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青樓尋人
“怎麽了?”
感覺到荊長安的躁動,魏延祯低頭問。
荊長安只搖了搖頭不說話。
魏延祯只當他是不好意思,也沒有多想,笑了一聲便繼續趕路。
一路馬不停蹄,終于趕在天色擦黑之際,到達洛水鎮。
洛水鎮是隸屬浔州下面的一個邊陲小鎮,人流少,鎮也小,跟大點的城鎮完全是兩個鮮明的對比,天還未黑透,街上就一片冷清,鮮少見人走動,街道兩邊的商鋪也大多關門閉戶,除了青樓,也就客棧門口挂着的紅燈籠增添些人氣。
魏延祯路上還誇口要找一家好點的客棧,然而這會兒真到了,才傻眼。兩人從街頭找到結尾,就青樓不遠有一家客棧,條件別說好,簡直連他們之前住的一般的還差。
床板簡陋,桌椅破舊,連窗戶都是壞的,更別提隔音了。唯一還好的,就是還算幹淨。
“不用擔心隔不隔音了。”魏延祯把包袱随手往床上一扔,便過去開窗看了看:“我剛觀察過了,這客棧客房不多,冷冷清清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荊長安将藥簍放到牆角:“将軍想說什麽?”
話音剛落,就被放輕腳步走到身後的魏延祯一把抱住:“我想說,我的小長安,你等下可以放心大膽的随便叫,叫破喉嚨也不怕被人給聽了去,不過還是要悠着點,真傷了喉嚨,我會心疼的。”
“放開。”荊長安翻了個白眼:“趕了一天路都是灰塵,也不嫌髒。”
“你什麽樣我都不嫌,再髒也是我的心頭寶。”魏延祯說着就要去扯荊長安腰帶。
“我嫌。”荊長安一把按住魏延祯作亂的手,偏頭躲開對方親過來的嘴:“別鬧,給糊你一嘴沙信不信?”
“寶貝兒,你可真煞風景。”魏延祯沒忍住,直接被荊長安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樂了:“你先坐會兒,我去叫夥計送桶熱水上來,咱倆一起洗洗,上次咱倆一起,還是在擎峰山水池呢。”
提起擎峰山,難免就想起那些沒羞沒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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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長安紅透了臉,反手推開魏延祯:“別不正經了。”
魏延祯低笑一聲,順勢松開荊長安,轉身出去了。
荊長安呼出口氣,擡手捂臉,卻在摸到臉上的面具時頓了頓,放下手來。不過他并沒有愣神多久,四下看了看,便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透過窗戶望向青樓所在的方位,若有所思。
魏延祯回來時手上還端着餐盤,見荊長安面露疑惑,一邊将飯菜擺上一邊道:“客棧夥計就掌櫃夥計兩個人,準備洗澡水去了人手不夠,我便自己取了飯菜上來。”
荊長安了然,起身幫忙:“這客棧跟個黑店似的。”
“客棧是祖孫倆打理,鎮子小,少有外來客人,生意并不景氣,也就店鋪是兒子生前留下的,不然經營都難,也就早上賣些包子饅頭,能勉強糊口。”魏延祯将筷子遞給荊長安,自己則在他旁邊的空座坐了下來,沒辦法,對面的兩條板凳腿是壞的,靠麻繩捆綁支撐,真要坐下去,必然散架。
“我就打個比方。”荊長安夾了筷子菜放魏延祯碗裏:“快吃吧,趕一條路都累了,吃完早點休息。”
“休息?”魏延祯搖頭:“那可不行,還得幹活兒呢?”
荊長安眨了眨眼。
“看我幹嘛,吃飯啊!”魏延祯夾了肉到荊長安碗裏:“吃吧。”
兩人吃過飯沒一會兒,洗澡水就被擡進了房間。一個浴桶就那麽點大,魏延祯非要纏着一起洗,荊長安拒絕不過,便從了。
只是這桶實在有些小,兩人長手長腳的擠進去,腿都伸不開。荊長安剛想縮腳給魏延祯騰地兒,就被抓住了腳踝,才愣神的功夫,人就被一個巧勁扯了過去,直接撲進魏延祯懷裏。
這突襲搞的,荊長安都無奈了,趴在他懷裏倒也沒掙紮:“你怎麽就那麽喜歡在水裏啊?”
“不是我喜歡在水裏,是因為跟我一起在水裏的,是你。”魏延祯擡起荊長安的臉,在眉間落下一吻,然後是眼睛,再到嘴唇……
擡手扣住荊長安的後腦勺,魏延祯随之加深了這一吻。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荊長安從一開始的被動,也學着回應,而這樣的後果,直接讓他險些廢在浴桶裏,被抱到床上躺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累了?”魏延祯抖開被子跟着在荊長安身側躺下:“身子可還好?”
“還好,只是有點乏,已經緩過來了。”荊長安閉上眼睛:“睡吧。”
然而等魏延祯睡着,他卻坐了起來,輕腳輕手的下地穿好衣裳,從窗戶跳了出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幾乎是他跳出去,魏延祯就驚醒了。看着輕忽晃動的窗門皺了皺眉,沒有猶豫,便立即下床穿衣,拿上佩劍跟着跳窗追了出去。
原本不吭聲只是好奇,想看看荊長安要幹什麽,結果竟是一路尾随到了青樓,眼看着荊長安被姑娘拉扯進去,魏延祯當即心頭就是一沉。
“長安到青樓做什麽?”不想妄加揣測徒增誤會,魏延祯沒有猶豫,徑自跟了過去。還沒上臺階,就立馬被好幾個穿着袒露的姑娘團團圍住,其中一個穿粉衣的更是上前拉扯,被魏延祯一眼看凍的僵住了動作。
“這位公子……”
魏延祯拂開女人尚未收回的手,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拾階而上。進門也沒引老鸨注意,自己找了個陰暗角落,遠遠看着已經被推搡到桌前入座的荊長安。
但這無疑是自找罪受,眼看荊長安被女人圍着拉拉扯扯,魏延祯酸的要死,還不能現身,不然讓荊長安發現被跟蹤,兩人指不定得生出嫌隙,而且他也相信,荊長安不是那種花天酒地的人,來青樓,必然有他的理由,只需靜觀其變就好了。
這麽想着,魏延祯情緒慢慢也平複了下來,松開了攥在手裏的茶杯,但看着那邊,心裏還是酸堵的慌。
而另一邊,荊長安擡手擋開一個女人喂酒的動作,将一錠銀子放到桌上:“我來問你們幾個問題,誰若是答上了,這銀子,就是誰的。”
一聽這麽輕松就有銀子拿,幾個小姐妹對視一眼,皆是兩眼發光,躍躍欲試地連連點頭。
“公子請問,只要奴家們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肯定不保留。”
“還有我還有我!”
“公子想問什麽?”
“哎呀公子您就別賣關子了,快問吧!”
荊長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這才拿出一張畫像放桌上。
畫上的是一個風華正茂亭亭玉立的姑娘,鳳眸柳眉,明目皓齒,一身淡紫色的绫羅織錦,珠釵簪發,繁花叢中回眸笑,便如花中仙娥,美得移不開眼。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荊長安憑借幼時的印象,再結合自己的容貌,臨摹出來的家姐江盈玥。不知道時隔這麽多年,長大後的家姐會是什麽模樣,但他想,應該跟自己也差不多,小時候就他倆五官最相似。
“你們可有見過這畫中女子?”荊長安擡起頭來,看向幾人問道。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沮喪的搖了搖頭。
“不認識……”
“不過這畫中女子是誰,公子為何尋人尋到這青樓裏來?”
荊長安沒有回答,而是不甘心的接着問:“這樓裏的姑娘,你們可都認識?”
“那是自然,咱們這樓子就這麽點大,樓裏通共也就十來個姑娘,哪能不認識啊!”
“對啊,尤其這大晚上正是開門迎客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姑娘都在這招待客人呢,咯,公子自己看就是了,一個個,可沒誰有這畫中姑娘半分姿色。”
荊長安聞言,轉頭看了一圈,确實迎客的姑娘裏沒一個相似的。既然沒有,那他也就沒了待下去的興致,留着那銀子沒動,收了畫,轉身就準備離開,卻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裏的魏延祯。
荊長安:“……”
跟蹤被抓個正着,魏延祯也挺尴尬的,不過還是硬着頭皮朝荊長安走了過去。
“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放心你……”
“嗯。”荊長安打斷魏延祯:“是我不對,應該事先給你說的,只是看你趕路辛苦,不想耽誤你休息,就沒說。”
“沒事。”魏延祯還是不喜歡這地方:“現在回嗎?”
荊長安點了點頭。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被人給叫住了。
轉身看去,來人是個穿紅戴綠塗脂抹粉的半老徐娘,這年紀,顯然不會是姑娘,荊長安幾乎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應該是樓裏老鸨。
“聽姑娘們說,公子這是來尋人的?”老鸨捏着手帕的手抿了抿發髻:“不知可否給奴家瞧上一瞧?”
荊長安沒有拒絕,拿出畫展開給對方看,不止魏延祯驚訝地看向荊長安,便是那老鸨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荊長安注意着老鸨的反應,心頭一突,下意識問道:“你可有見過這畫中女子?”
“有點像,不過又不太像。”老鸨道:“我們樓子十幾年前确實買進來過一個姑娘,只不過……”
“不過什麽?”荊長安急切追問。
那老鸨卻不急着說了,只把兩人往裏邊引:“公子先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