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藍波被接走後山本凜有些神思不寧。
她無法理解十年後的藍波說的“沒想到還能有機會看到她”以及藍波去了十年後的世界回來後所說的“未來就是一場噩夢。”
成為卧底後她對自己哪一天會死在不知名的暗槍或者什麽任務中早早地做了心理準備。
因此就算哪天她真的沒有辦法看到黎明前的那一夜也不會覺得遺憾。
可是光是自己的死亡,怎麽會讓他們世界的藍波形容未來為一場噩夢。
山本凜坐在約定的酒吧,随便找了個位置點了杯酒,風情萬種的大美人才姍姍來遲。
“一杯琴酒。”
金發大波浪卷發的女人風情款款地在她面前坐下,山本凜還能感受到四周的隐隐的目光。
山本凜将手中的禮袋遞了過去,開始漫不經心地抱怨:“姐,你都不知道底層工作有多糙,我昨天好不容易保養一下皮膚,發現這幾款不錯,就給你送過來了。”
“永清,你的情緒不對。”貝爾摩德輕而易舉地看出來她強打的精神。
“是底層工作讓你不開心了嗎?”
山本凜徒勞地張張口,卻無法發出半個音節,她沉默了一下,她指尖輕輕戳着酒杯裏做球形狀的冰塊,笑容輕快:“我就是在想,我們這種人死後應該墜入十八層地獄的吧,如果真讓留下的人為自己難過,那好像是一種糟糕至極的、”
“憐憫。”貝爾摩德施施然地補上。
“簡直就是讓人下意識想要推拒的一種沉重情感,如果我死了,我絕對會找個偏僻的角落一個人靜靜地等死。”山本凜蠻不在乎地撇撇嘴。
貝爾摩德對小家夥幼稚的想法無語了一會兒,她不知道這句話會在将來一一應驗,只是擡起修長白皙的手将桌前的酒一飲而盡,輕笑了一下。
“別忘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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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等你成長為利刃呢。
貝爾摩德對于死亡看得很淡,但此刻這個一向樂觀的小家夥極其少見地鑽了死胡同,她沉吟後提議:“那就遠遠地看着、不去觸碰吧。”
他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救贖,因此也不應該去渴望天使的垂憐。
天使真的存在嗎?
貝爾摩德對此抱有質疑的态度。
“下個月組織會招納一批新人進來,朗姆和芝華士都會從中插手,你看着辦吧。”貝爾摩德提點道。
“明白。”
山本凜蹲在警校男生宿舍樓下的草叢,已經拍死了很多只蚊子了。
想到今晚松田陣平說的“跑了就別回來了”她就有些忐忑。
她擡眸望着松田陣平所在的、已經熄了燈的宿舍,蹲在草叢拿着樹枝在地上畫畫。
她一邊畫一邊壓低罵自己:“笨蛋,你怎麽敢直接走的呀,好歹解釋一下你不放心藍波的狀态呀,嗚我就是大笨蛋,離畢業起碼還剩兩個星期,結果你現在好了,真的都不敢見小卷毛了……笨蛋!”
“可是這種情況就算再來一次……我應該還是會跑吧。”山本凜憂愁地嘆了口氣。
“完全不敢面對他們了。”
山本凜懊惱道。
她也不能見。
芝華士的左膀右臂被她砍下來一只,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也無法保證對方有沒有懷疑到自己身上。
貝爾摩德可能也會因為她今天沒有掩蓋的反常而暗中調查她一番。
她和貝爾摩德見面完可是刻意在安全屋待了會兒再偷偷溜回警校的。
這麽一來二去都已經十二點多了。
“唉。”山本凜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在這長蘑菇呢。”
山本凜猝不及防被吓到,她倉促地回頭,還不忘把地上的畫“毀屍滅跡”。
松田陣平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樹下,月光撒在他的臉上,落下的光影使他的臉龐被掩在樹的陰影下,僅露出半邊帥氣的臉龐,見她看過來,松田陣平勾唇笑了下。
山本凜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一刻她覺得輝夜姬也得在松田陣平的帥氣容貌下甘拜下風,妖精怪談中靠美色吸食人類靈魂的鬼怪也莫過于此。
……怎麽會有一個人哪哪都像是長在她的心尖上,就連月亮灑下的光輝都像是對他的厚愛。
見松田陣平上前,山本凜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她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站起來,只是費勁地仰着頭看他。
松田陣平沒有說什麽,他宛如遷就她般蹲在山本凜面前,看到地上被她塗亂的但依舊能依稀看到他的臉部輪廓的話挑了挑眉。
“畫技不錯。”
山本凜的臉瞬間爆紅。
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慌亂無措地用樹枝完全毀屍滅跡後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你的容貌不應該被畫在地上、呃,不是,我是想說應該畫在最貴的紙上然後用鑲了金邊的畫框裱起來,如果可以,還可以在框框上鑲鑽。”
這個行為好像有點變态啊,不是,她到底在說什麽啊啊啊啊!
“哈哈我剛剛瞎說的,不要放在心上。”山本凜幹巴巴地笑着,她自暴自棄地閉了閉眼,再睜眼後依舊試圖解釋:“那個、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喜歡你到把你的畫像挂在牆上,我不是變态……”山本凜的聲音越來越小聲,頭也越來越低,就差原地冒熱氣或者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好奇怪的解釋,真的不會越描越黑嗎?
山本凜對自己絕望了,為什麽她到了小卷毛面前就像大腦還沒有發育的笨蛋啊?!
“噗。”松田陣平輕咳了一聲,他單手握拳抵住唇邊的笑意,正色道:“杉田很擔心你,可以的話給她發一下信息。”
“好。”
山本凜低着頭悶聲應道。
“還有讓她別一直跟着我了,我又沒有把你藏起來。”
“好。”
QAQ又給小卷毛添麻煩了。
“如果方便的話,有空也給我發一下信息吧。”
“好。”
山本凜乖巧應道,過了一秒後她猛地擡頭,眼睛發亮:“給你發信息嗎?”
“嗯。”松田陣平含糊應道。
“至少讓我們知道你還活着不是悄無聲息死在哪個角落吧……怎麽說我們也算是朋友吧?!”說到後面松田陣平也有些炸毛,他甚至驟然提高音量,他握拳的那只手伸出一只食指,屈指在她腦門彈了一下,語氣不善:“竟然什麽都不告訴我讓我無知無覺間接替你做了決定,就要承擔起讓我生氣的代價啊。”
“還是說你沒有把我們當成朋友?”
松田陣平的眼睛眯成危險的弧度。
“他們是……但是怎麽可能把你、”當成朋友啊。
山本凜捂住腦門委屈巴巴。
她還想把你追到手的。
山本凜眼看着松田陣平的神色愈發危險,她立馬認慫挺直腰:“嗯,朋友。”
對你圖謀不軌的那種朋友。
應該也算是朋友。
此時的松田陣平簡直比她前半生遇到的任何一位老師還要吓人。
朋友也可以發展為戀人…的吧?
就是好像有點不太道德的樣子。
“我叫松下凜,現在的聯系方式要不我們加一下?”
山本凜彎了彎眸子,笑容燦爛。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