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嚨裏發出金屬聲般渾厚的幹笑。
戴琳圓睜了自己的眼睛：我明明穿得是米黃色的好不好，怎麽成白的了，是色盲還是指鹿為馬呀，這還沒開喝呢就成這樣了？
戴琳本想把手抽回來，不想那總編另一只粗短的手又落撫在這只手上。沒辦法，職工真是逃不出領導的五指山。
“來，來來，戴琳，我給你介紹一下，你未來的同事和領導。”
“領導，咱們還是進雅座在談吧，進雅座，慢慢聊，外邊涼。”
聽着戴琳溫暖入心入肺的話，總編的肥手從戴琳的手上移了下來，用手指指着戴琳的臉晃了晃，“你這個機靈鬼，好，我就聽你的。”
包廂很大，桌子很大，桌子旁的空地兒很大，足夠喝醉酒的“麥霸”和要跳舞瘋狂的食客們耍的了。
總編看了看，滿臉堆笑，對房間的選擇、桌子的設置頗為滿意。
他繞着桌子轉了一圈，最終停在最上面的那張椅子旁，“我就坐這裏？”
“當然，當然，領導必須坐那個位置。”
總編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你們也坐，你們也坐。來，來來，戴琳，你坐這兒”。
總編肥胖的手指着自己身旁的那個位子。
“不太好吧，我坐這裏合适嗎？”
“怎麽不合适？”總編反問，“你不是山東人嗎？山東人喝酒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主陪一定要坐到最上面，也就是我這個位置，讓你坐我旁邊都委屈你了。”
戴琳愣在了當時，不知道該不該走到那權威四射的總編身旁了。
“大家同意不同意戴琳坐這裏呀？咱們不搞官僚主義那一套，咱們發揚民主，戴琳坐在這裏，喝酒的時候，是不是方便大家監督？”
“當然，我們一定會愛護新同志的，我們報社是一個團結的集體、和諧的團體……”
戴琳其實打心眼裏厭惡這個辦公室主任的嘴臉，可是總編喜歡，胖肚肚的臉上，樂喝喝的笑容。
“主要是讓大家都認識一下這個新同志，我們要愛護新同志，是吧！我們是文化單位嗎！”說着總編的胖手險些要落在戴琳的肩上了。
也許是總編突然間覺得這場合應該克制一下自己，于是，那個胖手在即将落在戴琳的肩上的時候突然鳴金收兵了。
總編酒量自是了得，一上得桌，先告訴服務員把所有的酒杯都換了。三十克的酒杯，悉數都換成五十克的了。
總編說那天是個好日子，是報社又有一個革命同志要加入組織的時候，總編說大家就一定得歡迎新同志。
戴琳一聽總編對自己無私地袒護，心裏的那個感激呀！
總編讓每個人都倒滿酒，先跟大家連幹兩杯，兩杯酒一落肚，就是一百克五十二度的高度酒進肚子了，因此局面就好進行多了。
臉不紅心不跳，說話仍是慢腔斯語。說：“戴琳啊，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報社的中級以上領導幹部。”
說着總編的胖手挨着個兒的一一介紹起來，大家随着總編的手一一含笑致意。
席間有個別人借機上衛生間方便，總編喊服務員去把溜出去的人們都喊進來，說：“如果是女的，你們出就出去了，我也沒辦法，因為人家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你們說是不是？”
戴琳顯得羞澀而膽怯，臉色羞得通紅，只默默低着頭，獨自悄悄地吃飯。
總編繼續說，你們這些爺們真是沒有肚量，喝酒都不如女人痛快。說着話，對戴琳特別關注了一眼。那幾個被羞臊的男人臉上陪了笑，低聲下氣地說：“我們就是沒有酒量，領導莫怪了。”領導說：“不怪不怪，可是不怪的話，那這桌子酒怎麽進行的下去，你們無所謂，無官一身輕，可是我呢，我作為單位的領導總得負責一個單位的氣氛。所以你們幾個慫人，不喝酒也可以，不喝酒就每人都講一個褲腰帶以下的段子，講得好了，就免喝，要不今天的飯菜哪裏還有氣氛！
總編的眼神瞟到戴琳的臉上，戴琳臉一紅把頭低下去了，總編問：“戴琳不會有什麽困難吧？”
戴琳被問得一怔，說：“我不能講出這樣的段子，一個也不能，我只喝酒吧？”
總編說喝酒當然可以，就怕你一會喝得撐不住，我知道你剛入社會臉皮薄，以後會習慣的，你得學着習慣呀，慢慢成熟。
這時庫萬說“總編，我能不能行個方便，不喝酒。你看，我手上破了一道口子。”
總編說：“你好意思說這話兒？除非你和在座地女士一樣，那個地方正好有一個口子的部位在流血，不然你今天就得喝。”
領導的話惹得全桌的人哄堂大笑。
戴琳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
這時總編說要大家講段子，可是大家推來推去都不肯先講，總編只好喝一口茶，然後說，既然大家都不肯說，只好我先來，作為領導面對困難只好帶頭上！
衆人都說好。
總編接着說：“說一個青年的男子那裏的皮長得長了一些，決定到醫院裏去割上一刀。過一會兒，進來一位穿着雪白護士服的年輕美女護士，擡頭看了男子一眼，問幹什麽的，男子說割包皮，護士說上床把褲子脫了。男子遵命照辦，護士一手拿了塊藥棉，一手翻了男子的包皮就去擦，男子這時瞟了護士一眼，由于護士彎着腰，這男人正好看到擠壓的事業線，而下身被護士擦得涼嗖嗖的，竟騰地一下起來了，男子頓時感覺尴尬異常，心裏想讓那東西縮回去，卻偏偏又貪戀女護士。女護士注意到了這一切，表情倒沒什麽異樣，拿過一張表格，說這是他們醫院讓病人對護士服務質量的評價，請男子填表格，男子看也沒看，就填上一個‘好’。女護士把表格收起來，然後拿過另一個棉球，朝着男子擦了擦，男子那地方一下子就軟下去了，女護士說好了，毒已經給你消了，麻藥也上了，你就在這裏敞着褲子等人來割吧。說完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語：給點酒就臉紅脖子粗，膿還沒出呢，一摻就醉得跟蠶蛹似的，什麽德性……”
衆人大笑。
接着總編讓庫萬講一個，庫萬半天扭捏着不吭聲，總編就說，“庫萬，你今天怎麽了，怎麽扭捏起來了。”
又有幾個拿庫萬開涮的，說庫萬就是這樣子，一見美女就立刻裝高雅，其實最不是玩意兒的就是他。
庫萬被衆人取笑着不得不應一句，于是說他自己不講就算了，一旦講了，必然石破天驚。庫萬說自己要講既短小又有內涵的黃段子。說着他沉思片刻說了八個字：“我是鋤禾，你是當午！”
哈哈哈哈，衆人大笑，唯有戴琳紅着臉。
總編就說：“你們看，你們看，戴琳這麽腼腆，太腼腆了，太腼腆了。庫萬，你今後可要好好帶帶戴琳，以後讓戴琳多跟你去去新聞一線，要放得開一點，這樣子幹新聞可不行。”
庫萬嘲戴琳看了一眼，豪言壯語地給領導表示：“放心吧，領導，一周以後，她就會有大的變化。”
4、戴琳醉倒
總編就說：“戴琳，去跟你的師傅喝一杯。”
戴琳扭捏着過去，敬了一杯。
總編喝過三杯後，端了第四杯酒。他說：“你們是不知道，當領導也有當領導的難處呢？你們看，今天是戴琳到咱們單位的第一天，要跟大家認識一下，其實現在吃頓飯，對誰來說是個事兒，算個事兒？我一直想跟大家樂喝樂喝，可是領導一跟大家坐一塊吧，氣氛就覺得壓抑，大家就覺得緊張，怎麽也放不開，算了，這杯酒喝完，我就先走。那邊宣傳部還有個飯局，你們吃高興、喝高興、玩高興。”
總編一走，就是山中無老虎的時候了，所有的猴子都起了當霸王的野心，一個個跳起來主持大局。
腼腆的只有戴琳，因為是剛剛要奔赴工作崗位的臨時人員，說話極盡小心。
戴琳事後總結自己，那就是：當你搞不清自己應該說什麽時候的時候，你就什麽也別說。
當然，酒是要敬的。臨時工報道，就見識了大場面，一個小小的報社，半數以上都是中層以上領導幹部了。
可憐的戴琳，作為新人，得行三叩九拜的大禮，真正是見廟就燒香，見佛就叩頭。
一圈酒敬下來，就暈三蕩四了。
那些男性領導顯然很享受這樣的尊敬，個個喝得東倒西歪。
若是平日戴琳跟自己的朋友喝酒，她早已借顧開溜，可是那一天不行，那一天，她得撐到底，她是要把飯錢結了的人。
整個酒場喝得昏天黑地，好些食色男女，打開了那套音響設備，一個個互相拉拽、摟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