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節
手裏的紙塞到他嘴裏,“會聊天嗎?不會聊就閉嘴!”
收拾完了,我本來想走,可是許君延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他已經把兩個護工都趕回家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須陪着他,除非我忘恩負義不在乎恩人的死活。
我憤憤地說你現在不是我的恩人,你就是我的爺爺,救了我一命恨不得拿我當孫子使喚。
許君延一臉嚴肅地說想不到你還有這種癖好,不過下次可以試試。
我懶得再跟他鬥嘴,簡單沖了個澡就躺到了他旁邊的空床上。
“手伸過來。”黑暗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又醇厚。
我乖乖地伸過手臂,他輕輕地把我的手握住,十指緊握的方式。
他的指尖、掌心似乎在源源不斷地傳遞着熱源,直暖到了我心底深處。
“許君延,那天晚上你為什麽會出現?”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因為我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你。”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而且語氣幹脆利索,“瞧你跟姓邵的卿卿我我的,恨不得貼到他身上去。”
我無力扶額,“能不能說重點?”
他輕笑一聲,繼續說,“其實我知道呂青山回來了,本來我想讓人把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告訴你,可是他死活不肯,我又不想脅迫他。所以我大概猜到了呂言會找你,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原來你也一直在找呂青山?”我驚訝不已,我還以為許君延早就置身事外了。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悅,“當然,我答應過幫你。”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接完電話臉色立馬就變了,緊接着你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當時我隐隐覺得不對勁,所以直接跟了上去。不知道為什麽,開車的時候我就覺得心煩意亂,我試着打你電話,可你又不接……”
“他們把我的包搶過去了!”我趕緊解釋。
Advertisement
他“嗯”了一聲,又繼續說,“到了江邊,我怕找錯地方,所以不敢輕易下步道,一直開車繞了幾圈。直到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女人的呼喊聲,雖然聲音非常微弱,可是直覺告訴我,她就是你,是你的聲音。”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中似乎隐含了不一樣的深情,語氣都加重了許多。
我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手,當時我在江邊一邊跑一邊呼喊救命的時候,我的心裏其實并不抱多大希望,我甚至都覺得不會有人聽見。
可是許君延的話,卻讓我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心靈相通。
“謝謝你,許君延!”我轉過臉望着他。
黑暗中,他臉部的輪廓并不清晰,可是我覺得我仿若能感覺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嘴角淺淺的笑意。
許君延似乎冷哼了一聲,“別說的那麽虛情假意,真想謝我就作出實際行動。”
“什麽實際行動?”
“比如在我住院期間負責我的飲食起居,給我洗衣做飯洗澡,還有滿足我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需求——”他語氣平和地列出了宛若聖旨一般的一項項要求。
“我提醒你一下,你還有個未婚妻叫周菁如!”我的語氣竟然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酸意。
“現在能不能先別提她?”他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一絲絲無奈和疲憊。
不提能行嗎?
在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面前我算什麽?
總不能一直維持這麽尴尬的三角關系吧?
可是想想許君延這次為了我差點兒丢了性命,我實在不忍心再戳他的痛處。
我只能暗暗打定主意先照顧他一陣子,等他出院之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從此再也不給彼此靠近的機會。
我本來還想問問他小時候綁架的事情,可是一來怕勾起許君延的負面情緒,二來我不想出賣李政,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打消了念頭。
“我和她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畢竟不是我一個人,關系到正清幾千個人,我不能失去正清……”他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煩躁,“我不指望你理解,不過有時候人總是別無選擇!”
他好像變得心煩意亂,言語間都有些混亂。
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商業聯姻各取其利,作為正清繼承人的他在家族利益面前當然是別無選擇。
是的,我能理解,可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氣氛瞬間變得沉重。
從古至今,利益為天;在利益面前,哪怕是再深厚的感情,也不得不低頭。
可是許君延對我到底是懷着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呢?
他為了救我差點兒丢了性命,我相信他是在乎我的,甚至不是一般的在乎,可是轉眼間,他還是把正清的利益擺到第一位。
“再叫我一遍吧!”我理了理心情,想把話題引向輕松的一面。
“叫什麽?”他疑惑地問。
“叫我的小名呀!那天晚上我聽到你叫我蓉蓉了!”我笑着說。
他沉默了幾秒,才不情不願地說,“你聽錯了,我沒叫過。”
“切!”我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睡吧!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
他不再接話,不一會兒,我聽到他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着了。
我也閉上了眼睛,隐隐聽到他的呓語聲。
“蓉蓉,蓉蓉!”
我心裏輕嘆,真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先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回來見他正愣愣地盯着門口,一副呆萌的模樣,一見我就質問我去哪裏了。
我沖他晃了晃手中的購物袋,“去買豬食了。”
“怎麽說話的?誰是豬?”他怒問。
“你現在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是豬是什麽?”我一邊收拾菜一邊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語氣惡狠狠的,可是嘴角分明勾起一抹笑意。
VIP病房裏設備齊全,我不費什麽力氣就鼓搗出幾個家常菜,臘味小炒、白灼菜心、五彩雞丁,還煲了一個排骨湯。
我的手藝許君延是見識過的,所以菜端上去,他倒是一副欣然自得的表情,那架勢,就好像我合該欠他的似的。
算了,我确實欠他,想想如果不是他,我還不知道會落入什麽可怕的境地。于是我再次扮演貼身丫鬟的角色,讓許君延過了一把飯來張口的瘾。
飯吃完了,我跟許君延說我先回家一趟處理一下公司裏的事情,晚上再來,他雖然一臉不高興的表情,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一出門,我愣住了,許君延他爸正站在門口。
096 打一棒子給個棗
前幾天的新聞報道中已經提到了許君延他爸的名字叫許前,我本來想稱呼他一聲許叔叔,可是瞥了一眼他臉上的濃濃霧色,我還是叫了一聲,“許先生!”
“謝小姐,”許前眼神銳利地掃了我一眼,語氣不冷不熱,“我想跟我兒子談一談,請謝小姐先回避一下!”
我趕緊點了點頭,“許先生請進去吧,我馬上就走。”
說完,我主動幫他推開了門,他面無表情、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我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大白眼,果然是父子,都是一副冰山臉的樣子。
出了電梯口,卻遇上了一張熟臉——正清銷售部的副總魏總。
“小謝?”
“魏總?”
我們簡短地打了招呼,緊接着魏總說公司裏的老人們本想着挑個日子一起來探望許君延,可是又怕人多了吵到許君延,所以幹脆就推選他為代表了。
他這麽一說,我才注意到他背後跟了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帥哥,一人捧着花束,一人舉着果籃。
魏總大概是為了彰顯誠意,花束和果籃的規模簡直可以用巨無霸來形容,把西裝帥哥的臉都遮住了。
見了熟人,總要敘敘舊。
我和魏總在電梯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随便聊了幾句,魏總就問我現在義誠的生意怎麽樣。
義誠其實是程義原來開的健身器材公司的名字,我和程義合夥開了公司後,就直接把名字拿了過來繼續這麽叫,一方面是覺得義誠的名字起的不錯——正以誠懇,另一方面是程義畢竟還需要老字號去穩定老客戶。
我老老實實地說最近訂單好像挺多的,總體還過得去。
魏總呵呵一笑,說許總暗地裏給你那麽多資源,訂單能不多嗎?
我一聽就傻了,“魏總,您是說許總給我介紹了客戶?”
“怎麽?你不知道?”魏總先是一愣,繼而又幽幽地說,“都什麽年代了,還作好事不留名?”
緊接着,魏總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地說,“還有上次君雅酒店的媒體會,許總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擋住了媒體公布你的照片,估計你也不知道吧!”
我搖了搖頭,心裏卻泛起一陣陣暖意。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