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信
阿晚道：“于小姐貼身侍婢說都按照小姐你說的去做了。”
沈歆瑤一聽，嘴角立刻翹了起來。
那日于絲凝瞧見自己和六皇子在小花園私下見面，心中驚詫不已。等六皇子走後，沈歆瑤才細細給她解釋了一番此次出嫁的不是她，而是蘇槿兒。
猶記得當時于絲凝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可她沒想到更讓她掉下巴的事還在後頭。
沈歆瑤拉着她的手，拜托她将看到的一切回去就告訴她那繼母所出的妹妹。
于絲凝驚得當場抽回了手，壓低聲音滿臉擔憂：“瑤瑤，你是姑娘家，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比你當初跟喬三公子傳的謠言更嚴重啊。”
于絲凝繼母所出的那個妹妹，長了一張寡嘴，最喜背後說人是非，哪裏有八卦哪裏就有她。且她與盧翩然等人交好，有了她們，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能不胫而走了。
“瑤瑤，你這究竟是想做什麽？”于絲凝還是頭回兒見到如此不把自己名聲當回事的姑娘家。
“上次梅園你也聽到了，我喜歡的人是六皇子。”沈歆瑤這番話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這麽做，自然是想嫁給他。”
于絲凝卻不認同：“可你這般，你自己的名聲也壞了。到時候若嫁不成六皇子，你還怎麽嫁人吶？”
“不成功便成仁。”沈歆瑤說得十分堅定，“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沒想過退路。小凝，你可不要小瞧了輿論的力量。”
沈歆瑤拉着她在小花園中慢慢逛着，邊逛邊說：“輿論這東西，用好了便能幫你成事。你想，上次讓大家知道了我愛慕六皇子，這回又瞧見六皇子來我沈府特意與我私下見面，作為不知內情的旁人會如何想？”
于絲凝略一思考：“那日許多人覺得你是自個兒愛慕六皇子，可若今日之事傳出去，只怕許多人都會覺得你倆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沈歆瑤點點頭：“再加上表姐如今嫁給了喬三公子，先前說他倆彼此有意的傳言豈不就坐實了？有了他倆在前，我和六皇子的事，自然不少人也會覺得是真的了。”
“三人成虎，瑤瑤，你這不是想讓大家坐實你喜歡六皇子，而是想要坐實六皇子喜歡你？！”于絲凝腳步一頓，不可置信看着沈歆瑤。
沈歆瑤笑着點點頭：“小凝，你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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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這般盤算，若是六皇子知道，他會如何看你呢？”于絲凝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淵國人，對于沈歆瑤這般大膽的做法，很是憂心，“這世間男子，都不會喜歡妻子算計自己的。”
沈歆瑤看着前方，眼神越發堅定：“所以，我必須讓這輿論越演越烈，烈到讓京中之人知曉我的深情，知曉我與他深愛彼此，烈到如果他不娶我，他就是渣男！”
到時候輿論譴責他，姑娘們也不敢輕易嫁他，可不就只有她了嘛！
這話沈歆瑤不敢跟于絲凝，她怕于絲凝被自己吓死了。
于絲凝滿臉疑惑：“瑤瑤，渣男是什麽意思？”
沈歆瑤一愣，忍笑道：“就是負心漢的意思。”
好在，于絲凝雖然覺得此方法太過于冒險，可終究還是沒有敵過沈歆瑤的請求，應下了。
這不，今日就連忙來給她報信了。
“小姐，你這法子真的會管用嗎？”阿晚也頗多擔心，“那可是六皇子啊。”
沈歆瑤晃了晃腦袋：“原本我也是挺猶豫的，不敢太放肆。但六皇子來到府上觀禮，又跟着你私下來見了我，我便敢了。”
阿晚迷茫了：“為何？”
“傻阿晚，你還沒開竅呢，說了也不知道。”沈歆瑤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然後繼續提筆完成她還沒寫完的情書。
阿晚見沈歆瑤寫的極為認真，忍不住也上前看了一眼，頓時被沈歆瑤直白大膽的文字震得差一點魂魄離體。
她不由後退兩步，面色微紅尴尬，只想将剛才看到的文字趕緊忘掉。同時又十分擔心地看着沈歆瑤。
怎麽辦，她家小姐這次好像更瘋狂了！
沈歆瑤将最後一筆寫完，十分滿意的收筆。沒一會兒字便風幹，她将其仔細疊好放入信封之中，然後交給阿晚，囑咐道：
“你親自将這信送去六皇子府上，說我給六皇子的信，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他，一定要親自遞到他手裏，明白嗎？”
阿晚接過信，看了眼信封又看了眼沈歆瑤：“小姐，這會不會太打眼了？”
沈歆瑤伸出手在她額間點了點：“想啥呢，就是要打眼才好。”頓了下，她又補了句，“暫且別讓府中之人發現，避開些出府。”
“對了，還有幾句話交代你。”沈歆瑤招了招手，讓阿晚湊到自己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阿晚點了點頭，将信放入懷中，突然覺得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這等替人書信傳情的事她還是第一次幹，業務并不熟練，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阿晚一路小心避開遇上府中之人，來到側門時，看管門房的婆子是她相熟的那位。她塞了碎銀子到她手裏，堵住了婆子的嘴。
雖然沈歆瑤并沒有特意交代，但是阿晚卻清楚，所謂的別讓府中之人發現，其實就是避着太太。太太可是三令五申，讓小姐離皇室之人遠些。
唉，奈何自家小姐非鐵了心要往六皇子身上栽。
寧遠府書房內，莫安正繪聲繪色同北傾川描述今日瑞德侯與沈戶差點動手之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同北傾川聊這等八卦，但就是莫名有種直覺，覺得自家主子會挺樂意聽的。
果然，北傾川聽了後，竟還嗤笑一聲，道：“瑞德侯想與沈家結親，卻連對方女兒具體的生辰月份都不知，還如此不長眼替庶子求娶，被人鑽了空子，又何必怪旁人？”
莫安微微張了張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殿下諷刺一個人說這麽長的句子。
這會兒外頭管家來報：“殿下，沈小姐的侍婢求見。”
屋子裏兩人同時看向門外，莫安看了眼北傾川的神色，開口确認道：“可是大将軍府上的沈小姐？”
“正是。”管家臉上帶着喜氣，自打今日知道嫁給瑞德侯府的人不是沈歆瑤後，管家便越發覺得沈家小姐和自家主子有戲。
北傾川開口道：“她有說何事？”
“沈小姐的侍婢說，沈小姐有重要的話要同殿下說，于是親自寫了一封信，讓她帶來呈給殿下。”管家面上淡定說着，心裏頭卻頗有些焦急，“沈小姐說，必須讓侍婢親自交給殿下。”
沈小姐都主動叫人上門了，殿下你可得主動點才行！這般像個木頭，可不行吶！
“必須親自交給殿下？”莫安有些意外，于是看向北傾川，“莫非是遇上了什麽難事？”
北傾川聽後，沉思了片刻，道：“帶她進來。”
沒一會兒，管家便領着阿晚到了書房。
“什麽信？拿來。”北傾川見阿晚進來，還沒等她禮行完，就開了口。
阿晚拿出沈歆瑤交給她的信，莫安下意識地要上前拿信呈給北傾川，卻因北傾川的一個眼神，生生收回了伸出去手。
阿晚拿着信雙手遞到了北傾川面前，見他接過後，心裏頭湧起不安來。
她家小姐用詞如此孟浪，會不會讓六皇子覺得受到了冒犯？
如果六皇子覺得自己被冒犯，會不會怒而砍了她的腦袋？
光是這麽想想，阿晚就覺得雙腿顫顫，恨不得立馬拔腿就跑。
北傾川将信打開，神色認真看起來。
結果才剛看了沒一會兒，就見他突然将信翻過來覆在了書桌上，發出“啪”地一聲響！
再偷偷擡眼看他，卻見他已經滿面赤紅。
完了完了！
這下可是氣狠了啊！
小姐吶，奴婢恐怕要命喪于此，不能回來見你了！
阿晚吓得心差點停止跳動，哭喪着臉就要跪下替沈歆瑤認錯。結果她才往下彎了彎膝蓋，就被人一把拎住了胳膊。
只見莫安柔聲道：“阿晚姑娘可是一路疾走而來累了？”
說完，他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害怕。
這短短時間內阿晚經歷了心驚肉跳，此刻還不敢放松下來。但見北傾川的确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更沒有叫人将她拖出去，這才漸漸松了口氣。
莫安見阿晚不敢說話，心裏嘆了口氣，道：“沈小姐可還有別的話帶給殿下？”
“沒、沒了。”阿晚搖了搖頭，“小姐說了，她想說的話都在信裏。說……如果六殿下看了信，便都能明白。”
說完後面那句，阿晚聲音不由小了不少。
北傾川半晌沒說話，這會兒開口，卻只道：“莫安，送客。”
“是。”
莫安覺得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心裏頭有些好奇，不知沈小姐在那信上到底寫了什麽。
“阿晚姑娘，在下送你出府。”
阿晚擺了擺手：“不、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知道出去。只不過……”
深吸了一口氣，阿晚決定豁出去，道：“小姐說，殿下若是看完了信，讓奴婢問一問殿下，可有話要帶給她？”
嗚嗚嗚，小姐，奴婢覺得六殿下肯定又想砍我腦袋了！
北傾川抿了抿嘴角，喉結也翻滾了幾下。
最後卻只道：“莫安。”
莫安一聽，連忙引着阿晚往外走：“阿晚姑娘，還請先回吧。”
待人一走，北傾川才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
他冷着臉死死盯着桌上覆過去的那張信紙。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是忍不住伸手将信紙重新拿了起來，低頭看去。
這回，才總算是将這封信完整的看完了。
等莫安再次返回時，見到北傾川大吃一驚：“殿下，你臉怎的如此之紅？可是染了風寒？！”
作者有話要說： 莫安：殿下，屬下給你去請大夫！
北傾川：回來。
莫安：殿下還有何吩咐?
北傾川：滾吧。
莫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