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何柳之舊事
“殺了?”獨孤浩炎一看時間:“嗯,這個我看懂了,大清鹹豐二年……不是!”他扒拉了一下小天師:“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它亡不亡的跟我沒關系,我看的是記載。”小天師快速的浏覽,最後總結出來的是:“何家村一共處置了這樣的女人有七個之多,越到近代,就越多,最近的一個,是民國二十五年。”
“民國二十五年……是幾幾年?”小天師發蒙的看着獨孤浩炎。
“我查查!”獨孤浩炎立刻查了一下,現代人都是用的公元紀年和農歷,誰還會用民國紀年啊?不查都不知道。
“民國二十五年……是公園一九三六年。”獨孤浩炎道:“東北抗日聯軍成立,《沁園春·雪》被寫就的那一年。”
“是麽?”小天師想了想:“我想問的不是這些。”
“那我給你念念啊,這一月份第一件大事啊,就是平津學生組成南下抗日宣傳團。”獨孤浩炎給他念:“還有英王喬治五世逝世,愛德華八世被加冕為英國國王。”
“國內我都沒搞明白呢,還英國?”小天師煩悶的擺一擺小手:“換一個!”
“哦,還有就是加米施·帕滕基興冬季奧運會在德國加米施·帕騰基興舉行……。”獨孤浩炎不斷地念查到的資料。
小天師越聽越皺眉:“這都不是我想要聽的內容。”
“那……有一個,8月23日七夕,恰逢處暑,上一次在1917年,下一次在1955年。”獨孤浩炎道:“這個算不算?”
“也不對。”小天師小眉頭皺的緊緊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獨孤浩炎道:“這是能查到的一些大事記。”
“我問那個……那一年,肯定有個特別的地方。”小天師想了半天,才福至心靈:“那一年是不是閏年?”
“閏年?”獨孤浩炎趕緊查:“是,公元1936年,公歷閏年,共366天,53周。農歷丙子年(鼠年),閏三月共384天。”
“那就對了!”小天師一拍大腿:“閏三月,這處置的時間,正好是那一天,閏年,閏月,閏日,不作死就不會死,自己作死,真是……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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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浩炎樂了:“那就問一問他們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上頭就記載:今有何柳氏,嫁入何門,七房六子何明,字耀祖,子何明英年早逝,三年守孝期間,何柳氏不守婦道,與人勾搭成奸,沉塘于下。說的不清不楚,但是這是最後一個被沉塘的女人,還是閏年閏月閏日。”
跟在小天師身邊,獨孤大少可是越發的精明了,這點事情,他都注意到了,肯定有內情啊!
“當然,他們不說實情,我就讓他們自己等死吧。”小天師捏着那一頁的《何氏族志》:“這種罔顧人命的家族,還這樣人丁興旺,多半是将那些冤魂,鎮壓了起來,多少年之後,魂飛魄散,連個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偏偏他們卻子孫繁盛,哼!”
“你想?”獨孤浩炎調侃小天師:“幹掉他們?”
“我不能替天行道,但是我能讓他們惡有惡報。”這就是小天師的意思。
他們倆在一起叽叽咕咕,說話壓低嗓門,又離得遠,那幫人又在吵架,就沒人注意,等他們倆捋順了,那邊人也吵累了。
小天師過去,指着那一頁記載:“說一說,這個人的事情吧。”
中年男人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就哭笑不得了:“您這是問的哪個年月的事情啊?民國?這都國慶七十周年了。”
“你不知道,他們肯定知道。”獨孤浩炎指了指那幾位老人:“八九十歲的人,百歲人瑞之類的,應該能記得,那過去的事情。”
“他們?”中年男人看向了那五位老人:“我可不想跟他們說話,又得吵起來。”
很明顯,這位不想跟幾個老人起争執。
這個時候,董晨就有用處了:“我來,我來當翻譯。”
“那好,你幫我問問他們,這件事情。”小天師指着上面的記載:“別說他們不記得,我可是算計過他們的年紀的,九十多歲,快一百來歲的人了,當年他們正二十來歲,精神旺盛的時候。”
五個老人看到了那一頁,就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立刻就害怕了起來,其中一個老人,也就是何八婆婆,哭着指着他們烏拉烏拉的說了好大一堆話。
董晨臉色不太好看:“這個……?”
“你說啊,到底他們在說些什麽。”小天師問他:“我們聽着呢。”
“說吧。”獨孤浩炎也道:“不說,這事兒我們可就不管了,這麽藏着掖着是什麽意思?”
“這、好吧,我說。”董晨道:“何八婆婆說,他們做的孽,這會兒想後悔,都沒後悔藥吃了,當年做的那麽絕,現在人家鬧起來了,怎麽辦?全族都等着死吧!”
“啊?”小天師驚詫的道:“他們這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董晨臉色一僵:“小天師,你別說得那麽難聽。”
“那我該怎麽說?”小天師板起臉,還挺像那麽回事:“說他們溺死無辜的女子,是好事兒?”
“這,這個,不是那麽說。”董晨喝了一口水:“好吧,我跟你們說吧,八婆婆說,記錄上的那個女人,是柳家集嫁過來的閨女,當年還是戰亂年代,但是柳家集那裏是很富裕的地方,何柳氏嫁過來的時候,十裏紅妝,光是大洋就有五千塊壓箱底,還有兩對大金镯子,一對金簪子,在當時,可是轟動的很,不過……八婆婆說,迎娶何柳氏的那個青年,其實是身體不好,強撐着迎娶了何柳氏,其實是貪圖何柳氏的嫁妝,而何柳氏當年之所以下嫁,是因為她名聲不好,據說跟一個男青年勾勾搭搭,其實那男青年是她從小就定了親的未婚夫,只不過家道中落,柳家就毀了婚,可何柳氏對自己的未婚夫念念不忘,且倆人從小青梅竹馬,就做下了一些醜事,其實在現代,什麽都不算,可是在那個時候,是很丢人的事情,後來倆人幽會的時候,被家裏人抓了個正着,男青年下落不明,其實就是死了,女的因為母親的哭求,以及她是家裏的老來女,所以沒能狠下心來也一起沉塘,就只能将她急匆匆的嫁出去,免得名聲越來越不好。”
“其實嫁入何家之後,她心裏就明白了,愛人已經死了,但是她在何家村,這麽大一個村落,輕易連出門都不容易,何況是出村子,而且因為何明何耀祖的身體不好,成親就是強撐着,剛新婚,就病倒了,每日照顧一個病人,也沒時間出去走走。他其實也是真的喜歡何柳氏,不然也不會同意迎娶她過門,何家其實出的聘禮并不多,但是柳家的陪嫁很豐厚啊,而且婚後何明對她也算是不錯,只是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加上那個年月,缺醫少藥的,就在三年後病逝了,又過了一年,柳家集那邊,又被滅了門,好多人都死了,何柳氏的娘家也在內,柳家集被夷為平地,一片焦土。”
“何柳氏守寡在家,又沒了娘家人撐腰,偏偏她自己手裏握有好多家財,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族中人一怕她改嫁,二怕她糟蹋手裏的錢,那個年代,外面戰亂頻繁,今天是這個軍,明天是那個軍,還有外邊來的東洋人,西洋人,很多人,不太平的日子裏,錢就很重要了,柳家集說沒就沒了,何家村也怕了,每天出門做工,種田,都膽戰心驚的,後來僞軍來了,要何家村出人出錢,何家村哪兒有那麽多錢啊?就有人惦記上了……何柳氏手裏的錢。”
“所以他們就合謀,說何柳氏跟人私通,又有一個當地的無賴子,偷摸的跑去鬧何柳氏,正好被他們堵了個正着,這就将無賴子扒光了衣服,送回了他的村子,而何柳氏百口莫辯,就這樣,被何氏一族的人……沉塘了。”董晨自己說的都有些汗顏:“何柳氏死後,她的奶媽為她喊冤,被何氏族人攆走了,丫鬟傭人等等也都被遣散,世事境遷,很多人都太記得這種事情了,而且很快戰亂開始了,日子越發的不好過,等到立國之後,私下裏的這種宗族刑罰,都被取消了,不許他們封建下去,而且上頭有政府派人下來監督他們村兒,不許私下執行什麽族規懲罰。”
“所以她死得冤。”小天師道:“我要是說的沒錯的話,應該是閏年閏月閏日閏時處置的吧?”
董晨說了一下,那何八婆婆臉色更加哀怨,叽裏哌啦說了一大堆。
“翻譯!”獨孤浩炎一指董晨。
董晨苦着臉道:“我……何八婆婆說,當年處理的匆匆忙忙,沒想過那麽多,但是在事情過後的三年之內,何家村一個孩子都沒出生,懷了孕的都流産,種田不是發大水,就是鬧膩蟲,一年不如一年,而且鬧鬼子麽,兵荒馬亂的年代,好不容易請來了一個老師姑,給看了看,她就說有女人冤死在了這條河裏,所以才會發大水,起膩蟲,沒孩子出生,要想鎮住這個冤死的女人,就要祠堂的大門,在每一次月圓之夜都要開啓,點上蠟燭,香火鼎盛,而且祖宗在上,哪個女鬼敢鬧騰?你還別說,他們照辦之後,事情就有了轉機,第一年就大豐收,第二年就有孩子出生,第三年鬼子掃蕩,因為他們何家村是什麽治安模範村,就沒來他們這裏,算是躲過一劫了。”
“這還給他們買了個平安回來啊!”小天師嗤之以鼻。
“老人們不讓遷走宗祠,就是怕出事兒,當年他們也知道錯了,可人死不能複生,只能這樣,不過她的靈位也供奉在宗祠裏,每日有人專門上香,每年祭祀也不忘了她那一碗飯,老家人講究這些個,遷移走了宗祠,他們就怕真的出事,結果……。”董晨也有些害怕了:“這死了快一百年了吧?”
“不能夠,才八十四年。”獨孤浩炎給他算的可精确了:“差十六年呢。”
吳總經理一聽這話,差點氣個仰倒!
叽裏哌啦的說了一大堆的話,董晨陰沉着臉給他翻譯:“我們吳總經理說,不論用什麽辦法,我們全力支持,請您務必要擺平此事。不然我們這個工程可就要開不了工,這投入可就損失大了。”
“要想擺平此事,就得斷了這個因果關系。”小天師看了看他們,老人們都有些無精打采,行将就木:“當初何柳氏的嫁妝,換算成現在的價值,有多少錢?”
“啊?”董晨他們蒙了:“這怎麽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