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羊脂玉
這趟來釋禪寺, 除了抄經靜靜心,姜吟還給陳芳菁求了一串香灰琉璃手串,開過光, 保平安。
但這突然拿出來,怕陳芳菁多想擔心,便沒着急回家給她,想着尋一個恰當的時機再送給她。
竺雅院軟裝如火如荼進行, 姜吟的工作節奏也随之加快,心裏那股刺痛慢慢被忙碌消磨掉,如同靠陽光儲能的太陽燈, 雲遮蔽住陽光後, 儲能耗漸漸耗盡。
經年累積的牛角尖,注定遺憾落幕的喜歡, 也一同遮在了雲層後, 看着不痛不癢, 仿佛早已經随風飄散, 無影無蹤。
七月中, 是陳芳菁的生日, 借着這好兆頭,姜吟順理成章将那開光的琉璃手串當生日禮物, 連同早就準備好的桃膠一并給她。
“媽媽, 這手串是在釋禪寺開過光的,保佑媽媽永遠健康,” 她笑着又把桃膠拿過來, “這是桃膠, 我問過醫生了, 醫生說适當吃桃膠對腸胃也好, 到時候讓爸爸做給你吃。”
姜東明:“女兒可真是媽媽的小棉襖,咱家的這件是真的不漏風。”
陳芳菁笑,“看看,你爸還吃醋了。”
姜吟倒是一杆秤端平,笑着說等爸爸生日,也好好準備禮物。
這些年姜東明轉變很多,姜吟跟他的關系也平和很多,不再跟之前似的,見到他就瑟縮緊張,而是能像普通父女那樣自然相處,溫語打趣話也越來越自然。
姜吟籠在溫馨氛圍裏,嘴角上揚,頰面梨渦淺淺顯露,映出歲月靜好的軟光。
陳芳菁生日後,便是趙成溪的回國趴。
電話打來時,姜吟還有些狀況外。
之前聽吳知瑤說過他要回國,但最近實在太忙,慢慢就将這事抛之腦後了。
聽他張口就稔熟地叫她來參加回國趴,姜吟還有點恍惚,仿佛他們一瞬回到高中那會,這中間隔的八年完全不存在。
趙成溪以前就是這般爽朗陽光的性格,時隔多年忽然接到他電話,單聽聲音倒是沒什麽變化,依舊清爽向陽,曬過南加州的明媚陽光,本就放的開的人,現在還有點社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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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最近太忙了,忘記你回國的事了。”
“沒事沒事,這不重要,我的趴你來呗。”
姜吟有些猶豫,指甲扣着指腹,劃出青白,趙成溪的回國趴,沈時斜肯定會去,可上次她說了挺過分的話,這種情況下見面,實在太尴尬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毀了趙成溪聚會的氣氛。
“我最近工作挺忙的,不一定有時間去,以後有機會我……”
話還沒說完,趙成溪忽地一問,“是梁塵跟你合作的那個茶宿?”
“對,最近軟裝後期,挺忙的。”
趙成溪:“沒事!這多大事,我去跟梁塵說一聲,要是耽誤工作了我負責,絕對不讓他找你麻煩!你就放心吧!”
“那咱就這麽說定了哈,地址發你,到時候見!”
像是怕她說不去似的,趙成溪啪一下就把手機給挂了。
姜吟看着嘟嘟挂斷的手機,無奈嘆氣,算了,既然趙成溪找她,應該也會告訴沈時斜她去,如果他不想見她,應該會躲開吧。
另一邊,趙成溪把手機往旁邊一丢,呼了口氣。
撈起酒杯一口幹掉。
“緊張死我了!”
他看着旁邊表情陰沉沉的沈時斜,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跟姜吟到底咋回事啊,怎麽我這一回國,天都變了?”
想起高中那會,忽然覺得有些細碎片段被他忽略。
趙成溪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挺直身子,一驚一乍的:“靠!沈時斜你、你別告訴我,你跟姜吟,你、你倆高中就有暗度陳倉了!”
想到這種可能,他眼睛睜老大,話都說不利索了。
梁塵兩腮一癟,吸到喉嚨的雪茄差點嗆到,躬身猛咳了幾聲,擰眉看着他,“暗渡陳倉是這麽用嗎,出個國把腦子丢了?”
“不過……沈時斜你不會真那麽早就喜歡姜吟了吧?”
沈時斜指尖猩紅忽明忽暗,白灰從指側掉落,他垂着鴉黑長睫,遮住眼底落寞,剛剛姜吟的閃爍其詞他聽懂了。
擡唇自嘲一笑,嗓音泛啞,“沒有……”
梁塵夾着雪茄的手臂搭在扶手上,“那你們倆這是怎麽回事?前段時間姜吟躲着你不見,現在你也不主動去見她,想見面還得讓趙成溪忽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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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姜吟家聽她說了那些話後,沈時斜想了很久很多,那天她問他是不是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并非心虛才說不出口。
而是他從沒仔細考慮過,不想草率給她答複,不想敷衍了事。
所以他想慎重考慮過再答複。
可有些答案時效很短,等他想清楚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日的“不想草率”反倒讓這個“分得清”顯得可信度極低,如同牛奶的最佳賞味期,越過那個最佳的日子,雖然喝了不會生病,可口感卻不如當初順滑了。
當初在國外,沈時斜确實分不清到底是喜歡姜吟,還是因為一時新鮮才念念不忘,所以他選擇回國,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單純地想她。
單純地喜歡她。
從小見過無數燈紅酒綠的浮華生活,犬馬聲色混一圈,即使他分毫不沾,也見過太多淺薄的喜歡,參不透為何真情了了,還有人趨之若鹜。
所以那一瞬的遲疑,除了不想薄怠她的真誠,更是怕他的喜歡,也如曾經參不透的那些喜歡,淺薄脆弱。
他不想話不誠心,更不想辜負她。
到了現在,即便已經想清楚,他也沒貿然往前,想到那天姜吟平淡甚至淡漠的語氣和态度,沈時斜實在怕她會躲他,更不想再鬧出上次緋聞事件。
于是他只能将心思放在趙成溪這場回國趴了。
雖然知道去參加趙成溪的回國趴,大概率會遇見沈時斜,但姜吟還是選擇去了,那日他話說到那份上,她實在不好拒絕。
或許其中還有幾分她想去,雖然不願承認,但卻真實存在。
七月倒數第二個周末,是趙成溪回國趴的日子。
悶了小半月的天下了場雨,雨勢不大,水泥地半個水窪都沒形成,但空氣中的悶熱卻刷去不少,吸進肺裏也覺得清爽不少。
她很少周末加班,上次跟趙成溪說也是胡亂找個借口,但沒想到梁塵還真特提打電話來說竺雅院的事情不急。
姜吟:“……”
她只好裝傻說自己知道了,謝謝梁先生關心。
傍晚時分車子駛入Loubel’s的停車場,姜吟推門下車,迎面的霞光實在刺目,她又附身從置物架中拿出墨鏡戴了上去。
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上次來清竺鬧事的田雨彤,一身月牙白大裸背魚尾裙,腳踩細高跟閃鑽鞋,極其華麗。
她身邊還跟着幾個女生,其中一位上次也跟着去了清竺,同樣精心打扮,妝容精致。
前段時間的緋聞叫姜吟在他們那圈子徹底聞名。
幾人見到姜吟,表情五彩紛呈,附頸悄悄耳語。
田雨彤臉色尤其難看,身側手指攥緊,眉心擰得要飛起,千金小姐的形象幾近破裂。
姜吟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淡。
唇淺淺一抿。
本不想理她,越身而過時,田雨彤陰陽怪的聲音忽然傳來。
“你怎麽會來?不會是來參加趙成溪的回國趴吧?你憑什麽來?你有資格嗎?”
駐足,姜吟轉過身,眼神微冷,“我為什麽不可以參加?”
田雨彤刷着桃粉眼影的眼睛睜大,冷嘲的情緒穿透精致美瞳,她雙手抱臂,直角肩一凹,大小姐姿态擺足。
她仿佛聽到天大笑話,冷然嗤笑道,“為什麽?”
“像你這種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有什麽資格來參加?”
她目光在姜吟纖瘦身材上下一晃,紅唇張揚勾起,得意嘲諷道:“怎麽?梁塵不要你了?”
姜吟眼神毫不露怯,嘴角輕輕一挑,垂下翹睫,很低地笑了聲。
接着掀睫,直直望住她,“田小姐,從上次你來我店裏鬧事,到這次質問我為什麽在這裏,且不論你有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單論你跟我都是女生,你是怎麽做到口口聲聲都是偏見,都是靠男人,搶男人?”
田雨彤雙手一甩,“你!你什麽意思?”
完美妝容也困不住逐漸扭曲的表情。
她本想讓姜吟難堪到落荒而逃,卻沒想到這女人跟無事發生般,竟還這樣伶牙俐齒。
田雨彤朝她急速邁步,不過兩步便猛頓,灰色瞳孔猛縮,紅唇微啓。
“沈……沈時斜?”
姜吟愣住,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着來人。
沈時斜背迎着落陽過來,指尖猩紅閃爍,白灰在晚風中飄揚,唇邊淺抿着,眼瞳裏的神色冷清。
她是想過會碰上他,卻沒想到這麽快,更沒想到是在如此場景下。
沈時斜走到姜吟身邊,目光在她身上淺淺一落,夾煙手臂一伸,虛擋在她身前,圈護姿态十分明顯。
“還沒吃夠教訓?”
田雨彤臉色煞白,後退幾步,“沒……我沒……”
他眉心一蹙,煩躁擡眸,“我沒心情聽你廢話,你以為買通狗仔我就查不到是你在背後主使?”
“不……不是我!跟我沒關系!”
“哦?是嗎?”
田雨彤眼圈通紅,楚楚可憐地說不是她,跟她沒關系。
沈時斜耐心耗盡,指間的煙也燃盡,快要燒到指尖,“我沒心情看你演戲,有這時間,不如回去好好跟家裏人解釋解釋你最近幹的好事。”
說完他拉住姜吟的手腕,大步朝會所走去,路過門側,附身撚滅燃到底的煙頭。
沈時斜步子邁得很急很大,姜吟踩着纖細高跟,跟得吃力,微喘着叫他。
“沈時斜!”
身前人聞聲駐足,側身望過去,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頰,意識到什麽,他抿唇道歉,“抱歉,是我走太快了。”
姜吟微擰了下被他握住的手腕,眼前男人眉宇劃過幾分落寞,只是一瞬,很快便恢複如常。
手指一根根松開,很不舍。
可他指間的纖細手腕,卻如被放生的滑膩小魚似的,重獲自由後飛速游走,毫無留戀。
姜吟擡頭看向他,問起剛才的事,“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緋聞是那位田小姐故意制造的?”
沈時斜捏了下眉心,斂起失落,嗯了聲。
“這次事情是我疏忽了,不會有下次。”
姜吟輕呼口氣,搖搖頭說沒事。
這次熱搜沒帶來實質影響,她也不在乎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走吧。”
“嗯?”
沈時斜從煙盒裏磕出一根煙,夾在指尖朝前一揚,“時間差不多了,去包間。”
“好。”
姜吟落他半步,跟在他身後,視線落在他寬闊後背,移到他淩厲下颚,還有唇間吐出的白霧。
上次在她家,他也是滿身煙味,今天這是她看見的第二支。
他煙瘾這麽重嗎?
她快一步,與他并肩,“……你一直抽煙嗎?”
聞聲腳步微頓,沈時斜微側附身,目光撞進她澄淨眼瞳,心口猛跳幾下,含在口中的煙忽地嗆在咽喉。
他偏過頭咳嗽。
脖頸弧度露出,頸側青筋鼓出。
“你、你沒事吧?” 她匆匆上前幾步,聲音有些急地問。
沈時斜掩唇輕咳幾聲才緩過勁,擡眼迎上她眉宇間的關切,剛剛籠在心口的煩悶竟悄悄消逝。
他應聲,低醇嗓音也染上幾分愉悅。
“沒事。”
想起剛剛她的問題,他又說:“出國後開始抽的。”
姜吟抿抿唇,低哦了聲,餘光在他側臉停留幾秒,唇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之前是她說的退回同學位置,再去幹涉或者說些抽煙不好的話,顯得太過親昵,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在吊着他。
兩人走進電梯,顯示屏紅字跳躍。
“之前來過這種地方嗎?”
這些年他們之間太陌生,沈時斜不知道她變化有多少,很迫切地想了解,卻又怕唐突。
姜吟嗯了聲,“來過,但不多。”
這些年經營茶宿,應酬并不少,這種供人消遣的奢貴場所也去過不少,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看多了便覺得眼花,還有點俗氣。
她并不喜歡太過奢俗,但Loubel’s卻意外切合心意。
Loubel’s雖然也珠光寶氣,卻不落俗,羅馬柯林斯柱式更襯出古典高雅的美感,朦胧略暗的燈光仿若步入愛麗絲夢境。
電梯裏還算柔和的燈光落在姜吟身上,白皙的臉頰,光裸的肩頭都像染上淡光,整個人看起來很柔,更叫他心口泛軟。
想起在門口聽到姜吟說的話,又想起高中時,大約是高二,班裏有個不長眼的封建男當衆說些污言,比起那時的她,如今的姜吟變得更加堅定有力。
這讓他很驚喜,卻也有些不安。
就像家門口随意擺着一個寶藏玉質小獅子,風吹雨淋,衆人不識貨,他便心安且緩,總覺得這是獨屬他的一份藏寶。
而如今,只是眨眼間,這小獅子就被慧眼識出,貼上天價。
這種感覺讓沈時斜很陌生,曾經嘲諷過的如今都感同身受,百轉千回間不過是一個情字。
而他的這個情,還不知要轉幾千幾萬。
Loubel’s是實打實的私密浮華名利場,年費會員,且有嚴格推薦制,是奢貴但低調的矛盾存在。
暗色拼布地毯一路鋪就,足落無聲,光落無反。
頂層包間在Loubel’s占整層樓,連通頂層全景露臺,是洲城江邊最高點,山溫水軟,斑斓霓虹盡收眼底。
細紋暗色地板,各式複古沙發擺放,暗紅寶藍淺棕,淩亂中透着矛盾美感,細格雪茄箱貼名立在一側。
雖然人還沒來全,但場子已經熱鬧起來。
姜吟一眼望去,滿屋子眼生男女,華服繞珠翠,看着這場景,心下不禁有些驚訝。
不過細想也沒什麽好驚訝,趙成溪本就玩得開,朋友多,就算他不讨喜,單憑家世背景,也大把人上趕着跟他籠絡關系,
只是這帥哥跟美女一窩蜂紮堆湊,活像聯誼現場,主打內部消化。
本想過去跟趙成溪打個招呼,但看他玩得熱烈盡興,于是作罷,還是不去掃興了。
姜吟垂眸,細指拽了下裙擺,比起在場的盛裝,她這身樸素過了頭。
不過餘光撇到身側的沈時斜,她心想,他才真是穿的過分随意,漫不經心的很。
軟襯薄褲,布料嬌氣,還帶着細小褶子。
忽然之間,她有種找到同類的踏實感。
吳知瑤見她進來,叫她一聲,“吟吟,這邊坐!”
姜吟側眸很淺地看了眼沈時斜,抿唇猶豫幾秒,本着禮貌态度,很小聲說了句我先過去了。
便從他身邊繞過,坐入那群花枝招展的漂亮女生堆裏。
雖是第一次來這場合,但姜吟在他們眼裏耳裏倒不是生客,各路八卦聽個遍,在場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精,看到她跟沈時斜一塊過來,就算再瞧不上,面子還是給到位。
被熱鬧簇擁,她幸好不是社交生手,不至于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到落人話柄。
姜吟端一杯香槟細細抿着,熱烈中安靜一隅,偶爾擡眸會落在那人身上。
咬煙未點,垂眸看牌,身側讨好話連簇,他卻反應淡淡。
敷衍都懶。
沈時斜向來耐心淺,牌局打了不過兩輪,就興致缺缺,兩指夾着牌往前一丢,不打了。
他起身去矮幾,躬身撈起一杯威士忌,晃在手間,撞出一串脆響,微斂起眉,目光越過熙攘落在她身上。
小巧鵝蛋臉,微招風耳白潤透粉,耳垂墜着桃心耳飾。
烏順長發從肩頭滑落,唇上似乎塗了淡色唇彩,光下泛起晶亮,雖然妝容很素,在一群濃妝中也最出挑。
趙成溪也扔牌不打,端酒湊到沈時斜身邊,調侃一句,“難得叫你出來聚會這麽利落,看來美人計這一招以後對你也要奏效了!”
接着又感嘆:“不過還別說,這麽多年不見,姜吟還真是變了挺多。”
剛才過去打招呼,見到現在的姜吟,他還有些驚訝,不是驚訝她外表上的變化,而是性格的變化,實在讓人下意識驚愣。
“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沈時斜收回視線,淡淡瞥他一眼,“找死?”
趙成溪淡淡咂舌,“啧,兄弟妻不可欺,我是懂的!看你這小心眼的勁兒,我看一眼還能少塊肉?”
沈時斜懶得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涼酒液滑入喉間,沖淡煙後的不适感。
趙成溪湊過腦袋,好奇問,“我可是把人給你騙來了,這牌都打幾輪了,你打算怎麽行動?”
等半天沒等着個回音。
見沈時斜只沉默喝酒,他語氣有些急,“不是?你總不能把人騙來,就是在這當望妻石吧?!”
“沒想好。”
話落,杯中酒一飲而盡,只剩還沒化的冰塊。
“……”
趙成溪徹底傻眼,幾秒後猛地直起身,“哈?!你沒想好你叫人家來幹啥?我這趴可以等你想好再辦啊!這不是白浪費這好好一機會嘛……”
沈時斜垂眸,自嘲擡唇一笑。
等?聚會可以等,可他等不了了。
聚會後半場,梁塵才姍姍來遲,金絲眼鏡一戴,斯文敗類那味就起來了。
再愛熱鬧,吳知瑤也疲于假面應酬,看到梁塵過來,蔫了的精神又瞬間支棱起來,小興奮地湊在姜吟耳邊小聲說:“靠,這梁塵近距離一看,更妖孽了!”
這話逗笑姜吟,“小心鄭予述知道了吃醋。”
“不會不會,我報備過了,” 吳知瑤擠眉弄眼,壓低聲音八卦,“我就是突然覺得他跟未眠好搭啊!”
“他夠妖孽,未眠夠妩媚啊,紅唇細腰,大波浪,誰看見不饞啊!”
說着她還偷偷給梁塵拍了張照片,拉着姜吟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說要去外面給未眠打電話。
姜吟拿她沒辦法,只好跟着往外走。
梁塵手指頂了下眼鏡,目光從走遠的身影收回,挑眉笑,“看樣子,你這毫無進展啊,我還以為晚點來能看到好戲呢。”
這語氣,簡直遺憾十足。
趙成溪:“還進展呢,他在這做了大半晚的望妻石!”
梁塵樂了,“不是,沈時斜你到底會不會追人?”
沈時斜抿了口酒,指尖在杯壁敲了兩下,薄白眼皮一掀,眼神冷冷瞥過去,語氣暗含嘲諷。
“是沒你會。”
“……” 這怎麽還人身攻擊。
趙成溪從端酒的女服務生盤子裏撈過一杯酒,見話插嘴,“對啊,梁塵你不是交過女朋友嗎,支個招呗?”
梁塵掀開雪茄盒,拿出一根要在嘴邊,含糊不清地啧罵,說他都是被追的,誰他媽追過人了!
“……?”
趙成溪暗罵一聲,真是一個個死傲嬌。
“那你就說說你咋被人追的!”
“哦,那花招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