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紅鹦鹉
姜吟噗嗤輕笑, 有他這麽拆臺的主人嗎。
随意閑聊間,到了單元門口。
姜吟站在門口陰影裏,拉開門, 朝他揮手說讓他早些回去,別讓小公主自己在車裏待太久。
沈時斜颔首應下。
等那道纖細身影消失在關閉的電梯門裏,他才嘆了口氣,唇角勾起幾分自嘲的笑意, 還真是人不如狗。
不過一周,它就收買了她的關心,他呢?
進展緩慢不說, 還是前前退退間進展, 真夠磨人心。
這兩個來月,面對姜吟的退縮, 躲閃和冷淡, 沈時斜無數次想問為什麽, 過去他不是非問個究竟的性格, 可面對她, 所行所言都在偏離既定行徑。
這次回港城, 老爺子也說他變了挺多,比以前有煙火氣了。
沈老爺子本來就沒太重門第觀念, 看着小孫子因為這姑娘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 心裏別提多滿意,時不時催一催,問他什麽時候帶人姑娘回來吃飯。
“這事能急嗎。”
沈老爺子哼一聲, 瞧不上他這玩世不恭的性子, “追姑娘追成你這樣, 哪個姑娘能給你追上?”
他就沒見過追姑娘還玩姜太公釣魚招式的。
沈時斜也不給老爺子面子, “我追的這姑娘就喜歡我這麽追。”
“你別給我追跑了就成!”
沈時斜樂了,“老爺子你這有意思了,人還沒見着呢,你就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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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姨端過撥好的堅果,拿起茶壺添滿茶水,老爺子端起熱茶喝一口,哼一聲傲嬌道,“我不用見,我就知道不錯!”
“喲,那您可真厲害。”
後來臨走時,羅姨給他裝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樣樣齊全,偷摸背着老爺子跟沈時斜說,他爺爺那是看他最近性格變了挺多,比以前有生活氣了,才從心底裏認定了那姑娘。
沈時斜聽着好笑,問羅姨說他們怎麽知道是因為喜歡的女生,羅姨笑了笑,說着有什麽難的,能改變人的事情就那麽多,無非是大災大禍,喜歡或分手。
此刻,沈時斜覺得确實如此,搖頭輕輕一笑。
以前他覺得喜歡淺薄,只是生活裏的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罷了,可現在他卻逐漸參透個中奇妙,逐漸上瘾。
或許,不是對喜歡上瘾,只是對她而已。
姜吟一早醒來,綠标軟件裏躺着幾條新消息。
頂到最前面的是陳芳菁發來的,轉發的公衆號推文,黑字加粗“頭伏餃子二伏面三伏雞蛋餅”,提醒姜吟二伏快要結束,記得吃點面,最近暑氣正濃,要多喝點綠頭湯消暑。
她輕笑一聲,手指輕快按鍵,回複說知道了。
起身下床,去浴室洗漱,正拿着牙刷刷牙,陳芳菁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姜吟點開擴音放在洗手臺上,嘴裏喊着牙膏沫,含糊不清的:“媽,怎麽了?”
陳芳菁:“起床了?這周末有空回家嗎?媽給你炖蓮藕湯喝。”
最近照顧小公主,又忙竺雅院收尾工作,姜吟很少回梅汐灣,就算偶爾回去時間也很晚了,算下來已經很久沒跟爸媽一起吃飯了。
姜吟估量了下進度,這周末應該能休息,便跟陳芳菁說周末有空,會回去。
陳芳菁又叮囑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洗漱完換好衣服,姜吟攏起長發,繞過手指熟練一扭,用貝殼白法式發抓在腦後随意夾住,理了理耳邊碎發,打開冰箱拿出顆雞蛋和一袋鮮面。
等鍋燒熱時,她又翻了翻剩下的未讀消息。
最後一條是岑未眠發來的,說他們要的字已經寫完裝裱好了。
姜吟回複說下午過去拿,又退回消息界面,雖然左上角數字清零,但還是固執地往下翻,直到看到沈時斜的頭像才作罷。
拇指微擡,頓兩秒,還是落下點開。
最後一條消息是五天前發的。
自從上周在文宋庭吃過飯後,他們就沒怎麽聯系,其實以前聯系也不多,或許是知道他很快就回港城,姜吟心裏始終覆着淡淡的慌亂情緒。
現在他們的關系,就像她期待那樣,成了有事聯系,無事歸于各自生活的老同學。
可她反而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慌慌不安。
姜吟鎖掉手機,擱在旁邊臺面上,手撐着臺沿,仰頸看着天花板,低呼口氣平複心情,不讓自己陷入情緒死胡同。
吃過早飯,給小竹添了水和小米,這才出門去赴約。
跟岑未眠約在泗悅廣場,姜吟從南浦春開車過去,錯開高峰期沒堵車,比預計時間早了幾分鐘。
十點鐘的天,太陽升到大半高,沒晌午那麽灼人,但也悶熱的很。
她将車停在樹陰下,尋了家咖啡廳去等,身上淺湖藍短裙配奶白色短襯,讓人瞧着很清透,是盛暑裏的一抹清涼。
沒等多久,岑未眠就拎着巨大的購物袋小跑過來,額際都跑出細汗。
“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嗎!”
姜吟遞過紙巾,笑着說沒有,是她來早了。
岑未眠放下袋子,擦了餐額頭上的汗,端起冰美式咕嘟喝了好幾口才覺得活過來,她低呼口氣,“外面真的太熱了,今年也不知怎麽着,我瞧着北方都提前入暑,高溫超60度了。”
往年洲城也入暑早,但今年卻是少有的五月氣溫就到了三十度。
“是啊,今早我媽還給我發消息,讓我注意消暑,二伏吃面。”
岑未眠挑眉,“是不是還附贈公衆號推文了?”
這話逗得姜吟輕笑一聲,點頭說是,先發的就是公衆號推文。
兩人閑聊幾句,岑未眠彎身從大紙袋裏拿出幾軸,放在一旁空閑的桌子上。
“吶,都婊好了,你打開看看有沒有需要調整的。”
姜吟拿過一個軸,細指拉開綢質小帶,動作輕柔地将裝裱好的字拉開。
岑未眠則手撐腮頰,紅唇抿着吸管,兩腮微收,大口吸了好幾口美式,指尖在桌面敲了兩下,沒忍住抱怨起來。
“吟吟我真的佩服你好脾氣,也就你能跟梁塵合作。”
姜吟微愣,不解擡眸,“怎麽了嗎?”
“上周我跟你去竺雅院,臨走時梁塵加我好友,他說的冠冕堂皇,什麽要跟我讨論裱字風格,我起初以為這是釣魚新招式,結果是真新吶,他是真給我挑刺啊!”
“……啊?”
岑未眠紅唇微撇,嫌棄道,“他這樣釣妹子,真有上鈎的?”
姜吟沉默兩秒,試探着說:“可能他……不需要追?”
岑未眠啧一聲,“差點忘了他是梁家的梁塵了,就算不沖他那斯文敗類的長相,憑他那麽多錢,也有姑娘圍着轉。”
“金絲眼鏡一戴,誰也不愛,這臭脾氣準是被慣的。”
姜吟看完三幅字,都寫得很好,先拎着購物袋放到後備箱,以免磕到碰到或者弄髒,這才跟岑未眠去商場裏吃午飯。
飯桌話題東拉西扯,難免說到感情問題。
岑未眠好奇地問她最近真跟沈時斜沒什麽進展,上次在她家裏不想破壞好氣氛,便沒多追問。
姜吟夾壽司的筷子微頓,筷子尖在細紋盤面戳了兩下,這才夾起小塊甜蝦壽司,微垂頸咬了小口,腮邊鼓起慢慢嚼着。
語氣有些低落,“沒進展。”
“其實上個月我跟他談過一次,我們說好以後就做老同學,他也答應了,” 她扯了扯唇角,輕嘆口氣,“我跟他……還能有什麽進展。”
岑未眠微擰細眉,“你還喜歡他嗎?”
姜吟抿了下唇,遲疑幾秒才說:“……不喜歡了。”
岑未眠挑了下眉梢,紅唇得逞一勾,“吟吟,你這是不是跟我承認你以前喜歡過沈時斜了?”
姜吟聞言瞪大眼,粉唇微張,微愣之餘,又有些驚訝岑未眠看出了她的心事。
言已至此,也沒什麽好瞞的。
她垂睫,很輕地嘆了口氣,“未眠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也就最近,自從沈時斜回國,你就開始有些不對勁,而且每次提到他,你都會下意識緊張,甚至慌亂,我喜歡過人,怎麽會看不出你在乎他。”
岑未眠無奈,“也就知瑤那神經粗線條的看不出來,只知道睜眼瞎地當紅娘。”
姜吟聽後唇角抿起幾分弧,這會有幾分慶幸知瑤粗線條,才能叫她在知瑤眼皮子底下瞞住喜歡沈時斜這件事,一瞞就這麽多年。
岑未眠端起清酒抿一下小口,看着姜吟渾身低落的情緒,沒忍住勸一句,“吟吟,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麽事,但如果你沒忘情,他也有意,試試不吃虧。”
在她認知裏,戀愛就是要多談,才能知道喜歡哪樣,讨厭哪種。
姜吟心口忽地猛跳一下,對未眠的提議很心動,但也僅幾秒,理智便勝過感性,她會因為兩人距離疏遠而難過,但同時也很清楚這樣切斷可能才是對的。
“我跟他……沒以後的。”
喜歡沈時斜是她十七歲最驚豔歲月的故事,但不論以何種方式,因何種原因,那本書都已經合上了,以後會有新的故事,或許驚豔不及,難忘難越,但終歸是要翻開新的扉頁。
或許再想起那個故事,心裏還是會柔軟動容,但過去便是過去了。
岑未眠在心裏輕嘆口氣,看着姜吟說,“吟吟,你嘴上承認也好,否認也罷,可你騙不過自己的心,要不要跟他試由你決定。”
“不過不管怎樣,結果如何,我們都在你身邊。”
喜歡這事冷暖自知,旁人再多提點插手都無用,管多了還容易生出嫌隙,她知道這個度。
姜吟眼眶微熱,“謝謝你,未眠。”
“知瑤那邊……”
“放心啦,我不跟她說。”
姜吟和沈時斜,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是霄壤之別的兩種性格。
他恣意不羁,萬事以樂和他願意為先,無所顧忌,向來随風自由,而她,哪怕不像過去那般縮頭縮腦,但依舊習慣權衡。
默默喜歡他那會,她甚少主動,現在就更不會。
他們之間,一旦沈時斜不主動,便如同站在斷橋兩端,隔着濃霧,連樣貌都看不清,更不用說相見。
一周多不聯系,沈時斜是故意的,不想逼得太緊,讓她又說出劃清界限的話,也是想看看如果自己不聯系,她會不會先給他發消息。
看着空蕩蕩的界面,沈時斜嘴角苦澀一勾。
事實證明,她不會。
頭一回喜歡,頭一回追姑娘,追成他這樣,還真是叫人挫敗。
沈時斜微躬身,垂頭喪氣地夾着燃着的煙,猩紅火點細細燒着。
煙自燃到底,熱度灼燒指側,很快那塊皮膚就泛紅了。
兩指側痛意明顯,或許十指連心,鈍痛順着指端鑽入心裏,如絲線細細密密緊裹起來,泛麻泛刺。
他指尖微抖,猩紅墜落,灰白落一地。
垂眸看着指側的紅處,鬼使神差地用力壓了下,嘗到刺痛,他卻勾唇笑了下,笑意寡淡。
手放下,沈時斜擡眸望着窗外空景,嗓音低沉喑啞地自言自語,尾音淺消,很苦悶。
“姜吟,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趙成溪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副落寞景象,男人微頹靠在桌邊,皮鞋邊是滾落的煙蒂和白灰。
跟沈時斜自小長大,他就沒見過發小這麽頹,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比起此刻堕入凡塵的沈時斜,他還是更喜歡不沾人間煙火,心高氣傲的沈公子。
“怎麽了這是?不會是沈爺爺罵你了吧?” 趙成溪笑着打趣,活躍氣氛地胡扯。
沈時斜回神,側身看他,“你怎麽來了?”
“怎麽?你這我還不能來了?”
沈時斜嗤笑,“秘書不通報就放你進來,這麽随便,該辭。”
趙成溪拉開了字,坐下支起腿,“別,你可別賴到人小姑娘頭上,這年頭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再說了我趙成溪大名一放,都知道咱倆是好兄弟,誰敢攔?”
沈時斜懶散地掀起眼皮,淺淡瞥他一眼,“臉呢?”
“自然是好端端在這。” 趙成溪笑眯眯接話。
沈時斜懶得理他,垂眼看了好一會文件,見這人有賴在這不走的架勢,無奈地擡頸,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幾下。
“你有沒有正事?沒正事出去待着。”
“有啊,自然是有。”
“說。”
趙成溪神秘兮兮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硬卡,白綠色,很清淡,他往前一遞,“吶,竺雅院的剪彩邀請函,是正事吧?”
“梁塵忙着勾搭妹子,沒工夫過來,我就只好跑個腿了。”
沈時斜接過來,指尖翻開,看着配色圖案和清瘦字跡,一看就是姜吟喜歡的風格,大約是找人設計的,或許她還參與其中,如此想着,他唇角不自覺撩起幾分弧。
趙成溪看他眉眼溫柔快掐出水的樣兒,活跟見了鬼似的,“了不得,真了不得!難得見你露出這種表情,睹物思人真牛逼!”
沈時斜指尖一壓,合上輕飄飄的卡片,捏在指尖轉了幾下,“沒事就滾。”
趙成溪不服,“嘿,你們這一個兩個太沒義氣了吧,用完就扔?”
“不然?”
“……”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聽得趙成溪一時語塞,差點拍手稱贊,你說的真對!
真沒出息!
看在他千裏迢迢送邀請卡的份上,沈時斜也沒讓他直接滾蛋,忙完後将桌上的鑰匙扔給他,單手插兜往外走。
“你開車。”
“靠!你沒讓我走,就是讓我當司機啊!”
沈時斜駐足,側身淡瞥他一眼,唇角微擡,“你還有其他用處?”
“……” 咱就是大無語。
趙成溪看了眼車标,不是Koenigsegg,疑惑蹙眉問,“你那xr呢?怎麽不開?”
沈時斜聞言輕笑一聲,輕飄飄來了句跟我氣質不配。
“哈??” 趙成溪納悶又頭大,“怎麽不配了?哪不配了?”
“車燈太可愛。”
這語氣聽着不像惱怒埋怨,倒有幾分得意。
而且,車燈……太可愛???
這是什麽理由?
趙成溪一頭霧水,又萬分不解,好好一陸地飛行器,說不開就不開,還被人說太可愛?!
到底是何方神聖說出這話,到底有多不知人生疾苦!
而這位“小神聖”正被吳知瑤和岑未眠按在化妝鏡前坐着,非要給她畫個精致到極致的化妝,再做個絕美造型。
姜吟覺得用不着大費周章,試探一問,“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她們來之前,她已經畫好了淡妝,從鏡子裏這麽看還挺不錯的。
岑未眠一只手撐在桌上,另一只手捏住姜吟圓俏下巴,“吟吟你這叫淡妝?這連裸妝都挨不上邊!跟沒畫沒有絲毫區別好嗎!再說了鏡頭吃妝,從鏡頭裏看去,你就真是純素顏,這絕對不行!”
“對啊,你上次綜藝就是素顏出鏡,這次絕對不能再這麽素,怎麽說這次也是你事業邁出的一大步,主角是你,絕對要驚豔四座!”
吳知瑤拿起梳子給姜吟梳頭發,身子往前一傾,補充說,“而且這次你們不是還邀請了鐘肖冰嗎?紅毯女王哎!你可不能被她壓下去!”
鐘肖冰是娛樂圈正當紅的小花旦,化妝團隊給力,紅毯造型屢屢出圈,團隊運營更是絕,這半年多基本住在了熱搜,人美,性格好,圈粉無數。
姜吟哭笑不得,“可我只是去剪彩,真的有必要這麽隆重嗎?”
吳知瑤和岑未眠:有必要!!
“……”
姜吟只好妥協,“那好吧。”
這兩人也真是專業,跟有魔術手似的,弄完之後照鏡子,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姜吟很少畫濃妝,向來是清清淡淡的半裸妝,這會兒正紅唇色,珠光閃片綴在眼皮,似乎也挺不錯,很眼前一亮。
岑未眠不僅帶了巨大化妝包,連禮服都給姜吟準備好了。
半裸背黑色厚綢長裙,露腰款,深V,雲母圓閃片細帶,由胸口/交叉延腰線繞至後背,襯得白皙皮膚更加透亮,微波浪卷發垂落身後,耳垂處亮鑽耳墜若隐若現。
吳知瑤眼冒光湊過來,伸手就在她細腰上摸,“嗚嗚吟吟你這腰也太細太軟了吧,我要是男人,我一準娶你回來當老婆!”
姜吟被她摸得腰間癢,微躬身躲她,笑着說別鬧,有點癢。
岑未眠很滿意,胸有成竹說:“吟吟你今晚絕對豔壓群芳!”
姜吟看着鏡子裏盛裝打扮,微赫本造型,她覺得這不是去剪彩,而是去走紅毯。
“真的不會太隆重嗎?”
岑未眠:“當然不!隆重應該是拖地款,大長尾,你這才齊腳踝,去剪彩正合适!”
原本姜吟讓吳知瑤和岑未眠一切去剪彩,但她們一個本着紅娘心态,不去當電燈泡,一個要躲梁塵,默契搖頭說不!
吳知瑤推着姜吟往外走,“好啦,你放心去吧,完事我去接你,解酒糖記得吃!”
剪彩儀式結束後,還有after party,這種場合免不得要喝酒,雖說是姜吟主場,不用喝太多,但還是提前吃解酒糖以防萬一。
姜吟随着她力道往前走,迎着她話,說知道了。
這會兒錯過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流很少,連紅綠燈都意外的順暢。
夜幕昏黃,粉藍霞光漸漸收斂,竺雅院街兩邊的路燈逐盞亮起,暖絨絨,螢火飛蟲,碎金光落一地。
吳知瑤停穩車子,側頭說話之際,眼尖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
等姜吟下車後,她匆忙留一句結束打電話,便飛速啓動車子,蹭一下駛入主幹道,留一尾又熱又刺鼻的尾氣。
姜吟愣在一地尾氣裏,紅唇微張,有些納悶地看了兩秒,轉身之際看到路燈下長身而立的男人,隐入昏暗,五官朦胧,只暖光勾勒身形。
但她卻一眼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