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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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住校也是一個人住,臧白那天就直接請了這一個星期的假,自己回家學。
晚上,臧白正複習鞏固着那天做的理綜卷。又翻了幾張,看到一道這次期中考試的物理同類型題。他摩挲着卷角,默讀了兩遍題目,然後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半解題過程,在最後的一個小問上停了下來。
深夜,某臧姓男子對着一草稿紙,低低地爆了句粗口。
然後,就在月光的見證下,他摸出了手機聊天記錄,然後,撿起了上次被他抛棄的題。
對,正是上次某小白說不做了的那道物理題。
本來是要聽物理老師講的,但臧白把江沂摁在樹上差點打起來的下一節課正好是物理課。臧白一節課睜着眼睛也沒聽進去半個字。
所以,臧小白現在還是在看江沂發給他的解題過程。
原本是抱着很散漫地态度看着江沂的解題過程,但看到最後,臧白發現這個人的想法很好,正好貼補了他的那一部分沒想到的空缺。
可能是跟心情有關系吧,臧白今天的思路很通暢。解決起同物理電場題來很容易,所以,他趁熱打鐵又做了幾道物理大題。
才淩晨一點,臧白就躺在了床上,睜着眼睛看着陽臺那邊的窗簾,又想起來他好像還沒有和他室友加過微信。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下周應該能回學校吧?但是,或許住在家裏,家人的關心可能會照顧得更好一些。
懷裏空落落的,饅頭已經被他送去小姨家裏了。臧白下床去拿了個抱枕,又躺回來抱着。
到底是多大的痛苦,才會舍得家人和朋友,而丢下這個世界呢?如果是他的話,只要這個世界還有他愛的人,那誰也別想帶他走。
這樣想着,臧白閉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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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還未亮,外面有些陰蒙蒙的,光有些透不進來。鬧鐘響了一次,一只修長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劃掉之後。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子,繼續睡,正想繼續睡個回籠覺。
二十分鐘後,臧白突然驚醒。一把啦手機,看到還有十三分鐘上課,從床上下來就開始換校服。卻在剛往床下翻的時候,身體從脊椎處傳來一陣劇痛,就像電流一樣一閃而過,又酸又麻。
“草-”臧白皺着臉,嘴裏罵了一句。但時間不允許他停頓,忍了一下,繼續穿校服。
從刷牙洗臉提書包,不到三分鐘,臧白就出了門。
住校就這個好,怎麽也不會遲到。就算還有五分鐘上課,他們也來得及。通常走廊裏有了學生起床洗漱的拖鞋聲,臧白就醒了。在家就不一樣了,段女士不在,能不能起來,就全看昨天晚上熬到多晚。
臧白前腳剛進了一樓大廳的門,後腳鈴聲就響了。還好,老師應該也從四樓才下來。一時半會兒還進不了班門。
臧白踩着上課鈴上樓。
兩條大長腿直接一次邁三階,臧白剛出門時,并沒有穿籃球鞋,穿了玄關上的一雙他之前沒見過的匡威就出了門。應該是段女士剛給他買的。
在緊急時刻,它就不如籃球鞋防滑了。臧白的腳剛踩上一階還濕着的樓梯,突然一滑,腳下一空。身體就向前摔去。
臧白身高腿長,手自然也長。伸手去撐臺階的時候。腰上突然有了一股力量。
一只手掌撫着他小腹的地方,把他撈了起來。
“嘶——疼。”
剛起床時扯到的腰間那一瞬的感覺又來了。後腰上的疼痛,差點沒讓他松了勁,又掉下去。
身旁的人一直摟着他的腰,手掌擦過他的肚子,移到側腰上:“這裏疼不疼?你昨天沒有自己揉一揉?”
江沂說着,捏了捏他的側腰。
“卧……槽,你幹嘛?”臧白啪的一下把他的爪子打開。左右看了看樓道,
沒人。
媽的,有人就弄死他。
“這麽虛?”
某人很正經的疑問,臧白突然轉頭看向他:“你他媽的才虛,你不那麽使勁掐,不疼也被你掐疼了。”
江沂默了默,沒說話。
其實如果是其他拔河的人,可能還好。他們早就開始訓練了。第一天過去的那種肌肉酸疼已經過去了。至少不可能像臧白這麽疼。臧白最後一天突然頂替上去,正好趕上他們保存力氣,訓練的時候不使勁拔。所以昨天突然那麽瘋狂熱血,自己還不懂得捶捶肌肉,捏一捏。今天自然酸疼的厲害。
江沂看他,是怕他傷到了腰。
“明天輕點拔,第一無所謂。”
“你又不拔,裝什麽關心。”臧白被剛才江沂的話刺激到了,忍着沒有去扶自己的後腰。其實直着身子不動,也不疼。
“第一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江沂拽了一下肩上的書包帶,風輕雲淡道。
臧白的臉刷地黑了下來,輕嗤了一聲:“再努力又怎樣,還不是個年級第二。”
臧白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一句話。江沂後來在所有的考試中,從來都是第一,好巧不巧,就壓在臧白的上面。
呃,關于是一不是一的方面,某人可是在意的很。更別說,對象還是臧白,位置不能丢。
然鵝,當兩人一人單肩勾着書包肩帶,一人頭發淩亂地邁進半個班門的時候。
背後響起了老猴的聲音:“還往進走呢?上課鈴對你倆來說就是個擺設?”
班裏滿滿當當地安靜地坐着,就看見他們倆人動作出奇一致地往後退,一人一邊。讓開通道讓老猴進去。
“江沂這次是年級第二吧?”老猴突然問道。就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江沂:“嗯。”
“那臧白呢?年級第一?”
看戲的六班同學:額,好狠。
本來這倆人就夠□□味嚴重了,老猴這操作,真的是,不挑起戰火,誓不罷休啊。
臧白:“不是。”
“那應該也是年級前五十吧,我記得你平時的成績就是這樣的。”老猴說着,還真去翻他化學書裏夾的第二份成績單。
臧白:“不是,老師,我沒考試。”
老猴翻着書的動作停了:“哦,沒考啊。那應該是都會了,都不用考試了。”
班裏看戲的學生一下子都安靜如雞,垂下了腦袋。
完了,老猴好像生氣了。
沒人看到,在候鴻說到這裏的時候,江沂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老師,臧白他昨天參加拔河比賽了。”班裏前排的烏日娜弱弱地舉了舉手。
“咳,對啊。老師,沒臧白鼓舞士氣,我們可能就輸了。”學習委員都開口了,何浩宇也給自己壯了壯膽,說道。
老猴頓了幾秒,改變了口風:“嗯,那也是給班裏做貢獻了啊。行了,你倆進去吧。”
“那個誰呢?生活委員,記得收他倆的遲到費。你倆一人五十啊,充班費。”兩人走到過道時,老猴在他們後面說道。
以前大家遲到的時候,都是十五,十塊。有時候被老猴抓到了,讓交五十。他們也沒人交的。不過,這倆人。他們感覺,是真的可能會一分不少地交上去。
今天又飛速地過去了,只是很莫名其妙地,某兩個人可能就是天生的死對頭。說話嗆嗆的,可能這就是真正的學霸之間,沒有什麽真正的友誼吧。昨天剛因為集體活動,團結之魂讓他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一點,今天又因為一個不會說話,一個想的多。回歸了最冷漠的熟悉人的關系。
臧白照樣睡覺,睡得天昏地暗。再撐着起來的時候,旁邊就剩下了幹淨的桌面。
他抻了抻胳膊,脖子都發出了咔咔聲。
“卓燃,他人呢?”臧白問剛好過來叫他吃飯的陳卓燃。
“去補課了,已經飯點兒了。一起吃飯去?”陳卓燃看到臧白臉上的紅印子:“哎喲我去,你臉怎麽又被壓出來這麽大的紅印子?就跟被人打了似的。”
臧白還處于自我清醒中…向前桌的女生借了個鏡子,側臉看了一眼,又還回去。道:“你先去吃吧,我想想。”
“想什麽?”
“想我要不要也不上晚自習了,班裏睡得太熱。”
“唉,行吧。那我去吃了,那你要不上記得跟班長請個假。”陳卓燃跟他打了個招呼走了。
臧白盯着江沂的桌子看了兩秒,突然從後面桌獨裏找出手機。頭碰在桌沿上開始發微信。
【W strawberry】你們作業多嗎?出去吃飯去?
【廢廢】:多倒是不多,吃去呗。
吃飯跟作業多不多有啥關系,臧白肯定話裏有話。
【呼格】:是不是請晚自習假?
【W strawberry】:嗯。
【蘇楓】:我們作業多啊,小白,那你正好教我幾道題。
【廢廢】:嘿嘿,我早就請了整個學期的晚自習,我媽給我報了補習班。八點上課。我在八點之前去就行。
幾個人選了一個離學校比較遠的燒烤店,邊吃燒烤邊喝酒。
“诶?小白,你同桌呢?”張斐問道。
沒有眼裏勁兒說的就是張斐了,還非要問一句。
“補課去了。”臧白挑了個幹淨一點的位置,用濕巾擦了一遍,說道。
“握草,年級第二了還補課。那看來我媽給我報補課班沒有錯。”張斐感嘆道。
蘇楓沒忍住:“诶,廢廢,你怎麽開始愛學習了?以前可是說補課班沒用的。”
張斐的成績吧,一言難盡,年級五百徘徊着,最好的一次考過個四百三十名。用張斐媽媽的話,他就不是學習的料子,打游戲嗷嗷的。一到學習就犯困,給他報補課班,去的次數寥寥可數。可現在去的特別準時,他們的“等着哥哥年級第一”群,都快要變成答題讨論群了。
不過也挺好,每次張斐文臧白題的時候,他們也多多少少看一遍,學在了心裏。
張斐摸了下後腦勺:“我女朋友說想考南方的大學,那個學校的附近沒有二本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