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身體的背部碰到門板的時候,傅聞軒的腦子裏一瞬間炸開了花,他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的,而這個時候跟濮曦講道理明顯不可能。
果然,肩膀剛一觸到門板,對方的嘴唇就吻了上來。
嘴唇被用力地吸吮住,接受一個狂肆粗暴的深吻,直接讓傅聞軒崩潰……他嘴唇和舌頭傳來火辣辣的痛感,痛得他快受不了。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別說是人。
而且傅聞軒的脾氣真的不算特別好,他是個容易不耐煩的人。
擡手推了推摁在自己身上的濮曦,推不動,最後傅聞軒直接推他的臉,捧住他的臉龐用力往後推,不要命地推。
嘴唇終于得到一點自由的時候,他罵道:“濮曦,你他媽有毛病?”
一上來就強吻,要是換成別人,傅聞軒早就動粗了。
“……”被罵的濮曦眼定定地看着他,兩眼明顯是不清醒的,過了幾秒鐘,才看到他目光聚焦,然後從傅聞軒的臉上,嗅了嗅鼻子說:“一股子騷味。”
他放開傅聞軒,轉身回了床上 。那是一張巨大的雙人床,香槟色,很豪華,跟濮曦悶騷的風格明顯有出入。
傅聞軒吐出一口氣,拿起掉在地上的牛皮袋,沒好氣地說:“有文件要你簽名,能給我兩分鐘嗎?”
床上的人并沒有回答,他赤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一條黑色四角褲,俯卧在床上,後腦勺對着傅聞軒。
“老板,我的話你聽見了嗎?如果聽見了麻煩吱個聲。”他向床邊走近,眉頭皺緊地站在那裏,等濮曦給自己答案。
濮曦從那邊轉過臉來,一副很困的模樣。
傅聞軒滿臉期待地等待他說點什麽,或者直接做點什麽,但是并沒有,對方的眼睛眯了眯又閉上了。
“……”他站了一會兒,把牛皮袋遞過去,放在床頭櫃上面:“起來簽名。”
順便把床頭燈打開,因為屋裏有點昏暗。
燈打開之後,濮曦的眼睑動了動,兩片薄唇吐出吓死人不償命的話,他漫不經心地對傅聞軒說:“你白天來打擾我,我剛才想殺了你。”
每次都想殺人,但是濮曦都忍住了。
“那你可以跟經理說,晚上再來給你送文件。或者你每天去公司走一趟。”身為老板,每天到公司逗留一會兒,并不過分。
如果濮曦真的不想被打擾,完全可以放權給經理,所以傅聞軒不懂他。
“晚上來這裏,你來?”濮曦冷笑了一下,眼睛眯開一條縫隙。
雖然現在不是晚上,他沒有那麽強烈的欲望,但是見到傅聞軒站在自己的地盤,仍然,随時都一種想吃掉他的念頭。
“抱歉,我的工作時間是早九晚五。并不想加班。”傅聞軒覺得其他同事也是這麽想的,除非有優厚的加班金額。
但是根據公司裏面其他同事的反應來看,就算有錢他們也未必肯來。
濮曦躺在那裏,倆人之間的談話因他的沉默而結束,傅聞軒聽抓狂的。
他沒有多少時間跟濮曦耗着,還要回去上班。
于是又叫了一聲:“老板,起來簽名。”
緊緊盯着那個男人的反應,發現他只是閉目養神,其實不算睡覺。他聽到了,只是不願意理會自己。
傅聞軒抿了抿嘴,幹站着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後悔來之前沒有仔細問清楚同事,要到老板的簽名有什麽特殊技巧?難道就是幹等着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傅聞軒擡起手腕看表,算了一下自己在這裏一共耗了半個小時,再耗下去不行。
他拿起被自己放在床頭櫃的牛皮袋,解開袋子把文件拿出來。還有鋼筆,擰開筆蓋,直接塞到濮曦放在床邊的手裏。
“老板,麻煩你簽個名。”
肌膚和肌膚觸碰在一起,手指的溫度從指尖傳來,這種觸碰讓傅聞軒莫名緊張,他慌張地放了手,鋼筆在濮曦的手指裏面滑出來,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
但是沒有,濮曦一手抓住了,眼睛看着傅聞軒,慢慢擡手把鋼筆放回床頭櫃,這期間傅聞軒大氣都不敢出,就像被定身了一樣。
我沒做錯什麽,有什麽好心虛的……他在想。
濮曦的手腕一翻,突然将床邊的傅聞軒一扯,拽到自己的被窩裏面,用被子一蓋,兩個人立刻藏于寬大的被子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被子裏面,傅聞軒被濮曦毫不費力地壓在身下,這個位置令他大力掙紮,不接受這種暧昧的壓制!
“……”濮曦抱着他滾了一圈,改成自己在下傅聞軒在上。
雙手獲得自由的傅聞軒,首先把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讓自己的頭部解放出來,微微喘着氣。
“你在搞什麽?”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濮曦,眼帶怒火。
任誰被這麽弄法,都會火好嗎?
難道其他人也是這樣,被濮曦抓住調戲個不停,所以才會受不了想辭職?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裏,傅聞軒心裏很不舒服,他以為自己是特別的,雖然這想法也很可恥。
“我想搞你。”濮曦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個吻。
“你還沒死心?”傅聞軒向他白了一眼,然後想下床,畢竟腳上穿着鞋子,就這麽踩着老板的床很不禮貌。
“……”這個問題濮曦回答不來,他放在兩邊的手,抓住傅聞軒的腳踝,撸了他的鞋子,随意扔下床。
“喂……”傅聞軒很困擾地說:“敢情我跟你說了那麽多次,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真的不接受,我不喜歡男性,更不喜歡被上。”
“你上我。”濮曦說,聲音不大,但是存在感很強。
“……”傅聞軒的脖子就像卡了殼,慢慢轉過來看着濮曦,像看怪物一樣看他,聲音幹澀地說:“你是零號?”
這個問題濮曦沒有回答是與否,他本人好像不在意。
在意的只有傅聞軒自己而已,他說道:“就算你是零號,我也不是一號,你可以去找個符合你要求的GAY。”
他繼續想要下床,濮曦将他的腳踝握得更緊,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上。
“傅聞軒……”他的手指從傅聞軒的褲管裏進入,緩緩往上撫摸。
體質敏感的傅聞軒,馬上感覺雞皮疙瘩長滿了大腿,而且正在向深處蔓延。随着濮曦繼續挑逗,觸電般酥麻的快感越過胯骨,沿着脊柱骨一路往上爬。
他性感的聲音就這麽溢了出來,羞恥得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沒臉見人。
“別這樣。”聲音馬上變得跟平時完全不同,說話更像是在誘惑,就如同濮曦剛才說的,一股子騷味。
“何不遵從自己的想法。”濮曦坐起來,嘴唇叼着傅聞軒的耳朵,輕輕吮了吮,發出淫靡細微的響聲。
“對你沒想法。”傅聞軒壓抑着說。
“我想要你很簡單,你知道的。”濮曦的手指在他頸間滑動,說出的話令傅聞軒心頭沉重:“我只要你十年,十年之後,你在我眼中只是一個老男人,不值一提。”
“……”這話也說得讓人很火大。
“怎麽樣?”濮曦等得不耐煩,眼眸在暗中輕微閃爍,如果傅聞軒再不答應,他就用強的,用鐵鏈把人鎖起來也是個辦法。
“十年,你确定?”傅聞軒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對方有錢有勢,要把自己弄到手很容易,只是十年這個說法,讓傅聞軒覺得自己就跟男妓似的,他本以為濮曦是真心喜歡自己,呵呵。
“嗯。”濮曦抱着他的腰,不由自主收緊些。
等了許久,還沒有傳來傅聞軒的回應,一向自認為有耐心的濮曦,瀕臨爆發的邊緣。
“我覺得,這樣可以。”又過了幾分鐘之後,傅聞軒很不自然地說出這句話。
濮曦一下子就勒緊了他的腰,嘴唇印着脖頸,留下幾枚深紅的印子……這一刻,傅聞軒的心中有個瘋狂的念頭正在滋生,從濮曦說出十年的那個時候開始。
他的想法說出來很幼稚,他想讓濮曦真正愛上自己,并且死心塌地。
十年,傅聞軒要讓濮曦知道,人不是交易的物品,不是用來這麽輕賤的,就算你有錢有權又怎麽樣?
想着這些,傅聞軒輕擡下巴,露出修長的脖子,讓濮曦更好地親吻自己。
幾秒鐘之後,他捏住濮曦的下巴,主動親了親濮曦的嘴角,然後是嘴唇,給對方一個極致纏綿的吻。
“……”第一次嘗試被傅聞軒主動親密的男人,微張着嘴唇,沒有任何動作。
他似享受,似等待,表情很微妙。
傅聞軒接着将他推下了床,如他所願……盡管自己确實沒有實踐經驗,但是搞定一只同樣是新手的魔法師,傅聞軒游刃有餘。
他讓濮曦體驗了一次登峰造極的快感。
吻着他幹淨白皙的臉龐,傅聞軒自己卻早已氣息絮亂,臉紅心跳,額頭上和背脊都是汗水。
摸着濮曦的身體,卻毫無汗意,甚至對方連氣息都只是稍微有點急促。
所以傅聞軒并不知道,他帶給濮曦的是什麽感受。
凝視着身上性感喘息的男人,濮曦用手指在他腰線周圍流連不去。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卻看着手表說:“時間很晚了,我回公司。”
傅聞軒從床頭櫃上面把鋼筆拿過來,還有那幾份文件。拿到濮曦面前,自己從他身上下來,讓他簽名。
“……”濮曦瞥了一眼,沉默地握着鋼筆,一張一張給他簽完。
“謝謝。”把文件和鋼筆接過來,傅聞軒習慣性地說謝謝。
濮曦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睛裏疑似凝聚了一些不滿。
他不滿什麽傅聞軒并不知道,只是想趕緊把他恢複正常,否則這樣看着恐怖死了。
握着對方的下巴親了下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傅聞軒心裏承認,和濮曦上床不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剛才自己也有快感,甚至喘得比濮曦更熱辣……
他不知道他的喘息在濮曦眼裏是怎麽樣的一種誘惑。
只感覺到濮曦很喜歡跟自己接吻,每次嘴唇黏在一起,沒有幾分鐘就分不開,吻得腦袋都要缺氧了,他才肯放手。
“我走了。”結束一個吻之後,傅聞軒拿着文件和褲子下床。
坐在床邊,把衣服穿上,還有被濮曦亂扔的鞋子。
他穿好鞋子剛起身,濮曦的手臂從後面繞過來,環得死死地,根本就動彈不得,這是什麽意思?
“老板,松一松手。”剛結束了激情,傅聞軒的聲音還帶着餘韻,比平時稍顯低啞。
“……”濮曦跟他僵持了幾分鐘,松開手放他走。
自己平躺在床中央,閉目養神。
傅聞軒回頭看了他一眼,拿着東西輕手輕腳地離開。
開車的吳助理,在下面等了很久。久到他開始懷疑,傅聞軒不會被老板幹掉了吧?那這樣的話,自己要不要快點開車回公司彙報?
還差幾分鐘他就能做好決定,不過傅聞軒就出現了。
吳助理謝天謝地地說:“你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你犧牲了呢!”
“什麽話,有你這麽說的嗎?”傅聞軒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裏面。
“文件簽好了?”吳助理關心地說。
“簽好了。”傅聞軒揚了揚手中的牛皮袋:“雖然很辛苦……”
“是啊,我等了那麽久,還以為你被老板怎麽了。”吳助理啓動車子,離開這座顯得很冷清的半島豪宅:“說真的,你在上面幹什麽,待了這麽久。”
他粗略注意了一下時間,傅聞軒進去少說也有一個小時。
“嗯,等老板睡醒。”傅聞軒随便扯了個謊說,然後就閉着眼睛假裝自己在睡覺。
吳助理就不問了,專心開車回公司。
文件安全到達,公司經理笑吟吟地對傅聞軒說:“做的不錯,以後送文件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什麽?”他瞪着眼睛,這是什麽時候的決定?
“剛才老板下達了指示,他說以後送文件的工作可以交給你。”經理說:“難道這不是你跟老板說好的嗎?”
“……”傅聞軒心想,說好個屁,表面上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去送。”
轉身走出辦公室,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心裏琢磨着怎麽收拾濮曦。
有錢?有權?那他有心嗎?
剛剛離開的時候忘記了要濮曦的電話號碼,傅聞軒想着明天上午去了一定要問他。
結果下午下班的時候,在公司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車牌,那個戴着一副墨鏡,坐在車子裏面好像在等誰。
傅聞軒想來想去,都覺得濮曦等待的對象,除了自己不會再有誰。
他在門口頓了頓,然後走了過去,彎腰敲敲對方的車窗。
眼睛看着裏面,很快就對上一副大大的墨鏡,讓傅聞軒疑惑了一下,現在太陽很大嗎?需要戴墨鏡嗎?
難道是純粹為了耍酷?
但是在傅聞軒印象中,濮曦不需要耍酷,他已經夠酷了。
“上車。”把車窗摁下來,瞥了一眼車門外的男人,濮曦替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去哪?”傅聞軒沒有行動,他漫不經心地站在車門邊問道。
“接你去吃飯。”濮曦說。
傅聞軒馬上笑了笑,笑得特別好看:“你是不是在泡我?”
濮曦的視線在他身體上晃了一圈:“需要嗎?”很露骨的意思,人都吃到嘴裏了,還需要泡嗎?
态度有點讓人不爽。
“你得到我的肉體也得不到我的心。”傅聞軒半開玩笑地說,同時繞過車頭,坐進車裏。
“嗤……”濮曦這麽一笑,給傅聞軒的感覺就是,對方根本不想要什麽心,他要的就是身體。如果不是的話,又怎麽會說出十年這種約定。
“好吧,去哪裏吃飯?”傅聞軒岔開話題。
“你喜歡。”濮曦被截了後半句,就咽了下去沒有繼續說。
傅聞軒不想跟他卿卿我我地讨論這些小情侶應該煩惱的問題,幹淨利落地說出一個地址:“就去那吧。”
“嗯。”察覺出他跟自己在一起不是很情願,濮曦也很沉默。
多少年沒有出入過酒樓,這次為了一個人類,濮曦堂而皇之地走進他不需要的場所,還一本正經地看菜單,給傅聞軒點菜。
“這個可能會好吃,你要吃嗎?”
對他意外的熱心,傅聞軒湊過去看了一下,從善如流地接受說:“那就聽你的。”
“……”
“如果不好吃,你負責吃完。”
濮曦疑似笑了一下,叫服務員過來點餐,他自己只要了一小份沙拉。
“你不餓嗎?”傅聞軒挺吃驚的,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一餐只吃一份沙拉?當然也不排除他吃過飯才來找自己。
“晚餐吃很少。”其實根本不用吃。
傅聞軒知道,很多女生會選擇晚上吃很少,但是人家是為了減肥。而濮曦的身材那麽标準,嚴格來說是偏瘦的,而且臉色那麽蒼白,一看就是生活作息不好,吃飯不規律的人。
不過這些東西,傅聞軒沒有立場去管束。
所以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如果兩人是真正的戀人關系,傅聞軒肯定會管,可惜不是。
所以他點點頭,沒說話。
倆人各懷心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互相都還很矜持,沒有表露太多自己的想法。
雖然床都上過了,但是認真說起來還是陌生人。
把平常一些周邊的事情聊完,就好像沒有話題了。
傅聞軒沉默了一陣子,說道:“一周一次的惡魔盛宴,是你發起的嗎?”
濮曦看着他,點點頭承認。
“可不可以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個?”這跟拉皮條是一樣的道理,濮曦做皮條客好像有損他的形象。
“有人有需要,就有人供應。”濮曦的目光,在傅聞軒臉上掃了一圈,難道地問道:“你不喜歡?”
傅聞軒愕然地笑笑:“怎麽會呢,只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各取所需罷了。”
“對。”從唇瓣裏吐出一個字,濮曦垂下眼簾。
手邊的飲品,已經被傅聞軒喝了四分之一,而他看見濮曦的杯子還是滿的。
從進來到現在,沒見過他喝水,不由有點奇怪。
“你要喝橙汁嗎?”
突然而來的詢問,令濮曦有點訝異地擡頭,他看到一張笑吟吟的臉龐,對方指了指他的杯子:“不喜歡白開水,可以喝點其他的。”
濮曦動了動嘴唇,說:“暫時不需要。”
喝東西還要吐出來,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他不喝。
“那好吧。”傅聞軒自己喝了一口有檸檬味道的純淨水,繼續跟他交談。
其實傅聞軒平時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別人找他聊天他都要顧忌,更別說去撩撥誰,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只要他想行動,可以做得很好,就像一個開朗大方的甜蜜情人。
“吃完飯,你想跟我去哪裏?”他用銀勺子,吃下一口鮮美的食物,眼睛像帶着鈎子一樣凝視對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對着一碟沙拉,手中的叉子沒有怎麽動,更多是看着情人吃。
醬汁暈染了情人的嘴唇,醬汁被情人粉色的舌尖舔掉……喉結就這樣情不自禁地動了動,做出咽口水的動作。
“濮曦?”傅聞軒微微挑着眉,玩味地說:“你更喜歡我叫你老板嗎?”
這個不純良的微笑,徹底讓濮曦放下手中的叉子,他見鬼地感到喉嚨幹澀,想喝點水潤潤冒火的嗓子眼。
“你叫什麽都行。”他拿起手邊透明的杯子,湊到嘴邊小小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