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份曝露
荊長安睡相不太好,哪怕是這條件,他依舊睡着了就動來動去,原本魏延祯只是睡不着,愣是被他動的心馳神蕩邪火亂竄。
“長安?”魏延祯心念阿彌陀佛,眼睛卻着火,聲音沙啞連他自己都吓一跳。
“嗯?”荊長安鼻音綿長軟糯,此時的他卸去白天的冷矜,就像一個睡到迷糊的小鼹鼠,在那裏拱來拱去。
這簡直太要命了!
魏延祯不停地深呼吸,手更是本能在荊長安身上游走,痛并快樂着。
就在這時,荊長安從趴着的肩頭一個滑倒,就蜷窩進了魏延祯懷裏,臉頰蹭着胸膛,雙手拳握抵着魏延祯胸口,時不時動動手指抓撓,像是孩童抓撓大人的衣襟。
魏延祯低頭看着懷裏酣然甜睡的像個孩子的荊長安,滿心池蕩奇異的平靜了下來。見有幾根發絲黏在嘴角,擡手便要去給他拿掉,不想剛伸手過去,就被荊長安一把抓住手掌,寶貝似的緊緊摟住。
“這家夥……”魏延祯失笑,目光溫柔如水,就在他也準備閉眼睡覺時,原本睡得酣然的荊長安卻突然一陣哆嗦,眉頭緊皺牙槽緊咬,竟是陷入了夢魇,魏延祯神色一凜,當即把人抱緊,手掌輕拍荊長安肩背:“長安,長安你醒醒,長安醒醒……”
荊長安沒有醒,眼淚自他眼角溢出,便似開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好半晌才嗚咽出聲。
這可把魏延祯心疼壞了,又是擦眼淚又是拍哄:“好了好了,做夢呢,都是假的,乖啊……”
荊長安卻突然掙紮起來:“不要……不要傷害我娘……娘,放開她……你們放開她……”
被夢魇纏住的荊長安力氣很大,好幾次魏延祯都差點沒抱住,為了情急之下,他未經大腦,低頭就吻住了荊長安呓語不斷的嘴,輾轉淺嘗。
這一招果然有用,荊長安漸漸平複了下來,就在魏延祯全身心沉迷深吻之際,卻被一聲呢喃呓語震撼當場。
“世子哥哥……”
魏延祯附耳聽了好一會兒,才确定荊長安咕哝的什麽,他緩緩擡起頭來,神色複雜又受傷。
“江勉。”好半晌,魏延祯才一聲嘆息:“你真的是江勉,可你為何幾次三番的否認,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麽,竟是連我也不信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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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抱住懷裏漸漸平靜的人,魏延祯心疼又難過。
苦苦找尋的人就在懷裏,還誤打誤撞成了心尖上的人。
魏延祯該高興的,然而他卻笑不出來,只因這個人,已經不是那個軟糯依賴他的小江勉了。
魏延祯靜默許久,視線忽然落在荊長安的面具上,第一次,那麽強烈的想要掀開這半面遮擋,想看看這面具下,究竟是怎樣的半張容顏。他的手随着心裏的掙紮,幾次擡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沒能不顧荊長安意願強行揭開面具,也怕,這面具下,是他不能承受的錐心之痛。
“既然回到我身邊,為何又不肯相認?”魏延祯撫摸着荊長安緊蹙的眉心:“為何不肯答應跟我走?”
沒有答案。
這一夜,魏延祯無眠。
……
因着洞口背光的原因,荊長安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
睜眼看到的就是魏延祯冒着胡渣的下巴,大腦尚未完全清醒的他眼神迷茫,幾乎本能的就擡手摸了過去,剛觸碰到,就被魏延祯抓住了手腕。
被抓的一愣,荊長安眨了眨眼醒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窩在魏延祯懷裏,剛要起來,又被魏延祯掐腰給摁住了動憚不得。
“将軍?”可能是早上的原因,荊長安不過挪動了兩下,就被魏延祯一杆子戳中了軟腳趴,頓時臉色爆紅,低頭偷偷瞄了一眼:“将軍,您,您先讓我起來。”
“不行。”魏延祯盯着荊長安的臉眸色微閃:“長安你看,我這有病了。”
荊長安:“……”
魏延祯一手扣住荊長安後腦勺,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吻了上去,這便是……打算又要荊長安以身治病了。
荊長安不是第一次被親吻,但卻是第一次被親的喘不過氣,發狠地用力将人推開,起來就要跑,但魏延祯明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扣住他腰翻身就給壓在了地上。
“将軍……”荊長安都無奈了:“您這病還真是難治,說來就來。”
魏延祯埋首荊長安脖頸,自顧忙活留痕跡畫地盤兒:“沒辦法,本将軍血氣方剛,正值壯年。”
“所以……”荊長安不再掙紮:“将軍這是又要我借腿了麽?”
“不。”魏延祯探手:“這次,被你亂拱一宿,已經病入膏肓,腿已經治不好了,唯有借荊大夫小兄弟一用。”
“別……”荊長安被掌控要害,身體本能一僵,但更多的,卻是慌亂。
魏延祯存了心要撩拔荊長安,将他的慌亂看在眼裏也沒有停手,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因為,無論他怎麽撩拔,荊長安都毫無反應。
“你……”魏延祯緩緩從荊長安身上起來,看着他依舊無精打采的兄弟猶如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荊長安一看魏延祯反應,就知道對方這是誤會了,他該順水推舟的,可看着魏延祯備受打擊的慘白臉色,卻遲疑了。
“不關将軍的事。”荊長安還是心軟了:“是我自己的原因。”至于為什麽會這樣,他卻沒有提,那是他一輩子,永遠都不能觸及的噩夢。
推開魏延祯,荊長安徑自站起身來,去取了已經晾幹的衣裳穿上。想了想,又拿上魏延祯的衣裳走了回去,一樣一樣的伺候人穿上。
“你說,自己的原因怎麽回事?”衣裳都被穿戴整齊了,魏延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問的小心翼翼:“是……誰對你,做過什麽嗎?”
荊長安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洞口走。
“江勉你給我站住!”魏延祯上前一把摁住荊長安的肩膀。
“将軍叫錯人了。”荊長安還不知道自己夢話給曝露了,聽到魏延祯脫口而出江勉的名字,心裏還不得勁的揪了揪。
“昨晚一聲聲喊着世子哥哥的不是你了?”魏延祯兩步繞過去,站到荊長安面前,目光逼視的盯着他的眼睛:“為什麽?為什麽不肯與我相認?即不打算相認,那為何來我身邊?你……目的何為?”
“将軍聽錯了吧?”荊長安心下暗驚,面上死不承認:“我怎麽可能會那麽叫您?”
“真的是我聽錯了嗎?”魏延祯沒想到都這樣了,荊長安還在狡辯,閉眼笑地自嘲:“你昨晚做夢一直在哭,怎麽叫都叫不醒,喊着放開你娘,別碰她,我不知道你夢到了什麽哭那麽傷心,我只能緊緊抱着你安撫你,好不容易你才不哭了,你一遍遍哭着的叫世子哥哥,可憐蜷縮在我懷裏,就跟小時候受了委屈要我抱抱一樣,你手腕上的疤,那些小動作……到了現在,你還要否認你就是江勉麽?”
荊長安本以為只是吐了句不清不楚的夢話,沒想到竟吐露了這麽多,面對魏延祯的質問,他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鎮定,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嘴巴開開合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就問你,真的是我聽錯了嗎?”魏延祯雙手按住荊長安的肩膀,逼得他避無可避:“看着我荊長安,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說,你真的不是江勉,我魏延祯,就當這些年的堅持是個笑話,你說啊!”
“我……”荊長安幾次深呼吸,想發狠的說出那句話,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尤其是魏延祯受傷的表情,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捅在他心上,連呼吸都是痛的:“對不起……江勉他早就死了,死在那年流放的路上,現在站在您面前的,是荊長安,将軍……”
荊長安話沒說完,就被魏延祯一把抱住,扣着後腦勺死死地摁在懷裏。
荊長安任由他抱着,沒有哭。
魏延祯哭了。
眼淚順着衣領流了進去,冰涼的濕感刺的荊長安發抖。
“将軍……”
“我不管你隐姓埋名來找我是何目的,利用也好,陰謀也罷,都無所謂,只要你留下來。”魏延祯松開荊長安,雙眼赤紅的擡起頭來:“你想要做什麽就做,我都支持你。”
“倘若……”荊長安故意道:“我通敵賣國呢?”
“你不會。”魏延祯認真道:“若你真要那麽做,之前就有機會,不會等到現在,更不會幫忙解決糧草的事,所以,就算是假設,也別這麽說自己。”
“呵……”荊長安搖頭失笑,很淺,淺的像是嘲諷:“是假設沒錯,可若是真的呢?很顯然,将軍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荊長安的事情,自會去做,不需要旁人插手,既然将軍已經發現我目的不純,我也沒什麽好說的,要怎麽處置,我受着便是。”
“旁人?”魏延祯直接被荊長安給氣笑了:“你确定要任我處置,我想怎樣就怎樣?”
荊長安不吭聲。
“好,這可是你說的!”魏延祯咬牙,一把抓過荊長安,對着臀部啪啪就是幾巴掌:“你個不是好歹的小混蛋,氣死我了!”
荊長安:“……”
震驚和羞恥交織,荊長安漲紅了臉,然而還沒等他反抗,那手掌就改拍成了揉,還越揉越不對勁。下一瞬,荊長安就被魏延祯擡起頭狠狠吻了起來,任由荊長安怎麽掙紮都不放開,直到人安分了,這才消停。
荊長安趴在魏延祯肩頭喘氣:“憋死我了。”
“你個沒良心的,憋死活該。”嘴上惡狠狠,魏延祯手卻輕拍荊長安後背幫他順氣:“好些沒?”
“好了。”荊長安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嘆了口氣道:“我本俗世偷生一惡鬼,将軍此般又是何苦?”
魏延祯順口就接:“你為俗世惡鬼,我為兇神惡煞,皆是手染鮮血,此乃絕配!”
荊長安默了默:“我……不舉。”
魏延祯頓了頓,依舊油鹽不進:“無妨……本将軍金槍不倒一夜七次。”
荊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