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寒塵

第13章 再見

“是”

“”

亦寒回答的如此理直氣壯到讓柳清塵一時語塞。

“你告訴我好了，或許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呢。”柳清塵說道。

亦寒微微嘆了一口氣，搖着頭說道：“你不過肉體凡胎，短短幾十年之後就要再度踏入輪回了，有些事情你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為力。”

聽到亦寒如此說柳清塵也忽然想到，自己會老去，會死去，而這一切對于亦寒來講，不過是生命中的一瞬。柳清塵心裏有一些難受，可能自己窮盡一生在亦寒心裏留下的也不過是片刻雲煙。

“亦寒，如果我有下一世，你會認得出我嗎？”

亦寒撚起一片飄落在衣服上的花瓣，緩緩地揉搓：“下一世的你，更了樣貌，除了記憶，只有魂魄性情未變，尋你，無異于大海撈針。”亦寒的語氣中也透着一絲傷感，從前的他對時間并沒有什麽概念，因為生命漫長，因為有恃無恐，可如今才忽然明白，有些東西會消逝得極快。

“亦寒，你會記得我嗎？在你漫長的生命裏我不過是一瞬，但是你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曾經結識了我這樣一位凡人。柳清塵偏着頭，望向遼遠的夜色，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

亦寒低頭未答。

柳清塵自嘲般笑了笑，飲盡了杯中的雪蓮酒：“也許我們以後會分開，可是亦寒，我會記得你，一輩子。”

兩人再無語，徹夜沉寂。

梓末獨一人而歸，傲安也并沒有意外，若是這樣能請得動亦寒那麽百年前亦寒也不會放下一切離開。百年來，傲安也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情無法被亦寒所理解，但他也是迫于無奈。他殺兄弑父出賣朋友，亦寒責他出爾反爾心狠手辣，但沒有這份殘忍的傲安，當不上這裏的妖尊，也護不了亦寒。不過後一件事，亦寒并不知曉，他不知道上一任妖尊，也就是傲安的父親，因忌憚悟性甚高而道行精深的亦寒已打算對他下手，而傲安奪妖尊之位一半是為了亦寒，另一半則是為了向這個族群複仇。

這些事，傲安沒有說，亦寒走了，這些事都沒有了意義。但是傲安不甘心，縱然他知道有些事自己做得很過分。

傲安決定親自去找亦寒。

夜來風起，把樹上的桃花吹落了一地，柳清塵看着這滿地的花瓣有些心疼就攏了起來，看這花瓣粉粉嫩嫩的顏色很好看便洗淨碾碎提了顏色想要作畫用。

亦寒趴在樹幹上微微搖着尾巴尖看着柳清塵在下面忙活，每次柳清塵把地上的花瓣攏幹淨亦寒就搖晃樹幹讓花瓣再次飛落，于是柳清塵就忙活個沒完了，累得氣喘籲籲地沖着樹上的亦寒喊道：“老狐貍，你給我下來，你再晃這花就沒得看了，你快下來我給你泡茶喝。”

結果亦寒這厮晃得更歡了，柳清塵在底下無奈地笑，望着漫天紛飛的花瓣。亦寒望着花語中仰頭微笑的柳清塵有一絲恍惚，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了，他的眼睛裏只能裝下眼前的這一切也只想裝下這一切，亦寒覺得自己醉了，直到他感受到了傲安的氣息。

亦寒猛然地停住，見傲安正在不遠處望着他，神情很複雜，仿佛他在看着一個陌生人。亦寒化為人形跳下樹，暗暗握了握拳。

柳清塵也注意到了這個一襲灰色長袍，長相英俊卻透着些許殺氣的男子，他看不出這是一只什麽妖，同時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便識相地捧起地上的花瓣走進洞中研磨去了。

剛剛的一切傲安都看在了眼裏，張口便問：“他是你留在這裏的原因嗎，亦寒你何時願與凡人為伍了。”

柳清塵皺了眉頭，這話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什麽叫留在這裏的原因，亦寒要去哪裏。

“傲安，我不回去自有我的道理，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亦寒冷冷地回答。

聽到“傲安”兩個字，柳清塵忽然想起當時他第一次教亦寒寫字時，亦寒就曾問過他這兩個字應該怎麽寫，如此看來，亦寒與傲安的感情應該很深才對，怎麽聽語氣就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傲安垂了垂眼，又向亦寒走近了些說道：“從前的事我也有我的無奈，你肯不肯聽我好好說說。”

亦寒松開了緊握着的拳頭，撩了一下衣服的下擺單膝跪下，埋頭拱手，恭恭敬敬地喚了一句：“妖尊”。

傲安身子抖了抖：“好，亦寒你真的擰得可以。不過你放心，不帶你回南蠻我也是不會走的，我就在這裏和你擰到底怎麽樣？”

亦寒起身，冷着臉色望向傲安：“我曾說過你我恩斷義絕你又何苦再來找我。”

“在我無家無親的時候，你說過，你要我的。”傲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