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大了眼睛,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位看似普通的大管家竟然是一位如此強大的高手!
在将地面完全踏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之後,特魯德大管家與庫洛洛迅速的交鋒在一起,半百的管家雙拳緊握,下盤穩定,幾乎是一拳一拳的在向庫洛洛攻擊,但是這拳頭的速度極快,威力驚人,不過是拳風的拂過,竟然讓周圍那些已經破爛的堅硬牆壁再度裂出幾道細痕。
這樣的攻擊手段綱吉也領教過,言峰绮禮就曾經用這樣的拳法将他打的差點吐血,也見過風曾經教授一平時的架勢——這位嚴肅的大管家不僅實力強大,也是一位拳法達人。
“好厲害……”
“再厲害,他們終究局限于人類的範疇之內。”迪盧木多傲然道:“這兩人之間不過是平分秋色罷了。”
綱吉愣了半響,突然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如果輸了……會怎麽樣呢?”
迪盧木多微微蹙眉,他并不想讓少年涉及到太多讓他感到悲傷的事情。如果可以,槍之騎士願意永遠将自己的主人擋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他還是回答了:“必有一人身死。”
年幼的首領蹙起了眉頭。
他顫聲道:“……不能阻止嗎?”、
槍之騎士沉聲道:“生與死,這是他們選擇的道路。”
生……與死。
那邊庫洛洛突然後跳回避,他手中的書本已經打開,綠色的旋風圍繞在他的身邊旋轉着形成一道屏障。他笑道:“原來你還活着……流星街七區曾經的王者,‘翡翠圓舞者’萊西維恩。”
特魯德大管家淡淡道:“萊西維恩早已死在流星街,現在我不過是伊西斯大少爺身邊的貼身管家而已。”
庫洛洛淺笑道:“真是讓人意外,你生于殺戮之中,長于掠奪之下,立于屍身之巅,如今卻安安穩穩的選擇做一條狗嗎?”
“這是我所選擇的人生。”特魯德大管家卻是淡然一笑:“我很滿意自己的選擇。”
兩位流星街出身的強者在談笑之中交戰着,每一次拳腳的對撞都像是鋼球之間重重撞擊一般的巨力。更讓綱吉感到震驚的是特魯德大管家的拳腳竟然比庫魯魯手中一看就十分不詳的匕首還要堅硬,他的拳頭與匕首相撞,竟是有火花四散開來。
Advertisement
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戰鬥已經波及到綱吉二人,迪盧木多抱住綱吉的腰跳到了樓下草坪上,陽光灑遍身體,但是綱吉卻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他低聲問:“流星街……是什麽地方?”
“一個殺與被殺的世界,一個被神所抛棄的世界,一個只有學會欺騙和背叛才能活着的世界。”伊西斯淡淡道:“阿綱,你不需要去了解那裏。”
“……有這樣的世界存在着嗎?”
“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陰影。十老頭便是這個世界最黑暗的縮影。然而在黑暗之下,還有着更加殘酷的世界。人類永遠都不會缺少殘忍。”伊西斯緩緩道:“你的世界,絕不會缺少這些。”
綱吉啞口無言。
伊西斯突然問:“阿綱,你想放過庫洛洛嗎?”
“咦?”
“特魯德,停手吧。”
“咦?!!!”
伊西斯的命令對于特魯德大管家而言是絕對的,伊西斯的話音剛落,他的鐵拳與庫洛洛手中的匕首再一次相撞後順勢退出,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庫洛洛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的伊西斯和綱吉,突然淺笑道:“真是有意思……澤田綱吉先生,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等——”
庫洛洛自然不會去等待綱吉,年幼的首領話未說出口,蜘蛛頭子便已經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之中。槍之騎士默默嘆息一聲,并沒有說話。
“——等一下啊!”綱吉近乎尖叫了:“伊伊伊伊西斯!魯西魯先生走了的話,他、他走了的話你——”
伊西斯淡淡道:“希望他離開的不是你嗎。”
“可、可是——”年幼的首領的話語卡在了喉嚨中:“可是……”
他無法做抉擇。對于綱吉而言,生命是那樣沉重。這樣的選擇對于他而言,是一道無比艱難的選擇題。
“綱殿下……”
綱吉低着頭道:“但是……伊西斯你……”
“只要他還想要得到火焰遺跡深處的珍寶,就不會傷害我的性命。”伊西斯淡淡道:“我是引誘你前去的籌碼,不用擔心。”
“但是、但是我就要走了……”
伊西斯淡淡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綱吉又一次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不害怕呢?”綱吉突然擡起頭看向伊西斯:“伊西斯的表情總是……總是那樣的淡然,我曾經無比的羨慕你的鎮定與冷靜,可是現在我卻不能理解……”他迷茫道:“要怎麽樣,才能像你一樣像一個合格的首領呢?”
伊西斯回答:“因為生與死對我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別。”
綱吉睜大了眼睛:“為什麽?因為……你的病嗎?”
伊西斯看向綱吉,蒼青色的雙眸宛如最澄澈的湖水,寧靜而冰涼:“生對于我而言是無盡的寂靜與空洞,死對于我而言是永恒的安眠與冰冷。無論是那一邊,對我而言都并沒有所謂。”
“怎麽可以這樣……”
“澤田綱吉。”伊西斯突然說:“我從小有一個願望。”
“咦?”
“我希望能夠擁有那種激烈的情感,哪怕是恐懼和憎恨也無所謂。我希望自己的心髒能因為什麽原因劇烈的跳動一次,我希望自己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在變化的。可是……”伊西斯的雙眼有史以來第一次動搖了,他的迷茫讓綱吉覺得無比的難過和悲傷,卻不知道這種奇異的情感究竟出自何處,甚至他無法理解這種情感——只是心裏很難受,連話也無法說出的難受。
伊西斯說:“……我後悔了。”
“這種情感是致命的□□。”伊西斯近乎呢喃地說着:“所以我後悔了,如果沒有得到,我就不會感到不甘和憤怒。”
綱吉喃喃道:“……憤怒……?”
“這些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了。”伊西斯如此說着,他眼中的神采宛如潮水一般消失了,快的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他又是那個冷淡默然的黑暗世界繼承人:“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就不要知道這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伊西斯?”
“離開吧。”伊西斯說着,特魯德大管家走到了他的身後摘掉了手套推起了輪椅。他的黑色西服已經破損的很嚴重了,手臂上和腰腹上還能看到大片的血跡。但是半百的管家神情淡然,他推動了輪椅,阻止了年幼的首領不知該如何表達出的話語:“澤田先生,請您離開吧。”
綱吉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能說出什麽,他愣愣地看着伊西斯遠去的背影,那被他吐槽過多次的黑衣人小隊也漸漸看不到了。槍之騎士彎下腰與少年平視,溫言道:“綱殿下,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您的世界,您都需要去面對。面對一些人的生存,面對一些人的死亡。”
綱吉低下頭道:“在飛艇上的時候,有兩位大叔在我的面前被殺死了。”
槍之騎士沒有說話。
“他們的死亡沒有人傷心,沒有人意外,處理屍體的人冷漠的就像是擡走一塊絆腳的石頭一樣擡走了他們。”綱吉問面前的騎士:“這太奇怪了不是嗎?因為足夠強大,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決定別人的生死嗎?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生命就是如此……廉價的東西嗎?”
“……即使是您的世界,也一樣。”槍之騎士微微笑了:“只是這個世界的人更加的直白,更加的毫無隐藏,也更加的混亂。這個世界已經很難去改變他們的生存方式,但是在您的世界,您卻可以去改變。”
綱吉微微一愣。
槍之騎士重複道:“您還可以去改變。”
“……我想要改變,迪盧木多,我想要改變這一點。”少年擡起頭看向他的英靈,渙散的眼神凝聚起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也知道現在說的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我想去嘗試改變。我、我做不了什麽世界的英雄,但是我想,我至少可以改變身邊的人,甚至……改變Vongola……我,想要去努力。或許,或許這麽說會被Reborn嘲笑,或許這樣想的我真的很愚蠢,但是,我真的想要去改變大家的看法……我覺得,如果我死去的話,爸爸媽媽,朋友們,還有你們……都會傷心的……所以我覺得,生命不應該,不應該這麽的的廉價,它明明是那麽珍貴的寶物。”
槍之騎士笑道:“我永遠站在您的身邊,為您沖鋒陷陣。”
年幼的首領笑了。
他再一次看向伊西斯離開的方向,那裏只能看到屬于霍爾德家族的大的仿佛城堡一般的別墅。
……這一次離開,或許真的是永別了。
這樣一想,他再度笑不出來了。
明明是那麽的想要離開,可是現在,他卻又貪心的有了別的念頭。
——他想要再回來一次,回來,然後治好伊西斯的病。讓他可以擁有渴望的激烈情感,可以自由的奔跑,開心的大笑,讓他再也不會後悔獲得喜悅的人生,可以……與他無比珍愛的鳥一起快樂的生活。
…………
………………
小路上,特魯德大管家低聲問:“大少爺,請允許我失禮。為什麽要放走庫洛洛·魯西魯?他對于您而言,是萬分危險的敵人。”
伊西斯緩緩道:“你不覺得……阿綱那個驚訝的樣子很可愛嗎?”
金發的少年繼承人側過頭去,他閉上眼睛靜靜地回想着,低聲道:“瞪大了圓圓的眼睛為難着,可是即使這樣,他的雙眼都有着天空……”他輕嘆着:“真美啊……”
特魯德大管家沉默半響,他說:“流星街有一句話,‘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想從我們手中拿走任何東西’。”
“我最近總是在想,要是沒有遇到他就好了,就不會不甘心,不會焦慮,不會痛苦……我曾經期渴望得到的,原來是如此可怕的東西。”伊西斯仿佛沉靜在夢中,連說話的聲音都變的那樣的輕柔:“可是這種情感是□□,沾上了,就再也拒絕不了。那種溫暖的,仿佛身體都化開的喜悅,值得我整夜的去回味。”
“大少爺,請恕我直言。”特魯德大管家低聲道:“捏碎在手中的珍寶,比拱手讓人要好得多。”
伊西斯笑了:“阿綱可是鳥啊。”
——只有飛翔在天空之上的,才能叫做鳥啊。
伊西斯漸漸斂了笑容,再睜開眼,他又是那個冷漠到世界都不曾放在眼中的少年繼承人:“計劃怎麽樣了。”
特魯德大管家道:“霍爾德老爺與另外九位先生在9月1日将準時抵達友客鑫。”
伊西斯道:“特魯德,到時候你就和揍敵客家的兩位一起會會蜘蛛頭吧,霍爾德家族的錢也不是那樣容易拿的。”
特魯德大管家應聲道:“是。”
伊西斯擡起頭想要仰望天空,卻因為耀眼的陽光而不得不閉上眼睛:“新的開始……會讓那個孩子滿意嗎?”
特魯德大管家回答道:“我想,會的。”
伊西斯應了一聲:“那就好。”
他重複道:“那就好。”
他似乎很疲憊了,連日來的布局加上友客鑫拍賣會上的各種事宜安排,甚至是幾日後必将掀起的血雨腥風,都已經在伊西斯的腦海中連續不斷的推演和計算,這讓他的精神極度的疲憊。伊西斯靠在輪椅上,特魯德大管家從側面拿出了薄毯蓋在了金發少年的身上。他緩緩道:“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特魯德大管家應道:“是,請您放心交給我吧。”
伊西斯低聲說:“特魯德。”
特魯德大管家應道:“是。”
伊西斯緩緩道:“謝謝你……”
“……”這一次,特魯德大管家沉默了很久,突然,他那張嚴肅刻板的臉變了,笑容慢慢展開,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雙平淡無奇的碧色雙眼仿佛變成了翡翠一般的顏色,美妙絕倫:“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信任。”
—主之卷·生與死—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寫了一半睡着了_(:з」∠)_今天更個肥的,頂的上兩天的量啦~~~~
唔,關于制那個定的問題,文案上注4有地址,歡迎大家來訪,開的時候我會在群裏@大家的~
當然就三部曲方面有意見或者單純催更的也歡迎加入~
預計輪回也寫完之後統一印。
然後下一卷主要是Varia,言峰绮禮,夏目和斑的故事,火焰地宮才是獵人世界的□□點我會說嗎_(:з」∠)_家教世界終于還是靈異了哈哈哈哈。
☆、死亡的腳步
綱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伊西斯所在的世界仿佛像一場夢幻,那個擁有精靈般外貌的少年只能存在于他的記憶中。與對方相處的半個月在自己的世界也不過是幾個小時而已,這更加讓年幼的首領懷疑自己在做夢。
不不不,怎麽可能是夢呢?伊西斯……那樣鮮活的生命,又如何去欺騙自已一切都不過是虛幻的呢?
向爸爸和Reborn表達了自己想要利用火焰地宮救下伊西斯的生命的願望後,得到安哥拉的保證自己如果能夠再度尋找契機穿越的話一定會在自己離開後不久的時間節點出現,綱吉心中松了一口氣,也開始享受難得閑下來的時光。
只是Reborn最後意味深長的話總讓年幼的首領感到毛骨悚然。
鬼|畜教師當時站在高大的澤田家光的肩膀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綱吉道:“做的不錯呢蠢綱,看來我不用發愁以後你會蠢的被人賣掉了呢。”
至于他的教師那句話中的真正涵義……還是請容許他稍稍逃避一下吧_(:з」∠)_
日子似乎恢複了平靜。
每天正常的上學和放學,偶爾會被雲雀學長咬殺,有時候會因為獄寺和大家的不合而煩惱,藍波和一平的笑鬧,庫洛姆的神出鬼沒與突然刷刷存在感的六道骸,了平的熱血過頭,山本越來越天然黑,迪盧木多和獄寺之間互相的不太順眼,最最麻煩的還莫過于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總讓他擔心對方出門在外會不會因為一時的不快而造成什麽類似于毀滅世界的災難。
一切都和平時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
——似乎。
“綱吉君……?”
“啊?啊啊!炎真君!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綱吉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怎麽了嗎?”
現在經常活動在一起的四人組坐在天臺上共進午餐,綱吉吃着迪盧木多早晨為他做的精致蛋卷和炸蝦,一邊機械的咀嚼一邊回答着身邊紅發首領的話。西蒙事件結束後,即使是因為Vongola先祖戴蒙·斯佩多的利用,西蒙家族所犯下的錯誤依舊不會因此而消弭。但他們七人所表現出的力量也足夠引起衆多家族的注目。于是,西蒙事件結束後,由暫代Vongola首領一職的九世為主提出、現任Vongola首領十世作保證的“看守”建議在衆多同盟家族組成的議會中順利通過。
——西蒙家族歸屬于Vongola同盟家族,完全服從于Vongola,并由Vongola十世親自監管。
當然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期間諸多的利益牽扯與并不那麽容易消失的仇恨并不會因為這場會議而終結,然而這些事情,就不是現在的少年們需要擔憂和操心的事情了。
至少Vongola的十世澤田綱吉和西蒙家族的首領古裏炎真對目前的現狀很滿意。
“你怎麽了嗎十代目!”獄寺一聽到綱吉的話立刻激動道:“是哪裏不舒服嗎,難道是因為感冒了嗎?我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真是太失職了!”
“嘛嘛,冷靜一點啊獄寺。”山本笑道:“阿綱的身體看起來很好,是有別的問題吧?”
獄寺盯着綱吉看了片刻,憤憤道:“那一定是那家夥的飯菜太難吃了!”
——那家夥特指一位名為“迪盧木多·奧迪那”的英靈戰士。
綱吉還未來得及否認,山本便笑道:“哈哈,迪盧木多做得飯菜可比碧洋琪做得好吃的多啊!”
獄寺不快道:“你——”
“好了好了!獄寺君!我真的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綱吉連忙放下便當制止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
“只是覺得很不安。”綱吉摸了摸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最近,這種感覺特別的強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情,只是……”
——就好像要失去什麽一樣。
但是綱吉并不敢将這句話說出口。或許是軟弱的逃避,但是他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只要不說出來就不會成真。他深深地珍惜這現在的每一刻時光,珍惜身邊每一個人。哪怕這些人總是帶給他諸多的麻煩和煩惱,但即使是他最恐懼的吉爾伽美什,綱吉都是珍惜着對方的存在,珍惜着對方獨對于他的、彌足珍貴的善意。
綱吉用力的搖了搖頭,便聽獄寺道:“難道是白蘭那個家夥——哇!”
“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喲,獄寺。”一枚硬幣狠狠命中獄寺的腦門,來人拉了拉帽檐,露出惡魔的微笑:“白蘭現在可是Vongola的同盟家族呢,你這些話可是會挑撥兩個家族之間關系的。”
“Reborn!”綱吉驚叫一聲,又連忙扶起已經昏過去的獄寺,崩潰道:“你不要這麽用力啊Reborn獄寺君的頭都腫起來了啊啊啊啊!”
“哈哈,不要在意阿綱,獄寺的頭很結實的!”
綱吉:“……”
直到此時,一直沉默的炎真才緩緩道:“綱吉君,真的是白蘭嗎……?”
綱吉微微一愣,他扶着獄寺躺平在地上,才緩緩搖頭道:“我不知道。”
Reborn站在天臺邊緣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弟子,他與初見時已經成長的太多,一點點退去懦弱和膽怯,一步步向前方成長,甚至在他接觸不到的地方贏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鬼|畜教師露出一個笑容:“不過還差得遠呢,蠢綱。”
“Reborn?”綱吉微微一愣:“你知道些什麽嗎?”
鬼|畜教師緩緩走來,明明是如此嬌小而脆弱的身體,卻擁有着強大的力量。他走來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澤田綱吉的心髒上,一步,一步,又一步,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你想知道嗎?”Reborn嘲道:“蠢綱,無知有時候才是最幸福的人,這件事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喲,你真的想要知道?”
年輕的首領猶豫了,幹笑道:“那就別……”
“你真的想知道?”Reborn重複着似笑非笑道:“你只要忽視你的超直感,忽視你身邊的異常,安安靜靜地度過你所剩不多的平淡時光。這樣的話你在去黑手黨學院上高中之前都可以過得很輕松。”
山本微微皺眉:“小鬼……”
炎真看了看Reborn,又不安的看向低着頭的年輕首領,低喃道:“綱吉君……”
“……我想知道。”
Reborn笑了:“什麽?”
“我想知道!”綱吉擡起頭,鼓足了勇氣道:“我,我,你說的讓我害怕,但是,但是……”他組織了下自己的語言,頓了頓,低聲道:“我不想失去大家,一個都不想!”
“當時,雲雀前輩說,‘因為是榮耀,所以才不能退讓’,而我的榮耀就是大家!”此時他終于不再逃避自己心底的軟弱和膽怯,對着自己的家庭教師大聲道:“所以,請你告訴我Reborn!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Reborn拉了拉帽檐,斂了笑容。
“——言峰绮禮要死了。”
“!!!”
……
………………
年幼的首領在恐懼。
恐懼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将消失。
他的大腦像是陷入了一片白色汪洋,明明滿目都是顏色,卻又什麽都沒有看盡眼中。下午的課程聽的渾渾噩噩,即使是最喜歡的女孩子幾次呼喚他的名字都沒有讓年幼的首領回過神來。
【言峰绮禮要死了。】
——那個奇怪的、以他的痛苦為樂的、性格扭曲的狂信徒要死去了。
回家的路上,拒絕了獄寺和山本的跟随,拒絕了炎真善意的陪伴,少年一個人走在路上,安靜的環境,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開始變冷的空氣……有那麽瞬間,他恍惚之中又像是回到了那個孤獨的聖杯世界,在一個并不美好的情況下,第一次見到了那個黑衣的神父。
出神的回想着,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大腦一片空白的少年即使在拐角處也沒有緩下腳步,以較快的速度與拐角處走來的人迎面相撞——
“哇!”
“痛死了混蛋!”
綱吉坐在地上捂着疼痛的額頭,擡起頭這種心中的不快變成了驚恐:“田、田中前輩……”
身為并盛有名的不良少年,田中的長相也不愧他的名聲。高大的幾乎不該是中學生應該有的身高讓他顯得孔武有力,手臂上的肌肉被夕陽的餘光照得通紅。然而出乎綱吉意料的是,田中看清他的臉的時候,一臉兇相變成了驚恐,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右腕,退了一步磕巴道:“澤、澤田——你,你,是你自己倒下的,是你不好!我可沒有欺負你!”他喘息幾聲回頭到處看着,幾乎是虛張聲勢般落荒而逃:“就、就是這樣,你可別亂說!我還有事,先、先走了!”
“…………”綱吉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對方略顯狼狽的身影,不可置信道:“田中……前輩……?”
你被附身了嗎?!
“想知道為什麽嗎蠢綱。”稚嫩的童音從綱吉的背後傳來:“我可以告訴你喲。”
“Reborn?!你怎麽會——算了。”習慣了自家教師的神出鬼沒,綱吉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問道:“為什麽田中前輩會這樣?我記得他上個月……”
上個月還打了他搶了他的零用錢的呀!
“蠢綱,你過信仰嗎?”
“哈?”
“換一種說法。”Reborn拉了拉帽檐,露出似笑非笑的唇角道:“如果你看到京子被田中欺負甚至毆打了,你會生氣嗎?”
“當然啊!”綱吉毫不猶豫道:“我絕對會拼死去保護京子的!”
“呵。”Reborn嗤笑一聲,不可置否道:“那麽對于那個人而言,自然也是一樣。只是與你這種過家家般的玩鬧不同,大人的手段比你想得更多,更何況是對于——代行者來說。”
綱吉愣住了。
代行者……是……言峰先生?
綱吉磕磕巴巴道:“難道是因為……绮禮先生看到田中前輩上次欺負我……?”
Reborn嗤笑道:“誰知能呢?
綱吉沉默。
他緩緩從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邁着沉重的腳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Reborn問道:“不去河邊嗎?”
“什麽?”
“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或者想不通事情的時候,你都會去岸堤那裏坐到心裏舒服為止。”Reborn跳上身邊的圍牆,居高臨下的看着年幼的首領:“這不是你最喜歡做的事情嗎?”
綱吉愣了愣,他握緊了手中的手包,搖了搖頭:“我現在就很想去。”
“哦?”
“可是我不能去。”綱吉快步向前走去:“如果我不按時回家的話,媽媽和迪盧木多會擔心的。還有……绮禮先生,我要去找他。”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對方幫忙看出英雄王這匹野獸,享受着對方時不時來家裏幫助,享受着對方貼心的在他想靜一靜的時候選擇不來……心安理得到,對方已經一周多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
他重複道:“我要去找绮禮先生。”
Reborn笑了。
【如果這場聖杯戰争的勝利者只能有一人,我希望是你,澤田綱吉。】
綱吉的腳步越走越快。
【來阻止我吧,澤田綱吉。】
越走越快。
【——你是上帝的榮光。】
開始飛快的奔跑!
綱吉咬緊牙關用力的向前跑着,他劇烈的喘息着,沒有火焰加成的體力讓他不到一分鐘的快速奔跑後汗流浃背,但是他依舊不敢放慢腳步,只想更快的、更快的趕回家中,讓自己的母親告訴他,所謂的“言峰绮禮要死了”不過是Reborn開的一個完全不好笑的、惡劣的玩笑。
雖然他自己也明白……
……Reborn是認真的。
☆、随行者
白發的少年道:“呀~這裏就是绮禮先生最後出現的地方嗎?真的是很安寧的地方呢。”
“kufufu……這次居然還要牽扯到鬼神嗎?有意思。”異眸少年道:“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秋風吹過,年幼的首領站在有些荒涼的站臺前,默默流淚。
為什麽他的助手是他們啊啊啊啊啊!!!
時間回到一天前。
——并盛·澤田宅——
“也就是說,绮禮先生很久都沒有聯系過家裏了嗎媽媽?”
“嗯……是呢。”澤田奈奈有些擔憂道:“平時即使是绮禮有事情,三四天也會打回家裏問問你的情況呢,這次他就說了一聲‘我要遠行’就離開了,但是這樣七八天都沒有一點消息實在讓人擔心,本來我還想着讓你明天放學回家的時候去金先生家裏看看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榻榻米上,他看着一旁悠閑看書的Reborn,忍不住問:“……閃閃前幾天來找我補魔過一次就離開了。”綱吉垂頭喪氣道:“不知道為什麽,閃閃好像也有些生氣的樣子,這次回來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過……要不我通過令咒問問閃閃——”
“令咒可不是這麽用的喲蠢綱。”Reborn在一邊嘲笑道:“而且言峰绮禮失蹤這種事情告訴英雄王也只能換來嘲笑吧?”
綱吉猶豫道:“可是……”
“如果是他的位置的話,不用太擔心喲。”Reborn拉了拉帽檐道:“你現在可是名義上的Vongola現任首領,不要遇到事情總是忽視Vongola的力量——言峰绮禮最後出現的地方已經确認了。”
綱吉驚喜道:“真的嗎?!”
“但是另一個消息,Varia一周前已經到了那裏了。”Reborn悠哉道:“Xanxus這次可是親自出馬呢。”
“Varia?”綱吉下意識的抖了抖,不解道:“為什麽Xanxus會出現在這裏?”
Reborn嘲道:“以Xanxus的性格,敢去刺殺他并且差點成功了的人,怎能可能不去親手将他轟成碎片呢?”
綱吉震驚道:“你是說绮禮先生——!”
Reborn冷笑了聲:“所以說,白癡果然是麻煩呢。”
“為什麽?!”
“這是你對老師說話的态度嗎?”看着迅速慫下來的綱吉,Reborn踩了踩腳,終于将書合了起來看向年幼的首領道:“為什麽要去刺殺Xanxus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
“……咦?”
門突然被打開,槍之騎士穿着一身西裝走了進來,跪坐在了綱吉身邊寒聲道:“Reborn閣下,這本就不是綱殿下的錯誤,為什麽要去質問他?”
“迪盧木多……”
“但是這件事切切實實因他而起。”Reborn嗤笑道:“蠢綱,言峰绮禮可是你許願帶回來的人,那麽你就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畢竟言峰绮禮可是比貓狗有作用的東西。當然,作為Vongola的現任首領,你有權利放任不管,将這件事交給你的第一忠犬。”
“Reborn閣下!”迪盧木多已然動怒:“請你不要太過分了!”
“那我應該怎麽說?”Reborn不屑道:“迪盧木多·奧迪那,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人可以永遠保護誰,你當然也不例外。還是需要我去提醒你在你生前的錯誤?”
迪盧木多握拳的雙手已經露出青筋來。
“我已經重複過很多次,不要太溺愛蠢綱。”Reborn冷冷道:“Sevant并不是不死的存在,如果你不想他在你發生意外之後只能做一個傀儡一樣被人玩弄,就不要不經考慮就事事沖到最前面,更何況,你也不是萬能的。”他的話無比殘酷卻讓槍之騎士無法辯駁:“Vongola的真正首領,可不是你。”
“Reborn。”綱吉抓住迪盧木多的手,低聲道:“請你不要這樣說迪盧木多……征服王的話,我一直,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我也想要改變自己,可是這一切真的是太快了,明明距離我去聖杯世界,距離我下定決心要改變……也只是過了幾個月而已……我,我也很緊張和害怕啊!迪盧木多很多時候都能感受到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