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後的痛1
皇太後聽了劉澈的回複,輕描淡寫地問道:“這麽半天,她就跟你說些這些,沒有再說點什麽別的?”
劉澈聞言,凝神想了一下:“哦,有,她說她會好好想我說的話,還有皇祖母的話,謝謝皇祖母對她的關愛,知道錯了,不該恃寵生嬌,反正哭哭啼啼,雜七雜八的叽咕了一堆,大概就是這意思。”
皇太後話題一轉,轉到宋青身上:“對了,五王妃小産又是怎麽回事?聽說當時你跟慕容天也在現場?”
“不太清楚,因為我跟慕容天也不算是在現場,只是遠遠的瞅見,到底怎麽回事,孫兒跟慕容天都不大清楚。我跟慕容天聽說宋青回來,就去看她,遠遠的還在街口就看見五王妃的劍架在宋青的脖子上,後來孫兒過去解圍,就是這樣。”
太後聽了沉默不語。
劉澈回到府裏,百思不得其解,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難怪跟他一見如故,只是他母親是誰,為什麽宋青的娘會跟他娘,給他們定下娃娃親,她們在哪裏認識的?他娘為什麽又會帶着他嫁給慕容喬?無數的問號讓劉澈幾乎是徹夜難眠。
石榴巷,宋青的新家,雖然小巧,卻也精致,假山魚池一應俱全,除了蕊竹,還有個粗使的仆婦,別無他人,三個人在這小院裏,安安靜靜的過着難得的清靜地日子,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
那耶國國王病體沉重,三個皇子摩拳擦掌,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因怕邊關受到波及,生亂,皇上把慕容天再度調到邊關。
夜色寂寂,霜冷的青瓦上,慕容天凝神望着站在院子裏的宋青,不,是沈吟霜那孤寂的身影,百般滋味,伸手摸摸懷裏那串紅瑪瑙的手串,那夜他趁着夜色冒着刺骨的寒冷潛進荷塘,才将它從泥沼裏摸出來,卻再難物歸原主,天一亮,他就要奔赴千裏之外的邊關,這一別再見不知是何時?
心鼓動着他下去,再看她一眼,再跟她說句話,可是雙腳卻像是千斤重,挪不開分毫。
晨霧初起,天邊灰白,微亮,宋青緩緩的走回屋子,天亮時他就要走了,自己該去送送嗎?還是不去吧,去有何用?見了他還能說什麽?她是沈吟霜,是竹山陳家的媳婦,是那個早就該死的人,怎麽能去送他,不能,不能,不能!這個藏着的秘密終究有爆發的一天,到時該讓他如何自處?
擁着冰涼的錦被,溫熱的眼淚在被子上,暈染出一朵大大的淚“花”。
慕容天帶着子沖意興蕭索的往邊關而去,臨行前一再鄭重的叮囑劉澈,照顧好她。
劉澈點頭,望着他絕塵而去的身影,心情從來沒有的複雜沉重,這個跟他一見如故、意氣相投的人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真是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讓人無法相信。
壽康宮,宋青跪倒在地,皇太後怒目瞪視着宋青,不,是沈吟霜,皇上在一邊我見猶憐,只是皇太後盛怒之下,皇上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再沒有別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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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霜(宋青)點點頭,目光澄澈,直視着皇太後,一字一句堅定的的答道:“真的沒有了,太後!您若不信,可以前去調查。”
“你實在是太讓哀家失望,哀家如此疼惜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哀家跟皇上,将我們大家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以為我們都是聾子、瞎子嗎?”
“太後,對不起,都是草民辜負了您,只是草民當日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當初流落軍營,怎會想到有後面的事,有今天!千錯萬錯,都是草民的錯,請皇太後您顧惜鳳體,千萬保重,否則草民真的是罪無可恕了!”
沈吟霜的凄婉、無奈落在皇上眼裏,清清嗓子,前塵往事層層疊疊,湧上心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母後,你就原諒她吧!看在她是青相唯一的後人,她母親清秋又是您及疼愛的,就原諒她吧!那樣的環境下,想來她也是不得已!并非存心欺瞞我們大家!”
皇太後見皇上開口,沈吟霜又态度誠懇,喟然一嘆:“唉!我何嘗不知道她是不得已,可是如今人家告到京城,鬧的滿城皆知,你叫哀家怎麽做?若早點知道,哀家或可為她斡旋,如今不管怎麽說,她還是那家人明媒正娶的媳婦!”
見沈吟霜聽到媳婦二字,眼眸裏的凄楚,皇太後頓了一下:“沈吟霜你一再欺瞞哀家跟皇上,本來罪無可恕,理應處死,可看在已經過世的青相,還有跟你娘青秋的份上,杖責二十,交由衙門李闵順來處理。”
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驚天動地,跟炸了鍋似得,原來女扮男裝的宋青不僅穢亂軍營,還是竹山陳家該死沒死,不守婦道逃跑的兒媳婦,如今讓婆家人進京告上公堂。
送走慕容天才進城門口,就聽說這個消息,劉澈立即直奔宮裏,在宮門口遇見杖責之後,讓人攙扶着去衙門的沈吟霜,沈吟霜臉色慘白,對着他嘴角微微泛起一個淺淺的笑意,然後左右看看,示意他別過去。
劉澈僵在原地,她裙子後面的猩紅血跡,漲滿他的眼簾。
劉澈低頭站在皇太後面前:“你也不知道?宋青就是太子妃的妹妹沈吟霜嗎?”
“孫兒也是剛剛得知。”
“那慕容天呢?她還曾經是他未婚妻呢?”
“他應該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她死了,不過之前因為見太子妃,看見宋青時有些古怪,還以為宋青是她的仇人,有去查過,結果一無所獲,後來也就作罷。”
“好,既然這樣,那她的事你就別在插手了,免得無端再起波瀾。”
“是,孫兒謹記皇祖母吩咐,孫兒告退。”
畢恭畢敬的退出壽康宮。
皇太後靜靜的端坐在屋裏,手上的金絲楠木念珠一顆顆的轉動着,不急不緩。
腦子裏卻是翻江倒海,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直到喬嬷嬷點上燈,才叫她去把皇上請來,把心裏的憂慮跟皇上統統倒出來:“皇上,你好好想想看,既然太子妃一早就知道,不說情有可原,也許是怕影響太子的名聲,也許是因為姐妹之情。沈吟霜也不說,那更是情有可原,畢竟是在那樣的處境下逃生。兩人都不說存心遮瞞着,那如今是誰把這事鬧騰出來的,是五王妃因為失子之痛報複嗎?她跟太子妃可是同父同母的親親姐妹,感情不同于她們跟沈吟霜,要說當日失去孩子的時候也說了,幹嘛要等到今天。而且小小渝州竹山陳家,一介山野草民,他們如何得知沈吟霜沒死?知道她在京城确定她沒死直接來帶回去就得,帶不回去再說,怎麽會一進京城,就直奔衙門大張旗鼓的狀告她,什麽不守婦德?什麽有家不回?而且中間還牽涉着,澈兒跟慕容天還有太子。尤其是太子,誰都知道太子的名聲是何其重要,沒錯還千萬只眼睛盯着,雞蛋裏挑骨頭找出錯來,如今忽然憑空多出來這個,飽受争議的小姨子,不是落人話柄嗎?皇上,此事看去小,用心一想卻不由得讓人懸心,這宮裏此刻正暗流激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