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家家宴
說完公事,莫安便想着告退,畢竟一年到頭自家主子也只有過年這會兒能好好休息一番。
結果他剛一動,就聽到北傾川道:“送來了嗎?”
莫安被問得一頭霧水:“殿下,什麽送來了嗎?”
北傾川擡眼看了莫安一眼,眼神似乎在責怪他“不記事兒”。見莫安依舊一臉困惑,北傾川只好道:
“信。”
信?什麽信?
除了今日這封密信,沒有別的密信啊。
莫安心中疑惑,但他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他抛開公務,又仔細想了想,這才恍然想起沈家小姐讓侍婢送了信來。
可是殿下,人家昨兒個才剛送過啊!
莫安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沈小姐的信,昨日才剛送過。”而且你看完還頗為不悅的讓我把人家侍婢送走了。
“我知道。”北傾川有些不悅地掃了莫安一眼,“今日的呢?”
……敢情您可着人家日日送呢?
莫安道:“殿下,今兒個是除夕,沈小姐應當不會送信來。畢竟,除夕這日,沒有人會遣人上別家府上。”
北傾川輕輕皺了下眉:“是這樣嗎?”
可信上明明寫着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要日日給他寫信。
見自家主子有些不高興,莫安連忙又安慰道:“或許過了這幾日,方便底下人出來走動了,沈小姐便又會送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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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傾川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殿下不如休息片刻,等會兒晚膳之前還得進宮呢。”莫安輕聲提醒着。
每年除夕便是當今皇帝擺家宴之時,後妃和在京中的皇子公主們無特殊情況都得到場。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北傾川說完,莫安便立刻退了出去。等人一走,他坐在椅子上發呆了片刻,随後伸手打開了書桌右邊的抽屜。
這抽屜裏,一般是放着一些亟待處理的公文。
只見他伸手摸了摸,從抽屜的深處摸出一張紙,赫然是沈歆瑤給他寫的那封情書。
北傾川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跟中邪了似的将書信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信中有些句子他有些不大能明白,不免心中疑惑如今小姑娘說話的方式。
比如最後這句“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還是你”,北傾川覺得很是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後語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表達什麽。
之前他就發現沈歆瑤時常喜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但大多都能明白她的意思,但這信寫得……
算了,女子不似男子從小便需讀書,能識字寫字已然不錯了。
北傾川恐怕連自己都不知,他邊看心裏邊嫌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眼神透着一絲難得見到的溫柔。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心情居然因為看封信就變得愉悅起來後,他又連忙将信一把塞回了抽屜裏。
忍不住擡頭看了眼書房門口,卻不見管家似昨日那般高興地捧着信來找自己。
呵,騙子。
北傾川将抽屜合上,起身出了書房,決定回卧房休憩一番,平複一下他這忽上忽下的心情。
那廂北傾川回房休憩,這廂沈歆瑤站在書桌前,看着自己昨晚寫了一半的信,抓起來一把揉碎了扔進了一旁自制的垃圾桶裏。
阿晚一進門便見到這一幕,頓時心下一驚,連忙走過去關懷道:“小姐,你怎麽了?可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沈歆瑤滿臉發愁:“阿晚,娘親和大哥都不願讓我嫁給皇室之人,你說我跟六皇子怎麽辦啊?”
小姐,恕奴婢直言,你跟六皇子倒也還沒到談婚論嫁這一步,好歹先問問人家六皇子的意見啊。
“小姐,我覺得這事兒還不急。”阿晚斟酌着言語開口安慰,“你不是才剛剛喜歡上六皇子嗎?”萬一你過了年就變心了呢?
想了想,又繼續道:“再者,老爺太太可能是因為舍不得小姐你出嫁,所以現在才抗拒的。或許過段日子,他們就願意了。”
沈歆瑤有些發愁地坐在椅子上:“我覺得他們就是因為六皇子的身份,所以才不肯的。可是為什麽呢,六皇子家世模樣都這麽好!”
別說這些條件都不錯了,他就算是個草包,如今她也不得不嫁啊!
唉,當初沒有好好問問系統,也不知這攻略有沒有時間限定。
剛想完,天空中突然飄來了一句話——
【六月初十之前,攻略失敗,***哦。】
草?!
平時需要你的時候不出來,這會兒蹦出來了?不是休眠了嗎?!
然而,不論沈歆瑤如何在心中咆哮,系統又如同死了一般。
好,很好,幹不過你。
沈歆瑤心裏頭憋着一口氣,只剩下六個月的時間,頓時讓她有了緊迫感。
如何在六個月內,攻略下六皇子,又讓家裏人同意她與皇室結親呢?沈歆瑤光是想想就頭大了。
“小姐,好端端的怎麽嘆起氣來?”阿晚見沈歆瑤臉上表情越來越發愁,她心裏頭也跟着發愁。瞧自家小姐這模樣,這怕不是真的栽六皇子身上了!
“小姐,大過年的,可不能嘆氣。”
正說着,外頭有人來報,請沈歆瑤去正院兒,晚年飯要開席了。
沈歆瑤起身,阿晚熟練地拿來厚厚的披風給沈歆瑤系上。沈歆瑤摸了摸披風上一圈皮毛,這玄狐皮毛還是來自六皇子送她的那件玄狐大氅呢……
等走出屋子,外頭冷風一吹,将沈歆瑤的腦子給凍得一激靈。
她忽而頓住腳步,面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小姐,怎麽了?”
倒也沒怎麽,就是她剛剛想起來,六月初十,可不就是原身嫁給喬栩風的日子嗎?!
所以系統給的這個時間節點,還跟原身前世挂鈎?
原身上一世真正的悲苦便是從嫁給喬栩風那一日開始的,而她的更狠,是任務失敗就在那一日直接狗帶。
沈歆瑤越想心越涼。
阿晚見狀,連忙拉了拉沈歆瑤的袖子:“小姐,你注意一點,若是讓老爺太太瞧出來了,定要問個究竟的。到時候你不說都不行了。”
阿晚以為沈歆瑤還在想怎麽說服家裏人同意她和六皇子的婚事,在心裏感嘆小姐這樣看來也是一片癡情。
等沈歆瑤一腳踏進正院兒的屋子,見着一家人寵溺地招呼着她趕緊坐下,又見着爹娘和哥哥們飯桌上輪番地給自己夾菜,這都是她前世沒有享受過的溫情。
她便決定了,不管前面有多難,她都要努力留下來,在這裏好好活着,不為別人,就當是為了給了她家人溫暖的沈家人。
此刻,宮中皇家的家宴也開了席。
當今聖上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近來更是因病連着叫了好幾次太醫。但今日不知是不是過節有喜氣加持,皇帝看起來比平日裏精神了許多,不似生病的模樣。
但只有身邊的近侍知道,就在入席之前,陛下還灌了一大碗苦藥入肚。
整個大殿內,燈火通明,宮妃和皇子公主們早已落席。貴妃一邊喝着果酒,還一邊沖着皇帝嬌媚說話,絲毫不在意有這許多人在場。
皇後則依舊的端莊大方,不論貴妃如何的搶斷她的話,都只保持着國母風範,這一點一向令皇帝很滿意。
端莊賢惠的妻子,嬌媚可人的妾氏,哪個男人不享受?
北傾川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這一切,只裝模作樣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但無人知曉,他那酒壺只有點酒氣,裏面的酒水早就叫人給換了白水。
這些年他一向如此,倒是誰也不曾看出他不喜喝酒,不勝酒力。
也不知是不是見皇帝今日精神氣比平日裏好,又多喝了兩杯,氣氛漸漸更加輕松起來。不知是誰開了頭,聊到當今皇子們的婚事,一下子便繞到了這個話題上來。
皇後此刻也已經知道瑞德侯府庶三子娶的妻子并非沈家嫡女,于是又将主意打到了沈歆瑤身上,話裏話外就想往這上面靠,想給大皇子續弦。
淑妃哪裏不知她的打算?自然是不肯讓她得逞的,于是總是想法子岔開,并故意引到貴妃身上。貴妃一向與皇後不合,自然也是不願讓皇後心想事成的,便也順着淑妃的話說了下去。
皇後心中氣悶,可又不能當場發作,她看了眼北傾川,便話鋒一轉,引到了他身上。
只見她笑得一臉慈愛道:“說來老六也快到弱冠之年了,也開了府,婚事也該緊着些了。”
北傾川突然被提到,心中閃過一絲不快。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急不躁道:“謝母後關心,婚事兒臣還不着急。”
“婚事乃人生大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啊。”皇後看起來就像北傾川是自己親兒子一般,“咱們淵國上下這麽多人家的姑娘,家世相貌好的不少,不如本宮叫人畫了畫像,給你挑一挑?”
淑妃見皇後将火引到北傾川身上,心裏冒着火,面上卻笑得溫柔:“老六的婚事臣妾也正替他想着呢,臣妾為人母的,總想着要相看一個好的,這事兒急了反而容易出亂子。”
說着她瞥了眼皇後,又道:“家世、相貌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但性格要好,懂得知冷知熱,最重要的是身子康健,能替皇家開枝散葉。”
這簡直就是明着給皇後甩了一巴掌,一旁大皇子微低着頭,臉上神色也變得難看。
貴妃樂得看戲,附和着道:“臣妾覺得淑妃說得沒錯,開枝散葉最重要。皇上,你覺得呢?”
沒有哪個皇帝不在意子嗣問題,當今聖上也不例外,聽了後自然也是認可的。
皇後心裏冷哼一聲,也不客氣,直接将問題再次丢到北傾川身上:“我們都老了,也得聽聽孩子們的想法。老六啊,你的婚事,你可有了主意?若是有,便說出來,母後替你做主。”
北傾川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沒有直接回答皇後的問題,而是看向龍椅上的皇帝,開口道:
“父皇,兒臣以為,娶妻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兒臣心悅她。”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誰?心悅誰?
你們猜,北哥心悅誰?(狗頭)
(此刻的瑤瑤:mua的狗比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