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詐死
荊長安瞥了魏延祯一眼,沒說話,看過手,就去探頸動脈,翻過拓跋金,撕開前襟,附耳貼胸聽了一會兒,再起來翻看眼皮。
一通看下來,略微猶豫,最終還是果斷扒掉了拓跋金的上身,将耳朵貼其腹部又聽了須臾,這才站了起來。
魏延祯跟着起身,雖然荊長安什麽都還沒說,但他基本已經從對方神色看出端倪。
“荊大夫?”羅福根這會兒也湊了過來,看看拓跋金:“你覺得此人,沒死?”
同是大夫,一開始羅福根沒明白荊長安舉動,但一通看下來就反應過來了。
“此人臉色灰青,瞳孔放大,脈息全無,單從面相上看,死了應該不低于半柱香時間。”荊長安接着道:“人死身體會很快僵化,血色盡失,可是羅叔你看,他脖子與面部皆成屍僵狀态,可脖子以下的身體卻與常人無異,然後是手,你看指甲,一般中毒身亡者,指甲會發黑,但他指甲紅潤,且手指骨節柔軟,同樣沒有任何僵化跡象,然後我有聽他心髒,無明顯跳動跡象,但腹部卻隐有腸動之聲……”
“你的意思是?”魏延祯打斷荊長安。
荊長安總結:“此乃假死。”
“假死?”
便是已經隐約猜到,得到證實,幾人還是大吃一驚,尤其是高校尉。
荊長安點了點頭,容色淡淡,說完自己該說的,就不再作聲了。
羅福根按照荊長安所說,也依次查看後确認,拓跋金就是假死。
“這麽說,他并未中毒,那他這是服了什麽可致假死的奇藥,還是什麽功法?”高校尉看向魏延祯。
“看臉色,應是服藥。”羅福根道。
那麽問題來了,誰給他的藥?
人帶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搜身過,兵器收繳,更何況藥,必然不會是拓跋金自帶。即不是自帶,那就只能是有人在暗中相助,目的則是利用詐死,讓拓跋金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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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真死假死,這個事都得查。
“屬下這就去查!”高校尉抱了抱拳,随即轉身而去。
羅福根一臉慶幸:“多誇荊大夫心細,不然就中計了。”
畢竟拓跋金是目前與赤邬談判的籌碼,若真把人放回去,那接下來的一切都将前功盡棄。赤邬不會退兵,那樣一來,原本就飽受洪災之苦的百姓,只會更加苦上加苦。
而朝廷總是克扣糧草,速戰還行,久戰之下必受糧草短缺所累,可謂勝敗難料。
魏延祯沒說話,卻看了荊長安好幾眼。
正巧荊長安擡起眼來,便撞了個正着,四目相對,竟頗有幾分無聲勝有聲的味道。
羅福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是讓他自己醒,還是給紮個兩針弄醒啊?”
“是藥三分毒。”荊長安瞥一眼地上死狗一樣蜷躺的拓跋金:“他自個兒願意受着,就讓他受着吧。”
魏延祯眼底笑意閃過,伸手拍拍荊長安的肩膀:“走了,回去吃飯。”卻不忘吩咐羅福根:“待他醒來,給他多紮上兩針,好好排排毒!”
羅福根也是飯吃一半就被叫過來的呢……
轉頭看向地上的拓跋金,羅福根露出了陰恻恻的笑容。
另一邊,荊長安跟魏延祯出來就遇到了何老四。
“何四叔。”荊長安停下腳步。
何老四沖荊長安點點頭算作回頭,随即沖魏延祯拱手抱拳:“多謝将軍留宿。”
魏延祯颔首:“可吃過了?”
“吃過了,多謝将軍關心!”何老四激動地面部肌肉都發抖。
荊長安想了想:“要是住的地方不方便,何四叔可以跟我……”
“方便方便,我跟大家夥一起睡大通鋪,都已經安排好了的!”何老四忙打斷荊長安,頓了頓,還是沒憋住誇了一句:“咱們村啊,就你出息,連四叔都跟着沾光咧,你呀,可比村東賴寡婦家那秀才兒子出息多了!”
何老四沖荊長安比了比大拇指,就向魏延祯告辭離開了,留下兩人面面相觑。
還是魏延祯先挑眉打破了沉默:“愣着做什麽?走啊,肚子不餓?”
“還好。”話是這麽說,荊長安還是邁開了腳步。
兩人回到魏延祯帳子裏,荊長安目光一掃桌上,才發現居然還有酒。
“軍營可以喝酒?”荊長安訝然。
“為何不可?”魏延祯示意他坐下,給兩人各倒一杯:“軍營又不是寺廟,當兵又不是出家當和尚,怎麽就不能喝酒?”
“看來是我誤會了。”荊長安坐了下來,接過魏延祯遞來的酒杯淺嘗,當即被那烈勁兒辣得皺眉:“好辣!”
“不會喝酒?”魏延祯意外的看向荊長安瞬間飄紅的半張臉,和熟透熏紅的修長脖頸。
“喝。”荊長安右手食指撓了撓喉結:“村裏都喝米酒。”
魏延祯的視線,一下就黏在了荊長安撓動的食指上,竟好似撓在自己喉頭似的,莫名湧上一股癢意。
“咳!”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魏延祯忙收回視線,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