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始了
莫安見有戲,連忙伸手要去拿信遞給自家主子。
結果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北傾川搶先一步拿過信,信上的字并不多,只寫了以下寥寥幾句:
六皇子,多謝這幾日貴府的照顧,膳食很好吃。你的大氅很暖和,風寒不過一晚便好了,我很喜歡。因家中有事我先回府了,期待下次與你相見,麽麽噠。
字體看得出是時間急迫之下寫下的,有些不穩。
莫安不敢靠太近,更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信上內容。但就他用他餘光看上一眼,也能看出這封信的內容并不長。
既如此,他家主子怎麽還在看?
更奇怪的是,他家主子的情緒還肉眼可見的從生氣到愉悅再到疑惑。前兩種情緒莫安還能理解,最後一種是怎麽回事?
“殿下,沈小姐可是說了什麽?”他決定問一問,看看自家殿下會不會說。
北傾川似是将這封信看了好幾遍,拿着信的右手大拇指在最後三個字上輕撫了幾下,道:“莫安,‘麽麽噠’是何意?”
莫安一呆:“屬下不知。許是……貴女們之間喜用的話語?”
“你遣人去查一下。”北傾川說完這句,将信疊成小塊,拽在手裏轉身就往外走。
莫安連忙跟上,在一旁詢問:“殿下,那玄狐大氅……還扔不扔了?”
北傾川沉吟片刻:“送去沈府吧。”
啊???
這個操作,莫安頓時更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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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玄狐大氅,喚了人來,囑咐明日一早就給沈歆瑤送去,便千叮咛萬囑咐,這是殿下贈予,可千萬要讓沈歆瑤收下。
待人拿着大氅走後,莫安突然頓悟了。先前自家主子的脾氣從何而來,他算是全然明白了。
只是殿下啊,當初那玉虎皮你明明說的是借,怎麽到了這玄狐大氅又成了送了?別說沈小姐沒弄明白,就算是屬下也沒弄明白啊。
總而言之,殿下的心思着實難猜。
這時侍衛小黑急匆匆從外頭走進東院,見到莫安連忙走了過來。
“出什麽事了?”莫安看着小黑原本就黝黑的臉因為情緒變得更黑,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黑一臉凝重:“宮裏傳來消息,淑妃娘娘宴會上腹痛不止,嘴角溢血,暈了過去,似是中毒。”
“什麽?!”莫安大驚,“走,此事需馬上禀告給殿下。”
北傾川的母妃是當今聖上還在潛邸時的側妃,可惜在生他時難産過世,而沒多久先帝去世,留下遺诏讓當今聖上繼位。之後,聖上便讓淑妃撫養北傾川,成了他的養母。
淑妃至今無所出,一直以來精心撫養北傾川,與他母子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儲君之位未定,各宮有子的娘娘蠢蠢欲動,都要替自己兒子争一争,淑妃自然也會被卷入進去。就是不知這次,到底是誰動的手。
北傾川得知後,周身的氣壓冷得仿佛要掉渣,二話沒說,換了一身皇子宮服,趁着宮中還未落鑰,快馬加鞭趕去。
次日清晨,沈歆瑤剛用過早膳,便聽說六皇子府上遣了人過來。等沈歆瑤去了一見,才知是送了東西給她。
“咦?這不是那件玄狐大氅麽?”沈歆瑤一眼便認出。
來送大氅的侍從連忙笑着道:“這玄狐大氅是殿下贈予沈小姐的,還請沈小姐收下。”
江氏在一旁,眼睛在那大氅和沈歆瑤的身上來回看了好幾次。
沈歆瑤只覺得如芒在刺,可等她看過去,卻又沒見江氏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難道是她想多了?
侍從見沈歆瑤沒吭聲,生怕她不肯收,連忙道:“沈小姐,咱們殿下送出的禮,斷沒有再拿回去的。你看……”
只求沒把“求求你收下”這五個字刻在臉上了。
沈歆瑤沖阿晚使了個眼色,阿晚便上前拿過:“給我吧。”
小厮頓時松了口氣,行了個福禮便立即告退。沈歆瑤輕輕昂了昂下巴,阿晚将大氅放置一旁,立馬跟了出去。
沈歆瑤則趕緊窩到江氏身邊,沖着江氏眨巴了幾下眼睛。
“說吧。”江氏這回可沒有對女兒的無聲撒嬌心軟,“你在六皇子府上,可有發生何事?”
沈歆瑤挨着江氏坐着:“也沒什麽不尋常的事兒,左不過每日都是吃飯睡覺,在園子裏逛逛罷了。”
江氏瞥了眼沈歆瑤:“那大氅如何解釋?這是六皇子的東西吧?你昨兒個回府,他今日便遣了人将這東西送來,你還想瞞我?”
“娘親,我冤枉啊。”沈歆瑤立馬舉起兩只手,一副投降的模樣,“前幾日我受了些風寒,六皇子是拿給我禦寒的,是一件新的。昨日回來得匆忙,我将它落下了,所以才會給我送來吧。”
沈歆瑤話先過了遍腦子,還是決定撒個小謊。若是知道自己對六皇子的心思,估計江氏再是寵愛女兒,也得下手教訓了。
事情未成之前,她不想拖家裏人下水,更不想江氏像原書中擔心原身與喬栩風一樣,擔心她和六皇子。
“這大氅在府中就送你了?”江氏神色好了許多,見沈歆瑤乖乖點頭,心裏頭才松了口氣,“娘知道你從不撒謊,既是六皇子的好意,咱們領了。改明兒,娘給六皇子回份謝禮。”
想了想,江氏又道:“只不過,六皇子終究是皇家子弟,跟咱們這樣的人家很是不一樣。這次你在他府上養傷實屬意外造成,日後你切莫再與六皇子接觸。”
說完這些,江氏又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補了句:“我怕是憂心過甚,你與六皇子平日哪裏會有接觸的機會。罷了,我今日得回趟成郡公府,你且下去玩吧。”
母女倆說話間,阿晚也已經回到屋子裏,這會兒便抱着大氅跟着沈歆瑤一同離開。
“六皇子府那侍從怎麽說?”沈歆瑤伸手摸了摸玄狐大氅,這皮毛的質感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氅能比的。
阿晚道:“那侍從說,六皇子并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他只知道要将這大氅給小姐你送來。”
切。沈歆瑤忍不住撅了噘嘴:“還以為是我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對我有些不同了呢。看來是我想多了,這玄狐大氅雖好,但對于皇子來說,恐怕也算不得什麽。”
小姐,你心裏有數就好。
忽地一陣冷風吹來,直往沈歆瑤脖子裏鑽。她冷不丁打了個冷顫,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腳下步伐加快。
“既然六皇子将玄狐大氅贈予了小姐,不如奴婢給小姐改改,拿來做成披風和圍脖如何?”阿晚掂量着手中的皮毛,“小姐怕冷,這料子好,定能暖和不少。”
沈歆瑤點頭:“行,你看着辦吧。”
這會兒,兩人已經來到了沈府的小花園。
江氏性情溫柔浪漫,沈戶又極為寵妻,當初建府時,便是按着妻子的喜好,特意弄了一個精巧的小花園,方便觀賞。
巧的是,蘇槿兒也頗有些浪漫情懷,也十分喜愛逛園子。
這不,只見小花園另一個入口處,蘇槿兒和侍婢阿萃走了進來。
“小姐,是表小姐。”阿晚幾乎是蘇槿兒已出現,她便瞧見了。提到“表小姐”三個字,都着重咬字。
“沒事,不必搭理。”沈歆瑤立即讓自己板着臉,“記住,別露餡兒了,得讓她瞧着,就知道我們在生氣。”
“小姐放心,阿晚明白。”
而此刻,阿萃頗有些擔心地拉了拉蘇槿兒的衣袖:“小姐,是表小姐,怎麽辦?”
“阿萃你別慌。”蘇槿兒柔聲安撫,“表妹昨日便回了府,可今日舅母都未曾傳喚過我們,想必那次的事兒,咱們算是蒙混過去了。你就記住我同你說的,那日游湖時,你并不是要推她。”
阿萃眼裏閃過一絲惶恐,深呼吸了幾口,點了點頭。
她想活命,無論如何這弑主的名頭不能落到她頭上。
“走,咱們去打招呼。”蘇槿兒瞬間調整好狀态,毫不避諱地迎面朝沈歆瑤走去,快走到她跟前時,先開了口,“表妹,聽聞你腿受了傷,如今可好了?”
沈歆瑤二話沒說,立刻翻了個白眼,理都不帶理的。
阿晚更是嘲諷出聲:“小姐昨兒個便回了府,表小姐若真關心,怎的昨日不見來瞧瞧?今日碰上了,可就別在這兒貓哭耗子了。”
這話從一個侍婢嘴裏說出來,可是極為掃了蘇槿兒的面子。
阿萃瞧着自家小姐忍讓的模樣,心疼得緊,可眼下她知道她什麽都不能做。她家小姐這會兒伏小做低,都是為了保住她。
“昨日表妹回得突然,我也是到了晚上才接到了消息。”蘇槿兒眉目微蹙,滿是無辜,“方才去尋你,才知曉你去了前院。”
蘇槿兒的确是晚上才知道沈歆瑤回府的,原因無他,沈歆瑤故意吩咐下去,讓人封鎖了她回來的消息,只需在晚上透給蘇槿兒。
至于為何這麽做……不過是想讓她臨睡前知曉,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你找我做什麽?”沈歆瑤語氣十分不好,聽起來頗有些盛氣淩人。
但見她如此,蘇槿兒反倒心裏頭松了口氣。
她這下可算是能确定,落水之事沈歆瑤沒能從江氏那兒讨回“公道”,所以心裏頭正憋着氣呢。
于是她帶着讨好的笑,姿态放得卑微,眼裏還透着關懷之色:“那日游湖阿萃惹了表妹不快,才讓表妹提前離開遇險。表妹去了六皇子府養傷,我整日惴惴不安,憂心表妹傷勢。又恐表妹是誤會了阿萃什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利于養傷。”
蘇槿兒又上前一步:“如今見表妹平安歸來,我心裏……我心裏着實歡喜。”
說完,蘇槿兒竟眼含熱淚,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聽聽人家這說話的藝術!
表姐,您這綠茶的功力還真爐火純青啊。
沈歆瑤心中發笑,沒關系,正等着你這番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晚:小姐,我演的如何?
沈歆瑤: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