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別讓那個女人跑了!”
此時一個黑咕隆咚的街道裏,一群男人在小巷子裏尋找着一個女人的身影,言語間淨是謾罵和惱羞成怒的不甘心,按照正常的走向來說,一個弱女子怎麽也在他們布置好的地方插翅難逃,可這居然都能讓她逃之夭夭,煮熟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而符傾卿現在則跟他們相隔距離不到十米的垃圾桶後面捂着嘴巴蹲着,盡管身子不自覺的發抖,牙齒也在打顫,為了不發出聲音,咬住了自己的衣服。
她這兩天過的日子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忍受下來的。
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以後,她冷靜了許久思來想去了很多辦法,但所有的辦法中,都逃不過一條需要安置好自己的父母這件事情。
符傾卿的父親被她安置到了私人療養院,受了重傷卧病在床的人邵慕寒如果能夠忍心下手未免也太不夠人道,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甚至雇傭了私人保镖時刻守在父親身邊,她實在是害怕邵慕寒可以做出更加喪盡天良的事情。
但其實私人療養院的管治很嚴格的,除非是病人家屬其他的人基本上很難正常出入,父親相對是比較安全的,主要的是母親。
她不知道母親究竟該去哪裏。
符傾卿在網上搜索了很久,在拿起手機想要跟一個機構打電話的時候剛翻出通訊錄就看見了置頂了的戚絨的電話號碼,一瞬間有些發愣,盯着那一串數字看了許久。
其實這一串的數字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可是自從上次分開以後,兩人之間幾乎再也沒有過聯系,符傾卿用手擦拭了一下手機屏幕,鼻頭莫名有些酸澀。
要是戚絨在她身邊的話,她現在就不會那麽慌張孤立無援吧。
戚絨對于符傾卿來說,是一種不知名的安全感的來源,自從她從那次酒局裏站出來拿起酒杯往地上砸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開始心動,就連她本來狼狽的倒在地上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裙子的樣子也讓她清楚明白戚絨對于她來說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手指頓了頓,本來想要點下來的手又停在了空中。
自己好像經常給戚絨帶來麻煩一樣。
說來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戚絨明明在她的生活裏最開始只是一個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可是那麽多人她最終卻選擇了坐在戚絨旁邊,但如果不是自己,戚絨也不會跟邵慕寒鬧不愉快,甚至也不會被摔倒在地還要受到男人的威脅。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
符傾卿在心裏問了多次,如果又讓戚絨陷入一種尴尬而危險的境地怎麽辦。
所以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按下跟戚絨打電話的通話鍵。
但是邵慕寒貌似察覺到了符傾卿的小動作,就在她安置好母親後,迎面便遇到了跟蹤她一路的私家探子在跟前臺大廳自己的消息。
她躲在了大廳走廊旁邊一側,緊緊的貼着牆壁,卻聽見了那個探子說以後還會帶更多的人過來砸場子,如果前臺小姐不交代的話,這份工作便別想要了。
威脅人的語氣驕傲而自負,完全沒有一點自己是在犯錯誤的想法,反而因以為豪,不知廉恥的下流嘴臉看得符傾卿的嘴角抽搐了好一會。
而前臺小姐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着急的神情溢于言表,但又兩難不已,用戶的個人信息企業是命令禁止透露的,可若是不透露,遠遠的透過玻璃就可以看到幾個壯漢在外面站着,時刻準備着砸場子。
不論是那種選擇,她好像都會犯下錯誤,所以着急的快要哭出聲來。
符傾卿很想站出來解決她的問題,但是她不可以。
一旦被他的人抓住,那便再也沒有可以逃脫的辦法了,幾般考量後符傾卿咬了咬牙,轉身順着消防樓梯往負一樓走過去,從最底下的停車場走,可就在她剛下樓梯,巨大的聲音碰撞聲就響了起來。
玻璃破碎散落一地的聲音和前臺小姐抽泣的聲音都在符傾卿心裏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
按耐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和幾乎在發抖的身子,她深呼氣繼續下樓,心裏也在默默感謝前臺小姐的職業操守,如果以後她們兩還能相見的話,自己一定會回報她。
又有一個人因為自己受到了無妄之災。
她經常在想一件事情,如果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邵慕寒該多好?
第一次見邵慕寒的時候她還在上大學,那時候舞蹈學院剛要畢業的符傾卿恰好報名了一個邵慕公司舉辦的舞蹈比賽,而她出場的時候,邵慕寒剛好到場探視情況。
也許就是那一眼,也許就是那一支舞,引起了邵慕寒的注意,從此自己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現在站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符傾卿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
現在自己的家裏肯定是不能回,酒店需要登記身份證一旦記錄了便讓邵慕寒有跡可循,順藤摸瓜抓住她,可是除了這兩個地方,她暫時實在是想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
有點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符傾卿的心裏有一絲悲涼,手機上顯示百分之五的低電量即将關機,就連打電話也好像不夠,而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打給誰。
直到找到了一個公園坐在長椅上的時候,符傾卿突然覺得自己活着真的好累。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一盞接着一盞亮起來,五光十色,昭顯着夜生活的剛開始,萬家燈火,可是卻沒有一盞是屬于自己的。
第一晚她便在公園上的長椅上度過了,因為夜晚的溫度驟降,符傾卿第二天便還有些着涼,腦袋都暈乎乎的。
而白天還要時刻擔憂自己被發現因此提心吊膽的度過,可是一個人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消失,定然是會留下點蹤跡,她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醫療保險的原因,買藥了的她刷了卡便暴露了她的行蹤。
之後便是最開始發生的場景,幸運的逃脫了的她卻不覺得輕松。
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不想再過這種暗無天日不敢見人的日子,不想在過時刻遮掩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想,活得這麽狼狽。
所有的事情,其實都能解決,只要她向邵慕寒低頭。
可是她不願意服軟,但是好像又由不得她,其實只要她低頭,一切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也不需要任何別的努力,甚至不會連累無辜的人。
看起來是一筆劃算的聲音。
符傾卿的心裏不是不會算計,天平狠狠的向一邊倒,可內心卻還是在做煎熬的鬥争,總有種落寞沮喪和失望,之前在所有人的面前僞裝自己的不痛苦,特別是父母面前,笑着逞強,可卻又害怕觸碰禁地,只能自己包裹着自己,将真實的自己鎖起來。
但她沒有選擇了,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她根本沒有能夠面對的辦法。
符傾卿摸了摸自己兜裏剩下的錢,她出門帶的錢其實不太多,手機沒電後只能用現金,這些天也用掉了大半,望着街邊的酒吧,突然有了一種叛逆的想法。
說實話戚絨其實很少來酒吧,如果不是參加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各大家族企業子女的聚會,飯後有人提議要來club玩的話,她可能不會再踏入這種聲色場所。
這種地方留給她的印象總是不太好的。
但是一坐在卡座裏戚絨的右眼皮就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要發生,心口莫名的發慌。
“诶!戚絨,怎麽就一個人坐着,喝酒啊!”湯氏公子爺湯子晨也算是圈裏小有名氣的交際公子哥,在女生堆裏總是很受歡迎,有他在的地方好像就不存在冷場的情況,總能夠照顧到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的情緒,從來都不會讓別人尴尬。
但其實戚絨很想讓他忽視自己,可卻又不好說畢竟人家一片好意,拿起桌上的酒杯站起來跟他碰了一杯後将酒杯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啊戚絨,怎麽不見你以前跟我們出來玩啊?”湯子晨的性格屬于那種大大方方的男生,絲毫不介意所謂的男女大防,一只胳膊直接撈過戚絨的肩膀像兄弟一樣有些流子氣息,在不少女生眼裏是所謂的痞帥。
戚絨瞟了一眼搭拉在自己肩頭的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最終什麽都沒說,拿起手裏的酒杯抿了一口又放下。
“平時不太喜歡湊熱鬧,所以出來的少。”其實是以前的原主總擔心自己出來玩就是不安分,會讓邵慕寒誤會,所以即使自己心裏很想交朋友卻總是沒有太多的機會,聚會上認識的朋友如果沒有經過酒局似乎最後也沒有什麽交集,畢竟都是公子爺大小姐的,不愛出來玩的人總是被排在圈外的。
聽到這裏的湯子晨又将戚絨摟了摟,湊到她面前說:“以後跟我經常出來玩呗。”
戚絨擡起眼眸看到的是一雙帶着一點玩味的眼睛,裏面卻滿滿都是真誠,不禁愣了一下,移開了雙眼。
而這一移開眼,看到的事情卻讓她不禁血液倒流全身發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兩更…(爆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