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拉鈎
因為了解，所以恐懼。
無知者，方才無畏！
葉莞是知曉智衍大師的，更聽說過很多關于他的傳說。前世的時候，齊桓也曾想要拜智衍大師為師，結果被拒絕了。
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楚氏無意間說漏了嘴，葉莞也是不會知道的。
才學、相貌、人品，都被上京城無數人稱贊的玉公子齊桓，意圖拜師智衍大師被拒絕，這消息若是傳出去，齊桓的大好名聲，許是會白璧有瑕吧。
葉莞自覺自己在學識上比不過齊桓，而論人品，拜表妹馮柔所賜，她在上京城的名聲，并不好。嚴格來講，她的名聲，應該是很差。
悔不當初啊！
從崔氏那裏回轉，葉莞就皺緊了眉頭，她必須要拜智衍大師為師。唯有如此，她才能在當今陛下病危時出一份力，也才有可能阻止七皇子登基，保葉家一世平安。
“三小姐，您到底在糾結什麽啊？夫人和老爺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小桃雙手捧着下巴，盯着葉莞猛看。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了，事情沒達成的話，才該憂愁。可如今，她明明達成所願，為何還悶悶不樂呢？
“小桃，你說，如果智衍大師不肯收我為徒，怎麽辦？”
葉莞不會将自己的擔心表現給崔氏看，但是跟小桃之間，卻沒有這麽多的顧忌。她們是主仆，一根繩上連着的兩個蚱蜢，一損俱損呢。
小桃眨眼，道：“怎麽可能呢？三小姐這麽好，智衍大師怎麽會不收您為徒呢？”
“我是說，萬一呢？”
“萬一……”
小桃皺着眉，也跟葉莞一樣開始糾結。
良久，小桃忽然開口的，道：“要不，您去問問老夫人？要奴婢說，咱們府上最厲害的，就是老夫人。”
“問祖母？”
葉莞輕輕眨眼，眼睛慢慢亮了起來。似乎，這的确是一個好主意呢。而且，若是她真的去拜了智衍大師為師，也需要葉老夫人幫忙打掩護啊。
她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備用的身份，就是葉老夫人的遠房侄孫。
“小桃，你真是本小姐的福星！”
葉莞興奮地抱着小桃，蹦了兩下，然後沖出房間，一路小跑，沖着葉老夫人所住的Chun晖院跑去。
Chun晖院裏，葉老夫人正在樹下喝茶，旁邊不遠處馮柔在涼亭裏撫琴。
“祖母，祖母！”
葉莞沖進Chun晖院，欣喜地喊着，直接打亂了馮柔的琴聲。
這些天，葉莞閉門不出，馮柔去了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倒是葉莞跟葉老夫人的關系，越發融洽，這都讓馮柔很不爽。
每每看到葉老夫人看葉莞的那種全然的寵溺的眼神，馮柔的心裏就跟燃着一團火一樣。她才應該是葉老夫人獨寵的孫女，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言行舉止，閨範十足。相比之下，葉莞算什麽？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
“你這丫頭，跑這麽快做什麽？你看，都出汗了，快，擦擦！”
葉老夫人拉住葉莞的手，拿帕子給她擦去額頭的汗水，又搖着蒲扇，幫葉莞扇去身上的熱意。
“祖母，還是莞兒給您打扇吧！”
葉莞灌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澀的茶水，從葉老夫人手中接過蒲扇，給葉老夫人扇風。
馮柔從涼亭走來，跟葉莞見禮。
“表妹，不用多禮，都是自家人。你老是這樣，倒顯得生分！”
葉莞攔住馮柔行禮的身子，笑盈盈開口。
以前，都是馮柔若有若無地坑她，如今，葉莞小小地回敬了一把。
馮柔沒想到葉莞會這麽說，表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硬，連忙解釋，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葉莞可不會給她扮可憐的機會，輕聲道：“表妹，你看你，又生分了！咱們可是好姐妹，無話不說，這些禮節，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這麽講究了吧！”
葉老夫人也在旁開口，道：“阿柔，你三表姐說得沒錯。都是自家人，随意些，莫要總是拘束着自己。”
“是，外祖母！”
馮柔只能将委屈的淚水咽進肚子裏。
沒片刻，馮柔就表示要将涼亭裏的琴送回房，跟葉老夫人和葉莞告辭離開。
等馮柔走開，葉老夫人擡手在葉莞的額頭點了一下，道：“說吧，你個小磨人精，又想幹什麽？”
“祖母，人家這次是正事，父親、母親已經同意了的。不過，莞兒覺得這事兒還需要祖母幫忙，嗯，還需要祖母指點！”
葉莞呵呵笑着，不着痕跡地拍了葉老夫人一記馬屁。
葉老夫人輕笑，道：“說吧，什麽事兒？”
“祖母，我要拜智衍大師為師，跟他學醫！”
葉莞幹脆地将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包括她給自己準備的另一個身份，葉老夫人的遠方侄孫。
“你是要易裝拜師？”
“嗯嗯，父親同意了的。只是，父親不肯幫莞兒說話，要莞兒自己通過智衍大師的拜師考驗。莞兒沒有十分的把握！”
葉莞沒想跟葉老夫人耍心眼，在老婦人的睿智面前，她的那點兒小心思，完全不夠看的！
葉老夫人望着葉莞，輕輕眨了眨眼，道：“智衍和尚的醫術，的确是當世無雙。莞兒若是能學得一二，足夠一生受用。此事，倒也是可行！”
“嘻嘻，我就知道，祖母最好啦！”
葉莞抓着葉老夫人的手，興奮大叫。
葉老夫人抽出手，拍了葉莞一巴掌，道：“別高興得太早哦！祖母可以幫你，但是，你得答應祖母，你拜師的事情，非到不得已，不得讓任何人知曉。若是你能做到，祖母就保證，你一定能拜智衍和尚為師！”
“祖母，我保證，除非是不得已，莞兒絕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跟智衍大師學醫的事情！”
葉莞鄭重表态。
雖然不知道葉老夫人為什麽要這麽要求，但她一定會做到的！
“記得你答應祖母的事情！”
葉老夫人一本正經地開口，在葉莞覺得事情是不是很嚴重的時候，老夫人忽然伸出手，道：“那麽，我們來拉鈎！”
葉莞頓時傻眼，而葉老夫人卻是笑得異常開懷。
“祖母，人家不依啦，你吓我！”
葉莞立刻撲向葉老夫人，撒嬌賣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