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有誰是快樂的14
第四十五章還有誰是快樂的14
咱彭小姑娘是個特別自立自強、對自己生活有規劃和期待的女孩, 當年她說要考護理,家裏死活不同意,寧願她當個二世祖也不願意她去醫院伺候人, 可爺爺卻說她是個有大志向的, 說當年打戰的時候醫護人員救死扶傷,是最受人尊敬的!
爺爺一發話, 她爹就歇菜了,在下一個九月眼淚汪汪把她送進了大學。她第一次見大體老師後整整一禮拜沒吃得下飯, 夜裏做噩夢嗚嗚地哭,她爹就一旁跟着哭,甚至回家找老爺子算賬,邊抽抽邊責怪:都您讓大妮去上什麽護理!我閨女為什麽要遭這罪!
被爺爺拿家法狠揍一頓,老老實實窩她娘懷裏了。
爺爺那時候跟她說:“妞兒啊, 你怕嗎?”
她搖搖頭。
“哎,好孩子。”老爺子摸摸腦袋, “你是在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咱不怕, 就是幹,你可比你爹出息多了!”
在他們老彭家,彭大妮可比她爹受待見。
彭鬧鬧給爺爺打電話的時候是家裏勤務兵接的,說老爺子外頭跟人下棋呢,她就托今年新來的小兵給爺爺帶句話。
然後托着臉, 笑眯眯數着數。
手機響的時候也就過了不到兩分鐘, 接起來,彭老爺子操着大嗓門:“丫頭!你要帶誰回來?”
小姑娘嘻嘻笑:“帶我對象,您可不許跟我爹說!我讓您第一個見他!”
那老爺子心裏就很舒坦,瞧, 我孫女還是跟我最親!
“來,趕緊來,爺爺給你掌掌眼,喊劉阿姨做你最喜歡的小排骨!”
“您可不許欺負他!”鬧鬧護得緊。
“這麽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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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特別喜歡!”
“那爺爺相信咱鬧兒的眼光!”老爺子也爽快,知道能帶回來給他看,就是快要定下來了。
彭鬧鬧轉頭把時間跟喻蘭洲說了,喻主任那天晚上答應的就挺幹脆,成啊,咱身體健康,年紀也不算大,有正當工作,長得也不寒碜,是個挺能拿得出手的小夥!
你是家裏護在手心長大的姑娘,我把你牽走了,肯定得見見你家裏人,讓他們放心。
喻蘭洲捏着小姑娘肉嘟嘟的小手問她:“老爺子喝酒麽?”
“喝一點。”
喻大夫平時不碰酒,喊他钊子給張羅,話說的比較低調含蓄:“你幫我準備瓶好酒,我提去見鬧鬧爺爺。”
王老板很上心,給整了瓶有點年頭的茅臺,還千叮咛萬囑咐的:“到了那一定嘴甜,老人家都喜歡嘴甜的小孩,你得好好表現,讨人喜歡,人才願意讓你跟鬧鬧接着處,鬧鬧很好的,你自個得珍惜,過了這村沒這店!”
喻蘭洲嫌他煩,把錢打這人賬上。
王钊瞪眼:“幹什麽啊這是!這點錢我沒有?”
喻大夫白他一眼:“這點錢我沒有?我孝敬老爺子的你花錢算怎麽回事?”
王钊一聽也是,嘿嘿笑了,還想繼續唠叨,被發小摁住,聽他頂認真地說了句:“钊子,放心吧,我挺珍惜的,這輩子就她了。”
“真噠?”
“那還能假?”喻小爺拎起酒要走。
王钊後頭開心得跟過年似的,說你一定讓我當伴郎啊!
喻蘭洲淡淡點了個頭。
彭鬧鬧什麽都不知道,去的那天在路上問她喻蘭蘭:“你會緊張麽?”
男人瞧着是很淡定:“不緊張。”
可小姑娘細細打量,這人今兒穿的衣裳新買的,從前沒見過,整個人很乖,一點鋒芒都沒有,頭發也是剛理的,後頸發茬幹幹淨淨,早晨出來前把臉刮了兩遍,車都是重新刷過的。
她知道,他是很重視今天的。
小手摸過去,擱男人大腿上摸摸,軟着聲哄着:“我爺爺很好的,不會欺負你。”
喻蘭洲淡淡笑開:“嘿嘿,手往哪摸呢?”
她也厚臉皮,就不挪開,一路指揮他把車開到了一個門口挂着國徽和國旗,站着倆扛槍小兵的地方。
到前頭路口的時候喻蘭洲就覺得不太對,這一帶北城本地人都很少來,全是軍事重地,連着好多部隊大院,等真開到門口,瞧見這陣勢,扭頭無奈地問他姑娘:“你到底還有奪少是我不知道的?”
小姑娘笑嘻嘻:“沒了,這回真沒了!”
現在想想也是,那時候他犯渾,小姑娘成天去會所逮他,那樣的地方,你有錢還不成,你得有點其他東西,她一人全占了,所以說拉電閘就拉電閘,人經理一點沒猶豫。
所以小姑娘說這四九城全是她地盤沒誇張,确實是這樣。
所以他躲哪兒都能被她抓回去。
車邊小兵敬禮,拿走喻蘭洲身份證去登記,另外有人往裏頭打電話确認,這個過程時間不短,很是謹慎,男人在車裏問小姑娘:“你爺爺幾顆星?”
彭鬧鬧打小被爺爺抱在肩頭數着肩章上的金葉子長大的,小時候不懂,以為人人都一樣,以為人人都有金葉子和一箱子的牌牌。有一次她說漏嘴,全家人因着她的童言童語笑起來,老爹告訴她,那些都是爺爺拿命換來的,那些軍功章是國家給與爺爺最高的榮耀。
喻蘭洲算算老爺子的年紀,問彭鬧鬧:“一會兒我喊首長還是喊爺爺?”
“跟着我喊。”小姑娘倒是利落。
小兵把證件還回來,車頭前的杆子拉了起來。
他一腳油門把車開進了大院裏,聽小姑娘指路:“那兒那兒,往裏走,最裏頭的小樓就是爺爺家啦!”
喻蘭洲瞧瞧身邊笑得跟洋娃娃似的女孩,突然就想到王钊能怎麽罵他——
媽的喻蘭洲你這人太賊了,怎麽什麽好都落你身上?你丫是比老子帥還是比老子有錢?我靠!
确實,他也覺得自己挺招人恨的,憑什麽這麽萬裏挑一的姑娘就落你手裏的啊?
下車前他認認真真瞅了瞅鬧鬧,說:“你可想好了,帶我過了明路可就不許變了。”
我這人,沒那麽好,嘴笨,缺點不少,今兒進了這屋,你就跑不了了。
可在彭鬧鬧眼裏她喻蘭蘭怎麽會有缺點?相反,怕人跑了的是她。
小姑娘抿嘴笑,覺得他逗她呢,男人揉着她手,見姑娘這樣,心口滾燙滾燙的,把人領下車,後備箱一打開,裏頭全是他準備的東西。
彭鬧鬧都傻了,喻大夫給扛出來,說:“禮多人不怪。”
除了酒,他還備了幾箱水果,得分兩趟搬進去。
老爺子等不及,出來迎,就瞧見個挺高大白淨的小夥子不要錢似的往他家扛東西,大院裏的老夥伴們早聽他顯擺今兒孫女婿上門,都樹下瞧熱鬧呢,喻蘭洲這麽上道可給老爺子長臉了,這分噌噌往上加。
、、、
也不是缺這點吃食,老爺子眼睛毒,看人啊,從微處。
這小夥走路時步伐很穩,腰杆很直,肩膀不駝,說明這人骨子裏有正氣,再看看眼,彭老爺子辨人先辨眼,狡猾的人一雙眼定不住,跟你說話眼珠子不自主就躲,可他鬧鬧帶回來的小夥子一雙眼很沉,是經過事的人,跟你說話別處不瞧就坦坦蕩蕩看着你——
開場這番話喻蘭洲昨晚打過腹稿:“彭爺爺您好,我叫喻蘭洲,是鬧鬧同事,也是她對象,我大學考的醫學院,後來出國兩年,現在在積水潭甲乳科,家裏也是北城的。”
停了停,見老爺子一直看着他臉,接着說:“今年三十一,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五,近視三百度,年初院裏體檢,我各項指标都挺好,不抽煙,沒不良嗜好……”
聽到這兒彭鬧鬧就笑了,橫他一眼。
自個幹的事,總是有要還的一天,喻大夫無奈,是個求饒的眼神:“行行好,姑娘,別提從前,後來我都乖,沒碰過內些玩意。”
小姑娘目光挪開,算是放他一馬
喻大夫接着說:“有車,也有房,每月供着房貸,目前是副高職稱,手裏有兩個國家自然基金項目,發表過幾篇SCI論文,院裏按照特殊拔尖人才特聘,每月工資……”
彭老爺子聽到這兒趕緊打住:“哎哎,後邊不用說了。”
但喻蘭洲覺得得說說,來見家長不就是為了讓他們放心麽,他得展現一下自己有能力能照顧好彭鬧鬧,雖然資産這輩子估計是比不上彭家了,但他們也能過得富裕,精神上的富裕。
彭小姑娘沒調查過她對象到底有幾項國自然有幾篇SCI,聽着聽着就很驕傲啊,有種我家崽子特争氣的自豪,笑眯眯瞅着她爺爺。
彭老爺子腦子裏過幾遍,紫砂壺裏的大紅袍給斟滿,看小夥子挺嚴肅,讓他:“喝茶,放松點,爺爺不吃人。”
小姑娘把杯子塞喻蘭洲手裏,男人?她一眼,她就回個白胖胖的笑臉。
小年輕的互動老爺子全看在眼裏,男人啊,對自己喜歡的人是藏不住的,這就跟孔雀開屏是一個意思,公孔雀得把尾巴張開了,別的孔雀才不敢來搶它的小母雀。
彭老爺子問鬧鬧:“你們科就是給這兒做手術的?”
說着比了比胸。
老人家一輩子在部隊裏摸爬滾打,中過彈斷過腿,去過骨科骨傷科外科內科,就是沒去過甲乳科。
喻蘭洲點點頭,解釋:“除了乳腺,我們科還包含甲狀腺的腫瘤摘除和治療,有的時候也涉及到眼科一些疾病,範圍比較廣,病房男女都有。”
老爺子對大夫那是高看一眼的,至于管的是哪個部位他沒要求,也沒覺得喻蘭洲成天摸女人有什麽不好,工作哪裏能這樣分,從前打戰的時候要都這樣還怎麽把法西斯趕出中國?還怎麽戰勝小日本?誰天生就願意上前線用自個堵搶眼?人傻啊?
彭老爺子一把年紀,思想着實很先進,有些工作就是得有人去幹,這把火一代傳一代,延綿不絕,造福後輩。
在他這,喻蘭洲是甲乳大夫的事非但沒減分,反而唰唰往上漲分數,快到頂了。
老爺子是彭家掌舵人,說一不二的個性,教出來的一幫孩子都有能耐有底線,他這一相,相中了未來孫女婿的外在,也相中了內在。
剛還有些嚴肅,這會兒就更親切些,樂呵呵地問:“蘭洲啊,會下棋嗎?”
喻蘭洲還真會點。
從前太動,最喜歡籃球,後來整個人沉了,慢慢琢磨,覺得挺有意思,還買棋譜學。但他謙遜:“自己琢磨的,不成樣子,您要喜歡,我陪您來一局,您多指教。”
老爺子心裏舒坦,使喚他鬧兒取棋盤,在客廳就擺開了。
彭鬧鬧趁機捧臭腳:“我爺爺下棋可厲害了!是這院兒裏最厲害的!”
她也聰明,貼着爺爺坐,沒和喻蘭洲坐一邊,這心理上給人就是我跟你一國,我雖然有對象了但我永遠是爺爺的貼心小棉襖的暗示。
彭老爺子瞅瞅他孫女,小姑娘格外讨好地笑,笑得像偷油吃飽了的小老鼠,老爺子再瞅瞅對面沉思片刻,安靜落子的未來孫女婿,蠻好,蠻好,男才女貌,和和美美。
下了兩局,飯廳一桌菜也擺好了。
彭老爺子今兒跟自個孫女婿下棋,特別舒服,雖然都是贏,但和贏大院裏一幫老兄弟的時候不太一樣,贏老兄弟的時候心裏想:“哼,還是我厲害吧!你個臭棋簍子成天跟我叫板,贏得沒勁!”
現在心裏想的是:“哎呀,老子的孫女婿人品真不錯,輸得起,最難的就是‘輸得起’這仨字,很好,很好,有意思!”
這邊,喻蘭洲連輸兩盤,沒不好意思,确實是棋藝不精,他認認真真記下這局棋,記下自己是哪兒開始敗的,哪兒有不足,遇上想不通的就很謙虛跟老人請教,彭老爺子吃的鹽比他吃的米多多了,他心裏敬重,把老人的指點記下,約了下回還來陪他下棋。
席上,彭老爺子拎着喻蘭洲帶來的酒:“今兒高興,咱爺倆喝兩杯?”
喻蘭洲還沒說話呢,小姑娘立馬搖頭:“不成不成,他不會喝,他要做手術的,喝酒不好!”
老爺子一聽,趕忙把酒收了,讓勤務兵換飲料,跟喻蘭洲說:“這是好酒,爺爺喜歡,藏起來,誰都不叫碰,但你下回來甭帶這些,家裏都有,人到我就高興。”
喻蘭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其實可以喝一點……”
今天這日子,在中國人的餐桌上,肯定是要有酒的,他來的時候就做好準備了。
誰知道祖孫倆都不聽他的,齊齊擺手:“不不不,不喝了不喝了!”
喻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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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今兒肯定得醉一回,都說酒品見人品,可彭首長光給夾菜了,魚來點,這個魚我鬧兒打小就愛吃!排骨來點,這排骨我鬧兒一氣能吃兩斤 !蔬菜也來點兒,這小青菜爺爺院子後邊自個種的,純天然無污染,咱鬧兒最愛吃!
喻蘭洲淡淡笑起來。
這一笑,彭首長看呆了,他這孫女婿啊,什麽都沒得挑,就是長得太好看。
比電視上的都好看。
但不娘,很有男子漢的樣子,叫老爺子偷偷開始想象不久後家裏添個胖乎乎的小重孫孫,是男是女都好,他抱着娃娃去看□□升旗,跟小重孫孫說說太爺爺當年的故事。
彭首長又往孫女婿臉上尋了尋,心裏美,他的小重孫孫得出落得奪漂亮啊!!!
彭首長一個高興,又給夾菜:“來點蝦來點蝦,這是咱鬧兒最喜歡的椒鹽蝦,不用剝殼!她能把這盤全包圓喽!”
喻蘭洲又笑了。
他在桌上,當着爺爺的面問彭小姑娘:“有你不愛吃的麽?”
小姑娘紅了臉,乖憨憨搖搖頭。
她真不挑,什麽都吃,就是豆汁兒也能喝兩口!
喻蘭洲瞧着她,覺得沒有比她更可愛的存在了,要是老爺子不在這,他想親親她。
彭鬧鬧看出來了,桌下踢踢他,腳尖頂着腳尖,安安靜靜吃爺爺喂的小排骨。
這頓飯,兩人徹底吃撐了。
老爺子的飯後運動也很健康,拎出一副陀螺,問喻蘭洲:“小時候玩沒玩過?”
點點鬧鬧:“小丫頭可厲害了!”
喻蘭洲拿過來瞧,有些年頭的陀螺,上邊被人用筆歪七扭八寫了自己的名字:鬧鬧公主。
生怕被誰搶了似的,非要标上自己的記號。
他瞅了小公主一眼,彭鬧鬧哎呀哎呀地過來,拿走,說我小時候不懂事!
喻蘭洲發現彭鬧鬧不像別的小姑娘,成天屋裏待着,跑個兩百米就能哭天喊地,她很喜歡運動,什麽都能玩兩手,籃球打的比院裏大多數老爺們都厲害。而他卻不太會玩這個,從小到大家裏大人把他的課餘時間都安排得很滿,放了學還有很多老爹另外找的試卷和課本。他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看初中的數學,上初中學的是大學的微積分。幼兒園別的小朋友上畫畫班,他在家徒手畫人體肌肉圖,小學畫血管圖,閉着眼能畫出一個完美的心髒結構圖。
他後來皮了點,找着了玩耍的時間,在他這兒,學校就是巨大的游樂場,撒歡地打球,體力消耗大,上課倒頭就睡,回家後的時間才是他的學習時間。初中畢業考上同鬧鬧一個學校的高中部,同學間彼此都不熟悉,大家看他成天上課睡覺都以為這一定是個吊車尾的,第一個小考成績出來,整個班都震驚,因為他排在第一名。
消息傳出去,整個年級都來圍觀。
從此他就成名了。
有人說是湊巧,不作數,于是之後的每一場考試,他都在榜首。
從此成神。
高考,家裏摁着肯定是得填醫學院的,他打小也沒想過要學別的,但心裏主意定,定科的時候打死不去心外!不然這輩子都得被老家兒壓着,翻不了身!
院子裏,小姑娘呼呼抽着她的陀螺,鞭子甩得有模有樣,承了她爺爺的英武,換做古時候,像馬背上飒爽的塞外女子,可一回頭,那張偏軟甜的臉又叫人真真切切地知道,哦,這就是個總掉金豆豆的小妞妞。
彭老爺子和喻蘭洲站在樹下,看着乖乖孫女,老人家有些掏心窩子的話對他說:“蘭洲吶,好好兒的,我鬧鬧打小被人捧着長大,但不嬌氣,是個好姑娘,你在外護着她,甭讓人欺負她。”
“哎!”做小輩的很快應下,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
彭老爺子帶着槍繭的手擡高拍拍肩膀:“爺爺身子骨還成,等着喝你內杯茶。”
說完,老爺子卷着袖子上前,拿走鞭子,呼呼抽起來。彭鬧鬧仿佛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崇拜地望着她以為永遠不會老,永遠所向無敵的爺爺,跳起來拍着小手兒喊加油,老爺子老翼伏勵精神矍铄,白發在暖陽下閃着光,一個揮手抽出一個很難的花樣,只見小小的陀螺跳起來又穩穩落到地上,大院裏,響徹小姑娘的歡呼和崇拜:“爺爺最最厲害了!!”
老爺子:“那是!”
喻蘭洲靜靜看了一會兒,從樹下走出來,加入了他們,彭老爺子執着他手甩鞭子,皮鞭甩在地上啪啪響,小姑娘鬧熱了,滿臉粉紅,毫無顧忌地喊:“蘭蘭鍋鍋加油!蘭蘭鍋鍋也厲害!”
彭老爺子十分得意:“很能撒嬌吧?”
“是。”喻蘭洲別的不敢說。
不敢說這丫頭夜裏怎麽在他懷裏搗蛋的,不讓動就撒嬌。
不敢說這丫頭看電視怎麽看着看着就爬他身上了,軟乎乎地咬他耳朵,喊他哥哥,甜得像積水潭門口的糖炒栗子。
不敢說他夜裏胡鬧的時候,這丫頭怎麽撒嬌求饒讨好的。
不敢說因着她撒嬌,每回他都停不下來,非得折騰半宿。
、、、
本來一切都挺好,兩人在下午四點出了大院,只是一整天都樂陶陶的小姑娘突然很安靜,扭着腦袋望着窗外,紅綠燈前喻蘭洲把她的小腦瓜扭回來,挺擔心:“怎麽了?”
一直憋着的彭鬧鬧一下就癟起嘴,臉上都是難過:“爺爺老了!”
這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忍了又忍,到底還是紅了眼眶,跟他說:“爺爺抽陀螺會喘大氣了……”
沒想過爺爺有老的這一天,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想過。
她以為爺爺永遠都會陪在她身邊。
她以為自己永遠都能是爺爺的貼心小棉襖。
可剛剛,親眼看見爺爺玩了一會就把鞭子還她了,站在一旁扶着椅子,另一手偷偷撐着腰。
還看見勤務兵偷偷給爺爺拿藥膏了。
小姑娘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害怕,在紅綠燈前哇哇哭起來。
喻蘭洲一腳油門過了這個燈,把車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将他的姑娘摟進懷裏,鬧鬧今兒穿羊絨毛衣,蓬松松的像顆棉花糖,他往懷裏揉吧揉吧,靜靜陪着她。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想爺爺老!”她是個護士,見慣生死,卻會在他懷裏說這般幼稚的話語。
哭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車裏開着暖氣,彭鬧鬧渾身都是熱的,耳垂被他一吻,溫度開始暴漲,發燙。
喻蘭洲貼着她軟軟的耳垂,一顆心被哭得發軟、發疼,有些話,聚在舌尖。
“鬧鬧。”他喚她,“咱們結婚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挺喜慶的,後邊這一點把我寫難受了QAQ!
今兒終于更了六千!!雙更合一!揚眉吐氣!!!(其實是懶得分章了~)
嗯,進度條往前拉,喻蘭蘭開竅了呢!
啊啊啊啊啊姑娘們給他倆把民政局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