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望
唐瑩嘴裏還含着一口甜甜的糖水,兩邊腮幫子鼓起來仿佛一只小松鼠。沈元洲笑着戳她:“你先吃,朕去看看。”
他說去看看,就是把兩人堵在正殿裏說話,還把周寶林王寶林一塊兒招來繼續賠笑。孫氏見到陛下當面,又是忐忑又是欣喜,早把“探望錦嫔”的借口抛到九霄雲外,想方設法的和陛下打岔。
畢竟吧,她們之所以上趕着來看望錦嫔,來就是因為陛下在這兒才特地過來刷個存在感的。陛下不招錦嫔過來那是最好不過,畢竟錦嫔的顏值擺在那裏,到時候誰搶風頭誰尴尬可不好說。
本來兩個小姑娘青春靓麗,單放着也是賞心悅目的,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沈元洲心裏惦記着後殿開心吃甜品的大美人,再看孫氏和周氏就覺得乏味了。
他對年輕的妃嫔還算耐心,并不直接打臉,而是迂回問道:“友婕妤是将門虎女,平日裏沒少跟着你父親去騎馬狩獵吧?”
友婕妤含羞帶怯的低頭:“陛下您說笑呢,妾從小學習貞靜賢淑,連馬背都沒爬上去過,怎敢跟着父親去騎馬狩獵?”
大璟禮教森嚴,女子以娴靜為美,如唐瑩這樣十幾年如一日宅在家裏不出門外交的是正常态,誰敢見天兒往外跑,還不被唾沫星子給噴死。
沈元洲“哦”了一聲:“我看你皮膚挺粗糙的,還以為你善騎射,準備有空帶你去校場玩兒呢。”
友婕妤:“……!!!”
陛下你給妾說清楚!妾不就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兒黑嗎?妾一家子都黑這是遺傳學的鍋啊!妾已經是家裏最白的了!你這麽說妾會難過的你知道嗎!
心裏話仿佛走馬燈一樣彪悍踐踏她的心,可惜一句也不敢往外說。友婕妤忍下一口老血勉強微笑:“陛下您真幽默啊哈哈哈哈。”
陛下一本真經:“朕說真的,要不然你去問問內務府,可有什麽美白的香膏能用起來?”
謝謝您了,美白的護膚品本婕妤有一直在用,讓您為我的皮膚問題擔憂真是太對不住了。
友婕妤翻了個白眼,陣亡。
周婕妤不像友婕妤這麽冒失,陛下不是不會聊天的人,分分鐘把天給聊死了,不就是嫌她們來的不是時候麽?她當機立斷的起身告退:“錦嫔妹妹伶俐可愛,妾與她一見如故,竟是一聊就聊了許久。眼看時辰不早了,妾便不打擾了,若是哪天妹妹有興致走動走動,倒不妨往琦玉宮來玩耍。”
“不錯不錯,睜眼說瞎話還說的如此動聽,看來是得了周相真傳。”沈元洲輕輕拍手:“既是聰明人,劉平順,讓內務府拟旨,給周氏賜封號慧,嘉其機敏善言,望勉之。”
周婕妤大喜:“妾謝陛下隆恩。”
友婕妤的封號雖然不怎麽好聽,可那也是陛下金口玉言封的封號,比起錦嫔異軍突起,周婕妤更在意的是被孫氏生生壓半頭。如今她也有了封號,且是慧字這樣正經的封號,可不讓她揚眉吐氣,她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至于被陛下吐槽睜眼說瞎話什麽的,慧婕妤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爹把皇帝惹急了還被直斥“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狐貍”,一句話連累三種小動物,她不過是肖像其父,大約也能算得上是誇獎了吧。
她走的幹脆利落,友婕妤也不好死皮賴臉的留着。不過出了景華宮的門,兩人友誼的小船也就說翻就翻。至于後宮會怎樣被兩個版本完全不同的消息困擾,就不是對此一無所知的唐瑩能夠預料的了。
唐瑩見陛下轉出去一小會兒就沒事人一樣轉回,還好奇的往他身後瞄了一眼:“不是說友婕妤和周婕妤來了麽?怎麽不見人呢?”
沈元洲在桌邊坐下,給她遞了塊香脆可口的元寶糕,将前院發生的事避重就輕的一筆帶過:“和她們聊了幾句,這不臨近飯點了,她們也得回去用午膳麽?”
唐瑩瞬間就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兩位婕妤肯為不會為了她這個不相幹的嫔耽擱了用膳,總歸來日方長,想見面想串門還有的是機會。
皇帝陛下看她聽一句就信了,心裏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擔憂。
想多提點她一些,話到嘴邊還是算了。他看中的不就是小姑娘純真善良的心嗎(并不),要是有一天,錦嫔也變成那些走一步看三步,一句話想出十個隐喻,處處提防又處處算計的女人,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正好魏三的妹子魏五不願出宮,他不如直接給魏姑姑一個恩典,将人算進監察司,雖職位不高,可用來唬人還是夠的。沈元洲打定主意,對着美人笑的更放松:“甜品吃夠了?夠了就停一停,再等會兒禦膳的席面就送過來了。”
唐瑩感動到星星眼:“嗚嗚嗚陛下您對嫔妾真的太好啦!”
“那小錦嫔要不要報答朕啊?”
“好啊好啊,陛下要什麽報答?”
來回兩句話,唐瑩又把自己給賣了。沈元洲看着小姑娘吃席面吃的美滋滋,自己也跟着胃口大開,比平日裏多吃了一碗飯。
他尚有折子要看,并未陪着錦嫔歇下午晌。唐瑩安安穩穩的睡一覺起來找魏姑姑要吃的,又被昨日來傳旨的小太監堵個正着。
小公公今日笑的比昨日更誠懇,連清玻的荷包都不肯要,反倒十分讨好道:“陛下特意吩咐了,讓錦嫔娘子先吃點兒東西再去,免得夜裏又餓壞了。”
魏姑姑在小廚房門口應聲:“那就不做大菜了,我給娘子炸茄盒,再來一個百合蓮藕湯去火。”
唐瑩眼淚汪汪:“我要吃咕嚕肉,要吃糖醋排骨!”
魏姑姑順毛:“你乖啊,明兒給你做。”
唐瑩委屈巴巴的吃了炸茄盒和百合蓮藕湯,又被魏姑姑的神仙廚藝治愈了心靈,哪怕再一次被清玻不顧上意的把她打扮的美美的也沒把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只再三強調不要紗衣。
“那個真冷,大氅蓋着也冷,我要是冷感冒了,回頭肯定要被撤牌子的,你自個兒看着辦吧。”
聰慧如她吃一塹長一智,居然學會威脅清玻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清玻淡定的答應了:“反正您也就那麽一件紗衣,奴婢就算想再給您穿也沒得。”
唐瑩:嘤!
清玻給她挑的是粉色的齊胸襦裙,用腰封将細細腰肢勒緊,外頭再罩一件銀紅色褙子。一邊穿着一邊還忍不住吐槽自家主子:“您最近是不是吃的有點兒多了?要不要考慮減個肥?奴婢怎麽覺得您的腰圍寬了兩指?”
唐瑩:“……你閉嘴!”再說話咬你哦!
減肥是不可能減肥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減肥的。夜裏被擡去乾元宮的路上,小姑娘氣的握拳:今晚一定要想辦法失寵,失寵了陛下就不會再翻她的牌子,不翻牌子清玻就不會再找麻煩,她就可以放心大膽肆意妄為的宅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許多措辭,非得把握在惹惱了陛下又不至于被打入冷宮的分寸上。可惜還不等她義正辭嚴的找皇帝分說,就被化身為狼的陛下扔上龍床,又是一番地動山搖。
唐瑩氣哭:“陛下您太耍賴了!”
沈元洲挑眉:“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朕做的不夠。”
……
在皇帝陛下不辭辛勞的努力下,錦嫔終于再次光榮的暈過去。沈元洲餍足的将小姑娘揉吧揉吧圈進懷裏,心中是如聖人賢者一般的平靜。
賢者時間并不适合思考,實則更适合犯困。沈元洲一閉眼就睡過去,直到劉公公小聲敲門才驚醒。
“什麽時辰了?”他揉揉惺忪睡眼,将懷裏睡的宛如嬰兒般香甜的小姑娘放開,一邊看向屋子角落的時計。
“寅時末刻了?”自從登基之後一直失眠的皇帝陛下有些意外,前一日錦嫔侍寝,還不過是覺得精神松弛些,今日居然就直接睡過頭了?
好在他今日并無大朝,只等辰時在明光殿召幾位重臣議事就可。沈元洲突然玩心大起,一爪子捏住錦嫔的鼻尖,直到錦嫔憋紅了臉雙手亂撓才放開。
錦嫔也是心大的,呼吸一舒暢,又繼續摟着被子睡的香甜。兩人一個捏一個撓,劉公公看的滿頭大汗,他家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不是傻了吧?
或許是他的驚訝太明顯,感受到他目光的皇帝陛下咳嗽一聲,假模假樣的将錦嫔拎起來晃了晃:“都卯時了,該起了,你不是還得去請安嗎?”
錦嫔茫然的睜開眼。
頭發散亂還穿着裏衣的皇帝陛下義正辭嚴:“今兒是十五,七品以上的妃嫔都得去明粹宮請安,你難道想誤了時辰,被皇貴妃責罰嗎?”
他話音未落,一個小太監跑進來在劉公公耳邊說了幾句。劉公公面色詭異的垂頭禀告:“皇貴妃娘娘派人來說,六公主昨晚哭鬧了一夜,這會兒才睡下,今日的請安就免了,別又把公主吵醒了。”
實則哪裏是怕把六公主吵醒,單純是她一晚上沒睡扛不住,可不得好好補覺。錦嫔一翻身倒在陛下懷裏:“那嫔妾可不可以再睡一會兒?真的是好困啊。”
作者有話要說: 皇貴妃:為什麽別人在我家砸我的碗,我卻要幫她帶娃?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好困啊QAQ,請安什麽的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