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節課是因為我心裏有着強烈的不安
痕與自己突然變得很可憐,我們同樣為了愛情而把自己弄得形銷骨立,心力交瘁不說,還傷痕累累。
但我們依然沒有後悔,因為在後來的某天我們在想起這段回憶時一定會是微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65--安默(8)
是3月12日,白天太陽無比地溫暖和煦,晚上竟下起了小雨。
我和漠然的關系依然冷淡,只是偶爾我們會說些話,大多與小說有關。而陽妍,昨天蘇安和女友分手,據說原因是他喜歡陽妍。還有(5)班的一個叫楚童的男生,貌似是和陽妍做朋友,可我知道,他是喜歡陽妍的。
但我覺得這與我無關,所以裝作不知。奇怪的是,陽妍也沒有跟我提起。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她該有的行為。
不說倒是好的,不然她看見我無表情的臉又會亂想起我和漠然的關系來。 這恰是我不希望的。
因為速度快,而書店裏武俠玄幻類的小說并不多,所以已找不到我喜歡的書,因此突然空出許多的時間來。在這多出來的時間裏,我總是希望可以和漠然在一起,和她談天說笑。
當然,我只是希望,并不會有所行動。
這個晚上,漠然站在講臺上講學校裏關于“學雷鋒,樹新風”的演講比賽的事項。她的聲音真好聽,像風吹動風鈴時那樣清脆悅耳,卻又低低的,有幾分溫柔。我仔細看她,白色的外套,頭略低着,墨一般的長發飄落下來,遮掩住了那張清麗憂郁的臉。
她突然停下來,擡起放在講臺上的手按着腦袋,另一只手緊按在講臺上,身體像深秋時枝頭的枯葉,搖搖欲墜。
我看着我前面的座位,何成詩沒有在。再看漠然,她像是要摔倒,已有人發現漠然的異樣在下面喊她的名字。她擡起頭淺淺地笑着說“沒事”。我站起身用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沖上講臺,抱住了要摔倒的她。她依舊淺淺地笑,說,“安默,你擔心了嗎”幾個字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你怎麽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擔心,恐懼,憂慮,怕她患有重病。也早有人跑了上來問她怎麽了。她卻仍是笑着說:“可能這幾日太勞累了,連着幾夜失眠呢。”她說得那樣輕松,仿佛什麽也沒發生。然後站起,讓我們回到座位後又繼續講話。燈光下她的臉很蒼白。
講完後,漠然回到座位上時對我說:“謝謝,安默。”然後打了哈欠倒在桌子上睡覺,證明她是真的幾夜失眠。可我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我有一種要命的預感:事情不如漠然說的那樣簡單,于是下課時打破自己的底線去找孫穆男。他告訴我說:漠然總是失眠。這讓我稍稍地放下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
Advertisement
☆、緣來是夢66--嚴漠然(20)
我是3月15日開始寫這些的。這天是星期六,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已不早了。我站在文學社辦公室的窗口,沒有去教室的意思,只想靜靜的。
自第一篇文章發表後,又陸續發表了幾篇文章。我沒有按照自己說的那樣--在得到第二筆稿費後給自己買個MP3,而是把錢積攢下來,去了醫院。
第一次頭痛時我就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因為我想起八歲那年在爸爸媽媽房間裏無意看到的那張病歷單。一直到現在,頭已經痛過幾次,有時惡心,會想吐。我依照這些症狀去網上查找相關病歷,得出的結果與那張病歷單上的一樣。
醫院得出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從我生下來,我的腦袋裏就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瘤,不過它一直在我腦袋裏沉睡,我那時不知它的危險性,所以漸漸地忘記了。而現在,它醒了,并一天天地長大。它要給我好看,讓我終日惶恐,讓我不得安生。
醫生跟我講了一大堆的關于腫瘤為什麽現在長起來的專業名詞,我一個也聽不懂。這個年輕帥氣的醫生看着我一副完全不懂的樣子很無語,嘆了一口氣,他說,“好吧,特簡單地說,是你過于憂慮了。”
這麽說我當然懂了,然後問他:“如果做手術,那存活的機會有多大”
“5%。”可能他認為我智商太低,所以為什麽只有5%的存活率他都不願解釋了。
“那我就不做手術了吧。”我竟然可以很平靜地放棄5%的存活的機會,竟然不恐懼,不害怕。
醫生肯定也沒想到我會這麽平靜,所以他好久才反應過來,若有所思地說:“你連死都不怕了,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是你憂慮和害怕的。”
是啊,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是我所憂慮和害怕的呢可偏偏我的心裏的确有着憂慮和害怕。我對他笑笑,什麽都不願說了。
可是一出醫院,我就落淚了,因為我想到年邁的外公外婆。我想到若我不在了,将來誰會照顧他們呢這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們了。我在心裏暗暗發過誓,要好好照顧他們,讓他們可以安享晚年的,可現在,他們這對白發人卻要送我這個黑發人了,他們怎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呢而我,要如何才能狠得下心告訴他們這個事實呢
候車的時候,我看着校車在我的面前停下來。我旁邊的校友們都陸續上了車,只有我站着一動不動。此時,我才意味到死亡代表什麽,于是我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悲傷、疼痛、恐懼和害怕。這些情緒在我心裏滿得溢出來,讓我的哭的情緒都沒有。
我最終沒有上校車,而是坐上了回家的車。我那麽那麽地想念我親愛的外公外婆。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67--孫穆男(10)
3月15日,星期六,這個下午我買了那個漠然喜歡的MP3 。我準備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幾乎把整個學校翻過來,我也沒有找到漠然。
漠然的朋友,同學,甚至她的班主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哪裏。我打電話給依然,以為漠然很想她所以跑去見她了,卻讓依然也擔心起來。
合上手機時屏幕亮了起來。是家裏的號碼。按通話鍵時聽見漠然的聲音。她喊我“穆哥哥”,我竟很沒男子漢氣概地流淚了。
我擔心了一個下午啊。我那麽害怕,害怕她受到傷害。特別是安默(後來知道那是安肄)跟我說陽妍是怎麽對付蘭若的時候,我害怕她也會被陽妍整,害怕她也會像蘭若一樣。我從來沒有過那麽強烈的會失去漠然的危機感。
“你為什麽回家也不跟人說一聲”印象裏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朝漠然大吼。我想我真的是太擔心她了,以至亂了思緒。她于我是無可替代的啊,失去了她便沒有生的意義了吧!
“對不起。”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哭過。我突然就無比地心疼起她來。問她:“為什麽突然回家”
“有些想他們了。”她說。這讓我有些猜疑。以前,漠然也非常想她的外公外婆的,但都不像這次這樣跑回家裏去,而且不告訴任何人。
很想問為什麽,更想知道她為什麽哭。可我知道她不會說,所以只是“哦”了一聲,然後結束通話爬了圍牆坐車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68-安肄(7)
漠然不知道去哪裏了。當那個叫孫穆男的男生跑來問我是否知道漠然在哪兒的時候我突然就很擔心了。
我立刻去找陽妍。可是哥哥說整個下午他們都在一起。向看孫穆男,他的手緊握成拳,似乎想打人。
這晚漠然最終沒有消息。哥哥看起來非常擔心。一向淡漠的他,在與漠然有關的事上總無法冷靜。我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其實非常喜歡漠然呢。只是因為陽妍,因為我,所以他假裝他不喜歡。
最後連孫穆男也失去消息,于是我想,可能是回家了吧。哥哥說他也這樣想,畢竟漠然是不随便逃課的人。
此時已是晚上,我和哥哥共撐一把傘走過那條有高的路燈的路。我在走過第二盞燈的時候問哥哥:“如果漠然向你告白,你會怎麽做呢”
從黑暗走向光明中,我看見哥哥憂傷的臉。他沉默良久,最後終于說:“會拒絕吧,因為陽妍。”
“你喜歡她!”我肯定地說。他聽後突然停住,閉上眼睛後又睜開,然後邁開步子邊走邊說:“何必說出來呢。肄,你不難過嗎”
曾在靜然的本子上看到一句話:愛的最痛,不是咫尺天涯,不是我站在你的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彼此相愛,我也一直在你身邊,卻始終聽不到你說,我愛你。這就是漠然的痛吧!
“哥哥,我已經決定放棄了。 我希望你能放下太多的顧慮,且我明白,到最後我也真的只能成為她的朋友。”
他嘆息,什麽都沒說。卻在我将要入睡的時候發短信過來:我不想蘭若的悲劇再次上演。
原來,他竟然一直是知道的。那麽,他為何還要陪在陽妍身邊呢
我沒有多想,我只知道,這一晚,我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69--孫穆男(11)
一下車,我就去找漠然。兩位老人在房間裏擇花生種,好似對漠然的突然回家沒有任何的懷疑。而漠然則坐在院子裏的一顆梨樹上擡頭看着漆黑的蒼穹。此時梨花還未開,只有滿樹的花骨朵兒不畏寒風的吹襲。她穿一身不染纖塵的白。我擡頭看着,以為那不是漠然,而是花仙,讓我不敢上前,生怕驚走了她。
她似乎與我有心靈感應,知道我在這裏,于是她看向了我。我便看清楚了她的臉。從屋裏射出的燈光映得她的臉一片溫柔的黃。她在花中朝我淺淺而笑,笑得那樣美好而遙遠。可是,她的臉是潮濕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我終于敢走近她。迅速地爬上樹坐在了她的旁邊。她始終看着我,目光裏流露出一種我看不懂的感情。很久以後我在回憶起這晚時才知道那種感情是留戀,是不舍,是悲痛。她說:“你還是回來了。穆哥哥,什麽時候你才不會這樣關心我呢會讓你難過的,你知道麽”
這話說得我心生疑惑。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樣說。但我沒問,我只是笑着說:“關心不關心你是我孫穆男的事。我願意,不行嗎且關心你是件幸福的事情,我怎麽會難過呢”我是有些氣的,氣她不明白我的心意。她那麽聰明的女孩,怎麽就不明白我是願意為她做任何事的呢 她看着我,許久後哀怨地說:“若有一天你難過了,你會後悔麽後悔對我這麽好” 我雖學習不好,但不是太笨,所以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不對勁。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一向淡漠的她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呢。我看着她,很認真地問:“漠然,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她轉過臉看向遠方,淚珠從她清麗的臉上一顆顆地滾落。我立即慌了,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忍不住又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很久,久到我以為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她才緩慢而又低低地說:“我必須和你告別了。穆哥哥,在不久之後,我就要和你告別了。”
我不懂她在說什麽,心裏的不安急劇上升。她說不久之後會和我告別,這所謂的告別是她要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還是…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怎麽再敢往下想呢。
她把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才發現她緊握成拳的手裏有一張雪白的紙。我猶猶豫豫,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可最終我還是拿起了那張紙并攤開。我不懂上面寫了什麽,或者說我根本不願看懂。可縱使這樣,“腫瘤”兩個字還是映進了我的眼裏。我盯着“腫瘤”兩個字,它們像兩把尖刀,刺得我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痛。我機械地轉過頭,看着漠然,她淺笑着,眼淚卻還在往下落。我忍不住擁她人懷,抱得那麽緊,怕她就這樣離開我,也怕她看見我眼中的淚水。她知道我怎麽想,所以安慰我說:“沒關系的。不是有話說嗎,我們不見,只這輩子而已。”
我始終沉默,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為我怕我一說話就會哭出聲來。漠然說男生是不能落淚的,她不喜歡落淚的男生,沒有男子漢氣概,所以我不能哭。
下了樹,韓奶奶讓漠然去喝她特意為漠然熬的湯。我擋住她的視線,怕她看見漠然眼中的淚水。漠然則呆了一會兒,轉身在桌前坐下的時候淚早已流了滿面。
我只想盡快離開,找一個漠然看不見的地方大哭一場。可是韓奶奶卻把我拖到一邊問我漠然在學校裏的事情。她笑得那麽開心,連那臉上的皺紋都仿佛在笑,因為她是知道她的這個外孫女是多麽優秀的,哪怕不優秀在老人的眼裏也是優秀的。
我給老人講了很多很多漠然的事。她聽得眉開眼笑,我卻越來越難過和悲痛。我看着漠然的肩一聳一聳的,應該在哭吧。可是這一次,我無法給她安慰,更無法讓她笑。我只能看着她哭,什麽都做不了。
這一晚甚至在這以後的數不清的夜晚,我想着她流了整晚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70--陳靜然(4)
有些事情是我們自己也無法想到的。就像我,當安肄總在我耳邊說起莫南時我會對他很不耐煩。要知道以前我是多麽希望她跟我多說話的,現在他時常跟我說了我反而不耐煩了。
莫南也時常約我,但我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我不夠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卑的,所以我認為像我這樣的女生是不能和莫南這樣的優秀的人談戀愛的。自然,像安肄那樣優秀的男孩我也是沒有資格做他的女朋友的。我喜歡安肄這絕對是個錯誤 ,只是,我明知這是個錯誤,卻還是願意去犯。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喜歡着安肄,自以為不會被人察覺,更不會有人知道。可是我沒想到莫南已經看出了我對安肄的喜歡,只不過他一直沒說。
某天下午,當莫南和安肄在那條栽滿梧桐樹的路上的某一顆梧桐樹下講話時我恰巧經過,于是無意中聽到莫南說:“靜然喜歡你,而你喜歡嚴漠然,我又喜歡靜然,怎麽這麽複雜啊四角關系嗎她為什麽要喜歡你,安肄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你呢為什麽她要喜歡喜歡着漠然的你,而不願喜歡喜歡着她的我呢她甚至連半點機會都不肯給我。”
我準備邁出去的腳不由地又收了回來,心裏的緊張與害怕讓我覺得自己仿佛站在懸崖的邊緣,若不後退必定會墜下崖去。我不知道莫南是怎麽發現我喜歡着安肄的,我隐藏得那麽好,按理說他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那麽,我以後該如何面對安肄呢平靜肯定是做不到了,我甚至很害怕面對他。
我屏住呼吸努力地想聽清安肄對此的回答,可是他始終沉默。然後轉身,他看見了我。
他明顯的愣了幾秒,然後才喊了聲“靜然”。語氣有些生疏,仿佛我們是才見過兩三次面的人。
莫南聽到他喊了我的名字也轉過身,他看着我手足無措,幾次張口最後只說了句“靜然,你怎麽在這兒”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呢”我想我是很生氣的。他是我的誰,有什麽資格把我的秘密告訴別人呢他這麽一說,我以後還怎麽能坦然地與安肄說笑呢還怎麽能做得到安然地坐在安肄的旁邊呢
他欲言又止,最後幾乎哽咽地說:“我只是想盡辦法想讓你喜歡上我而已。靜然,我只是想要你喜歡我。”
我明白他的心情,知道他有多難過。可是我自己也很難過,根本沒有心情顧及他。看了他們一會兒,我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轉身跑開,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而我的心裏只有一句話:為什麽上天連一個暗戀的機會都吝于給我呢同樣是女生,為什麽漠然就有那麽多人喜歡呢這不公平!
他太不公平!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71--安肄(8)
我沒有想到靜然會喜歡我,我完全不把莫南的話當真。他很喜歡靜然,看見靜然只跟我才說說笑笑引起了他的誤會這是極有可能的,所以對于他的話我不給予回答,只是轉身離開。
但我沒想到會看見漠然,所以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見她無表情的臉,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麽,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麽。我只是喊了她的名字,然後才想起她是不是聽到了我和莫南的對話。
莫南應該是害怕了。他怕靜然聽到他說的話。他不願在靜然面前揭穿靜然的秘密,這對他并未有好處,只有壞處,壞到他有可能因這而失去靜然。
所以當看見靜然的時候他會措手不及,會慌張,會害怕。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于擠出一句話,卻是“靜然,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我本來并不相信靜然是喜歡我的,可是看着她的臉卻像是被揭穿秘密般。從來溫和柔順的她此時臉上的愠怒是那樣的明顯。看着莫離,她生氣地說:“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呢”這讓我對莫南的話有了懷疑--懷疑它也許是真的。
莫南有多難過呢我想,在他的心裏他認定靜然是喜歡我的,而他又那麽喜歡靜然,這樣的疼痛我是深知的,因為我自己正承受着這樣一種疼痛。由此,我又想到漠然,她究竟去哪兒了呢快一天了,為什麽還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呢
當莫南拍我的肩膀我才從自己的悲傷情緒裏走出來。靜然已經跑遠了,莫南看着靜然的背影說:“肄,你去追她吧,只有你才能安慰她。”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在背後推了他一把,說:“快去啊,還愣着幹嘛!喜歡她的人是你啊,也是你把她惹哭的,難道你要學我嗎”
他看我一眼立即追了上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聽着他喊“靜然”,在心裏說:莫南,我希望你能追到幸福,不管靜然喜不喜歡我,我希望你的努力會有所收獲。
我想着哥哥,想着莫南,還想着孫穆男,看着天空說:“請讓我們當中至少有一個人幸福,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72--嚴漠然(21)
春初了吧。可是田野裏的油菜花仍然大片大片地盛開,有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我站在門口看着那一片金黃和金黃裏那些起舞的蝴蝶,心境竟很平和。
似乎已經沒有那麽難過了,也已經完全接受了。只是,在看着外公外婆時心裏會泛起疼痛,會想哭。
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我的病情。這是多麽難以啓口,又多麽艱巨的任務。一想到他們聽到這件壞事情時悲傷疼痛的樣子,我的心就痛得沒有了感覺。
轉過身,看着正在洗衣服的外婆,她那樣地瘦,頭發大半成了銀白的了。那雙終日停不下來的手上皺紋橫生,右上還有一道新增的傷痕,那時她昨晚切肉時不小心切傷的。這樣我便想到她和外公在家的時候從不合得買肉吃,只有我在家的時候她們才買。他們在用錢方面非常地節儉,可為了我,他們卻會大手大腳地花錢。
她洗的是我買給她的那件棉襖。她特別喜歡那件棉襖,或者說因為是我買的她才那麽喜歡。我想起她和外公收到棉襖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幸福的臉。尤其是外婆,她捧着兩件棉襖挨家挨戶地說:“這是我外孫女買給我和我老伴的,是她用自己掙的錢買的呢!”之後,她每穿一次必定跟人重複一次這句話。外公雖不到處說,但他極常穿那件棉襖,每次穿了總舍不得脫下。
仿佛頭頂上長了眼睛似的,外婆擡起頭來笑着對我說:“然然,好不容易放個假,你到處去玩玩嘛。外婆這裏用不着你幫忙。快去嘛!”
她總這樣,總要我去玩,自己卻不停地忙碌着。若非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才猶猶豫豫地喊我一聲,可每次半天也說不出要我幫忙的話。不過,我每次都能說服她讓我幫她的忙,或者在她做這件事時我做另外一件。
“嗯 ,那我去啦!過一會兒我就回來哦!”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努力裝作開心的樣子。我怕我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哭泣。我多麽想讓她休息,我去洗衣服,可是請原諒我,讓我到外面走走,靜一靜心,因為我太怕她發現我的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73--孫穆男(12)
我站在樓頂看着韓爺爺家院子裏的那顆梨樹,想起昨晚的事心又痛起來,痛到言語已經無法描述。
春花将盛開,可漠然這一朵卻要凋謝了嗎
想哭,可淚怎麽也流不出來。我想或許是在昨晚把今生的淚全用完了,也或許如話裏說的那樣:人至悲則無淚。
閉了眼,腦海裏浮現的是那張早已刻骨銘心的臉。過往的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重演:春天陪她去山上摘杜鵑,陪她到油菜花田裏去捉蝴蝶;夏天教她捕知了,和她去小溪裏捉魚或者去河邊掉魚;秋天和她比賽摘板栗,梨和棗子等各種果實,被她拉去陪她撿形狀各異的樹葉;冬天與她一起躺在河邊的草地曬太陽,一起堆學雪人,打雪仗。關于她的記憶那麽多,可又那麽少。這些記憶都那麽深地刻在我的心裏,讓我在很多年後回憶起的時候仍清晰得毫發畢現。
“穆哥哥。”我聽見她在喊我,聲音如記憶裏的那樣:柔柔的,像春風拂過臉龐,又很清脆,帶着呼之欲出的喜悅。我立即轉過身去,看見她站在樓梯口微笑着看着我。她的笑容那樣甜美,看起來那樣溫柔。我大步朝她走去,嘴角不由地上揚。
可我才走了一步,她就消失不見了。我到處尋找,甚至跑下樓,可哪裏有她的影子呢不過是因為思念太重,所以出現幻覺了。
我呆呆地立在客廳裏,想着她,任疼痛撕扯着我的心,我只想着她。
“穆男…穆男!”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第一聲很輕很溫柔,第二聲聲音明顯的提高,還多了擔憂。我知道不是漠然,可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又出現幻覺。所以我閉着眼,怕看着看着又看見她,又看着她突然消失。我不要那種抓不住她的美麗錯覺。
“穆哥哥,穆哥哥!”我真的出現幻覺了,因為我聽見漠然在叫我。她似乎很擔心我,擔心得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立即心疼起來,。睜開眼,我看見她看着我的眼裏有着太明顯的悲傷和擔心,淚水迅速地彙聚就快要溢出眼眶。
伸出手,我撫摸着她的臉,這一次她沒有消失,我真正地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凝望她的眼,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我輕聲安慰她:“別哭,穆哥哥沒事。穆哥哥還要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呢,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太傷心了啊!”
有一只手撫摸我的額頭,但立即縮了回去。我才看見漠然旁邊的媽媽。那麽第一次是媽媽在叫我了。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并對漠然說:“他發高燒。你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我去準備冰。”然後邊走邊和醫生講起電話來。
漠然立即扶住我,“穆哥哥,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我握緊她的手時似乎才發現頭很痛,全身乏力。對她燦爛地笑,我說:“別擔心啊,跟你的病比起來…比起來…” 我站在樓頂看着韓爺爺家院子裏的那顆梨樹,想起昨晚的事心又痛起來,痛到言語已經無法描述。
春花将盛開,可漠然這一朵卻要凋謝了嗎
想哭,可淚怎麽也流不出來。我想或許是在昨晚把今生的淚全用完了,也或許如話裏說的那樣:人至悲則無淚。
閉了眼,腦海裏浮現的是那張早已刻骨銘心的臉。過往的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重演:春天陪她去山上摘杜鵑,陪她到油菜花田裏去捉蝴蝶;夏天教她捕知了,和她去小溪裏捉魚或者去河邊掉魚;秋天和她比賽摘板栗,梨和棗子等各種果實,被她拉去陪她撿形狀各異的樹葉;冬天與她一起躺在河邊的草地曬太陽,一起堆學雪人,打雪仗。關于她的記憶那麽多,可又那麽少。這些記憶都那麽深地刻在我的心裏,讓我在很多年後回憶起的時候仍清晰得毫發畢現。
“穆哥哥。”我聽見她在喊我,聲音如記憶裏的那樣:柔柔的,像春風拂過臉龐,又很清脆,帶着呼之欲出的喜悅。我立即轉過身去,看見她站在樓梯口微笑着看着我。她的笑容那樣甜美,看起來那樣溫柔。我大步朝她走去,嘴角不由地上揚。
可我才走了一步,她就消失不見了。我到處尋找,甚至跑下樓,可哪裏有她的影子呢不過是因為思念太重,所以出現幻覺了。
我呆呆地立在客廳裏,想着她,任疼痛撕扯着我的心,我只想着她。
“穆男…穆男!”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第一聲很輕很溫柔,第二聲聲音明顯的提高,還多了擔憂。我知道不是漠然,可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又出現幻覺。所以我閉着眼,怕看着看着又看見她,又看着她突然消失。我不要那種抓不住她的美麗錯覺。
“穆哥哥,穆哥哥!”我真的出現幻覺了,因為我聽見漠然在叫我。她似乎很擔心我,擔心得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立即心疼起來,。睜開眼,我看見她看着我的眼裏有着太明顯的悲傷和擔心,淚水迅速地彙聚就快要溢出眼眶。
伸出手,我撫摸着她的臉,這一次她沒有消失,我真正地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凝望她的眼,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我輕聲安慰她:“別哭,穆哥哥沒事。穆哥哥還要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呢,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太傷心了啊!”
有一只手撫摸我的額頭,但立即縮了回去。我才看見漠然旁邊的媽媽。那麽第一次是媽媽在叫我了。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并對漠然說:“他發高燒。你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我去準備冰。”然後邊走邊和醫生講起電話來。
漠然立即扶住我,“穆哥哥,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我握緊她的手時似乎才發現頭很痛,全身乏力。對她燦爛地笑,我說:“別擔心啊,跟你的病比起來…比起來…”我再也說不下去,眼淚立即落下來,漸漸地看不清了她的臉。我立即用力握緊她的手,生怕她又離開我,然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立即用力握緊她的手,生怕她又離開我,然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緣來是夢74--嚴漠然(22)
當穆哥哥在我面前昏倒的時候我從沒有過的慌張和害怕。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個溺水的人,而穆哥哥則是救我的那根稻草。可是他連自己都要被人來救,他又如何救得了我呢?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扶住他,不讓他倒下去。一貫以來的冷靜早已失去,我不停地喊他,可他仍然不醒來。孫伯母把冰袋放在他額頭上,想把他背到床上去,可是他的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我用力掙脫,根本掙脫不了。我的淚一下子就落下來。-
他舍不得放我走,可是,我最終是會離開他的啊!那時他該怎麽辦啊?他該怎麽渡過失去我的最初的那些日子?-
孫伯母看一眼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的手,說,“ 這孩子…”然後她看向我,說,“然然,那我們扶他去樓上吧。”-
我點頭,和孫伯母把穆哥哥扶到他的床上。醫生很快到來,替他看完病後安慰我們說:“沒什麽大礙,燒退了就沒事了。”
也許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緣故,醫生的話并未讓我的擔心減少一分,忍不住問醫生:“那為什麽他會昏迷?”-
“與他的情緒有關吧。你們知道他遇到什麽事了嗎?我想那一定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
我轉過頭看着昏迷中的穆哥哥,看着他握緊我的手的手,心裏有太多種的情緒讓我連思考都無法進行。
孫伯母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并不知道。我坐在穆哥哥的床邊,一直盯着他的那只手。
其實我知道穆哥哥有多喜歡我的。他表現得足夠明顯,我又這樣敏感,怎麽會不知道呢?只是,愛情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若可以,我必定會選擇穆哥哥。可偏偏,愛情是沒有選擇題做的。 -
可是,這份情我該如何還呢?我又如何還得了呢?此生,我注定了要欠他的。我多麽希望,九歲那年我沒有遇見他,之後一直不認識他。如此,他便不會因為我而承擔那麽多的傷和痛吧!-
“漠然。”握我的手緊了緊。我看着穆哥哥,他正看着我。那樣的目光,仿佛我會突然消失一樣,所以有害怕。可因為我在他眼前,所以又有喜悅。他低聲說:“還好,你在這裏。我剛做了個夢,夢見你離開我了,所以…我真的好害怕。漠然,你不在了,我以後還怎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