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本凜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愛而不得,甚至将槍口指向自己喜歡的人強迫對方答應。
此時兩人額外開了個包廂,松田陣平一路順從地跟着她過去,但山本凜始終拿着自己的槍。
理智驟然回籠這一刻,山本凜發現自己在自曝身份、威脅完自己喜歡的人後竟然也沒有後悔懊惱等等情緒。
簡直瘋了。
山本凜力道極大地将門一把關上,琥珀色的眸子專注地看着松田陣平,兩人沉默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原本以為以松田陣平的性格,會對她的行為、她的身份産生質疑,甚至對方已經任職爆破處警察整整一個月,正義感和使命感可能都會讓他因為自己受到欺騙而憤怒地拷上銀色手铐。
可是,什麽都沒有。
就算他沒有過大的情緒起伏,他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和她說。
也是,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她怎麽可能有資格要解釋,就連現在朋友的關系都是她死纏爛打、誤打誤撞得來的。
說不定就連現在的關系,還是人家屢次拒絕自己,後面沒有辦法才答應的。
但是她明明放手過了。
整整兩次,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放手了兩次,而第一次他默許了自己的靠近,第二次他親口承認他們之間算是朋友。
所有的更進一步的隐秘的喜悅在這一刻化作刺骨的寒冷,理智和情感就像分裂一般撕扯着她,巨大的哀傷在她的腦海中仿佛發出了悲鳴,讓她陷入了極致的瘋狂。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山本凜死死地盯着松田陣平的眼睛,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什麽,又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什麽來壓制自己洶湧而來的情感。
她突然開口,才驚覺自己的嗓子仿佛被沙礫摩挲過一般,嘶啞難聽,又仿佛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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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想說自己确實因為某些原因和hagi一起來到這裏,但我确實做了你所推斷出的事情。”松田陣平低頭看她,神色平靜。
松田陣平就像一陣風,自由肆意,落拓不羁,永遠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她永遠抓不住他。
山本凜近乎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就連琥珀色的眸子都染上極致的瘋狂,她一步步逼近最後将松田陣平堵在沙發上,擡起指尖觸碰他的眉眼,再一路往下。
冷白色的皮膚,鋒利張揚的眉毛,漂亮的凫青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後指尖意味不明地在他的唇畔上摩挲着。
如果對方眼裏閃過厭惡的情緒,她就立馬停手,她想。
松田陣平的嘴唇也長得很漂亮,他的每一處都像是獨得老天厚愛。他的唇形漂亮性感,看上去就很适合親,此時因為喝了酒、或者在這之前就有人先她一步搶先在這裏蓋章,嘴唇都泛起一抹薄紅,染上一抹豔色。
一想到這裏,山本凜就克制不住自己驟然而起的暴戾心情。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FBI,不是真正的黑手黨,她因為一己之私威脅了自己喜歡的人,已經夠卑劣無恥了。
她甚至想好今晚過後她絕對離松田陣平越遠越好,最好這一輩子都別出現在他面前,免得對方回憶起自己都是厭惡的神色。
可是,她真的很難過啊。
難過到喉嚨都像是艱澀地卡着什麽,胸腔一直被窒息感萦繞,就連心口處的酸澀讓她疼得都想要蹲下去近乎狼狽地哭一場了。
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山本凜已經落淚了,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哭了的事實,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淚水模糊了雙眼讓她無法真切地看清松田陣平的表情,她只是一直一直擦着眼淚,壓制着到了喉嚨的哽咽,艱澀地問道:“她親你了嗎?”
像是不敢聽到松田陣平的回答,她自顧自地說着,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她可以給你什麽,財富?金錢?地位?我知道你不會因為這些身外之物停留,但是如果是她能給的我也可以……你想要完成什麽我都可以幫你,你可以……看看我嗎?”
自顧自說完後,她才近乎絕望地發現:不管是格蘭威特,還是她,她們所得來的金錢名利地位都格外肮髒,這些東西根本配不上松田陣平。
她自己,也配不上。
她的手上染上太多太多人的鮮血,才換來了今天的地位,才成為了永清。
髒,太髒了。
早在她送出的第一封情書她就已經有這個覺悟了,對方風光霁月、宛如天上清冷的明月,而她只能做地上的那一灘積水,縱使滿心滿眼都是他,但她不該妄想明月有一天會下來,甚至是讓明月沾染淤泥。
山本凜徹底噤聲,理智在這一刻完全回籠,将情感關進最陰暗的角落,再層層加鎖,她松開自己的手,語氣帶着自責、愧疚、不安和絕望:“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想的。你要做什麽是你的自由,而我不顧你的意願做出這種事,是我做朋友的失格。”
“松田君,我們別做朋友了。”
“我努力過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朋友,但我真的做不到。”
她用了一個月去經營朋友的身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應該生出的妄想,然而在看到格蘭威特和松田陣平的親密舉動那一刻,她的所有努力驟然崩塌。
只要她不死心一天,他們就不可能有純粹的友誼。
“你和我從此做個陌生人,或者我可能還會是你讨厭的人,就連回憶起來都是厭惡作為底色的人。”她苦笑着,自顧自給自己下了最惡劣的判書。
“說不定哪天組織落網,你還能看到我,然後将我繩之以法,連最後一絲不該沾染你的淤泥都一并抹掉,這樣也挺好的。”
你看,我就是壞人。
我活該下地獄的。
山本凜已經站起身想離開,接着被松田陣平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讓山本凜微微愣神,甚至因為毫不設防的緣故,她直接跌進松田陣平的懷裏。
“沒有親過。”
松田陣平輕輕嘆息着。
松田陣平捏着山本凜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她。鼻尖是萦繞着的煙草氣息,松田陣平輕輕捏着她的下巴,輕輕松松地捏開她緊閉的牙關,唇舌在她的領地逡巡,再慢慢的舔·舐,迫使兩人的唇舌糾纏共舞,交換着口中的津液。
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摸索,他漸漸掌握要領,又開始新的一輪攻城掠池。
唇舌上的纏綿帶來心尖的顫栗,山本凜的大腦一片空白,酥酥麻麻的癢意順着唇舌一路抵達心髒,她睜着眼睛看着松田陣平專注的模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被松田陣平伸出手輕輕遮住眼睛,視線的黑暗一定程度上增強的感官的敏銳度,她能感受到松田陣平的手帶着薄薄的繭,大腦清晰地意識到他們正在做一些完全逾越了朋友和陌生人關系的事情。
兩人分開後,松田陣平低頭看她,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看着她劇烈地喘着氣,看着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染上緋色,琥珀色的眸子蒙上水霧、波光粼粼的模樣,抿着唇說道:“只親過你。”
“既然你說不想做朋友了,我覺得戀人的關系不錯,或者說、”
“做金主和被包養的小情人。”
松田陣平凫青色的眸子掠過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