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勇氣1
第二十一章勇氣1
一個是大老爺們, 沒聽說過雜草也有花語;一個是鬼靈精的小姑娘,故意藏着不說。
倒是被于小寶識破,寶大夫打桌前經過, 喲了聲:“喻老師可以啊, 很小清新嘛!”
“怎麽個說法?”喻蘭洲壓根不覺得這破草小清新。
“這是百裏香,勇氣的意思。”
喻蘭洲滾着鼠标看病歷呢, 沒停也沒回頭,能聽見外頭護士長在布置任務。無論是大夫還是護士,都是一個帶一個, 手把手教出來的,實習生們跟地裏新發芽的嫩蔥似的怯生生做自我介紹, 耳邊是于小寶從花盆的顏色和圖案分析這草一定不是他本人買的,怪可愛的, 沒出現過這種風格,猜不着是哪路小仙女送的。
喻蘭洲豎起一根食指朝外頭指了指。
哦,那于小寶也不是很意外,是他老鐵能幹出來的事,從桌上抓顆糖走了。
喻蘭洲就這麽又刷了幾分病例, 在一室嘈雜中緩緩松開手裏的鼠标。似乎“勇氣”這個詞,到現在才從遙遠的世界傳輸到他的腦電波。
他的目光很平靜,整個人放松靠在椅背上, 窗臺上的小草似乎有了很高的觀賞價值, 每一片招展的小葉似乎都有深意, 叫這個男人默默看了很久。
等護士站裏恢複安靜以後,他回頭望了一眼,彭小護正跟實習的嫩蔥們說電腦系統呢,感覺到什麽, 小腦袋嗖地擡起來,一下對上大辦公室裏的那雙眼。
喻蘭洲的眼尾是微微向上挑的,沒有一般男性的鈍感,但卻不減弱他的英氣,正直的人目光也清澈見底,要看什麽就大大方方去看。
彭鬧鬧太忙了,忙到沒時間去分析這一眼是個什麽含義,就憨兮兮沖喻蘭洲歪頭笑了一下,又忙自己的去了。
、、、
等她忙好了,一針見血讓歸自己的那顆嫩蔥震得五體投地後,發現喻蘭洲仍舊坐在那裏,他好像不太喜歡穿高領,站在他身後永遠能看見他後頸上的那枚紅痣。
從前的他是火,熱烈、狂放,現在的他像是桌上的一塊橡皮,安靜地一直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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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白雪依舊在下,他那個位置的景色尤其好,彭鬧鬧撐着臉發呆,眼裏有他,有景,有那盆百裏香。
倏地,喻蘭洲轉回頭。
他的眼鏡嚴重反光,叫小姑娘瞧不清他的眼神,她發現自己總喜歡琢磨這人眼鏡後的情緒,噠噠噠跑過去,使勁瞧,離的很近,看得很清楚,她學長鼻子上一顆黑頭都沒有!
喻蘭洲被這逼到眼前的小姑娘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推開那顆腦袋,問她:“喝不喝奶茶?”
彭鬧鬧小朋友有點兒不敢相信,怎麽好好的就給她買奶茶了啊?她也沒做什麽值得表揚的事啊!這麽好的嗎?這麽容易就有學長的奶茶喝嗎?早知道那杯就不凍冰櫃了!
小姑娘兩眼亮晶晶,飛快地點腦袋:“好哇好哇!”
正說着,他手機來了電話。
彭鬧鬧杵一旁等着奶茶呢,當大夫的電話都多,她也沒想到是私人電話,就感覺她學長整個人的氣場突然變了,如果有結界的話,那麽他在圈裏,圈是黑色的,她站在圈外,觸碰不到。
然後,喊了一聲:“爸。”
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跟爸爸說話要這麽嚴肅,她從來都是電話一接通就先撒嬌的……唔……大概男孩子都這樣吧……
喻蘭洲沒留意到彭鬧鬧是什麽時候出去的,電話那頭,喻父的聲音聽起來極具威嚴,他報了個時間地址:“你去見見吧,蘭洲,三年了,我只給你三年,現在你該走出來了。”
彭鬧鬧杵在門口覺得她學長這會兒連背影都是黑的了。
肉眼看不見的黑,像是她頭一回在這裏見到他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什麽事……
“我有分寸。”喻蘭洲的眉心折起,顯然排斥這個話題。
他明顯想結束這個話題的語氣叫喻父動了火氣:“你有什麽分寸!你有分寸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很失望喻蘭洲,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有什麽過不去的,你不說,我和你媽就只能猜,我們覺得三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一個人沒有幾個三年,它足夠淡化任何事,可你沒有讓我看到一點希望,你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麽?”
喻蘭洲攥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目光停在那盆雜草上。
“這是我自己的事。”他低低道了一句,“還有手術先這樣。”
不是所有的子女都像彭鬧鬧那樣能毫無顧忌地和父母交流,喻蘭洲與父親的隔閡存在已久,父子倆總是講不到幾句就有一個先挂電話,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三年前的事,彭鬧鬧是第一個,現在又來一個。
他當然心情不好,他不需要被安排的人生,他早過了被父親控制的年紀。
不止是彭鬧鬧,家中的小三花也感覺到了主人的異樣,頭一回洗澡不鬧騰不弄喻蘭洲一身濕,一晚上都在撒嬌賣萌。此貓流浪貓出身,為了吃飽肚子自然比家貓更懂得讨人喜歡,喵喵叫着蹭他懷裏,粉紅色的心形肉墊踩在喻蘭洲身上,一直踩了很久都沒得到回應,小貓突然停下,來了一記歪頭殺。
喻蘭洲:“……’
從前真沒覺得這貓好看,對面小姑娘成天叫着萌叫着可愛,看久了他有點兒被洗腦,扁扁的臉,絨絨的毛,圓圓的眼,大大的黑眼圈……
別說,還真有點好看。
男人嘆口氣,一晚上不怎麽親近誰,這會兒才松懈了些,翻身把臉埋在三花肚皮上,嘟哝:”你倆可真是親姐倆。”
這話剛說完,大冷天的不回家、在過道上杵了十分鐘的小姑娘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a~qiu~”
嗓門大到不用敲門裏頭的人就聽見了。
喻蘭洲抱着貓來開門,也不知道是彭鬧鬧特別聰明能輕易看出他的不對勁還是這人就願意對着小丫頭不對勁,門就開了條縫,也不讓貓出來,問:”有事?”
他站在昏暗的玄關裏,一張臉沒有表情,彭鬧鬧墊腳往裏頭塞了塞,她裹着大棉襖,也就塞進切一條胳膊。
考慮了一晚上決定還是得過來瞧瞧。
不放心。
她站在門口輕輕一笑,甜甜喊學長,說我想玩貓。
三花在喻蘭洲懷裏喵喵叫,爪子都伸到門外了,和彭鬧鬧一裏一外搞了出情深深雨蒙蒙。叫某人實在沒辦法,把人放了進來。
這是彭鬧鬧頭一回踏入喻蘭洲的私人領地。
很簡單的裝修,素淨的白牆,沙發邊上有個巨大的貓爬架。
小姑娘脫了棉襖裏頭是一套能把人漲寬一圈的法蘭絨家居服,有點兒放不開手腳,立在客廳裏沖男人笑,可怎麽笑男人都沒表情,眼底含着尚未消融的冰霜,叫她的心狠狠一揪,臉上的笑緩緩落下。
“喝什麽?”他問,終于把貓落彭鬧鬧懷裏。
彭小姑娘亦步亦趨:“白開水有嗎?”
“沒有。”穿着柔軟棉質T恤的男人不給水,給瓶可樂。
彭鬧鬧:“……學長我減肥的。”
“那甭喝了。”沒收,一點沒猶豫。
然後人靠在廚房門邊,點了支煙。
立馬看到臉圓圓的小姑娘不高興了,剛才的乖巧全不見了,氣鼓鼓的:“你就不能不抽煙麽!跟小孩一樣!”
“不能。”他今兒還就跟她對着幹了,夾煙的手點點貓,“玩你的貓,不許管我。”
“哼!”小姑娘翹着嘴巴給了個後腦勺,蹲在地上給喵喵揉肚皮,很認真地給三花上課,“咱們可不能學爸爸,爸爸這樣不好,咱們是好姑娘,好姑娘不抽煙。”
喻蘭洲在她身後不高興:“我是它爹它是你妹妹那你是我閨女啊?亂攀什麽親戚。”
小姑娘抱着貓轉身瞪他。
喻蘭洲看着圓圓的小姑娘和圓圓的小三花又不高興上了:“它怎麽會這麽胖?”
以前沒覺得,剛撿來的時候皮包骨,都怕養不活,好像這丫頭來了以後他們家貓就越來越沉,肚子上一層油,洗澡都費勁。
這事小姑娘不肯認,雖然給妹妹買了一堆零食可這責任怎麽都不能擔,忙撇清:“我我不知道!”
把三花翻過來給喻蘭洲看後背上的橘色,一通歪理邪說:“妹妹橘色比較多所以比較胖,十橘九胖跟我無關啊!!”
喻蘭洲卻不聽,就倆字:“都你。”
小姑娘:“QAQ”
這人今天真的心情很差啊……QAQ
作者有話要說: 要笑瘋了,我看喻蘭蘭在胖胖跟前也就幼稚園大班生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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