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帶小孩
林博越自幼心髒不好,西醫建議大一點再做手術,中醫調理的時候勸他們別讓他的情緒波動過大,讓他練練字什麽的修身養性。其實根本不用,林博越像極了鄧墨染,對情緒敏感度不高,甚至比鄧墨染嚴重,小時候徒手抓死過貓,對他來說生命沒有任何特別的。
如果成長後的他能做到對事有分辨能力,處事理性強硬,這得多虧他的母親。知道了他的尿性之後,強硬把他薄弱的道德感掰回來,既然情感感知能力弱,那就增強責任感吧。所以林博越後來的強大都要多虧鄧墨染對他後天的強制培養。
後來這個心靈強大到可怕的女人死了,她的離世讓所有人惋惜,對林博越打擊極大,也帶走了林書棠的一半生命,林清年紀很小的時候見過她一次,那是林老爺子召見他,林書棠帶着他回林家,前一天晚上謝女士既緊張又興奮,叮囑他到了林家要好好說話,隔天林書棠就帶他回去,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身份,什麽叫權貴。身份來自于他人的仰望,權貴源于血統中的高人一等。
他訝異于林家的人為何能坦然的接受來自他人的膜拜,并不是林家人有多麽的傲慢,而是他人自低一等的态度那麽的理所當然。林書棠以前告訴過他,你是林家的孩子。林清自從進了林家的大宅才确定,他不是,他只是林清,謝女士的兒子,一個普通的私生子。
林老爺子那天跟他說了什麽他完全記不得了,但是他記得林書棠帶着他準備坐車回去的時候,鄧墨染剛從外面回來,她穿着米色的麻布衣服,有些寬松,半長的頭發随性的披在背後,見到林書棠帶着林清,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林清看得出她并不十分喜歡林書棠,但是對林清卻比較親切,她微微彎下腰,雖然不熱情,但是自然和藹的跟他說話,問了他幾歲後随性的說,比博越大一歲啊,你知道博越嗎?就是你弟弟,他現在不在家,下次再來見一下吧。
林清自小跟謝女士一起生活,因為謝女士情況的特殊性,他少有機會碰到外人,在見到鄧墨染之前,他以為女人都像謝女士一樣,柔弱似水,對林書棠有說不盡的迷戀。見到鄧墨染才知道衆星捧月的林書棠在她面前,也只有追着她的份。
很多事長大以後他才弄懂,林書棠喜歡謝女士嗎?是喜歡的,林書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滿足,作為一個男性的自尊心能在謝女士迷戀的眼神中得到滿足,但是林書棠深愛着鄧墨染,只是鄧墨染跟他的精神世界差太多了,他達不到鄧墨染的精神高度,鄧墨染也滿足不了他的精神需求。兩人就像兩條頻率不同的鯨魚,無緣對面不相識。
之後林清再也沒去過林家,沒有接觸林家的任何人事物。再過幾年他就聽說鄧墨染去世了,林書棠自此之後幾乎對鄧墨染絕口不提,林書棠沒有把他和謝女士帶進林家,反而把林博越一起帶出來,帶到了謝女士家,那是林清和林博越第一次見面。
那年林博越十五歲,林清十六歲,林清看不懂林博越對林書棠的态度,似乎對于他來說,林書棠只是他身份上的父親,林書棠對林博越卻是予取予求,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不知道是因為鄧墨染的關系還是可憐兒子自幼身體不健康。
林清自小就一個人,他媽是被養在外面的,也是個性格柔軟的女人,不善交際,唯有對林書棠有份不可名狀的執着,因此他極少接觸外人。林書棠在物質上從來沒有短缺他們,林清小時候連書都是在家裏讀的,沒有什麽與人相處的經驗,或許是受鄧墨染影響,他心裏一直給那個未成謀面的弟弟留了一個位置。他總覺得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弟弟,所以第一次見到林博越的時候,他雖然十分害羞,但還是過去牽林博越的手,如果是普通十五六歲的少年是不該做出這個動作的,但是林清少接觸人,一時不知如果表現歡喜,牽手就是他能想到的表達歡迎的方式。林書棠跟謝女士說過林博越的性子,林清上去牽着林博越的時候,謝女士害怕的叫了一聲林清,深怕林清的行為讓林博越産生厭惡感。連林書棠都皺了一下眉頭,哪知道天性冷清的林博越似乎十分喜歡林清,反握住他的手,讓他牽着走。所有人當時都以為這只是兄弟天性,直到後來一切的發生令人措手不及,就連未未的出生也是一個意外。
林清低頭看一眼未未,發現他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如果不是林清的手夾着他,他早就從桌上滑下去了。換成以前,林清絕對想象不到自己對未未的感情會這麽深,畢竟曾經那麽的恐懼過他,害怕到未未差點來不到這個世界。
他把未未抱回房間睡覺,林博越不在家,他今晚跟未未一起在兒童房睡覺,将室內調到舒适的溫度,未未房間上方的照明是一個拱頂,到了晚上還沒睡覺的時候拱頂是晴朗的天空,還有一個畫着笑臉的太陽。睡前變成燦爛的星空,房間裏其他燈飾基本都是星星,有懸吊着的,有挂在牆壁上的。一旦未未睡着了,絢爛的星空就變成遙遠的銀河,有稀疏光亮但不耀眼,未未從小就很喜歡房間裏的夜空,有時候半夜醒來就對着那些星星看很久。
沒人能理解林清對未未的情感,一方面他知道應該讓未未離開他多跟其他的孩子接觸,這樣對他有好處,可是在未未出生之前,他自己也極少有跟其他人相處的經驗,更別說是這麽小的孩子了,他是為了未未才接受學校的建議,開始帶學生的,為了未未才開始學着去坐公交車、地鐵,他學着泡牛奶,換尿布,買奶粉、紙尿片,是未未讓他有了新的人生。
如果未未要進幼兒園的話,只能進特殊幼兒園,林清不想這樣,所以他自己帶,請了專家回家教他怎麽跟未未相處,這麽多年來,他每一天都在學着怎麽讓未未保持這份快樂的同時學會一點生活的技能,最起碼的語言溝通,他從來沒有放棄,就算未未不愛說話,他也會耐心的引導,哪怕只是兩個簡單的詞語,他都不輕易放過。
他堅持每周要坐幾次公交車或者地鐵,盡可能讓未未融入社會生活,讓他看一些幼兒節目,晚上帶他去散步,跟那些小孩的父母或者爺爺奶奶交流,讓未未知道人與人之間該怎麽相處。以前林清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不覺得需要知道奶粉的水溫,不想去人群聚集的地方,更不會想去跟公園裏的人閑話家常,對他來說,人不一定是社會動物。而現在他一直在跟着未未學着過群居生活。
林清他們住的地方其實離公園有一段距離,他們家地段比較特殊,雖然在市內卻跟鬧市隔開,獨一塊林地出來造別墅區,這麽一大片地蓋得房子可不多,別墅與別墅的距離保證在這家看不到那家,幾乎每一棟裏邊都有保镖,能在這裏住的都是非富則貴的人,據說把這一帶的人聚在一起相當于ZG五分之三的財富,至于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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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公園,林清得開着車出市區,停車停的離公園老遠了,帶着未未慢慢散步到公園,看看廣場舞,看看老人家怎麽遛小孩,有些人帶小孩可逗樂了,林清就會一邊跟未未說話一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