼,她爬了起來後開始回想自己為什麽會睡在沙發上。
好像是昨晚在這兒思考了人生,結果直接睡着。
但是她身上的這個毯子怎麽回事?
塗之郁擡頭看了眼二樓,這個屋子就她們兩個,她腦子裏浮現了成瑾給她蓋毯子的場景,想着就抖了抖,這畫面有些違和,她寧願相信是空露半夜過來給她蓋的。
現在時間還早,她沒多想就去了廚房,可打開冰箱才發現裏面的食材已經不多。
她轉身朝着門口走去,把門打開才想起來今天她是要禁足的。
這麽想着,伸出的腿又收了回來,準備把門關上時,忽然有只手握住了門邊上,門再次被開了。
“早。”
塗之郁對着門口的空露笑了笑:“早啊。”
空露走了進來換鞋,詢問:“準備去哪?”
塗之郁回答:“超市。”她看着空露聳肩:“可是我被禁足了。”
面前的人聽後笑了一聲,眼神瞟了一眼樓上,“她禁的?”
塗之郁抿嘴點頭,表情看起來有點委屈。
空露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這幾天就在家裏吧,我沒事過來陪你。”
說完她又拍了幾下塗之郁的肩膀,對她笑了笑就朝着二樓走去。
成瑾早已醒來,空露敲她的房門沒聽到回應,就轉身朝着走廊盡頭的暗房走去,暗房門虛掩,她敲了幾聲就推進去,果然看到成瑾穿着簡單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窗邊,聽到身後的聲響回頭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
空露走上前看了眼,窗邊的一個小臺子前放着兩個杯子,款式相同顏色不同,一個淡藍色一個淡綠色,她認得淡藍色的那杯,是成瑾平常用的。
這個杯子空露記得,它原來只是一個贈品。
成瑾喜歡吃甜食,去年偶爾在路上聽說某品牌的糖品在做促銷,她想都沒想就過去看了看,但沒被那個糖吸引,被買十送杯子的那個杯子吸引,于是她向店家表示想要買那個杯子。
一般的贈品是不作為商品出售的,她這樣讓店家很為難,但這件事也好解決,只要成瑾買了那幾盒糖,這個杯子自然就是她的。
可她不要,更甚,她竟然當着店家的面,一本正經地說:“你家的糖我吃過,不好吃,我看過你們盒子上的成分,樹膠太少沒有嚼勁,為了節約成本花色也不多,顏色太淡,我不會買的。”她說完偏頭一個愛不釋手的表情把杯子舉起來左右觀看,“但是這個好看,我喜歡。”
她這段話聽到的不僅是店家一人,許多來搶糖果的人也都聽到了,店家顯然臉色有些不好看,把她當做了砸場子的人,怎麽肯讓她拿走那個杯子。
但最後還是賣給了她。
之後空露去找人查了,這個杯子是剛大學畢業的一個實習生設計的,難怪才華被埋沒,這個實習生後來也被CC給收下。
此刻她們站着不說話,都盯着杯子看,等了一會兒後,終于見着杯子裏的水忽然滾了起來,水的顏色開始有變化,變深變成了褐色還冒着熱氣。
等到它不滾了,成瑾才上前把杯子從窗臺上拿了下來,一手一只。
空露邊跟着她往外走邊說:“我查了一下,昨天那個只是游魂,不是那邊的,之郁她現在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濃,難免招惹一些東西。”
成瑾聽後恩了一聲,晃了晃手中的東西,聽空露說:“你不在家時我會好好看着她的。”
成瑾再次恩了一聲,忽然問:“你們現在很熟嗎?”
空露:“啊?”她頓了頓回答:“還好吧。”
成瑾腳步不停地朝前走:“塗之郁,之郁,聽着還是塗之郁順口一點,你以後還是叫他塗之郁吧,之郁我聽着別扭。”
空露:……
一個稱呼而已。
她搖搖頭,要不是了解成瑾的為人,大概會覺得她不好相處的,空露知道她就是這樣,心裏容不下一丁點疙瘩,這并不是矯情,而是那個不舒服一旦出現,她就會分心。
曾經就有這麽個例子,成瑾因此釀成了大錯,從那次起,她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不管什麽事,都要從心。
兩人先去了書房,成瑾将兩杯東西放在了桌上,從櫃子裏拿出了一盒糖,給自己的那杯加了三塊後合上盒子重新放回櫃子裏。
可手才在半空中忽然停了下來,再次打開,拿着勺子說:“給她加幾顆呢?”
這句話顯然是自言自語,空露在一邊聽後先是心裏笑了一聲,她接了句:“兩顆吧。”
成瑾丢了兩顆進去,可想了想又再加了一顆。
空露看着這些,想到了昨天和最近的一切,開口說:“我覺得你是不是對之郁…塗之郁太兇了一點。”
成瑾把盒子放好:“我對誰都這樣。”
空露當然知道她對誰都這樣,但現在塗之郁情況特殊不是。
她們邊朝着外頭走,空露邊說:“我只是給個建議,你還是和她打好關系,一個小姑娘沒經過什麽大風大浪被你騙進來,你還這麽冷言冷語地對她,萬一她哪天意志堅定一點跑了,看你怎麽辦。”
“那我就殺了她。”
空露笑:“你最好是舍得。”
成瑾聽後喝了一口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才發現自己拿錯杯子了,她停下腳步,看着綠色的那杯子邊上她淡淡的唇印蹙眉。
可看了一會兒心裏還是覺得算了,又重新朝外走。
她抓住了空露話中的一個詞,說:“我可沒騙她。”
“少來了。”空露笑了笑,“她挺乖的。”
成瑾聽後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哼,像是嘲笑。
兩個人下樓後,塗之郁剛好把蛋湯從鍋裏端起,見她們走過來詢問,“早餐,你們要吃嗎?”
她準備了三份。
空露在成瑾說話前開口,“吃!”
成瑾看了空露一眼沒有否定,只是過去把綠色的那個杯子遞上去說:“喝了它再吃。”
塗之郁低頭看了眼,有些尴尬地擺手,“我早上不喝咖啡的。”她說完補充解釋:“喝了會胃疼。”
“這不是咖啡。”成瑾難得細心解釋:“你昨天受了驚吓,這是壓驚用的。”
說完她視而不見空露憋着笑的表情,又說:“剛才我喝了一口,不過你應該不會介意。”她把杯子放在她面前,見她還有一絲猶豫給她下了最後一顆定心丸:“我不會害你,而且,它很甜。”
空露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成瑾淡淡看了她一眼後拿起最近的那碗蛋湯喝了起來。
塗之郁看着眼前的東西,這不就是成瑾每天喝的嗎?原來不是咖啡,她先是聞了聞,沒什麽氣味,拿起時特意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那個淡紅色的地方,先抿了一口後覺得味道還行,這才全部喝下。
不知道是喝得太急,她覺得是不是有點,太甜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你是誰 VI
吃完早飯洗完碗空露已經不在屋子裏,塗之郁之前還想着要用什麽借口向學校請假,輔導員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好好休息,如果假期不夠可以再續。
她莫名其妙地挂斷電話忽然覺得成瑾這個女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從廚房離開時成瑾難得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依前幾天的經驗,塗之郁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她,她放輕了腳步打算從沙發後頭繞回到自己的房間,昨天的事還沒給何薇打電話,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可才走了一半,成瑾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塗之郁,過來坐。”
塗之郁忽然頓住,聽到這句話,唯一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惹她不開心的事了。
她乖乖地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好,成瑾忽然一個坐直,吓得她手一抖往後靠了一點。
成瑾邊拉開茶幾下的的抽屜邊說,“你很怕我。”
這句話塗之郁聽不出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索性保持沉默好了。
成瑾從抽屜裏拿出了兩盒東西放在了面前,塗之郁低頭看了眼是兩盒果糕,她這麽一副招待客人的樣子讓她有些惶恐,這是唱的哪出?
成瑾對她笑了笑,看起來非常的親切,她說:“我們交流一下感情吧。”
塗之郁原本慌張疑惑的心情此刻多加了個莫名其妙。
“啊?”她看着成瑾:“怎…怎麽交流?”
成瑾想了想:“和我聊天吧,八卦,感情,電影,小說,都可以,總之我們需要促進一下感情。”
塗之郁:……
有這麽,強行促進感情的嗎…
這麽突然的,她也不懂得要從哪裏聊開始,但難得成瑾主動提出,而且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塗之郁便大膽問了一句:“聊什麽都可以嗎?”
成瑾丢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嗯哼了一聲。
那就就近吧,雖然她的問題真的很多。
塗之郁:“昨晚能給我解釋一下嗎?為什麽會那樣那樣。”她的手在空中做了個旋轉的動作,“那個黑黑的是什麽?”她試探性地小聲問:“真的是…鬼嗎?”
成瑾恩了一聲表示肯定。
塗之郁驚訝地張開了嘴。
“确切說是個游魂,想要借你的身體回去,在人間待久了有些惡氣,昨天要是你的天靈被它抽走,我也沒辦法了,你現在什麽都沒有,所以晚上不要到處亂跑。”
成瑾的解釋說得那麽輕描淡寫,仿佛這種事只是她生活中日常見到的小事而已。
但在塗之郁這邊就不是小事了,才簡單的幾句話,她愣是花了好久才消化。
所以這世界真的有鬼?
那她現在到底,來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她趕忙問:“那為什麽,你要留我在你身邊。”
她不想明白也明白了,什麽私人助理,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成瑾聽後回答:“我記得我回答過你這個問題。”
是回答過,她說她特別,但是她為什麽特別。
成瑾見她滿臉的疑惑和擔憂,拿了一塊糕放在她面前,對她溫柔一笑:“我這是在保護你。”
塗之郁開口欲言又止,低頭盯着桌子的角發呆,明明解決了重要的疑惑,可心裏的問題卻變得越來越多,無邊無際。
“好了。”成瑾忽然說了一句,塗之郁擡頭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仿佛能從她的臉上看出安慰的意味。
成瑾說:“這種事你以後會慢慢了解慢慢接受,現在聊些別的。”
塗之郁回了句好,這話題似乎真的有些壓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她忽然有個誇張的想法,她覺得她的人生到現在,都是被安排過來的,仿佛自己是順着某個人的軌道走着,這個某個人可能是成瑾,可能是其他人。
她想起她小時候的那些零碎的記憶和她從前對夜路和黑暗的恐懼,似乎在她身上曾發生過一些事,但仔細回想卻什麽也想不到。
她又喝了一口水,擡頭發現成瑾在看着她。
“想到了嗎?”成瑾忽然問。
塗之郁:“什麽?想什麽?”
“接下來聊什麽。”
塗之郁心裏頓了頓,雖然這幾天的接觸知道成瑾是個性格怪異的人,但是今天似乎又多了解了一點,這段對話明明是她提起的,明明是她想要和她交流那所謂的感情,為什麽每次都要她開頭。
成瑾似乎看透了她的疑慮,一個輕松的聳肩說:“我沒什麽朋友,所以這方面我不擅長。”
這…真是一個無法反駁又無法拒絕的解釋啊。
塗之郁此刻已經有些放松,她開始認同成瑾剛才說的那些話,有些事還是要慢慢了解,當然,她也相信成瑾是在保護她,雖然她和成瑾才認識了這麽幾天,雖然成瑾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塗之郁卻覺得她給她一種很濃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感讓她非常相信成瑾。
塗之郁想了想剛才她提的意見,覺得八卦是個不錯的走向,但就擔心成瑾她不關注那些,畢竟她看起來,不問世事。
這麽想着她就開了頭,這麽說開始後塗之郁發現,成瑾果然同她想的那樣,什麽都不懂。
或許知道些這幾年剛出道的明星吧,但也只是知道個名字而已。
所以她們的對話就變成了。
“昨天看微博,有人爆出了連玉她整容的消息,你覺得是真的嗎?”
“連玉,演電影的那個男生嗎。”
“連玉是女的…”
……
“前幾天看新聞,有個男的在她妻子懷孕期間出軌了,結果小三也懷孕鬧到家裏來,那個男的竟然躲了起來。”
“他為什麽不直接去死。”
“……”
……
幾分鐘後塗之郁放棄了這個想法,并且給面前的成瑾加了個标簽,迷之耿直。
話題就這麽止住,成瑾往後一靠忽然想到了什麽,把手伸進了褲子口袋裏。
剛才空露走的時候給了她幾張卡片,說是促進感情的必備神氣,不管成瑾到底嫌不嫌棄,直接放在了她手裏就離開。
成瑾拿了出來,首先看到的是背面的“懲罰卡”三個大字。
“你也玩這個啊?”塗之郁忽然湊上來。
成瑾把卡舉起來,問:“這是什麽?”
塗之郁:“真心話大冒險的大冒險啊,游戲輸了要抽卡,然後要回答裏面的問題或者照做,不管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成瑾忽然把卡放在她面前:“抽一張。”
塗之郁頓。
她們還沒玩游戲,為什麽要她抽,可心裏這麽想着,手上卻不情願地抽了一張,只見裏面寫着,“初吻是什麽時候?”
成瑾同樣也看到了,雙腿交叉一放說:“回答吧。”
塗之郁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大一吧,大一下學期。”
話音落,她似乎聽到成瑾發出了一聲哼笑。
正當她想着接下來該說些什麽時,成瑾忽然問:“田翰還有騷擾你嗎?”
塗之郁頓了頓,接着回答:“前幾天在教室門口堵我,我和他說清楚了。”她想了想補充:“現在沒有。”說完嘿嘿一笑,看着成瑾:“我現在是單身哎,你呢?”
她笑的時候露出了右邊臉頰上的一顆酒窩,成瑾這才發現她竟然還有個酒窩,伴着她笑得彎彎的眼睛很襯,剛剛好的一個可愛。
這麽想着她說:“你的酒窩很好看。”
塗之郁的笑容就這麽停住,接着笑得更深,說了句謝謝。
成瑾說:“我一直單身。”
塗之郁聽後點頭,“其實單身挺好的。”
這句話接的有點生硬,塗之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