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槍弓]紅與藍的聖杯戰争

第16章

再說一次，間桐宅前爆發的戰鬥動靜一點兒也不小。

間桐髒硯設置的結界非常具有針對性，只能蒙蔽普通人；換句話說，就是只對與神秘側事物毫無瓜葛的普通人有強效，任何人只要與魔術稍有接觸或擁有天賦，這結界在他們眼中就形同虛設。

所以一直是個虔誠信徒，最多是現在與十年後表現方式大不相同的言峰绮禮，不是不管他的時臣師，而是分身乏術沒空管。

……啊、或許也有點他自己未曾意識到的──「說不定看着會比較愉悅」的成分在？

總之，間桐宅前的魔術交鋒，可是試探出了好多隐性的魔術師預備役，以及不知情下與神秘側有所接觸的正常人。盡管這其中有九成人員，也許一輩子就這種程度了，影響不了什麽，但基于聖杯戰争保密原則，這些人的記憶照樣得洗掉。

言峰绮禮身為Assassin的禦主，眼線遍布全市，這會兒受父親所托，幹這活兒倒是正好──假使他沒在半道上遇見同樣被吸引出門的衛宮切嗣。

烏鴉與魔犬向庫丘林提出的警報裏就有這條：「監視目标二號已離開教會，監視目标一號已離開城堡，監視目标二號與監視目标一號在ＸＸＸ相遇。」

「……岳父大人都告訴你半夜別出來浪了，很不安全。」這是庫丘林接獲消息後，冒出來的第一則感想。

「……老爹，都說過不要半夜出門，有變态很危險的。」這是Emiya聽完轉述後，腦子裏自然生出的抱怨。雖然他也曉得自己當初假裝随口一提的善意勸告，有些交淺言深，衛宮切嗣更可能聽聽就算了。

畢竟聖杯戰争就是晚上開戰。

「現在往哪？」

身為一個好協同者，庫丘林是拿出分靈對待真Master的态度在配合。即使Emiya比較在意老子，打算放英雄王鴿子，他也會無條件舉雙手贊成。

「去間桐。」

四戰初期的言峰绮禮，渴望能從衛宮切嗣那裏得到填補內心空虛的答案──這種事只要響應過兩位當事人任一之召喚的英靈，都能在記錄上找到答案。有這個大前提在，Emiya起碼能肯定養父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間桐宅那裏會鬧成什麽樣子可不好說。

決定有了，前進方向不改，然而做出選擇的紅色英靈非但沒有加緊趕路，反倒莫名在途中某一座大樓頂層停了下來。

以英靈的腳程，從這個位置到間桐宅不過是幾次跳躍的距離，非常近，庫丘林就不理解為何在此駐足。

難道要狙擊？

論眼力，庫丘林知道他沒辦法跟Emiya比，保有技能千裏眼加持下，相同距離，Emiya能看到許多他看不見的細節。

「庫丘林。」

「有？」藍色英靈的疑惑直接放在聲音裏。

Emiya自然理解了，卻不作口頭解釋，只管把人叫到身邊，然後右臂舒展搭住對方的右肩收緊，幾乎把自己「挂」上庫丘林的後背，接着命令：「攬住我的腰，當好你的交通工具。」

「哦──」光之子眼睛亮了，一點也沒掩飾自己的好心情。

可惜靠着他還比他高一些的白發嘲諷臉僞人類，那張嘴巴從不安分，尤其擅長打擊別人歡喜的心情。

「你以為人類可以靠自己飛躍那麽遠的距離？果然是狗嗎？」

「哈？說過不準喊狗了！」話說得很大聲，手倒是很誠實，火氣只來一瞬的光之子，立刻換好緊身的凱爾特式概念武裝，并把自動送福利上門的Master牢牢攬住。然後才接着嘀咕：「原來你還記得自己的角色定位是人類……」

他斜眼觑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個人正繃着臉，鋼灰色的鷹眼眨眼不眨盯緊了間桐宅的方向，顯然正密切關注那裏的戰況。

真的、認真模樣也很好看呢！

光顧着看臉的藍色英靈感官似乎都遲鈍了，壓根兒沒注意到原本是真專注，但後面已經變成「好尴尬我要假裝專注」的紅色英靈，身體氣到正在微微顫抖。終于，守護者決定貫徹一下「忍無可忍、無須再忍」這條定律──

「──還不走！你想摸多久！」

「啪」的一聲，Emiya毫不客氣地拍掉那只游來游去位置總是不對的手，回頭狠狠一瞪。然而，手的主人只是挂着回味的表情咧嘴笑道：「抱歉抱歉，不知不覺就……現在出發吧！你盯緊了。」

「廢話不用你說。」守護者「啧」一聲，看着那張很想打的笑臉，決定在漫不經心的汪醬前方吊塊肉骨頭，便說了：「另外我看見Avenger的正體也在那。」

「Avenger的正體？有這種好事要早說啊！Ruler能光明正大怼的只有Avenger，老子都快憋死了！」

「嘁，你早就是個死人了。」守護者別過臉，繼續方才中斷的監視。

「Master你今天真不可愛。」

重新搭好的手臂在正确位置收緊，庫丘林起步，蒼藍長發随之飛揚，縱躍時身姿亦輕盈如舊，根本不像陡然增加幾十公斤的負重。

很快的，Emiya能看見的東西也進入了庫丘林的視野：有乘風盤旋的火焰；有鋪天蓋地的蟲群；有被Berserker一通橫沖直撞拆掉大半的間桐宅；還有那個不必依靠視覺，離得近了、即可感知到的黑洞般的存在。

「哈，好一個老子想無視都辦不到的家夥。」

不光是因為那份獨特的存在感，更因為那個Servant在庫丘林眼裏，頭三秒是以色調對眼睛非常有刺激性的亮紅顯示。

「很過瘾吧？阿賴耶特別款敵我識別系統。」

守護者打定主意，萬一将來某個麻煩的王非要攪和進他的工作裏，就讓零給對方也加載一套，開場先瞎眼三秒再說話！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但凡有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于間桐宅前的戰鬥英雄王已經取得壓倒性優勢；狂戰士的救援成果同樣喜人，蟲倉裏的小女孩意外輕易地被帶離那片地獄。現在，吉爾伽美什以外的人，在Berserker不曉得又拿了什麽東西轉化成寶具，不斷噴吐疑似泡沫之不明物的保護下，正緩緩往戰圈外圍轉移。

怎麽看，這都像是間桐髒硯眼見事不可為，明智的準備舍棄大本營的放水行為。

守護者才不會好心放任撤退行動發生，踩在別人家屋頂上的他投影出慣用黑弓，搭上劍類寶具抽長轉化而成的箭矢──挽弓、蓄勁、射擊！

「崩壞的幻想（Broken Phantasm）。」

橫穿烈焰、焚風以及蟲海，投影寶劍所化箭矢轉瞬逼近間桐髒硯與Avenger，然後引爆！

「轟！」

一瞬間塵土飛揚，勉強扛住火海的使役蟲沒能擋住爆炸，引爆範圍內無一幸免，而早塌掉大約三分之一的大房子挨過這一下，更是念舊不想推倒重建都不成了。

間桐宅占地廣，和附近民居離得遠，這瞬間全成了值得Emiya慶幸的好事。

聖杯戰争期間那座大宅就住了三人，現在一個是攻擊目标，另外兩個被重重保護起來，他只需要關心那一箭，有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很好。」

間桐髒硯和Avenger分開了，建築物的殘骸嚴重阻礙他們會合，一抹蒼藍身影則迫不及待沖着後者去。

那麽，另一個自然由他負責。

張弓搭箭，守護者可沒有Servant就該對戰Servant的迂腐原則。

「很勤快嘛，Faker。」

即使是被令咒喊來救援，依然有着出工不出力嫌疑的英雄王，自然不會忽略紅藍組合連續的小動作。那雙寶石紅的眸子環視現場一圈，王者果斷收手收寶具，身形在黃金粒子散逸中消失，又在Emiya身側重聚。

準确瞄上間桐髒硯的第二箭同時射出！

這第二箭，箭矢雖然也是殺傷力相對小的低階寶具所化，不過「威力小」是對英靈而言，被正中的人類魔術師，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死。

間桐髒硯也不曉得是沒招了，或者另有後手？在他驅使下，殘餘的使役蟲瘋狂撲向迎面而來的利箭！

Emiya亦無意留給對方幸免的機會，「崩壞的幻想」再次發動！

連續兩次，爆炸的聲音一點都不小，庫丘林有些想掏耳朵──他總算知道Emiya為何非要他再上一道結界，才準來找Avenger麻煩。

幸好這點時間不耽誤什麽，當Ruler的如願對上Avenger。

以海獸骨骼打造的赤色魔槍在庫丘林駕馭下，槍勢極其兇猛，招招不離要害！狂野狠厲的風格讓Avenger在幾次招架後，深深後悔拔劍相對。很顯然，突襲之初對方是故意留下喘息之機，目的就是讓他劍出鞘。

等他武器入手，來自對面那杆赤色□□、那個瞳色似血的人形狂獸之壓力，陡然暴增！

對不以個人武藝見長，優勢在于指揮作戰的元帥來說，這場單挑，的确令他左支右绌。他以Avenger職階介入這場聖杯戰争，勝率更不是體現在自身勇武上。

「只有……這樣嗎？」人形兇獸說話了，嗓音裏帶着暴虐和強烈的不滿意，「如果只有這種程度──你的心髒、老子就收下了！」

「很遺憾，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手持一柄墨黑細劍打得艱難的人，意外作出充滿底氣的發言。然後，就像是要應和他的話語，某種東西的虛影在Avenger頭頂上一閃即逝，順帶着，把Avenger也虛化般抽離。

整起逃脫事件就發生在光之子眼前，魔槍試圖挽留的攻擊悉數落空，槍尖順勢勾勒出來的盧恩符文，也沒能起到應有效果。

這一幕屋頂上的英靈們看見了，有在分神關注的遠坂時臣也看見了。當然比起攻擊落空什麽的，大家的關注焦點更多放在那個一閃而逝，形狀像個杯子的東西上頭。

「……聖杯……嗎？」

那是只要看清楚了，任何一位聖杯戰争參與者都會第一時間浮上心頭的疑惑。

但那是真的聖杯嗎？

說起來，除了可能有些狀況外的間桐雁夜，Assassin尚存這件事各個Master都從他們的情報管道得知了。

遠坂時臣暗中結盟的最初計劃，早在他自己仍不知情時被宣告完蛋！

那麽，既然聖杯戰争開始至今連一個退場的Servant也沒有，聖杯降臨儀式的條件根本無法滿足，又是哪裏來的聖杯？

遠坂時臣心中驚怒，腦子更亂。他本來就不擅長處理突發狀況，一般情況下，往往是言峰绮禮為他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庫丘林心裏也怒，但他不爽的是Avenger說逃就逃，還逃得很帥氣！他的槍，他的盧恩，通通沒能成功阻截！

「來，本王看看。Faker毀掉一個腐臭的僞軀殼，狗放跑一個迷失堕落的小醜。結果全都失敗了嘛！雜種們！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屋頂上的英雄王眼神輕蔑，充分表達了他對Ruler組戰果的鄙視。

反觀Emiya就不怎麽驚訝間桐髒硯沒死的事實。

更準确的說，間桐髒硯有沒有真正死在今夜，守護者都不會有太大情緒起伏，那個茍延殘喘、遺失了很多東西而不自覺的老怪物，在他眼中等同死人。這一回狙殺成不成功，于他而言，無非是将來得多殺幾次、少殺幾次的區別罷了。

「那個的确是聖杯吧？」Emiya回視彷佛将傲慢與華麗銘刻進骨子裏的王者側臉。

「本王沒有回答問題的義務。雜種。」

「所以果然是聖杯了。是亞種聖杯？」

Emiya分靈留下的記錄裏有這樣的記載。在某些世界線愛因茲貝倫的聖杯制造技術被洩漏出去，于是就有了各種花樣和規模的亞種聖杯戰争。

理所當然，這些「聖杯」品級都不如本世界線的冬木聖杯，更不具備足以號稱「萬能許願機」的龐大魔力儲量。

「哼！不過是以僞物為樣板制造的拙劣僞物。」

「是是是。感謝您的解惑，偉大的最古之王。」倔毛貓就是要順毛捋，得到滿意答案的守護者，非常樂意順手捋一捋。

至于像後面那些「那就應該滿懷感激的伏跪下來呀」、「Faker你敢不聽本王說話」……之類的雜音，守護者就全部過濾掉了。現在他該考慮的，是底下兩個魔術師和一個小女孩的恩怨情仇和安置問題。

「遠坂當主，不介意暫時到你那裏去吧？」

遠坂時臣明顯遲疑了下，但看着女兒麻木的臉龐和改造導致改變的發色與瞳色，他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英雄王也許有OOC？其實那麽多版本的Fate看下來，有時候真覺得吾王有精分毛病（真的不是黑），只好照個人理解去诠釋英雄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