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說了一會,我一聲都沒吭,我沒他這麽變态的精力,折騰到現在沒喝水,嗓子都要冒煙了。關根見我不理會他,可能覺得這樣不夠嗨,硬要拉着我一起說話。我就問他你到底想說啥,這麽拐着彎的說多累,你直接給我說不行嗎?要麽全都說,要麽就閉嘴。
關根就道你知道啥叫病毒性傳播嗎?就是我不停的重複不停的重複,你就記住了,就像腦白金的廣告一樣,是不是一提起送禮就想起腦白金?我道你丫就是個大病毒,你最好離我遠一點,精神病會傳染。
關根詭異的一笑:“說不定以後你會變得很像我,我現在就覺得咱倆很像,你難道不這麽覺得嗎?”
“別,千萬別,咱倆一點都不像,要是以後我會像你,我寧願把頭發剃光當和尚去,因為那時候直接我就看破紅塵了。”我漫不經心的說着,一邊用力甩了甩手電筒,電量已經剩的不多了,光線越來越弱,頂多再撐一個小時,如果不能好好的掌握這一個小時,在黑暗裏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關根道:“你聽說過什麽叫FLAG嗎?現在不懂沒關系,很快你就知道什麽叫立FLAG了,你這個立的就很标準。不是,怎麽像我就要去出家,我有那麽差嗎?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原來你不知道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您一聲——我确實非常讨厭你。”我抽空朝他比了個中指,也不知道這麽昏暗的燈光他看不看得見,要是看不見就太可惜了。
“那不挺好的。”關根很是輕松,看樣子他沒看到我比給他的中指,哼着歌一樣的說着:“我也很讨厭我自己。”
我還沒真見過有人這麽坦率的不要臉,我以為我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堅決反對關根再跟我說話,他一張嘴我就用手電筒晃他的眼,他就改成自己唱歌玩。他不讓胖子唱紅高粱,自己倒是唱的很開心,一直在重複高潮的那幾句。
走了一會我實在渴的不行,循着水聲找到一處地方順着裂縫在滴水,也顧不得幹淨不幹淨,直接用手接了來喝。喝水的時候,我順着裂縫看到了外面的天空,之所以知道那是天空而不是天花板,是因為我看到了月亮,今天陰歷十六,月亮又大又圓。
在封閉漆黑的環境下人對時間的感覺會很模糊,月已中空,至少是深夜十二點。也就是說我從上午進來到現在,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困了十幾個小時。
看着那輪滿月,我的記憶莫名複蘇,想起我來的時候,李教授跟我說過我們的計劃是五點半回程,會有其他的老師來接應,然後一起去吃特色山菜。
悶油瓶沒有交代考古隊的去向,他的時間很緊,我猜他只是甩掉了他們,讓那些學生在墓道裏晃蕩,李教授不會讓他們進的太深,根本不會打擾到他。
但是現在底下的墓道被胖子炸塌了一半,還放出了那麽多蛇,考古隊八成已經全軍覆沒。現在天黑了人沒回去,接應的人肯定會擔心,擔心就會帶人來找,那不是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把這個想法跟關根一說,關根正用水擦拭胳膊上的血跡,一下就笑了:“小三爺你可真逗,他們就算來救,也只會去下面的墓室找人,他們怎麽會想到有人跑到山肚子裏來了?就算他們想到了,進來了,這上面這麽複雜,指不定哪裏有蛇,萬一驚動了蛇母,放出其他的蛇來,還不夠連累咱們的。”
得,看來找人來救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只能靠着我們的兩條腿朝前走。我現在能看到外面,甚至能聽到一絲鳥叫,可我就是出不去。看山跑死馬,我進來以前看過這座山,雖然不高,連綿起伏。
關根拍拍我的肩膀:“咱們走了這麽久,差不多接近外岩了,頂多再走個七八九十幾十個小時,我估計就出去了,加油,雄起。”
“我倒是能加油,手電筒加不了油,這破玩意頂多再撐十分鐘,要麽咱們石頭剪子布,看誰先犧牲自己照亮他人?”我晃了晃手電筒,它的光已經弱到可以直視的程度了,我看了看關根的背包,又道:“不然你包裏有沒有可以燒的東西,拿出來一點,我們做個火把?”
“能燒的有,但是沒火了,打火機跑丢了。”關根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你不是老瓢把子嗎,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嗎,有沒有第二方案?”
“有,每次下這樣的鬥,我都在每一根香煙裏塞火柴,這樣才能保證我死的時候最後一根保命煙點得着,但是剛剛咱們抽的那一根是最後一根,所以沒了。”
我對關根的背包一直耿耿于懷,讓他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我們找找有沒有可以用的。關根不肯,寶貝的跟什麽似得,說自己的背包裏只有筆記本,如果我餓到想吃紙,他倒是可以拿出來給我吃。
最後還是沒吵出個所以然,十分鐘以後手電筒果然滅了,不論我怎麽晃蕩也救不活,我們不得不摸着牆壁朝前走。這下子不止關根,連我也要不停的說法。因為在這種漆黑的地方,腳步聲是靠不住的,走着走着身後換了個人也不一定,必須說話才能确定是本尊。
山道随着裂縫變寬,山壁變得粗糙起來,水流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有幾次我都覺得它們就在我旁邊流淌。關根讓我小心一點,這附近肯定有暗河,萬一現在掉下去淹死,可比掉進茅坑淹死還丢人。我道你還是自己小心一點吧,咱倆不定誰先掉下去呢。關根就道你那張嘴那麽靈,你說我先掉肯定我先掉咯。
正說着話,關根突然噓了一聲,問我:“小三爺,你有沒有聽到……好像有別人的腳步聲?”
我吓得一抖,腳下自然而然的停住了,關根也停了下來,山洞裏靜悄悄的,我倆都豎着耳朵拼命的聽,等了五六分鐘,還是靜悄悄。
我就道:“你累的幻聽了吧?哪有腳步聲,是不是把咱倆的腳步聲回音當成其他人的了?”
關根不置可否,在黑暗裏人的神經會比往常更加緊張,出現幻聽也不奇怪。我們都默認了那是他的幻聽,沒當成一回事。沒想到走了沒幾步,在山壁處神跡一般的出現了一晃而過的亮光。
沒有什麽比黑暗裏的光更耀眼,不可能幻聽完了還出現幻覺,我立刻意識到那是手電筒的光,有人在我們一牆之隔的地方,光是從裂縫處透過來的。
“胖子?小哥?是你們嗎?小哥?有人嗎?”我連忙深一腳淺一腳的跑過去,沖着那個裂縫大喊道,我內心更傾向于是悶油瓶,因為他比胖子更了解這裏,很可能是他藏了手電筒什麽的。
“小三爺?是你嗎小三爺?”
在隔壁的人聽到了我的聲音,用手電筒朝裂縫這邊晃了晃,我給他晃的差點瞎了,好在他很快就調低了手電筒的亮度。我一聽這個稱呼,意識到不可能是胖子或者悶油瓶,難道是三叔良心發現,找人來救我了?
我捂着眼睛大喊道:“是我!我是吳邪!你是誰?!”
“我是潘子!三爺叫我來救你的!小三爺你還好嗎?你一個人嗎?!”
聽到久違的潘子的聲音,我一直提着的那口氣忽的松了下來,腿一軟順着山壁直接就跪了。不誇張的說,如果悶油瓶能帶給我的安全感是十,潘子的安全感就是一百,這跟身手能力無關,因為我知道潘子會不顧一切的保護我。
我喊道:“我沒事!我還好!我這邊還有一個人!”
“是那個小哥嗎?!”
“你怎麽知道小哥在這裏??”我一愣,三叔應該不知道小哥在這裏才對,三叔都不知道,潘子是怎麽知道的?
“我在外面撿到了胖子!是他告訴我你們在裏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