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章節
坐下來說話。
剛才的姿勢實在侵略性太強,我壓力山大。
“你見過幾個失戀的女人會開心的?”他眉毛一挑,語氣促狹。
“何榛榛告訴你的?”我氣急敗壞地問。
邵亞盯着我的眼睛,片刻之後,他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樣,“我果然猜中了。”
“你敢詐我?”我氣得擡手去掐他肩膀,他突然順勢按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想掙脫他,他勾着唇搖了搖頭,似乎在讓我打消逃跑的念頭。
他的眸色越來越深,像是一汪深不到底的潭,平靜之下隐藏着排山倒海的情緒。
“蓉蓉,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太久。”邵亞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我冷靜地注視着他,“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說清楚了。”
“我一直忘不了十幾年前的雪夜,你像個小天使出現在我的眼前。”
“你不僅救了我,你還溫暖了我。我一直記得你的樣子,我找過你,可是晚了一步。”
“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讓你給我一個機會。”
邵亞的聲音很輕很柔,自始至終,他只是在靜靜地表述,似乎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燈光下,他的神色是那麽的柔和,正如他的眼眸一般,溢滿了溫情和愛意。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擔心我的信念開始動搖,一張英俊非凡的臉龐對着我,對我柔情款款的表白,我——我TMD也不過是個俗人!
可是關鍵時刻,腦海裏仿佛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我不說分手,你休想離開我。
于是許君延的臉,就這麽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岳亮推開門的瞬間,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連滾帶爬地跑出包廂,按下接聽鍵,是呂言的聲音。
“蓉姐,我找到了!”
120 終于找到證據了
一瞬間的懵懂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呂言的話是什麽意思。
呂言說他前一陣子一直在躲劉良義的人,最近幾天才抽出時間按照呂青山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他說地址指向的是一座荒廢多年的老宅子,他趁着晚上村裏人少的時候偷偷潛入進去,在裏面找了一遍,除了一個笨重的檀木箱子上了鎖,其他的家具櫃子都是敞開的,所以他懷疑八音盒就在檀木箱子裏。
他本想找當地的村民幫他開鎖,可是又怕惹來麻煩,畢竟他現在也是個外鄉人,不得不小心行事。
“呂言,我已經找到鑰匙了!”話說出口的瞬間,劉良義陰沉冷厲的臉龐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過。
我的心驟然一緊,某種不好的感覺漸漸在大腦裏蔓延,可是我找不到任何隐瞞呂言的理由。
“太好了,蓉姐!你什麽時候過來,我等你!”呂言的聲音是興奮欣喜的。
我猶豫了幾秒鐘,“你能不能先回來?然後我找幾個人陪着我們一起過去!”
“為什麽,蓉姐?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們的盯梢找了過來……”
呂言年輕熱血,他大概覺得勝利近在遲尺,可是劉良義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怎麽可能會輕易善罷甘休。
他覺得自己擺脫了劉良義的人,我倒覺得劉良義只是在欲擒故縱。
“出于安全考慮!”念及此,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呂言,盡量語氣緩和地說,“我覺得劉良義的人既然盯上了你,肯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如果我冒然過去,我擔心我們會落入他們的陷阱……”
“擔心我們?”呂言的聲音一下子冷了,頓了頓,他的語氣已經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是擔心我們還是擔心你自己?”
“我本來不想再追查下去的,我本來想讀完大學就離開新市,可是你找到了我,你還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
“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什麽?你說你只想探尋真相,你說對罪惡者的縱容就是對善良者的懲罰。”
呂言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甚至問我是不是收了劉良義的好處。
面對熱血小青年的憤怒,我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釋,“呂言,你聽我說,我最近在一個酒會上見過劉良義,他……”
話筒裏一陣盲音,呂言竟然已經挂斷了電話。
握着手機,我悵然若失。
“怎麽一個人傻站着?”邵亞溫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轉過身,迎上他關切的眼神,“接了個朋友的電話,聊的高興了點。”
“什麽朋友?男的女的?”他語氣貌似不經意,可是眸子裏卻難掩探詢之意。
我心裏默默地嘆氣,無論如何,是不能讓邵亞陪我去了。
他剛才的一番表白已經讓我再無半點退縮的餘地,如果我再給他制造機會,我擔心他會陷的更深。
可是,我不能接受邵亞,因為我的心依然被另外一個男人牢牢地盤踞着。
推不開、抹不去,像一個烙印,更像一道刀口,不想的時候隐隐作痛,想的時候痛的面目猙獰。
猛地憶起,自從我離開世外桃源之後,許君延就再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甚至一條短信都沒有。
男人一旦狠下心來,永遠都比女人更絕情。
也許,許君延終于意識到他跟我在一起不過是自我欺騙,他清醒了,清醒以後當然是一如既往地愛着周雲如。
這麽說,我只能獨闖虎穴了。
我仰起頭,對着邵亞笑的輕松自如,“女性朋友,約我去逛街。”
酒吧聚會結束之後,邵亞說送我回去,我搖了搖頭挽住了何榛榛的胳膊,我說你可別重色輕友,今天我指定你是我的護花使者。
梁茁和岳亮先離開,何榛榛說去洗手間,讓我在停車場等她。
邵亞倚在車門上凝視了我幾秒,然後他低下頭笑了笑,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蓉蓉,我會等你。”他望着我,語氣還是那麽平靜。
邵亞的車消失在暮色中,我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何榛榛戳了戳我的臉,“心動了?”
我作勢打了她一下,“我好不容易才把躁動的小火苗熄滅,你可別再撩撥我了!”
“榛子,我想出去散散心,最近幾天可能不會打給你。”上了車,我若無其事地跟她說。
何榛榛毫不懷疑地點了點頭,“也好,省得天天想他。”
“我什麽時候天天想了?”我心虛地低下頭。
“只差把‘許君延’三個字寫在臉上了。”她調侃道,頓了頓,又問,“你想去哪裏?要不要我陪着你。”
“不遠,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我的腦海裏回想着呂青山給我的地址,青石鎮河灣村,聽起來還挺有意境。
“又是什麽類似于煙雨江南的度假村吧,最近幾年郊區開發了好多這樣的小村莊,你還別說,一個比一個火!”
“差不多,我也是第一次去!”我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她。
“行,你先去探探道,記得拍照片回來,如果好的話我也去!”她大大咧咧地說。
我只能繼續裝傻。
夜晚的街道上沒什麽車,何榛榛把開的飛快。
一棟棟高樓建築物從眼前閃過,像是張牙舞爪的巨獸,漸漸淹沒在夜色中。
天邊繁星點點,夜色算不上讓人沉醉的美,可是也不會讓人覺得沉悶,人在欣賞黑夜的時候,大概都覺得自己并不懼怕黑夜吧。
我坐在車裏,打開手機查詢去河灣村的車次路線,心情坦然,毫無懼怕。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一個簡單的雙肩包,直奔市區的長途汽車站。
去往河灣村的車程大概五個小時,我車技不好,而且沿途都是山路,所以我直接放棄了自駕的想法。
本來想找個代駕車,可是考慮到此行的目的,而我又是一個人,反而覺得不如乘坐長途大巴安全。
大巴一直磨蹭到中午才出發,車上的人并不多,人們一路沉默無言,我閉上眼睛昏昏入睡。
一覺醒來,車已經行駛在蜿蜒的盤山道上,窗外山巒疊嶂,手機竟然都找不到信號,我不由地皺眉。
大巴開進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客運站,下車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幾個招攬生意的黑車司機守在出口處,一見人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我一邊擺手拒絕,一邊掏出手機給呂言打電話,可是連着打了幾個都打不通。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張名片,不知道是剛才哪個黑車司機塞給我的。
我還是堅持打了出租車,司機把我送到村口。
站在村口向裏面打量了一陣子,似乎是個幹淨齊整的小村莊。
正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炊煙袅袅,路上幾乎見不到半個人影。
猶豫了幾秒鐘,我心一橫,邁開了腳步。
天色暗了下來,借着村巷裏微弱的燈光,我按着記憶中的門牌地址開始尋找。
小村莊的路崎岖不堪,幸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