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陸影不接電話倒不是因為自己把事兒辦壞了心虛, 而是确切地從圈裏其他朋友那得了消息。
岳襄被她哥給制裁了,吃飯喝酒都沒錢,整個人宛如一條狼狽的落水狗。
謝大少爺以往對妹妹是有名的縱容, 現在忽然出手, 別人不清楚其中的情況,但陸影是完全明白的。
他看聞眠的目光都不一樣了:“行啊眠姐,有手段。你現在在小弟心裏就是這個!”
陸影比了個大拇指。
不是圈裏人卻想方設法在群裏混,陸影受的委屈多了去了,心中也明白得很,這些公子小姐們,吃喝玩鬧的時候把你當個朋友,但酒局散了,還真沒把人當回事。
陸影嘴上不說, 但心中總是抱着低人一等的心态。在他看來, 和這些公子小姐們眼中, 他們這些個物件兒, 總是比不上對方正兒八經的朋友和親戚。
可在這一次中,他心中颠撲不破的鐵律竟然被打破了。
“眠姐,你是怎麽和謝總說的呀, 他怎麽這麽聽你的話?”陸影見聞眠不理他,忍不住追問。
這話說的。
聞眠無語地說:“……和我沒關系。”
她總不能說, 她只是靠着一個故事隐約點了岳襄兩句吧?
至于謝疏怎麽想,怎麽處理岳襄,那也不是她插手的事情。
但顯然陸影不相信。
在他看來,聞眠就是在和岳襄的鬥法中完全獲勝,在謝總的心裏,竟然做到了比對方的親人更重要的位置!
這個看法在之後得知聞眠最新奢華版保姆車是來自于謝疏的禮物時, 更是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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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偷偷地觀察聞眠,看這個該死的女人身上有什麽魅力。
在西北的訓練轉瞬即逝,他們來到魔都正式拍戲。
在拍戲的過程中,陸影發現自己的觀摩對象的生活出人意料地簡單。
每天除了拍戲之外,其他時間都在看劇本、健身、練舞,活得像一個退休的老幹部。
陸影和她不一樣,因為拍戲在魔都的緣故,很早就将行程約了出去,今天吃飯,明天喝酒,片場酒吧接連跑,年紀輕輕就累成了腎虛。
相比之下,聞眠吃得好喝得好,臉上狀态好的發光。
以往陸影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利弊,因此也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做,但到了這一刻,反倒不确定了。
他翻了翻聞眠出道之後的經歷,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我也該簽個正經公司,好好幹幾年?
明明一心奔着找個富婆吃軟飯去,但他處心積慮,似乎在找對象上也不如佛系的聞眠?
雙重打擊下,陸影覺得自己手上的酒都不香了。
想通了這檔子事,陸影當下就推了第二天的酒局,晚上老老實實在酒店把劇本準備了一遍,早早躺床上睡了覺。
如此幾天,他竟然在速來嚴格的封導那裏得到了誇獎。
非但如此,聽他說要認真拍戲,并且專門來劇組探班的公子小姐們言語間漸漸多了幾分尊重:“影啊,我們覺得你就是應該認真搞事業。”
雖說大家都是在圈裏的混的,但是心裏都明白,有本事的人走哪裏都有底氣。
推掉了聚會,陸影心中也有幾分忐忑,哪想到反而能得到另眼相待,正感動時,忽然聽人話鋒一轉:
“影哥,能幫我們要個眠眠的簽名嗎?”
陸影:“……”
都給我滾!
話雖如此,過了幾天,陸影仍然找聞眠要了簽名照給小夥伴寄去,又過了一陣子,他的狀态越來越好,找機會和聞眠道謝:
“眠姐,我之前想岔了,走了歪路。多謝你指點,我今後一定好好拍戲。”
說完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找了借口跑了。
聞眠喝水的動作停住,轉身問經紀人:“他說什麽?”
趙婵茫然:“……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他最近沒出去喝酒了,封導還挺開心?”
不喝酒了?
好好拍戲?
那要怎麽找富婆,怎麽嫁入豪門,怎麽成為最強贅婿?
想起陸影最近的改變,聞眠端水的手微微顫抖:……她該不會,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最強贅婿的人生道路吧?
·
《風花》因為兩位演員配合,進展神速,封導心情舒暢,看哪哪裏都好。
與之相比,岳襄的日子簡直天昏地暗,暗無天日。
她之前的幾年裏都是在國外上學,和本地的朋友甚少聯系。回來之後不願意工作,靠着撒錢找了幾個肯陪她的狐朋狗友。
可現在零花錢一卡,什麽都沒了。
一個月兩萬塊錢,一個包都買不起,更別說出門吃飯,大肆揮霍。
沒了社交,沒了朋友,買不起東西,岳襄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岳從上班沒空理她,她只好蹲在對方家裏看電視,電視臺換來換去,好不容易換到一個能看的古裝劇,結果沒一會兒聞眠出來了。
艹。
她看了一眼,是聞眠的成名作《鳳鳴》。
這個女人簡直陰魂不散。
岳從回家的時候,發現岳襄倒在沙發上睡覺,聽到動靜,也只是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岳從,給我錢,我想出去玩。”
岳從是岳襄的表哥,在謝家手下的産業打工,雖然是個小高管,但可供不起大小姐這樣花用。
“我沒錢。”
岳襄:“你有!”
就在岳從無語時,岳襄翻了個身從沙發上蹦起來:“岳從,你們之前都說,謝疏交給律師的遺囑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現在能不能先去透支一部分?”
岳從:想得倒挺美。
“……那我去把謝疏房子燒了?這次趁着他在家的時候燒?”
岳從愈發無語。
他這個表妹被洗了腦,滿心都覺得謝疏欠自己,動不動就是遺囑和遺産。
“我勸你去和謝總認個錯,說不定還能恢複零花錢。”岳從建議。
“我不去!”
岳襄扭過頭:“憑什麽啊,我又沒做錯什麽,是他欠我的,是他害我沒有了媽媽。”
岳從提醒:“那也是謝總的媽媽。”
“我不管,就是他的錯。”
岳從聳聳肩,閉了嘴。
在他這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岳襄過了一會兒就和岳從的母親,也是岳襄的舅母打電話。
“舅媽,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岳從出來沖咖啡的時候,聽見岳襄正在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罵着謝疏。
說辭就還是那千篇一律的老一套,什麽“謝疏對不起你”、“他怎麽還不早點死”、“他竟然敢欺負你”雲雲。
岳從聽得頭疼,轉身回了房。
等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岳襄竟然也起了個大早,收拾好了自己,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出門。
“幹什麽去?”
岳襄:“找謝疏道歉啊。”
岳從一臉見鬼的表情。
岳襄昨晚上和舅媽共商大計,捋順了最近的思路——她之所以遭遇了滑鐵盧,是因為謝疏談了女朋友。
男人一旦有了女朋友,就有了私心。經過女朋友的一挑唆,就瞬間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這個當妹妹的,一定要做兩手打算。一是要杵在謝疏面前,提醒他不要忘記過去;另一方面,還是要把對方女朋友這個外人驅趕出去。
得了舅媽的指點,岳襄當下就準備去求和。
雖然沒面子了點,但好女能屈能伸不是?
吩咐岳從将自己帶到了謝疏的辦公室,岳襄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
見當下沒人,她理直氣壯地說:“謝疏,我知道錯了,你什麽時候恢複我的零花錢。”
在父母沒出事的時候,謝疏還是個小少年,帶着妹妹出去玩,看到好吃的,小丫頭也會奶聲奶氣地喊哥哥給她買。
這麽多年,岳襄的語氣沒有變過。
只不過兩人的關系卻從親密的兄妹變成了勢同水火的仇人。
謝疏想到這裏,心中有片刻的心悸,喝了杯茶,平息了心緒,才繼續說:
“你知道錯了嗎?”
岳襄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了。”
“你錯在哪裏?”
“我不該找人勾引你的女朋友。”
謝疏握着杯子的手一僵。
岳襄沒有發現謝疏的反應,大大咧咧地說:“但是她不是給你告狀了麽?又沒成功,我們也算扯平了。”
謝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以為聞眠在聊天的時候提起岳襄,是後者打着他妹妹的名義出去胡說八道。
現在看來,岳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能幹。
片刻後,他當着對方的面,給劉姨打了個電話,吩咐道:“岳襄的零花錢全部停了。”
“一個月兩萬也不用給。”
岳襄聽完這話,就像雷劈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直起身:“……你說什麽?”
她都道歉了好不好?
“謝疏,你剛才說什麽?”
謝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撥了一個電話,幾秒鐘後,大廈保安進門:
“小姐,請吧。”
抱着自己的包,頂着一路上衆多目光,岳襄被趕到了路邊。
震驚、迷茫、詫異……
她簡直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麽。
坐在街邊的花壇,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汪地哭出了聲。
謝疏這個沒有人情味的魔鬼!
她哭啊哭,哭得涕泗橫流,哭得腦仁疼,最後終于冷靜下來,堅強地想出了下一步的計劃。
她還是得從聞眠那裏下手。
拿衛生紙醒着鼻涕,岳襄想了又想,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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