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活在……?
聽上去怎麽這麽意味深長?
燭茗視線下移, 又擡起,心裏對藺遙一語雙關的本事多了一重敬佩。
晨起低迷的聲音又撩又欲,總不免勾得人心動。
他斂眉笑了笑,從裹緊的被窩中抽出手, 指尖抵在藺遙下颌,微微拉開距離, 一路緩緩下行。
撩起一路灼熱和滾燙。
……
春光懶困, 被困擾折磨多天的心神,在放肆求索中得到解脫。
柔軟的被窩在角落, 淩亂層疊, 藏匿着隐晦又磅礴的愛意。
燭茗從浴室裏出來, 藺遙端了杯燕麥粥上來。
“暖暖胃。”
燭茗接過, 上下打量着他。
浴衣随意挂在他身上, 松松垮垮的,寬肩窄腰, 眼裏含光, 荷爾蒙在布料之下藏都藏不住。
一如他今天的猛烈和張狂。
他們不是第一次成立互助小組了。
可盡管再意動,再情難自禁, 藺遙總是會在最後停下來。在自己額頭上克制而隐忍地落下一吻, 低吼聲裏伴着似有若無的嘆息。
說要活在當下的,還管他眼色做什麽?
明明他自己也不想在這種暧昧中輕易走出這一步。
燭茗失笑, 低頭喝着燕麥粥:“昨晚睡得好嗎?”
“不好,你那系統不讓我好好休息。”
藺遙一五一十将夢裏的一切告訴他,毫無隐瞞。
正如他們約定的那樣, 他掌握燭茗的秘密,燭茗掌握他。
“我就知道,今天你醒來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
習慣了勢均力敵的賞識目光,猛然被他那樣心疼又憐惜的視線看着,燭茗能敏銳地察覺到變化。
雖然有些不舒服,可并不讨厭。
他喝幹淨最後一口粥,舔了下沾在嘴角的麥片,擡眼:“我也做夢了。”
藺遙怔了怔,下意識從他手裏接過空杯子,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燭茗眼睫低垂,道:“夢到老爺子把我罵了一頓。”
他的夢光怪陸離,身邊的人很少入夢,醒了也轉瞬就忘。
可昨晚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健步如飛想要削他的畫面,到現在還那麽清晰。
忽然眼眶就濕潤了,乖乖站在原地,任憑老爺子的巴掌拍在背後。
聽着怪響亮的,一點都不疼。
“我這還沒打你呢,怎麽就委屈得要哭了?不像你啊,然然。”老人紅光滿面的,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精神矍铄的模樣,“再不說話我可就走了啊……”
老爺子哼了一聲,擡腳就要走。
“等等!”
燭茗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抖。
老爺子轉身停下,擡手覆上他微微顫抖的手,一下一下輕拍着,像是每個夜晚他在病房裏對他做的那樣。
“能晚點再走嗎?”他猶豫地問,又意有所指。
老爺子看他,不說話。良久,才和藹道:“你不是已經留了我很久了嗎?”
燭茗瞳孔緊縮,震驚地看着他。
“有些事啊,一次兩次就好,多了我也會煩的。”爺爺笑意盈盈,擡手攬過他,抱住,拍了拍燭茗的腦袋,“瞧瞧,一眨眼都長這麽大了。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呢。”
脊梁骨被老爺子狠狠戳了一下,盡是埋怨。
“您撐不下去了嗎?”他身形有些不穩,緊緊回抱住老人。
“一開始是想多撐些日子的,也放心不下你。”老爺子嘆氣,“後來看到你也有人陪着,心裏就沒什麽遺憾了。”
“所以我是……”太自私了嗎?
“你沒有錯,這不怪你。生者本來就很難理解即将逝去之人的願望。有人想茍延殘喘着彌留,有人想抛下一切解脫。人活着的理由各不相同,迎接死亡的想法也一樣。
“唯一不變的是,我們總有一天要告別。”
……
藺遙聽着燭茗娓娓道來,看他眼眸中的凝重漸漸消散,不禁感到一陣欣慰。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這些天壓在心頭的石頭終于落了回去,同時獲得了解脫和釋然。
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的眼神交流。
藺遙挑眉看着燭茗接電話,見他沉默了一會兒,臉移開手機說:“俞可愛今兒要請我喝酒,你去不去?”
藺遙蹙起眉:“你最近少喝酒。”
酒品奇奇怪怪還那麽愛喝酒,什麽毛病。
說着就從燭茗手裏抽走手機。
“大白天就找你們老板喝酒,我同意了嗎?”
俞可愛在那邊委屈:“你瞧瞧這個人又在這兒颠倒黑白,這明明是他之前和我約好的,不是我非要請他的啊。
“他就想喝長島冰茶,我有什麽辦法呢?藺遙老師你勸勸他啊,我倆剛認識的時候他就點過一杯長島冰茶,我還勸他換個度數低一點的,他還嫌我瞧不起他!最後怎麽着,上頭到六親不認,我在紐約街頭看他自挂東南枝,別提多丢人了!”
藺遙:“我來勸,你別理他。”
說着就擅自挂斷了燭茗的電話,冷眼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燭茗靜默:“……”
你他媽倒是勸啊?
盯了他大概有一分鐘,燭茗終于扛不住,舉手投降:“不喝了不喝了,行了吧?這才多久就開始管我,藺老師你長本事了啊!”
“我一直都挺有本事的,你今天才知道嗎?”藺遙眼風淡淡掃過,“今天不去工作室?下期合作競演要開始準備了吧。”
“休息一天,明天開始。你有事要出門?”燭茗沒正形地倒在沙發上,彎眉打量着藺遙。
這人解開浴衣,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對着鏡子比了比,又換了一套,比了比,沉思了很久才找到滿意的搭配。
“池導的讀本會。”藺遙一邊換着衣服一邊說。
平靜的聲音意外在燭茗心裏投下一顆石子。
“池喻導演?!”燭茗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一下來了興趣,“就是你之前在看劇本的那個電影嗎?原來就是他苦苦等你啊!”
藺遙和公司的合約六月份到期,在這期間接影視就勢必要讓星晨分一杯羹,權衡再三,藺遙還是放棄了這半年的演戲生涯,和公司拉鋸了很久,最後上半年除了安排海音的競演節目外,都只留了些小打小鬧的工作。
可影視項目不等人,片方要考慮的因素太多,最終只有一部下半年開拍的戲同意保留他的男主身份,合同留到他解約後再簽。
藺遙一邊翻着領子,一邊應着。
用池導的話說:“藺遙,等得起,也值得。”
“早聽說他準備沖國外大獎了,你倆也算是不謀而合。”燭茗笑說。
他自己雖然說是全能,什麽都涉獵,可演戲到底只是體驗人生的一種方式和創作靈感來源。
但藺遙不一樣,從電視到熒幕,從最佳新人到最佳男主,他是踏實認真在轉型。
《藏紅》将來上映,很有可能國內獎項的大滿貫就近在咫尺,所以現在的藺遙将目光投向國際獎項,可謂野心勃勃。
“說起來他居然會開讀本會?我怎麽記得他是個脾氣很怪的人?演員提點建設性的想法,改兩句詞,他都能悶悶不樂好幾天的那種。”
沒有正式拍攝之前,劇本始終是處于持續調整中的,讀本會上,演員們坐在一起把劇本讀一遍,編劇導演和演員感覺到哪裏有問題,就能随時調整。
而池導是出了名的有自己的主意,和他合作首先得在前期溝通上磨掉一層皮。
說服一個有想法的人,只有讓他徹徹底底得心服口服才行。
但好在他幾乎每部作品都質量很高,總有出彩之處,大多數人掂量掂量結果,哪怕不情不願,也就硬着頭皮上了。
燭茗差一點就頭鐵去和池喻合作,最後因為行程原因,被蔣星盼勸了回來。
盼盼當時還說,他倆這性格,一個猖狂嚣張,一個偏執任性,在片場打起來怎麽辦?
“因為這次的編劇大人,治得住他。”
藺遙把燭茗從床上拉起來,推着他下樓,讓他去吃正經早飯。
燭茗一步一回頭,好奇道:“誰啊?”
藺遙木着一張臉:“五陵原上。”
“卧槽!”
不得不說,這個搭配實在有些強大,燭茗看藺遙的眼神裏都帶了不少嫉妒。
池喻是近些年屢屢沖進國際大獎提名的新銳導演,而五陵原上則是炙手可熱的作家。
熱到什麽程度呢?編劇署名都署的是筆名。
作家轉編劇,往往為業內輕視。可這位作家卻是正經科班出身,本科時的電影劇本創作就在青年電影節上大放異彩,不止暢銷,就連影視劇本也充滿靈氣。
“藺老師面子可真大。”燭茗酸溜溜的,“要不是今年我重心在十周年演唱會,趁你還沒簽合同,我現在就想撬走您這份資源。”
藺遙嘴角抽搐,把他按在餐桌椅子上,轉身從蒸鍋裏拿出早餐放在他面前。
聽聽,不管他們多親密,對家還他媽是對家,只不過現在撕資源都可以明目張膽地說出口了。
還沒等他嘲諷,燭茗就撐着桌子飛快地親上他嘴角:“感謝藺老師的早餐。”
“……”就仗着他拿他沒辦法。
“讓我搜搜這位編劇大人,怎麽就治得住池導了?”
燭茗咬了一口包子,指尖在屏幕上滑動,還沒搜到人,就看到昨天俞可愛競演的視頻和彩虹屁瘋狂被轉發。
“雖然不知道妹妹們為什麽叫九哥,跟着叫就對了!!!”
“A到我雙目失明,俞可愛是什麽絕世神仙?!”
“人名和實物不符!!!這哪裏可愛了,我可愛死她了還差不多!”
“品品什麽是男女通吃,真的毫不造作,請問俞可愛是那種錄音磁帶做的嗎,怎麽還特麽能随時AB面切換的啊?”
“九哥太絕了,穿裙子都能穿出戰袍的感覺,好看是好看,但是攻擊性極強,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有身材沒腦子的女人。”
“俞可愛誤我,這次相親怕是又要黃了。”
“臺下圍觀的妹妹我也好可啊!!!桃桃的側顏真的啊我死了!”
“我就問一句,懷懷是哪裏來的沙雕,為什麽一看到她我就想笑。”
“玥玥你要還是當年的國民閨女,就把九哥拐回來當國民女婿啊!”
“阿檸殺我,上期那個戰鬥裝抹口紅的阿檸,怎麽在臺下這麽秀麗啊!”
“真的,金發在兩邊編成麻花辮,次元壁破裂的感覺!”
……
燭茗将這些一掃而過,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心滿意足在搜索框裏輸入進“五陵原上”。
藺遙臨走前正蹲着和烏龍交流感情,忽然聽見餐廳傳來一聲響亮的“卧槽”。
看過去,燭茗反扣着手機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扭頭看他:“這位編劇大人居然還有一個馬甲在網上寫**???”
藺遙點頭:“并且威脅池導,如果不好好配合打磨劇本,就讓他在自己筆下當受。”
燭茗:“……”
打擾了,這資源您拿去,誰愛搶誰搶。
作者有話要說: ============================
最近在整理之後的細綱,等我做好了估計就可以試着雙更。
先立個fg吧,大家聽一聽就好,我好怕打臉……
感謝在2020-03-24 21:33:06~2020-03-25 21:49: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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