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槍弓]紅與藍的聖杯戰争

第28章

衛宮切嗣很少有的又從旁觀者角度，領略到何謂「急轉直下的戰況」──如果要用一句話簡單概括，就是：「英雄王他爆炸了！」

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爆炸。雖然某些人一定不介意他自爆着玩。

「英雄王他爆炸了」這句話，應該這麽理解：首先，且從上帝視角看看圓藏山決戰的人員分布。

以找了棵大樹貓着的切嗣為最外圍的圓圈上，還有舞彌在待命；再往內一圈，是Emiya、庫丘林和Avenger的對戰區域；接着第三圈，是因為魔力屏障的存在和安哥拉堵在那兒監視，暫時僵持中的Rider、Lancer以及時鐘塔師生組合；最後在同心圓中心，是亵渎儀式已近尾聲，儲藏魔力正被轉化歸于無色的大聖杯。

在這些人上空，光輝閃耀的維摩納就在那裏。半道失蹤的英雄王抱着手臂，站在輝舟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

「很愉快嘛，狗。」目光微轉，吉爾伽美什豎立的瞳孔收縮，本來只是玩味的眼神，頓時添上幾分殘酷……「還有那邊的雜種，也太得意了。」

最古之王動了念頭，包羅萬象的王之財寶在王者身後敞開金色通道，召出一件件象征「原型」的寶具。

下方，庫丘林激戰正酣。

倒不是Avenger披上Berserker的皮以後變得多強勢，吉爾．德．萊斯就是一個統帥型英雄，縱使筋力上升到A，超越了Ruler外衣賦予庫丘林的Servant模板，對庫丘林來說也就是多了一股蠻勁。

但只求打個過瘾，方法有很多種。好比放棄部分優勢非跟那股蠻力硬怼！

「……」

Emiya覺得臉上的青筋快要控制不住爆血管了。

執行任務也跟玩兒似的，這種搭檔能要？守護者……果然還是應該獨行的存在──想是這麽想，然而旁觀着對戰中的庫丘林猙獰如兇獸的野性姿态，感受着那份顯而易見的痛快，Emiya同樣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永遠學不來的豁達。

光之禦子……有時候的确耀眼奪目。可惜就跟二貨是吉爾伽美什的常态一樣，蠢狗才是庫丘林的常态。

目不轉睛關注戰況的守護者，積攢下來的怒氣不知不覺平息了一大部分，卻有些忍不住想嘆氣──都說反差萌什麽的，這種反差明明一點也不萌──不對，怎麽又在想亂七八糟的事？他的大腦定是被一肚子火氣燒得系統過熱即将當機了！

「Ruler。」

「喔喔喔，好啦好啦！」

利用念話交流在這一瞬都是多餘行為，Ruler主從目前正處于心有靈犀一點通……點不通，庫丘林感覺源于Emiya的飕飕涼意也能強行貫通的默契值巅峰狀态。

現在Master表達了意見，Ruler自然不再一個勁兒陪Avenger莽。赤紅魔槍立時偏移角度，改刺為架，攔住Avenger根本無視敵方攻擊硬要劈下來的寶劍，使得不斷往下施加力道的Avenger短暫僵在原地，然後觑準時機抽槍，再補一記側踢把用錯力道導致下盤不穩的人，狠狠踹出去！

Avenger被踹得一退再退，完全煞不住腳，地面因此被劃出兩道深深的軌跡。

「把心髒奉獻上來吧！」Ruler槍尖朝下的魔槍亮起不祥的血光──「刺穿、死棘之槍（Gae Bolg）！」血光形同兇獸獠牙，随着Ruler刺擊的動作，疾撲向獵物！

同一時間……不，還是把時間稍微往前推移些好了。另一件事的開頭，大約在Emiya出聲，庫丘林領會意圖準備收場的那個時間點。

由于安哥拉堵門，導致自己的小Master和同盟進不得、退不得，陷入兩難境地，于是伊斯坎達爾做了一件事──開結界，拉王軍。

具備侵蝕現實之能的固有結界，顯然比安哥拉倚仗的透明防護結界優先度更高，當場就把攔路者連人帶結界一口吞！那個看似不好應付的防護結界，在這個過程中瓦解了，剩下披着元帥皮的安哥拉被拉進屬于王之軍勢的心象風景。

滾滾黃沙中，伊斯坎達爾的愛馬來到王者身側，征服王利落翻身上馬。死後仍願意追随霸道之王的無數英靈，亦響應召喚、以從者之姿齊聚這片大漠戰場。

惟獨一個應在之人不在現場，就是被征服王承認過「他也是伊斯坎達爾」的第一心腹：赫費斯提翁。

他被留在外頭，受命駕馭神威車輪一路輾壓可能存在的後續障礙，把Lancer和兩個魔術師直接送達大聖杯所在中樞。

「哇哦，壯觀的景象！」

身上臉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象征「此世之惡」的刺青，幾乎看不出铠甲原色的瘦高男人，面對響應王者號召而至的王軍，臉上不見絲毫懼色。

「站在『我』的立場，本來應該盛贊王的軍隊。不過我更想稱贊陛下是好客的好主人，一開場，就送上如此豐盛的大餐。」話說着，安哥拉腳底彷佛開了異次元通道，黑泥從中緩慢溢出，漸漸在固有結界中蔓延開。

純粹的、光是一眼看過去就感到極度不舒服的深沉惡意，便聚積在黑泥裏。

伊斯坎達爾第一眼就判定那東西的存在形式如同詛咒，無論是誰，只要敢淌過去通通讨不了好。

但是！王之軍勢沒有退縮的理由！他們可是一支由信念聚合而成、連時間都無法拆解的強大軍隊，也是征服王引以為傲的寶具！

高舉起名為「塞普路特」的随身佩劍，王者準備發動軍勢。不料第一心腹的念話也在此時發來：「王。您的禦主，有話托我代為傳達。」

再之後，又發生哪些事說明起來就容易多了。第一件事，庫丘林的心髒狩獵，被吉爾伽美什介入破壞了。

當時斜插下來的劍槍類寶具至少有十多柄，攻擊範圍可不小，根本是以Avenger為基點，把Ruler也不客氣的囊括進去。

面對那樣的突襲，庫丘林本是有意仗着本質為英靈正體并非從者，放棄閃躲，追求一擊必殺的。

奈何幸運E怼不過幸運A，Archer的寶具終究替Avenger阻擋了最致命的一擊，只是讓他很不幸的又傷在右肩，那個在不久前遭赤原獵犬貫穿又治療複原的口子，這次傷得更加猙獰！

旋即，英雄王拿出不是天之鎖的另一樣拘束類寶具。

因傷顯得加倍暴虐的Avenger猝不及防，就被鎖煉重重束縛，拉到一個看似十字架的巨大架子上，綁成耶稣受難像。

「把他變成你的Servant，命令他清醒過來。」英雄王的聲音自天際傳來。

不消說，話中的「你」百分之百代指Emiya。

英雄王的命令，破除萬物戒律之符也确實能夠辦到。

之所以一直沒有付諸實行，采取這最簡單也最效率的方式做掉紅光的任務目标，不就是因為Emiya的令咒同樣是無法下達自害等級命令的次貨！哈？怕有心理陰影？守護者表示陰影什麽的，根本不敵盤踞在他身後發音「阿」開頭的黑影。

「你想幹什麽？吉爾伽美什！」

Emiya仰頭看天，千裏眼順利捕捉到高度上确實與圓藏山有段距離的維摩納，以及站在上面金光閃閃的王者，和他敞開來正在發動新一波攻勢的寶庫。

做事從來只憑個人喜好的王，才不管柳洞寺屬于公共建築還私人財産，或者滿寺院的僧侶是不是昏迷不醒中，只管瞄準人家寺廟外的庭院地板就開轟！硬生生打通一條連接着地下大空洞的快捷方式。

──這就是第二件事。韋伯少年急中生智，未免大聖杯遭殃産生未知後果，光速找來此世之惡堵槍眼。

鑒于此，安哥拉的黑泥拼王軍大作戰，同樣被吉爾伽美什介入破壞了！

「吉爾伽美什！」

「區區Faker，誰允許你連續呼喊王的名字？」維摩納逐漸降低高度，直到與柳洞寺齊高。吉爾伽美什收了飛行寶具跳下來，用他以觸感形容就像絲綢的華麗聲線笑道：「本王今天興致不錯，就饒恕你一次冒犯。但是Faker，那個小醜劇本裏最精采的一段還沒上演，想強制謝幕的雜種，本王絕對不會容忍。」

蛇一般、僅僅對視都能使人感到一陣冷意寶石紅眸子，一下子攫住Emiya的視線。

可惜換成普通人早被吓傻的威懾目光，落在守護者身上完全沒起到應有效果，反倒給了庫丘林「喂喂喂」着介入談話的機會──

「不要無視老子！金皮卡你又發什麽瘋？那種在哪個時代都該禁演的『劇本』精彩個鬼！」

「狗當然無法理解王的愉悅。」

「擦！說過不準喊狗了吧？幹脆我們先算帳好了！現在的帳，加上剛才打斷老子戰鬥的帳！」戰鬥中沸騰的血尚未平息，好戰的光之子說着，手裏攢着的魔槍也蠢蠢欲動……可惜下一秒，就被來自拉頭發的疼痛鎮壓。

「痛痛痛，Master……」

「你安靜。」

臉色微沉，單手一拽馬尾擺平光之子那份躁動的守護者，再次詢問：「你到底想幹麽？」瞧他嚴肅審慎的模樣，大有不說出個子醜寅卯大家就開戰的意味蘊含其中。

英雄王微妙的沉默幾秒，大概在考慮逗弄哪邊更有趣？這一次，抓狂鬼吼拼命掙紮，把拘束寶具掙得匡當匡當響的Avenger，無可置疑地占據了上風。

「弄醒他。」

黃金英靈再次強調命令，而後施舍般松口，道：「本王會讓他明白他那些自以為嘔心瀝血的布局，是多麽引人發笑！那種自認已經掌控全局，即使死掉也能達成願望的愚昧……哈哈哈，真是個懂得娛樂王者的小醜哪！」

「嗤，王的惡趣味老子也不想理解……」轉過臉，随時蘊藏着火熱情感的赤瞳，與冷凝的鋼灰色眼睛對上，庫丘林輕輕點頭。

雖然吉爾伽美什一番「解釋」，有講跟沒講差不多，但不管怎麽說，至少那不是針對他們、針對冬木市的惡意。

這就夠了。對恥度奇高的最古之王，真不能在節操方面有過高要求。

「Trace on。」

投影出閃電狀短劍，王的吩咐，Emiya果斷照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