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明軒每次一跟人聊起自己的藏品就會入神, 童才哲提到昭陽,他才猛地想起昭陽的存在。童才哲從微博翻出簡星前不久發的殺青宴合照,放大細節,展示給兩人, “看, 昭陽戴的就是日月星辰的‘日出’吧?”
白明軒有點意外地看向昭陽, 欣喜之下沒想太多,脫口就問:“雖然這樣問很失禮,但是……你考慮轉讓嗎?”
為表誠意,馬上補了一句, “價錢不是問題。”
昭陽:“……”
白明軒殷切的目光,童才哲好奇的目光, 以及簡星意味深長的目光,一時之間,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壓抑着他的不僅是這三人,還有這棟房子, 這裏的每一寸土地。
還有從踏進門的那一刻起, 他和面前這三人之間無形隔開的一道分界線。
明明呼吸的是一樣的空氣, 他們說的每一個字他也都聽得懂。
卻一步都邁不過去。
像是飛蛾撲向火的途中, 奮不顧身地突然撞上一面透明的玻璃。
哪怕想天真地絢爛一次,原來也沒有那麽理所當然。
昭陽僵着身子, 站在塵埃遍地的人間, 望着對面色彩缤紛的幻想樂園。
“抱歉……”昭陽說, “那是……別人送的。”
“哦, ”白明軒立刻會意,“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別人”簡星看着昭陽, 眼裏冒出了一絲笑意。
阿姨在冰箱裏留了很多菜,童才哲又叫了一堆酒水食物,客廳放上音樂,四個人可勁兒造。
說是趴體,其實就是個小聚會,沒了鏡頭的監視,大家說話總算可以比較随心所欲。
“小白,你接下來什麽打算啊?”童才哲問白明軒。
“什麽什麽打算?”白明軒反問。
“你不是說好幾個本子找你麽?”
白明軒想了想,“都沒什麽意思。”
“怎麽,沒有男一?”
“倒不是,全是男一,”白明軒說,“故事看着沒勁,也沒有想搭戲的演員。”
“喲,”童才哲馬上面現八卦,“你想跟誰搭戲啊?”
“不知道。”
“是張影帝吧?”
“……”
白明軒冷靜地轉移話題,“我也不是特別想演戲。”
“那真人秀?還是聽你表姐的,去她公司做音樂?”
“現在還沒想太多,先做些喜歡做的吧,反正我沒打算在這個圈子留很久。”
“呵,”童才哲樂了,“當初說好只是來玩一圈,誰知道你啥都沒幹,跟張影帝炒個CP就火了——”
“是謠言。”白明軒糾正。
“好好好,謠言,反正你來都來了,要是突然退圈,你的粉絲得瘋。”
“那是她們的事。”白明軒淡然。
流量愛豆,粉絲是支柱,白明軒卻是個例外。他得到哪些資源,不是因為他有多少粉絲,有多少流量,而是因為白氏集團在各行各業遍布人脈,張影帝和他家是世交,他表姐是某大型經紀公司的總裁,無論他想拍電視劇、電影還是想出專輯,他爸一句話就能直接給他砸錢投資。他進圈本身就自帶資源,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實則白明軒進圈的初衷是追星,順道體驗一下當藝人的感覺。
這些話不算什麽機密,白明軒對外從來不刻意造人設,就是在采訪裏也是這麽說的,恰恰是這種別具一格的霸氣和佛系——外加顏值和財富——吸粉無數。
白明軒人佛系,寵粉方式卻很直接粗暴——砸錢。甚至有粉絲說,入了小白的坑後,追星追出了被包養的感覺。
昭陽很少喝酒,大多時候窩在一邊,慢騰騰地啃東西吃。
嘴裏要是沒點事幹,又不說話,會顯得很尴尬。
雖然現在也只是勉力假裝不尴尬。
簡星跟他坐一起,偶爾插幾句話。見昭陽半天不吱一聲,童才哲忍不住cue他,“昭陽,你們的劇什麽時候上啊?”
明明簡星也可以答,卻非要問他,昭陽不得不開口,“預定五一吧。”
“哇,黃金檔啊,你們是不是要火?”
昭陽讪笑。
演反派,火很有可能等同于被罵到自閉。
“那你接新本子了嗎?”童才哲純粹是強行找話聊,他知道昭陽是個比較專一的演員,除了演戲很少幹別的,也就只能跟他聊這個話題了。
“還沒。”昭陽說。
說來慚愧,最近聯系他的只有幾個腦殘偶像劇和一些娛樂性綜藝,要不就是亂七八糟的商演。小品牌的廣告代言也有,甚至還有痔瘡藥,讓昭陽一臉懵逼。
昭陽“還沒”完就沒下文了,兩個字幹脆利落地結束一個話題,空氣在背景音樂裏安靜了一秒,連童才哲都甘拜下風。
簡星漫不經心地接話,“童童,你想坐游艇?我朋友最近剛入手,改天叫上你一起。”
周燃跟他炫耀新游艇的時候簡星還罵他造作,錢還沒掙多少就開始浪了,周燃理直氣壯:這是社交基礎。沒有社交條件,哪來的資源和人脈?初期投入的意義就在于建立良性循環。
“啊?真的?”童才哲一聽有好玩的就把別的都忘了,“那可說好了,我要截圖為證!”
說着還真掏出手機,“來,難得聚一次,必須合個影~”
照一拍完,童才哲P好圖就發上朋友圈,不出五分鐘便一大串評論和點贊。他和白明軒的交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他和簡星同框可是第一次,童才哲一邊刷新一邊現場直播,“星哥,已經有七八個人跟我要你簽名了,要不你直接給我簽個一百張吧,我朋友圈統一分發,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簡星沒好氣,“你是要簽名?你這是要我的手。”
除了跟簡星要簽名,還有損童才哲的、間接關心白明軒的,唯獨昭陽從頭到尾無人問津。最後,童才哲很貼心地補了一句,“有人讓我們新版F4直接成團出道,哈哈哈哈——”
昭陽甜甜地回以一笑,盡量不掃興。
白明軒本想留幾人過夜,簡星和昭陽異口同聲地婉拒。
簡星明天一天的行程,理由太硬,頂流的時間折過來每一分鐘都是錢,同行都能理解,他今晚過來已經很有誠意了。
昭陽沒什麽理由。最大也是最不能說出口的理由——金窩銀窩不如狗窩。他想回家,想馬上回家。
童才哲經常在白明軒家留宿,習慣了,今天也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吧。”白明軒說,“你們住哪?”
“黃金鄉。”簡星說。
“哎,”童才哲興奮,“我爸媽就住黃金鄉,這也太巧了,下次回娘家我一定去看你!順便去拿那一百張簽名——”
簡星:“……”
住黃金鄉,說巧其實也不算特別巧。黃金鄉是S市最貴的樓盤之一,本來就不是給普通人住的,因此在黃金鄉無論是遇見明星大導還是商業巨擘都不奇怪。
“不遠。”白明軒看向昭陽,“你呢?”
“我……”昭陽搜腸刮肚,“很遠,不順路。”
這是真話。從黃金鄉到他家,要跨過大半個S市,沒有兩個小時到不了,畢竟沒有一座城市會把富人區和貧民區放到一起。
“送簡星就好了,”昭陽說,“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等白明軒應聲,簡星說:“不麻煩你了,我已經讓司機來接了。前輩交給我就行。”
這也是個合理的方案,白明軒和童才哲都無異議,大家愉快分手。
出了別墅門,昭陽欲言又止,簡星說:“我先順道捎你一段,到岔路口你再下車,行麽?”
昭陽松了口氣。
簡星的車來得很快。之前一連累了兩天,今天大半時間不是坐飛機就是坐車,在白明軒家又整個人繃得緊緊地,昭陽早就筋疲力盡了,上了車,忍不住就打起哈欠來。簡星輕笑,“前輩,睡一會兒吧,到了叫你。”
“嗯。”一離開那豪華的房子,離開外人,只聽着簡星的聲音,昭陽就自然而然地安心下來,靠着椅背沉沉閉上眼睛。
那含着半分沙啞的糯糯的一聲“嗯”,像兔子毛茸茸的尾巴騷進簡星的耳朵裏。
昭陽一睡不起,迷迷糊糊地感覺睡了完整的一覺,途中也朦胧地想過,岔路口好像沒多遠,是不是該到了,怎麽還沒到,要不要看一下……算了,簡星會叫他的……
簡星确實叫他了。昭陽生澀地睜眼時,發現自己整顆腦袋都靠在了簡星肩膀上。
“前輩,到了。”
簡星像貼着他耳邊說話。
昭陽狼狽地坐直,擦了擦嘴,還好,沒流口水。
轉頭往窗外一看,愣住。
熟悉的景象。
這裏是他家樓下。
昭陽懵了半天。
這裏……是他家樓下?
怎麽回事???
昭陽還在發怔,簡星已經從另一邊下了車,走過來給他拉開車門,“前輩?”
昭陽勉強回魂,擠出一個百感交集的笑,下車跟簡星道謝。
又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
“你家地址?”簡星笑,“林老師告訴我的。”
林老師?
……林溪谷?
明明看着昭陽眼裏都是問號,簡星只笑而不語,不作進一步解釋。
這事不太好解釋。昭陽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林溪谷又是業內人,簡星讓周燃去随便一查,別說林溪谷本人,連他祖上八代都能查出來。
簡星剛剛才加的林溪谷微信,剛好林溪谷今天文思泉湧,熬夜寫劇本,簡星把昭陽這情況一說,林溪谷不疑有他,咔咔地就把家裏地址發給了簡星。
昭陽心虛地偷偷瞄一眼簡星的手表,現在是……淩晨四點。
一個非常尴尬的時間。簡星說過他早上還有個通告要趕,從這裏回簡星家少說兩個小時,回到去六點,簡星也睡不上多久了。
按正常的社交規範,人家兜這麽遠的路送自己回家,時間又卡得不上不下,無論如何都理應邀請對方到自己家喝口熱茶,休息休息。到家門口就打發人走,那是滴滴司機的待遇。
道理昭陽都懂,但是……臣妾很難辦。
昭陽想自捶腦袋。
睡,讓你睡,就那麽一小段路還睡什麽睡,豬!
簡星從昭陽那雙幹淨的黑眼珠子裏揣摩着他人生百味的內心戲,終于主動開口:“前輩,不請我進門喝杯咖啡麽?”
昭陽:“……好。”
他有立場說不嗎?
沒有。
昭陽本想讓簡星的司機也進來,就算不認識,讓人家擱樓下等也不太好。簡星卻在車窗前低頭跟司機交代了幾句,司機就直接開車走了。
“我等會不回家了,小趙會來接我,車上可以睡。”簡星說。
昭陽硬着頭皮領簡星走進他家所在的公寓樓。
淩晨,萬籁俱寂,只有燈靜靜地亮着,當中還啞了幾盞,壞了至少有半個月了,這個小區的物業處理事情很慢,這裏的住戶大多早已習慣,不習慣也得忍受。
兩人從下車,進樓,坐電梯,一路都無人打擾。
昭陽這一天突然理解了《海的女兒》裏那個小美人魚的痛苦。他現在帶着簡星每向着家門走一步,都感到鑽心的疼。
他從來不曾如此強烈地察覺到這個小區的破敗。
年代久遠的陳舊建築,泥印子層層疊疊的地板,狹窄的電梯,電梯裏各種醫美、人流、男科廣告,到處可見髒腳印和污漬的牆壁,電梯按鍵甚至還被摳掉了一顆……
出了電梯,昭陽懷着醜婦見家翁的沉重心情,慢騰騰地走到家門口。
簡星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昭陽掏鑰匙。
開門。開燈。
昭陽從笑容到手腳都不自覺地僵硬起來,讓簡星進屋,“你先坐,我給你倒水……”
話說到一半,昭陽怔住了,臉一燙,也不管簡星會不會覺得突兀,拉上門就快步往客廳的沙發走去,爆發出平生巅峰手速,把沙發上堆得亂七八糟的T恤、內褲、襪子、睡衣褲無差別對待地全部抱起來,風風火火沖進林溪谷房間,全數往他床上一扔。
林溪谷房裏沒人,電腦是休眠狀态。
昭陽又出來快速看了一圈,确認林溪谷不在家。和小區一街之隔有一家24小時超市,林溪谷不常熬夜,只有靈感充沛的時候才會挑燈夜戰,有時候寫到一半肚子餓了就出去買吃的。
沙發被昭陽雷厲風行地勉強收拾了,再一看茶幾……
林溪谷,你別回來了,死在外面吧。
昭陽笑得都快哭了,“你,你坐……”
然後又扒出一個尺寸最大的垃圾袋,沒心思篩選,把桌上吃完沒吃完的薯片餅幹飲料水果以及幹淨或用過的茶杯茶具哐哐當當地撥拉進袋子裏,還是打包丢進林溪谷房間,門砰地合上,眼不見為淨。
接着手忙腳亂地去找幹淨的杯子,燒水,開空調,關窗,開冰箱看看有什麽能招待客人的東西,只有可樂、啤酒和僅剩的一盒酸奶。簡星在減脂,斷不能喝可樂,啤酒也不健康,況且今晚才在白明軒家喝過那什麽幾幾年的什麽紅酒……
昭陽拿出那盒可憐兮兮的酸奶,看了看日期,确認沒過期,才朝簡星忐忑地問:“你想喝酸奶還是咖啡?喝咖啡的話我現在給你沖……”
昭陽在家一般喝手沖咖啡,也沒什麽講究,咖啡豆是某寶買的,沖出來的标準也是能喝就行。
但他突然想到,近期比較忙,喝得少,現在這包咖啡豆買了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他自己是不介意。可從前有個朋友來家裏,喝了一口立刻覺出不對,說了一句,咖啡豆超過15天就不新鮮了。
他當時尴尬得不知該怎麽回應。
簡星從進門起就看着昭陽跟一只家裏進了大灰狼的小兔子一樣慌裏慌張地忙來忙去,覺得很好玩。
好玩得他不舍得挪開目光。
“別折騰了,”簡星在沙發坐下,“我喝水就行。”
昭陽把燒開的水往冷水裏兌了一些,給簡星端來一杯溫開水。眼角餘光一掃,心裏又是一咯噔,盡量想裝作大方自然,實則別別扭扭地靠近沙發,在簡星旁邊的沙發角裏把卡在縫隙裏的一條褲衩抽出來,迅速揉成一團塞進口袋,一擡頭,卻發現簡星直勾勾地看着他。
昭陽臉紅得不行,想就地一頭撞死,“這……這些都是洗好的衣服,不髒……”
昭陽經常長時間不在家,林溪谷一個人守家時就特別造作,美其名曰“家的意義就是舒适”,衣服洗好烘好,懶得整理時就先往沙發一扔,什麽時候有心情再慢慢收拾。
簡星緩緩掃一眼昭陽剛剛抓褲衩的手,“前輩喜歡小黃人?”
昭陽臉更紅了,聲音壓得很低,“不是我的……”
是他在一頭撞死前一定要親手掐死的那個室友的!
簡星臉色沉了沉。
關系好到這種程度了麽?都給人收拾內褲了?
昭陽以為簡星真的不高興了,心裏後悔,早知道編個理由也別把他帶進家門。
雖然已經遲了,但昭陽只好繼續頑強地拾掇一下家裏,他找來抹布,擦掉茶幾上剛剛沒清理幹淨的食物殘屑。要不是實在不好看,他還想當場拖個地。
簡星慢條斯理地喝水,昭陽小心地打量他的表情,突然對上簡星找過來的目光,吓得抹布差點脫手,“……我給你切點水果——”
可惜他家是開放式廚房,昭陽再怎麽逃也逃不出簡星的視線。他躲到流理臺後,把抹布和林溪谷的褲衩恨鐵不成鋼地一起扔進垃圾桶,随後一絲不茍、磨磨蹭蹭地切水果,恨不得給蘋果雕出一朵花。
不如此,他都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能讓他這蓬荜臨時生一下輝。
昭陽把水果端到只擱着一杯清水的茶幾上,在隔壁的單人沙發坐下,簡星倒不客氣,拿起牙簽叉起一塊小巧的蘋果,一口咬下。
甜。
看着簡星臉色和緩,昭陽才開口:“我家平常不這樣……”
說了半句,卻不知該怎麽繼續了。
他家平常不這樣。他在家的時候,會比現在幹淨點,整潔點,能見人點。
但也只是“一點”。
本質上是一樣的。一個老舊小區的80平小戶型兩室公寓,使用面積不超過65平。牆壁開裂,天花板有滲水跡象,因空間不足而不得不在各個旮旯角落堆放生活雜物。
幾乎不見任何稱得上有品味的裝飾和擺設。
從下午到淩晨。從白明軒家到他家。
都不能算他家。這是他租的房子。他在S市還沒有自己的産業。
以他目前的收入,他根本不奢望短期內能在房價登天的S市買一套房子。
至于長期,有多長呢?
10年,20年?
不知道。
對比何等慘烈。
昭陽覺得自己被剝光衣服扔到簡星面前都比不上眼下窘迫。
簡星笑了,熟悉的柔和,帶着點逗樂的寵溺,然而昭陽心思太緊,塞不進這些細節,“以前我讀寄宿學校,比這更亂的屋子都見過。”
男人糙起來,那可真是衆生之首。
簡星很給面子地沒有點林溪谷的名。他和昭陽在同一個組裏呆了那麽久,每一次見到昭陽的房間,無不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這種不在公衆視野曝光的細節很難演,正常人也不可能日複一日地演。
“不過,”簡星話鋒一轉,“前輩,你最好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昭陽一愣,沒想到簡星會說得這麽直白。
“前輩已經在路上被粉絲堵過了,”簡星說,“等之後《非我》開始宣發,開播,熱度會更大,你住這裏不安全,也不方便。”
先不說生活舒适度,這個小區只在門口有個看起來不問世事的保安,對比起簡星所住的黃金鄉,安保力度四舍五入等于沒有。簡星的司機進各種高檔小區經驗豐富,進來時只是跟保安說了幾句,詳細地址和姓名一報,再登記一下資料,保安沒多問什麽就放行了。
這要是想犯罪,随便弄個套/牌車,填個假/身份/證/號就完事兒了。
簡星很清楚,粉絲,尤其是私生飯和黑粉瘋狂起來能有多可怕,在食物飲料裏下毒的,生死時速追車的,私闖家宅的……年年都有藝人收到死亡威脅,女藝人更是常常收到過不了審的威脅,他就見過同公司的女星被生生吓哭。
昭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是打算搬家的……”
他沒想到那麽遠。之前想搬家純粹是因為那回被粉絲堵出了心理陰影,雖然具體住址還沒暴露,但他都能穿着便服一大早出來買早餐了,肯定已經被鎖定了大致範圍。昭陽只想過以往的正常生活,不希望去超市買個菜都要全副武裝。
可是這段時間來一直忙拍戲,《非我》殺青後就去跟簡星拍封面,拍完封面春節回家,回來又馬不停蹄去《年少時光》報到……還沒來得及搬,就被簡星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