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應該認識吧。”生前。
山本凜神色糾結,話語也帶了十足的猶豫。
像是被氣到了一樣,松田陣平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靜下來。
“哦。”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應道。
山本凜一時半會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記憶,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推測起自己的年齡。
記憶裏還停留在自己18歲留學美國,然而自己現在好像26歲了?
啊,所以她在這八年的時間內回了國,然後成功把自己作死了,還疑似生前就欠了卷毛帥哥的債。
話說人死後為什麽要當鬼?直接消散于天地不好嗎?
松田陣平拉着她一路走出墓地上了車,期間因為兩人铐着的手铐,她被迫舉着手避免卷毛帥哥造成車禍,為她本就貧瘠的生活雪上加霜。
她應該慶幸下車的時候卷毛帥哥還體貼地給她打了個傘?
“你在這待着,不要試圖逃跑考驗我的耐心,等我回來再和你算賬。”松田陣平冷笑着威脅道。
山本凜餘光瞥到松田陣平俯身下來時,細碎的天然卷的額發遮住了他凫青色的眸子,無視惡狠狠的語氣,給人一種專注又深情的感覺。
“你、要算什麽賬?”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對方衣角詢問道。
“如果可以……”以身抵債什麽的我還是很樂意的。
山本凜驀地紅了耳尖。
Advertisement
“想什麽呢。”
松田陣平僅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維持這個姿勢俯身将手铐加長扣在窗邊,範圍倒是足夠她在室內活動。
“你生氣了嗎?”
山本凜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他的袖子,然後被松田陣平“啪”地打掉。
“對不起QAQ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的。”
“如果可以……”
松田陣平突然止住話語,他神色不耐,一把拽住山本凜的手把她壓在床上,目光一絲不落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認識我?”
山本凜被松田陣平猝不及防壓在身下,對方獨特的煙草氣息和富有攻擊性的感覺讓她紅了臉,她正想別過頭卻被松田陣平輕巧地捏住下巴。
“我連你叫什麽我都不知道。”
山本凜小聲嘀咕:“而且證明自己真的失憶什麽的,這讓我怎麽證明嘛,這不應該去醫院找醫生開證明嗎?”
松田陣平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幾秒,最後解除了對她的壓制。
在松田陣平接了個電話後,她就被鎖在這一棟別墅了,她努力了很久,才把手铐中間的鏈子給徒手掰斷。
拜托,雖然囚禁、金屋藏嬌很刺激,但這個發生到自己身上得是噩夢了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呃、這好像也是種花國的,山本凜覺得自己沒有學法真的很可惜,不然就能理直氣壯地給卷毛帥哥普法了。
山本凜有些難過,她一不小心在翻找衣服的時候把衣櫃的門把手給掰壞了。
嗚哇,她記得以前自己的力量是不會失控的。
然而她剛打開衣櫃,就看到了清一色的黑色西裝,以及在衣櫃裏端的一堆挂着的各式各樣成熟酷炫的連衣裙。
她失戀了嗚。
那個卷毛帥哥果然是有女朋友的人。
山本凜放棄了那排連衣裙,随手挑了件白色襯衫再将櫃門拉上,神色憤憤地把她掰下來的門把手插了回去。
她拿着白色襯衫和一頂帽子去洗手間換上,再到那個顯然是那位卷毛帥哥女朋友的化妝櫃借了下化妝品,稍微給自己變了個裝扮。
她清楚卷毛帥哥給她打傘只是為了遮擋住自己的容貌,所幸那位女士的化妝品符合她的品味,于是她也沒有這麽嫌棄了。
山本凜摸了下手铐,這個手铐勒得她手上留下青青紫紫的勒痕,手铐也比較難遮掩。
有了前面徒手掰斷衣櫃把手的前科,似乎再掰斷一個手铐好像也沒啥了?
想到自己過于貧窮而且現在還負債累累,她決定打個折只掰斷半個。
山本凜直接去找了個醫藥箱拿出繃帶纏了幾圈,再将襯衫袖子放下遮住手铐留下的痕跡。
山本凜拿着床單在窗子兩個欄杆處打結,接着合攏、收力、擰緊,窗子的欄杆瞬間變形,她如法炮制又弄了幾個,接着用力将欄杆盡數掰下來。
在小心翼翼将玻璃推開時,她回頭看了眼衣櫃處的黑色不明物體,最後嘆了口氣返回将那個監視器一并帶着,然後雙手撐着窗臺起跳翻越而下。
那個窗子一看就很貴,她又欠了一筆債QAQ。
山本凜撐着傘在外面逛了幾圈,然後發現這裏是米花町,在并盛町土生土長後去美國留學的她不認識路。
她買了個可麗餅随意找了家商店逛起零食和衣服。
赤井秀一現化名為沖矢昴,他沒想到自己僅僅是出門購買炖湯的食材,結果無意中看到一個背影很像他在黑衣組織一直追逐的前輩。
他下意識跟着對方去了服裝區,結果跟着人就沒了影,讓他瞬間對她的猜測增加了幾分肯定。
赤井秀一無奈扶額,接着篤定般轉身,果不其然看到對方雙手環胸打量他的眼神。
只是這次少了敵意,多了一些陌生警惕。
雖然不清楚前輩怎麽重回人間,不過她能回來就很好了,別的可以慢慢探究。
“這位先生,你跟了我一路了,還是說、你想買女裝?”山本凜棕色宛如琥珀色的眸子微彎,接着勾唇笑道:“如果真是我猜錯了,那我尊重你的愛好。”
黑色的長發盡數被帽子攏在上面,即使樣貌做了細微的改變,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和眼前人說話特有的風格都不會讓他認錯。
赤井秀一注意到對方身上的男士襯衫,他抿了抿唇,溫和解釋道:“想為家中妹妹買些衣服。”
組織裏的人會易容,還是小心為妙。
山本凜不置可否,她讓出一條道,自己過去挑了幾件衣服,逛着逛着目光不由自主被一件男士上衣吸引住,她拿來比對了一番,發現和那個卷毛帥哥的身材很符合,便愉快地一起包了。
嗯,作為掰斷衣櫃把手、錘飛防盜欄的賠禮。
他如果不接受就丢給阿武好了。
赤井秀一裝模作樣地挑了好一會兒,結果看山本凜爽快結賬準備走人,便選擇直截了當攔住她。
他深綠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這位女士,你長得很像一位我的故人。”
這麽拙劣的搭讪技巧她能在小說找到一堆。
餘光瞥到某個趕到此處的身影,山本凜維持着表情不變,她驚疑不定地後退一步,手上攥着的袋子緊緊用力,指尖發白故作驚恐喊道:“變态!”
她僅是眨眨眼,眼淚就啪嗒一下掉落下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淚意倍顯楚楚可憐,接着她就被一道大力拽住胳膊拉了過去,黑色卷發的男人将她擋在身後,銳利的眉眼眯出危險的弧度:
“你想對我的人做什麽?”
赤井秀一的眼睛依舊眯着,他打量了松田陣平一瞬,視線落在山本凜身上別着的不易引人注意的黑色裝置,瞬間了然。
他僅露出個溫和的笑意,連連擺手道:“這真的是個誤會。”
“這位女士長得很像我在美國遇到的一位前輩,但是聽說她在回國後幾年就去世了,一時間遇到這麽像她的人難免有些懷念。”
雖然不知道前輩怎麽從黃泉中複活,但看對方的狀态似乎不對勁,還是稍微提示一下她吧。
山本凜極有可能是假死并且這一年都活在組織的監控之中。
“用這種拙劣的借口搭讪陌生女士未免太失禮了。”松田陣平完全不吃這一套,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走上前在赤井秀一耳邊壓低聲音威脅道:
“她是我的。”
“再靠近就殺了你。”松田陣平冷聲道。
說完松田陣平也沒有心思看對方反應,他轉身拉着山本凜的手,聲音毫無波瀾:“走吧。”
被松田陣平一路上簡單粗暴拽着走的山本凜有些受不住,她反手拉住松田陣平,示弱道:“腳疼,走不動了。”
松田陣平腳步一頓,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對上他不信任和警惕的眼神,山本凜突然難過地想要落淚,她感受到鼻尖酸澀上湧,不由眨巴一下眼睛,垂下頭低聲道:“我會跟你回去的。”
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她難過到連呼吸都泛着疼痛。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他微彎下腰,一手穿過膝彎,一手攬着腰把人橫抱起來,語氣依舊惡狠狠的:“不要總是對我裝可憐,這招沒用的。”
山本凜自覺攬過對方脖子,将臉埋進對方胸膛,眼淚打濕了對方的白色襯衫,悶聲道:“可我就是疼。”
“疼死了。”
明明知道你不會屬于我、卻還是想擁有就很疼。
她已經猜到自己失憶前對人家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才導致現在的自己做什麽都得受着。
可是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僅是一眼就滿心歡喜,喜歡到只想待在他身邊。
以前的自己怎麽忍心傷害他。
感受到胸口切切實實的濕意,松田陣平身體一僵,低眸卻只看到一個烏黑的後腦勺,他皺着眉遲疑了一會兒,把人從懷裏拉出來,面無表情地盯了一會兒後俯身低頭。
驟然湊近放大的帥臉和兩唇相貼的柔軟觸感讓山本凜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微縮。
僅僅是淺淺一吻,松田陣平便遠離她恍若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山本凜眨了眨眼,接着揪了下對方衣領,看到對方刻意撇過頭結果露出黑色卷發下遮掩着的隐隐泛紅的耳朵,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含糊不清的話語:“這樣不疼了吧?”
山本凜被對方這青澀的反應給驚訝住了,以及親親能止疼什麽的……真的好可愛。她突然擡指戳了戳他,低聲問道:“卷毛君,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你之前的女朋友是我嗎?
松田陣平聞言嘲諷地勾起唇角,墨鏡遮掩下的眼睛似乎洩露出一絲戾氣:“沒有。”
就算不清楚前因後果,甚至聽到這句回答後她出乎意料得失落大于喜悅。
此刻頂着松田陣平散發着滿身戾氣的低氣壓下,山本凜猶豫着揪了揪他的衣領,自認為隐晦地盯了盯對方的唇,色心不死地裝可憐道:“還是好疼,你可以再親親我嗎?”
松田陣平僅是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完全了解她的內心想法,啓唇道:
“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