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氣了
沈歆瑤自然是二話不說,就将游湖那日的事兒言簡意赅地說給了江氏聽。
江氏聽得頭皮發麻,不敢想象那日寶貝女兒落入湖中時會是何等的害怕,更不敢想象若沒有救上來,或許就此丢了性命。
沈歆瑤見江氏眼底發沉,是動了怒了。
她想了想,還是加上了一句:“那日游湖,是喬三公子托了信給表姐,讓她來邀我的。”
話音剛落,便見江氏一只手松開絞着的帕子,一巴掌拍在一旁的矮幾上。
眼中翻騰着怒意,先前還輕語溫柔的母親此刻瞧着很是咬牙切齒,道:“好一個白眼狼!我養了她八年,視為己出,吃的用的樣樣都與你看齊,她卻有此等賊心,竟要害我的女兒!”
沈歆瑤見江氏氣得厲害,連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嘴上勸道:“母親別氣壞了身子。何況做這些事的都是那阿萃,或許與表姐無關呢?”
無關就來鬼了。
江氏将她摟進懷裏:“你年紀尚輕,涉世未深,一向又被我們保護得極好,是不懂有這種腌臜心思的人的歹毒的。阿萃與你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害你?害了你,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高門大戶人家裏的主母,但凡聽到了這種事兒,心裏都門兒清。
“有好處的,不過是她那主子。”江氏似是怕沈歆瑤被吓到,安撫似的輕拍着她的胳膊,沈歆瑤也忍不住在母親懷裏蹭了蹭,“跟的主子得了好處,她才能跟着得些好處。瑤瑤,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說到這兒,江氏嘆了口氣:“是娘的私心,只希望你健康無憂的長大,又将你護得緊,沒讓你見過半點腌臜事,以為你在我們的羽翼下定不會出半點兒事。可沒料禍起蕭牆,反倒打得娘一個措手不及。”
“娘,你是為我好,你別怪自己。”沈歆瑤摟緊了江氏,從小到大,她只在江氏身上體會到了母愛,“是她藏得太好了。”
“娘忘了,你以後也是要去做主母的人,只會撒嬌賣乖可不行。”江氏伸手點了點沈歆瑤的鼻子,“所幸如今你才十六,少說也還能再留你兩年,還來得及教你。”
江氏暗下決心,女兒天真無邪的日子該到頭了,得好好教她一些打理家事的手腕兒。不出意外,女兒以後定也是要嫁到高門大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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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家裏的這個,必須處理了。
沈歆瑤見江氏神色變了變,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問道:“娘,那瑞德侯府的說媒娘子上門,可有指名道姓說瑞德侯府要給喬三公子迎娶的人就是我?”
江氏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但我們沈家就你一個女兒,不是娶你還能娶誰?”
聽到江氏的回答,沈歆瑤一顆心落了地,她靠在江氏懷裏,輕聲說道:“我們府上,可不止我一個女兒家。”
“你這話……”江氏低頭看向自己仿佛沒有骨頭癱在自己身上的女兒。
沈歆瑤擡眼看向江氏:“娘,你既想鍛煉女兒,這件事便交給女兒來處置可好?”
“你想怎麽做?”
沈歆瑤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然後湊到江氏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江氏面露狐疑之色,看了眼沈歆瑤。
沈歆瑤坐起身搖晃幾下江氏的手臂:“娘,你就讓我試試嘛。”
“若是出了岔子,可不好收尾。”江氏擰眉。
沈歆瑤哼了一聲,往日驕縱的神色浮現:“那他們也只能怪自己,可賴不到我們頭上。”
“你呀。”江氏有些哭笑不得,保養得極好的手在沈歆瑤腦袋上輕點了一下,最後下了決定,“你想做,便讓你做這一次。若是失敗了,有娘替你兜着。”
沈歆瑤大喜:“謝謝娘!”
江氏故作嚴肅:“到時候若沒辦好,你自己可不許哭鼻子。”
娘,我不會哭的,我只會打爆渣男綠茶的狗頭。
沈歆瑤笑嘻嘻地賴在江氏身邊撒了好一會兒歡,直鬧得江氏有些腦袋發暈,這才将她“趕”回自己院子裏去,只囑咐她晚膳來主院用。
等出了主院,沈歆瑤便收斂了情緒,外人瞧着也絕猜不到她在屋子裏同江氏說的是什麽話題。
阿晚跟在沈歆瑤身邊,感覺到自家小姐似乎心情不錯。
她湊過去,壓低聲音:“小姐,喬三公子來六皇子府上探望你的事兒,你跟太太說了嗎?”
“自然說了。”沈歆瑤回答。
阿晚又道:“那太太知道是表小姐給他通得氣嗎?”
“知道。”沈歆瑤臉上看不出情緒,“不僅知道此事,還知道了那日游湖我落水的事。”
說到這件事,阿晚立刻竄起了火:“這事兒奴婢可沒忘,還記着回來得好好跟着小姐收拾她們呢!”頓了下,又問,“太太是不是要親自出馬了?”
“非也。”沈歆瑤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這件事,母親交給我來處置了。”
阿晚立馬眼前一亮:“那咱們現在就去收拾她們!”
沈歆瑤扭頭看了阿晚一眼,道:“急什麽?現在還不是處置她們的時候。”
“那何時才動手?”阿晚有些不解,她家小姐的性子什麽時候這麽能忍了?
此刻,她們已經走到了小院兒不遠處。
沈歆瑤住的小院兒是江氏取的名字,叫明珠苑,雖俗氣,但滿滿都是父母的愛意。看着院門口的牌匾,沈歆瑤眼裏溢出了少許溫柔。
“不急,好戲要慢慢上演才能推向高潮。”沈歆瑤看起來一點也不心急,“知道哪種方式才最爽嗎?”
“哪種?”
沈歆瑤眨巴了一下眼睛:“悶聲發大財。”
說完這句,沈歆瑤嘴裏哼着阿晚沒聽過的曲兒,大步朝明珠苑走去。
而此刻,寧遠府內。
事情聊完,門客散去,北傾川覺得些許疲憊,吩咐了底下人今日不再見外人,便起身往東院走去。
邁進東院大門時,北傾川覺得東院很是不對勁,可放眼望去,又未有什麽變化。每一處都是他熟悉的景色,閉着眼他都能知道那兒是什麽。
原因無他,他喜簡潔,最不耐繁瑣,所以院子裏不論是擺件兒還是景植,都不多。
可今日,他卻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莫安,你瞧這院子,與平日可有不同?”北傾川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跟在一旁的莫安。
莫安看了一眼:“并未有所不同。”
就連擺件的位置,都一寸未曾挪動過。
不過,他看出了北傾川當下散發着的莫名的焦躁,開口問道:“殿下,可是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看?”
提到“大夫”,北傾川怔愣了片刻,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這個院子裏,少了沈歆瑤和她侍婢說話的聲音。
前幾日她在時,他只覺得她聒噪煩人,又覺得即使惹他不快也罵不得打不得,十分不爽。可眼下院子裏再無此人,他竟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
北傾川壓下心中的異樣感,刻意不去看沈歆瑤居住過的屋子,快步經過。等到了書房門口時,他卻不由腳下一頓。
想了想,他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裏一切未變,只書桌上似乎多了一件皮毛。
北傾川定睛看去,随後大步走向書桌,将那皮毛拿起,眼中情緒複雜。
“這不是殿下的玄狐大氅麽?”莫安一眼就認了出來,“沈小姐倒是個細心的人,走之前還叫人疊好送了回來。”
結果一擡眼,卻見北傾川神色陰郁,仿佛下一秒就要砍了誰的腦袋。
莫安心裏一顫:“殿下,可有何不妥?”
他似乎很不高興,一向情緒不大外露的男人,此刻雙眸卻透着濃濃的不滿。他看向莫安,冷聲問道:
“不是讓你給她了?”
莫安愣愣地點頭:“屬下的确是給沈小姐了,天冷讓她可以外出披上,亦或是睡覺時蓋在被上。當時,屬下親眼瞧着沈小姐收下了的。”
說完後,莫安感覺自家主子似乎更生氣了。他有些懵圈,不知主子這脾氣是從何而來。
正打算再試探着問一問,卻見他家主子将玄狐大氅往一旁椅子上一扔,似乎還瞪了那玄狐大氅一眼。
祖宗,您倒是說說您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
“本皇子送出的東西,竟也敢退回來!”
北傾川面上維持着冷靜,但心髒卻感覺似乎不斷在膨脹,想要炸開了似的。他越瞧那大氅越不順眼,最後一揮手:
“将它扔了。”
莫安只覺得一陣窒息。
這玄狐皮毛,雖不是今年聖上賜下的,可也是去年聖上賜下的。且它不光只有賞賜的光環,最關鍵的是還是聖上帶皇子們去皇家獵場圍獵時,親自射下的。
簡而言之,扔不得啊!
可主子瞧着心情着實不好,此刻不順着他些,恐怕連自己都得被連着一塊處置了。莫安腦子飛快的運轉着,盼着自己能在瞬間想出什麽好主意來。
這時他無意中瞥了眼書桌,只見那上頭竟還有一封書信。
雖看不清上頭具體寫的什麽字,但整體看起來清秀隽麗,是姑娘家常練習的字體。
莫安大喜,機會這不就送上門來了麽!
于是他連忙道:“殿下,沈小姐似乎給您留了書信。”
北傾川剛甩袖要走,聽到這話腳步突然一頓,緩緩回頭,目光死死定在了書桌那封不起眼的書信上。
作者有話要說: 北傾川:敢退本皇子送的東西,好大的膽子!
沈歆瑤:……你也沒說送我啊。
小軟已經不是以前的小軟了,小軟現在是可以日三的小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