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剿匪
魏延祯故意用何寶寧絆住荊長安,拒絕同行,然而荊長安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不過也沒有繼續争論這個,給何寶寧夾了個雞腿,就默默吃起飯來。
魏延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荊長安突然不說話,他觑着對方冷淡的臉,讨好地也給夾了個雞腿到碗裏。
荊長安伸筷子的動作一頓,沒說話,低頭默默的吃了。
“生氣了?”等了半天,荊長安就是不看他,魏延祯放下筷子,拉了拉荊長安的衣袖。
“沒有。”荊長安繼續給何寶寧夾菜,盡管臉色淡淡的,但确實看不出生氣情緒。
魏延祯嘆了口氣:“別擔心,剿匪而已,我保證不讓自己受傷。”
荊長安還是沒有說話,吃完飯,便收拾碗筷去了竈房清洗。
魏延祯擦着桌子,越想越不踏實,終于還是扔掉抹布追了過去。
何寶寧不知道好好的兩個人怎麽就這樣了,沒吵架但就是怪怪的,他四下看看,沒有跟着,爬上凳子,拿了抹布,夠着小胳膊,吭哧擦起桌子來。完了也沒去找荊長安,自個兒下地,拿上木棍去了院子,回想着魏延祯的動作比劃,盡管就是花架子,但居然也能動作不差比劃地有模有樣。
魏延祯費盡三寸不爛之舌,最後也沒能說服荊長安,只得無奈妥協,答應帶荊長安一起。
“你呀,就是倔,真是拿你沒辦法。”魏延祯幫忙收拾竈臺:“那寧兒怎麽辦?”
“寧兒很乖的。”荊長安道:“到時把他送廣義叔那邊就是。”
“他不是待幾日要走麽?何時動身?”魏延祯想起荊長安說過,何廣義就是路過。
荊長安搖頭,頓了頓道:“他這舟車勞頓的,帶着孩子多有不便,我想讓寧兒留在我們這,等他回程再來接。”
“嗯。”魏延祯點頭:“是該這樣。”
然而他們還沒送走何寶寧,薛聯就風塵仆仆地來了。看到他,兩人都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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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魏延祯一邊把人往屋裏請,一邊問道:“可是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沒事兒。”薛聯取下包袱往桌子上一扔:“之前回京了一趟,知道你來了這邊,就繞路來看看。”
“回京?”魏延祯正在給他倒茶,聞言動作頓了頓,才将茶盞放他面前。
“啊。”薛聯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擡手抹了把汗:“這不是聽說紅樓在京城出現過,就趕回去找人麽。”
“哦?”魏延祯接過荊長安端來的一盤糖酥花生米放到桌上,拉着他一起坐下來:“找到了嗎?”
薛聯苦笑,半晌才情緒低落的接了一句:“沒有,人沒找到,反而差點被家裏綁着成親。”
“綁着成親?”荊長安驚訝:“這意思不就是說,已經定下成年事宜,只等接親拜堂了?你就這麽跑了,那女方怎麽辦?”
“沒沒沒……”薛聯趕緊擺手:“這種事情,半路撂挑子,等于逼人去死,我像那種缺德心壞的人麽?就是雙方家裏有這麽個意向,尚未……正式下聘,應該……就,就不算的吧?”見兩人都看着自己,啧了一聲,破罐子破摔道:“我這……是不太好,但我既不喜歡,娶了只會讓人受委屈,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暫時的難堪算什麽,長痛不如短痛。”
這話也沒錯……
魏延祯找了荊長安那麽多年,雖然跟薛聯對紅樓的感情不一樣,但也能感同身受。這些年也是看着薛聯的堅持過來的,心裏也不免感嘆。
“可要是……”魏延祯嘆氣:“可要是這紅樓一直找不到呢?”
薛聯抿嘴,好半晌才梗着脖子:“那我就找到死,終身不娶。”吸了吸鼻子:“你都能找到江勉,我,我肯定也能找到紅樓,肯定會找到的。”
荊長安不知道他們說的紅樓是誰,但也知道是薛聯心頭之人。這話題他插不上嘴,幹脆把何寶寧招來抱到腿上坐着,拿了糖酥花生喂他。
薛聯這時才注意到何寶寧:“這孩子是?”
“一個……”魏延祯想了想:“親戚家的孩子。”
“親戚?”薛聯納悶兒,哪個親戚家會放心讓他倆把這麽小的孩子帶這種地方來啊?
“不是我,是長安。”魏延祯解釋道:“寧兒是何老板侄子,即何村長之子,他們對長安有嗯,親如家人,自然便是親戚。”
薛聯這才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何家不是在朔縣麽?這小孩兒怎麽過來了?”
“何老板帶過來的。”魏延祯道。
兩人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薛聯想起自己剛到城裏時聽到的,正了正色轉移話題:“那個獅虎幫是怎麽回事?在酒樓的時候聽人說了一嘴,好像是鬧水匪?”
提起這個,魏延祯臉色就不大好:“此事說來話長……”接着,便将事情來龍去脈給薛聯說了一通,不過卻并沒有深談,轉而問道:“你何時動身去朔縣?”
“這個不急。”薛聯看看魏延祯,又看看荊長安:“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不用。”魏延祯拒絕道:“你管好朔縣那邊就行,再者你擅離軍營已是不妥,雖陛下未有追責,但也不該因此懈怠,還是少些逗留,早些回去的好,未免生出事端,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凡事不可沖動,當三思謹慎而行。”
“知道了。”薛聯被魏延祯教訓怪了,并沒有因此不滿,而是點了點頭:“我原本就是知道瑞王府的事不放心,所以才想來這邊看看,見你們安好我就放心了,明兒一早,我便動身回朔縣。”
薛聯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天沒見亮,就告別兩人,騎馬離開了。
而魏延祯這邊,經過商議,也敲定了出兵剿匪的一應事宜。跟之前一樣,由魏延祯親自率兵兩千,直搗獅虎幫老巢。
而荊長安則暫時送走了何寶寧,以軍醫身份,陪同随行。
獅虎幫也就幾百人,按理,這邊帶兩千人圍剿綽綽有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獅虎幫的人居然個個身手了得,訓練有素,堪比精兵,且個個狡猾的很,旱路水路都是一套套的。
魏延祯這邊因為輕敵,愣是吃了幾次暗虧,竟是也傷了不少人。原本以為很快能剿滅的一戰,也糾纏數日未能拿下。
不得不說,此行讓荊長安跟着,實乃明智之舉,傷亡皆有,但明顯減少了死亡率。除了當場斃命,或者命中內腑難以搶救的,基本傷兵都被他和軍醫聯手,暫時救了下來。
而救下的傷兵則會有專人負責,一并送回軍營。前後兩方配合默契,雖因低估而被打個措手不及,但并未吃大虧。
最終更是魏延祯只身直搗黃龍,将匪寨頭子斬殺馬下,這才徹底俘虜匪衆,将整個匪寨控制了下來,砍的砍,綁的綁。
荊長安不放心魏延祯,收治完最後一名傷兵,給軍醫交代了兩句,便徑自找了過去。遠遠見人一把紅纓槍頂天立地威武霸氣地站在人堆中,腳步稍微頓了頓,就拔腿跑了過去。
“怎麽樣?沒受傷吧?這血……”
“好的很,沒受傷,別擔心,這血不是我的。”安撫完荊長安,魏延祯摸了摸他的臉:“怎麽過來了?”
“不放心你。”荊長安還在上上下下打量魏延祯:“真的沒受傷?”
“真沒受傷。”魏延祯拉住荊長安的手,讓他站到身側,這才對屬下吩咐道:“把人押走,扭送衙門,還有這曹氓首級以及所劫財物,也一并帶走!你!”随手指了一個:“去府衙通知押運官,就說失劫糧草已經尋回。”
衆人領了命令,應了一聲,當即便執行起來。
處理起那些匪賊,該打該抽自不手軟,只是面對那些瑟瑟發抖的老弱婦孺,一時卻有些犯了難。
一名中将走到魏延祯面前,抱了抱拳:“魏将軍,這些老弱婦孺要如何處理?”
魏延祯一一看過這些人,沒有連坐的意思:“一并帶走,正好需要人手幹活,可以增加一部分勞動力。”
至于那些沾染鮮血的匪徒,肯定是要斬首示衆的。
那些老弱婦孺本來以為死定了,聽了這話,都是一愣。不過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想到他們的男人孩子兒子即将伏法,又傷心嗚咽起來。
“怎麽?”魏延祯目光淩然的掃過這些人:“你們不服?還是想要跟他們一起死?”
嘤嘤嗡嗡的哭泣聲當即戛然而止,一個個淚眼汪汪怯怯地擡頭望着魏延祯,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懷裏抱着孩子的,更是把孩子抱的緊緊的。
魏延祯嗤了一聲,懶得跟這些人廢話,正要帶着荊長安離開之際,人群中卻突然響起一道低喃女聲,聲音輕如蚊吟,若非現場寂靜,幾乎聽不見。
“小……小勉?”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大了一點,帶着急切:“是……是小勉嗎?”
荊長安腳步驀然一頓,整個僵硬在了原地。他沒敢轉頭,怕是自己幻聽,直到魏延祯轉身走了回去,他才猛地轉身,朝聲音的方向急切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