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吳邪,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古董鋪小老板。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所經歷的最大的磨難也只不過是房租交不出來,面臨關門倒閉的風險。
就在我為房租愁的焦頭爛額之際,有一個大金牙拿着一張拓片找上門來。為了拯救我的生意,我拿着那張拓片找到了我三叔,機緣巧合之下跟三叔去了生平的第一個鬥——這是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的開端,也是我所下的第一個決定。
我們人生中所有重大的決定,幾乎都是在很随意的情況下做出的,就好像決定我們下一頓晚餐要吃什麽一樣輕松。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曾經做下的那個看似随意的決定已經改寫了你的一生。
我抱着看熱鬧的心情踏進了一個難以想象的泥潭,在這泥潭中層層疊疊的包裹着一個巨大的“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每個人都對此諱莫如深。偏偏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為了知道這個秘密,我泥足深陷,差點死在裏頭。
好奇心會害死人,比起秘密我當然更中意我的命,好不容易從地下逃回家裏,我賭咒發誓再也不會摻和回去,可我身邊的人卻不這麽想,千方百計的想把我再拽回去。
那一天我在我的小鋪子喝茶,享受難得的平靜,感慨歲月靜好,突然就接到了我三叔的電話。這老小子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就跑的不見人影,我一直想找他算賬沒找到,誰知道他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廂我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那廂他倒先開口讓我幫他一個忙。他前幾次坑我坑的還不夠慘,真把我當傻子了,我沒立刻拒絕,想聽聽他又做的什麽妖。
三叔說他有幾個考古界的老朋友,此話一出我差點笑噴,問他這是不是就叫狼狽為奸。三叔讓我別打岔,他那是正經朋友。
他考古隊的朋友這有一個古墓要進行發掘研究,因為墓老也沒什麽東西了,想先讓學生進去實地考察,給他們上一課,到時候畢業也有題材可寫。只是時間緊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幫忙帶隊,怕學生自己下去出岔子,就想讓我三叔幫個忙,找一個合适的人帶帶。
三叔自己手下的人每一個像是考古的,都是五大三粗的二流子。他想來想去覺得只有我最合适,我看起來很和善,像剛畢業的大學生,又在地底下滾過幾圈,保準靠譜。
我知道中國對發掘古墓一直保持不主動的态度,只會進行保護性的搶救發掘。所謂保護性的,就是只有在施工、地震、盜墓等威脅到古墓安全的時候才會挖掘,大部分古墓進行挖掘的原因就是盜墓。
很多古墓都是在盜墓賊去過以後才被發現的,有時候考古隊辛辛苦苦打通了到裏面,發現早就有一個直通墓室的快捷墓道打進去過了,而且位置比他們更方便更省事。好不容易完整保存下來的明器早就被他們洗劫一空,氣的老學究們牙癢癢。
我一聽是這麽無聊的事情,立刻就想拒絕,有那個閑工夫我幹點什麽不好。我三叔特別了解我,講這次只是個小地方,對我來說比大街上遛彎還簡單,再說有人趟過雷了,根本沒危險。如果我答應去,等回來他就回答我三個問題,對天發誓保證全是實話。
下一個小鬥就能換來他的實話,我還是動心了,畢竟我想知道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三個問題不多不少,問的巧妙了能把老家夥的底全掏出來。
于是我坐完飛機坐火車,最後暈頭轉向的坐大巴到了那地方。山路十八彎晃悠的差點吐出來,心裏把三叔罵了個狗血淋頭,等我回去如果這老家夥不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發現古墓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山村旁邊的山腳下,這一片很容易滑坡,考古人員沒辦法直接起頂。又在周圍發現了好幾個盜洞,估計不止一個盜墓賊摸下去過了,東西肯定不剩什麽了。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給學生練手,進去看看完整的墓穴長什麽樣,用的什麽規模。
我來的太倉促,三叔也沒跟我說清楚具體情況,我以為只有幾個學生,等我到了以後才明白,為啥非要找我這個“專業人士”參與。
這一隊考古隊根本就是大學生出來郊游的,一共十二個人(包括我),其中九個是考古專業的大學生,由兩個大學教授帶隊第一次下地實地考察,全是愣頭青。
我打量着這些大學生,下意識就用夾喇嘛的心态去看待他們,只覺得這年頭一代不如一代。就他們這身體素質還下鬥,只要有一只粽子起屍,他們全都得完蛋。這麽一想不由挺直了腰板,感覺自己非常的有實力非常的自信。
“來來來,我跟各位同學介紹一下,這位呢是我們專門請來的,考古經驗非常豐富的吳邪,吳老師。大家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請教吳老師,在下去以後也要聽吳老師的話,不可以亂跑哦。”帶隊的教授姓李,名叫李力利,名字非常的有個性,年齡在五六十歲上下,總是笑眯眯的很是和藹。
我聽他介紹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我确實是“經驗豐富”,但絕不是保護文物。如果他們知道我經驗“豐富”在哪個層面,能直接上來直接掄死我。
來都來了,我面上總得有個老師的樣子,挺直了胸膛笑眯眯的道:“同學們好,我叫吳邪,你們叫我名字就可以啦,這次下……咳,考察古墓對同學們來說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希望大家能認真的對待。”
九個學生裏有八個男生,只有一個女孩子,如果不是她介紹自己的時候張嘴說話,我都看不出她其實是個女的。想想也是,做考古這一行的有女的就不錯了,也不指望別的什麽了。
我跟他們講了一下注意事項,刻意強調了不要亂跑,學生雖然聽話好管,難免有幾個好奇心旺盛的,萬一下去了跑丢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挨個介紹完,我發現少了一個教授,就問李教授道:“不是說還有一個教授麽?怎麽就您一個人啊?”
“哦哦,張教授他去了廁所,很快就回來了。你看,這不就回來了!張教授張教授,吳老師已經來了,就等你了!”李教授朝我身後招了招手,我一回頭,傻眼了。
一溜小跑過來的是一個中年人,禿頂,發福,肥膩的臉上挂着讓人惡心的笑容。我的身體快過了我的腦子,在他跑到我面前立正站好的時候,迅速伸出手在他肥膩的臉上狠命的拽了一把。
向毛主席保證我不是故意報複,但是他站的位置太湊巧,我一伸手就擰的到,我實在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我下了很大的力氣,那教授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誇張的表演,心道張禿子啊張禿子,張起靈啊張起靈,善惡到頭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你演的還挺像,個拔屌無情的不要臉,我終于找到你了。
在我上刀山下火海的不堪回首歲月裏,我認識了一個人。此人名叫張起靈,倒鬥界外號啞巴張,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悶油瓶。從他這兩個外號就可以得知,這個人十分極其的不愛說話,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張起靈是一個身份極其神秘,身手極其牛逼的倒鬥界傳奇人物,他救了我很多次,如果沒有他我估計早就死在地下百八年無人得知。
在認識他以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喜歡女孩子的,當然直到現在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喜歡上他純粹只是一個意外,或許是要懲罰我家祖上三代挖人家祖墳這種不道德行為,所以才派來這麽一位主來折磨我。
我猜悶油瓶應該也是喜歡我的,畢竟我的姿色還不足以勾引他,如果他不喜歡我,他應該也吃不下嘴。但是我忘記了這個人的另外一個外號:職業失蹤戶,在跟老子滾完床單以後,這個殺千刀的提褲就跑,失蹤至今。
張起靈貼上人皮面具就能換一個人,影帝附身把張禿子的性格執行到底,他裝的就跟他真的是張禿子一樣,捂着臉一臉無辜的看着我:“哎呀這個同學真是太不懂禮貌了,怎麽能這麽對教授呢?你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李教授,這是你的學生嗎?”
李教授也傻眼了,沒想到我會做出這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連忙解釋:“這位是請來幫忙的吳邪吳先生,吳先生,您這是……?”
我咬牙切齒的道:“不好意思啊張教授,您長的實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我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擰丫臉,這不就條件反射了麽。”
說完這話我又上手逮住他的臉狠狠的捏了幾把,我沒有戴過人皮面具,不知道戴上人皮面具以後的臉應該是個什麽觸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我覺得他的臉捏上去手感很奇怪,明顯不是一個中年人會有的皮膚觸感。
在平時我絕對捏不到悶油瓶的臉,他會在我伸手的一瞬間就躲開,或者直接擰斷伸過來的手。但是現在我可以捏他,他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張禿子肯定不會暴露身手,在這麽多人面前我終于可以報仇。
被當成神經病又怎麽樣,老子根本不在乎,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掄起旁邊的椅子把丫削一頓。了不起他們報警把我抓起來說我襲擊教授,拘留十五天出來老子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