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你就去死
顧钊的話音一落,蔣瑤再也控制不住打顫的雙腿瞬間跪倒在地上。
膝蓋狠狠地磕在堅硬泥濘的青石板上,傳來碎裂般的疼痛。
蔣瑤掙紮着站起身試圖追趕上絕情離去的顧钊,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重新摔回地上。
顧钊的身影早就徹底消失不見,沒有一絲猶豫。
蔣瑤絕望地伏在地上,哀哀地哭,狼狽地完全沒有一絲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将加大小姐的風采。
直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蔣瑤才發現雨早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就連天色都已經變暗了。
“喂,王叔。”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使得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大小姐,老爺,老爺說請您立馬回來一趟。是關于姑爺的事情。”
從小看着她長大的老管家說得含蓄,蔣瑤心中瞬間就明白了。
“好,我馬上到。”
從出租車上下來後,蔣瑤站在蔣家大門口擡手胡亂地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可是憔悴蒼白的臉色和渾身的傷确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
陳梅見了她第一眼,先是一愣,接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遙遙你,你臉上膝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這小臉怎麽又小了一圈啊。”
蔣瑤看着母親萬分心疼地神色心裏一陣酸楚,然後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媽,沒事,雨太大我不小心摔得!”
“胡說!”她話音剛落就被一旁臉色鐵青的蔣中海厲聲打斷,“你跟爸說,是不是顧钊那個混小子下的手!反了他了,我們蔣家唯一的一個寶貝女兒捧還來不及,他居然敢動手!”
蔣中海說着氣勢洶洶地就要往外走,蔣瑤連忙上前死死攔住。
“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蔣中海恨鐵不成鋼地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抽出一本雜志狠狠摔在桌上,“他都這樣了,你還護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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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瑤垂眸看去,心髒一縮。
大大的封面上是狗仔偷拍地顧钊和某個嫩模深夜幽會的照片。
她沉默了兩秒後,忽視掉針紮一樣的心痛強裝輕松地說:“都是逢場作戲,沒您想得那麽嚴重。”
蔣中海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裏還想着那個女人!”
蔣瑤的臉瞬間又白了一分,她驚恐地瞪大了眼,嗫嚅着說:“爸”
“你放心,爸能處理一個,也能幫你處理掉接下來的每一個,我蔣中海的女兒,只有別人巴結的份!”
他說完就背着手惱怒地上了樓,任憑蔣瑤怎麽呼喊都不回頭。
蔣瑤着急又無力地埋頭在母親懷裏将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最後她起身告別的時候,陳梅顯得很不高興,“都這麽晚了,就別走了。”
“不了。”蔣瑤軟軟一笑,“那是我的家,我得回去等阿钊。”
王叔送她離開的時候,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麽不跟姑爺把事情說清楚反而要讓他這麽一直誤會着你呢?老爺當年派人把那位許小姐綁起來,也沒想過要害她的命啊,一切不過都是一場意外,誰也沒有想到倉庫會着火。”
蔣瑤搖搖頭,打斷了王叔的話,“王叔,你的好意我明白,但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阿钊的面前。”
沒有用的,顧钊不會聽得。
就算是父親當年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綁架了許潇,說到底也都是因為她,為了逼走許潇,好讓顧钊安心娶她。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顧钊那樣偏執的一個人,将所有的怒火發洩到她一個人的身上就夠了,不必再連累她爸爸。
王叔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最終不再說話。
蔣瑤深夜回到別墅後,忽然就發起了燒。
她本來身體就虛弱,再加上淋得那一場雨,這場病可以說是來勢洶洶。
蔣瑤艱難地拿起電話,撥通了顧钊的號碼,毫無意外地,是像往常一樣被一次又一次地挂斷。
手機從手中無力地滑落在地,蔣瑤發現自己現在每呼吸一下,胸肺間都是火燒火燎地疼。
她看着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兒的卧室,忽然有些悲哀地想,自己就算是就這麽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如果她真的死了,顧钊會不會,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地想她。
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多久,卧室的大燈被人毫無預兆地打了開。
蔣瑤試圖擡手遮擋一下刺眼的燈光,可是身上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好偏過頭,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站在床邊面容肅殺的顧钊。
“阿钊你,你回來了”
蔣瑤鼻頭一酸,就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
顧钊沉着眉眼,渾身上下隐隐帶着一股怒火。
“蔣瑤,別裝了。”顧钊一開口就徹底将蔣瑤心中僅存的那點幻想悉數打碎。
“你向你爸告狀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剛從顧家老宅回來,被顧威一通訓斥,不外乎就是蔣中海親自打來電話指責他進來行為太過放蕩。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娶那個女人!要不是她,潇潇也不會死。”他罕見地在顧威面前激憤失态。
結果被顧威毫不猶豫地打了一巴掌。
“孽子!居然到現在還想着那個女人。”
顧威顯然也是被他氣得不輕,“你不想娶她,那你就拿出足以對抗蔣家的權勢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蔣瑤看着顧钊拎起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就往外走,鞋也顧不上穿就追下床,結果剛一動就覺得頭重腳輕,毫無預備地一頭栽倒在地。
她狼狽地趴在地上,不死心地抓着他的褲腿,像一個乞求施舍的乞丐一樣仰頭望着他。
“阿钊,你要去哪?”
顧钊垂眸眼神冰冷,像是看路旁的垃圾一樣,“與你何幹。”
“阿钊我生病了,真的病了,你帶我去醫院好不好。”她臉頰燒得通紅,每說一個字就像是有刀片劃過嗓子一樣,聲音也同樣嘶啞難聽。“阿钊,我疼,疼得像是要死了。”
顧钊垂眼看着她沉默了兩秒後,忽然笑了。
“那你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