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牽挂
辛絡繹臨走之前還深情款款的給梨杉枬一個吻,風夜這幾個時辰被辛絡繹的肉麻給膈應到了,以至于他看着桌子上擺放的瓜果都沒有以前那種往死裏吃的興致,他有點懷疑辛絡繹還是不是那個張揚跋扈的辛絡繹了,說起肉麻的話都不打草稿,梨杉枬到底是怎麽受得了他的,這不,梨杉枬剛剛醒過來,辛絡繹非要讓桃燼去熬點小米粥,非要喂着梨杉枬吃下去才放心的離開。
風夜在一旁磕着瓜子,看着辛絡繹有條不紊的将小半勺吹得涼了,然後用嘴唇嘗試一下溫度,再然後喂給梨杉枬。
風夜在一旁忍不住道:“你直接嘴對嘴的來喂他多好啊!”
辛絡繹白了風夜一眼,冷哼一聲:“這不是還有你在嗎?我怕你這上了年紀的人受不了,我跟我家杉枬虐狗,是藏着一點慈悲心的,不是看見一條狗就往死裏虐。”
“說句實話,你小子小時候,老子都沒有這麽喂過你,老子直接給你往下灌的。”風夜反騎着椅子,坐在梨杉枬的床邊,真是肉麻,肉麻得風夜都看不下去了,風夜這個時候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跟年輕人之間有代溝了。
“我今天好多了,你走吧。”梨杉枬聽着這兩人的話越來越聽不下了,他們兩完全沒把他這個臉皮薄非常優雅的人放在眼裏。
“杉枬,我走了,你可得千萬要想着我呀!”辛絡繹異常肉麻的說道。
風夜有點懷疑辛絡繹是不是專門來惡心他的,臨走之前,還專門惡心他一把:“你們才分開一兩天,至于麽?”
辛絡繹這個時候跟風夜杠上了:“一刻不見,如隔三秋,這麽算的話,這得多少年呀……哎,越想,我心裏越難受……”沖着梨杉枬抹一把眼淚:“杉枬,你可得一定要想要呀……”
臨走之前,他還故意抹了兩把眼淚的看着風夜,風夜此刻看着辛絡繹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真的懷疑自己在這裏就是看着他兩秀恩愛的,難怪微恒文一天到晚的罵辛絡繹秀恩愛,死的快呢……
辛絡繹好不容易出了門,風夜将湖畔的門關上了,轉頭對着梨杉枬說道:“小枬呀,你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小子,你到底是怎麽受得了他的呢?要是老子,老子早就一腳把他踹到閻王殿了。”
梨杉枬笑道:“他平日裏不是這樣的,因為風大人在這兒……”
辛絡繹平日裏雖然對梨杉枬很好,也有的時候喜歡調戲梨杉枬,但是不會像今天這樣肉麻,辛絡繹今天這樣是故意做給風夜看得,因為風夜進門的第一句就是嫌棄辛絡繹與梨杉枬之間那種實在是太肉麻了,辛絡繹這家夥不喜歡別人評價他對梨杉枬的好,所以,他就故意做得肉麻一點,越肉麻越好,專門就是為了來惡心一下風夜的。
梨杉枬也知道這一大一小在較着勁,風夜越是嫌棄辛絡繹與梨杉枬肉麻,辛絡繹偏要做得更加肉麻讓風夜看,而梨杉枬知道,但是都不說出來,任由這一大一小的沒事幹較勁。
“你的意思是說,他就是存心來惡心我的是吧?”
風夜這個時候才意識過來,辛絡繹這個小兔崽子的真實意圖,他現在越想越氣,看到梨杉枬,張口就說道:“小枬,你跟辛絡繹那小子學壞了,知道還不提醒我一聲,虧我還覺得你是英雄好漢,頂得住那小不死的如此肉麻的舉動,原來你只不過是配合他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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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杉枬冷淡的,沒有說話,他完全什麽事都沒幹,都是風夜與辛絡繹這兩人在較勁,反而到了這裏成了他的不是,他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撐着在床邊看上去很難受,桃燼似乎知道什麽,立刻将手邊的痰盂捧到梨杉枬面前,梨杉枬一下子把剛剛還沒有到胃裏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怎麽了?”風夜看到梨杉枬的樣子,立刻明白了,張口就罵道:“你這是活該的呀,明知道自己吃不下去還要往死裏吃,活該。”
梨杉枬靠在床邊,沒有說話,因為這麽一吐,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風夜忍不住罵了一會兒,就閉嘴了,梨杉枬簡直出奇的冷,可是他面對辛絡繹的時候,是實實在在的熱,為了不讓辛絡繹擔心,自己吃不下,還是硬塞,最後吃得自己都吐了。
看着梨杉枬帶着一點疲憊,風夜把被角給他弄好,道:“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事,直接喊我就可以了。”
梨杉枬閉了眼睛,異常疲憊,所有的困倦湧了上來,點頭道謝:“謝謝。”
“你謝我的還多着呢?留着慢慢的謝。”風夜毫不客氣的說着。
建元十六年七月十二。
宮燈璀璨照耀着這一片琉璃天,淑陽宮之中,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二殿下看到太子,攔住他的去路,瞪着他,辛成訊冷笑的看着二殿下,都快笑出了聲,看着,冷笑着,因為這一聲冷笑,辛易桑的瞳孔逐漸收縮,仿佛明白了什麽:“你是沒打算跟我結盟?”
“咱兩本來就是兩條老虎,老虎跟老虎結盟,去撕碎另外一條狼,你覺得可能嗎?相對于那匹狼,本宮更願意撕碎這只老虎,狼雖然也想吃這塊肉,可是狼更喜歡吃小白羊,而老虎的口味跟老虎的口味相同,所以,與其去撕碎這只狼,還不是直接吃了這只老虎,因為這頭狼可以變成朋友,而這只老虎卻永永遠遠的是敵人。”
辛易桑的瞳孔猛然收縮,陰狠的瞪着辛成訊,手下用力,拽起他的衣領,把他推到桌子後面:“如果不是你,辛絡繹現在已經過了頭七了吧?明明一切都設計好了,讓他被蛇咬傷,誰也看不出來,明明他都快要死了,可是要不是你,他早就是一個死人了,是你破壞了一切的計劃,臣弟就有點想不通了,大哥你不是觊觎梨家世子很久了嗎?辛絡繹一死,他也許就會重新回到東宮,而那個時候,大哥你,不應該就是為所欲為的嗎?你可以想對他做什麽,就可以對他做什麽,你畏首畏尾的在害怕什麽呀……”
“怕?”辛成訊好像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淡淡的看着辛易桑,“本宮這一生,從來沒有怕過什麽……還有……本宮不想對杉枬做什麽……”
“哈哈哈,太子大哥,喜歡不就是想得到嗎?”辛易桑冷厲的看着辛成訊說不出的諷刺:“你那不叫害怕,你那叫沒膽子。”
“喜歡不一定得到,看着就好了。”辛成訊冷笑一聲:“真是奇怪,給你說這些幹什麽,反正你也不懂。”
“确實……我不懂呀……”辛易桑冷笑,聲音悠揚婉轉,千思萬緒,綻開點點血淚,他轉身:“太子大哥,你好自為之。咱們,始終成不了朋友,還是做對手過瘾,還有,臣弟送你一句話,你知道你為什麽什麽都輸給辛絡繹嗎?因為你自以為自己是對梨杉枬好,自以為梨杉枬會看到,可是人家偏偏不領情,因為,你,太子大哥,你是懦夫,你沒膽子,你越是想要什麽,越是不敢去争取,無論是對梨杉枬還是對皇位,你都下不了狠心,總的來說,你不夠狠……”
辛成訊看着辛易桑的背影,心裏不免得寂寥,餘光瞥到辛絡繹,又是驚嘆,又是羨慕……他承認自己是想利用辛絡繹得到皇位,也承認自己很喜歡梨杉枬,他這人對誰都說的是謊話,但是他那晚說的話都是真的,他在梨杉枬與辛絡繹約定要走的那晚确實對着庭院裏的月光矗立良久,他沒有讓禁衛軍出動,他确實想放辛絡繹與梨杉枬走的,可是最終……梨杉枬沒有走掉……那個時候,他的心裏又是痛苦,又是欣喜、痛是為梨杉枬而痛,喜是為自己而喜……
辛成訊确實承認,自己不夠狠。
此刻與淑陽宮相對的嘉寧宮異常的冷清,皇帝親自為淑妃祝壽,他也是如此的偏愛淑妃,讓宮裏所有的人嫉妒而生恨,然而,只有皇後笑彎了一雙眉眼。
嘉寧宮——偌大的三個大字在宮殿裏,雕琢得如同盛世美玉一樣,在翡翠的牌匾之上,竟然用黃金篆刻而成的金邊,朱紅色的大門內燈火幽若,期期艾艾。
嘉寧宮是極其富貴與華貴的,一如宮中主人身份的尊貴,或許只有皇後知道淑妃的榮寵是來自誰的身上,當年淑妃還是一名小小的宮女,樣貌并不出挑,可是她喜愛茶花,一如她的笑容,淡雅如茶,而皇宮之中有一方美麗的茶花園,皇帝經常醉卧花叢不肯還,而那日,一個小宮女竟然也跑到花叢之中,皇帝見了,看着她一襲白衣,頭戴茶花,故而一夜恩寵,次日封為夫人,三日之內,連升三級,自此之後,聖眷優渥……
皇後此刻躺在貴妃榻上,昏昏欲睡,她聽着淑陽宮的絲竹之聲,眉眼都快笑彎了,或者那淑陽宮的主人還以為皇帝是喜歡她的,卻不知道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後宮三千,佳麗無數……竟然也比不上一個男人……
當碧雨蝶被帶入偏殿的時候,兩個宮女竟然守在門前小聲的說話,看見老嬷嬷來了,都吓得一跳,立刻惶恐的站好,老嬷嬷看着兩個宮女一眼,聲音沒有什麽溫度,吩咐道:“自己去內侍院領罰。”
走過幾條回廊,掀開厚重的珠鉑簾子走了進去,門窗禁閉,那一燈幽火被風這麽一帶,搖曳了幾下,月光照射*進來,顯得滿屋子的孤寂冷清。
碧雨蝶想不到,一個皇後,竟然會寂寞如斯,她和衣躺在榻上,閉着眼睛,仿佛在想着什麽事情一樣,雍容華貴自然是不可訴說。
“來了?”皇後淡淡的問道,眉心靜蹙,随意擺了擺手:“随便坐。你好奇本宮找你來是為了什麽?”
“是。”碧雨蝶恭敬的答道。
“本宮如果說會助你一臂之力,你會答應嗎?”
碧雨蝶疑惑:“一臂之力?”
“大家都是女人,開門見山的說吧,本宮跟你一樣,是一個被冷落的女人。”
“可是娘娘已經貴為皇後之尊。”碧雨蝶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沒有害怕:“您還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呢?”
“人生之中,有太多的東西得不到,比如你喜歡的男人。”皇後笑得大義凜然,仿佛剛剛說出那麽悲傷的話不是她說得一樣,她淡淡的看着碧雨蝶:“你以為本宮嫉妒淑妃那個洗腳丫頭出生的皇妃?”
碧雨蝶疑惑。
皇後冷笑,“不,不,她呀,只不過是一個替身,她還沒有那個資格讓本宮嫉妒,她甚至可憐到以為陛下是喜歡她的,其實她才是活得最可憐的那個……本宮找你來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殺了梨杉枬。”
碧雨蝶聽到這個至尊的女人說出平淡的說出那樣的話,是實實在在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她,心裏不解。
“你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得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的心上人,這樣他生無可戀,而你才會有一絲的契機。本宮說得,你可明白?”
确實,同樣生為女人,皇後說的這句話,碧雨蝶實在是太明白了就好像她不遠萬裏追着辛絡繹跑到京都來,背井離鄉,情願的當質子被送進宮……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辛絡繹,她所做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離辛絡繹近一步,再近一步……
可是從頭至尾,辛絡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這一切,都是因為梨杉枬,當她面對梨杉枬的時候還有點自慚形愧,因為梨杉枬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能夠跟辛絡繹比肩,而不是只是一個簡單的以色侍人,他們是真正的相愛相知,別人連置喙的資格都沒有。
月影憧憧,照着碧雨蝶的臉冷淡至極,因為背着光的緣故而異常模糊,只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一股恨意,一陣陰笑之後,碧雨蝶直視皇後。
“娘娘所要的籌碼是什麽?”
“籌碼?很多,只是你還沒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殺了梨杉枬,辛絡繹就是你的,其他的,知道了太多……不好。”
說出不好兩個字的時候,皇後稍不留意就笑出聲,淡淡的看着碧雨蝶:“你可跟本宮年輕的時候真像,只是,你缺少那麽一股狠勁兒,本宮當年可比你狠得多。”
皇後下榻,連鞋子也不穿,三寸金蓮的腳踩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寒冷從腳下蔓延到了全身。
“所以……本宮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榮華,富貴,男人,地位,權勢……都得到了……”
……
……
多少年前,茶花園中一個美好的相遇,風流美麗的公子一不小心調戲了一個俊俏的帝王,導致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如同星盤上難以扯開的命運,驚擾了幾代人的悲歡離合……
又是許多年以前,十裏紅妝,舉國歡騰,驚擾了茶花園裏面一院子的花,大雨之下,伶仃消瘦的白色身影站在雨中零落成泥,最終被人遺棄,而因為那一場大雨,一園子的茶花凋謝,紛擾,竟然整整二十年都不曾開得如同當初一樣鮮豔……
人生本來如此,短短幾十載,生命塵埃落盡,再美好的相遇,也抵不了萬裏江山,史冊千秋……
風夜夢中千萬輪回,一夜被驚醒,驚醒之後他提着燈,到了梨杉枬的屋子裏看着梨杉枬,梨杉枬躺在床上安靜的淺眠,風夜沒有吵醒他,可是他此刻心髒劇烈的跳動着,那一場場的噩夢每天每夜都會做起來,可是做起來,又是那麽令人難受,他蹑手蹑腳的走了進去,可是進去之後,梨杉枬竟然沒有被他吵醒,他覺得十分奇怪,明明梨杉枬之前跟他在狩獵的時候同住一屋子,那個時候,梨杉枬是十分淺眠的,他偶爾稍稍一翻身,梨杉枬就會被他吵醒,可是此刻,梨杉枬不僅沒醒,反而眉頭蹙得更緊。
他摸了摸梨杉枬的額頭,滾燙得連手心都能出汗,他真想這個時候打一個雞蛋到梨杉枬的額頭上,看看他能不能被自己給蒸熟。
“阿曈,阿曈……”
叫了幾聲,沒有人回應。
“桃燼,桃燼……”
桃燼也不見了,意味着這個淇水湖畔只剩下他跟梨杉枬兩個人,僅僅只有兩個人。
看着梨杉枬,風夜這次要找人罵街都沒有人來罵了,真是他娘的煩躁,他一個出生富貴又喜于享樂的人,此刻面對這個病入膏肓的人,他确實是束手無策,他實在不知道怎麽幫梨杉枬,他這個時候只能罵辛絡繹了,金屋藏嬌也不知道找個好地方,這麽偏遠,連個大夫都找不到。
他想燒了一點熱水,給梨杉枬擦身體降溫,因為他小的時候生病發熱,他的娘親也是一遍遍的給他擦身體捂着被子睡一覺才好的,然而現在最關鍵是他之前致力于享樂,別說燒熱水,他連火都燒不了,這次可是把他難住了,自認為天下無所不會的風大人此刻連火都燒不着,這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梨杉枬沉重喘息着,目光因為高熱而有些渙散,看着風夜的樣子,竟然失笑:“桃燼去找大夫了,風大人不用着急。”
風夜看到這個樣子,竟然罵出聲:“不是說不舒服要叫我嗎?你怎麽不叫我一聲?”
“我……尚好。”梨杉枬笑着,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風夜一靠近他,就感覺到他全身就如同火在燒,風夜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罵道:“你燒成這樣也不吭聲?為什麽?”
“習慣了。”
風夜微微一怔,說不出是喜是怒,他之前很羨慕梨杉枬,如今,他那所有的羨慕都轉化為心疼。
試問,如果他活在梨杉枬的那個地位,他恐怕早就要瘋掉了,梨杉枬之所以成為大闕的夜明珠,都是被逼成這樣的,因此,終生不得幸福,沒有自由,就連那麽一個小小的奢望也全部灰飛煙滅。
“你等着,我還是去燒點熱水。”
風夜“咚咚”跑了出去,雖然在竈臺燒火他不會,可是在野外放火,他還是會的,不一會兒,他臉都被黑炭給弄髒了,好不容易端着一盆水進來,他拿起梨杉枬的手,開始慢慢的擦。
擦着擦着,他怕梨杉枬不願意讓他擦身體,梨杉枬的衣衫全部汗濕了,如果任由着這樣睡覺,病情很容易加重,于是解釋道:“小不死的是我養大的,從他穿開裆褲的時候開始就是我給他洗澡的,你就把我當成你爹就沒事了。老爹給兒子擦身體是天經地義的。”
梨杉枬的眉頭蹙了蹙,繼而又平複舒展,風夜這麽一說,他臉色不知道是因為高熱還是被風夜這麽直接來的一句而刺激得紅了臉,微微的動容,那種感動讓他沒辦法拒絕,越是動容,越是如此,他整個人就越是冷淡,越是绮麗,他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隐藏在自己冷硬的外表之下。
風夜一遍遍的搽,換掉汗濕的衣服,一出汗就把冷汗給擦掉,梨杉枬捂着被子睡了一會兒,又出了一身冷汗,幾番折騰,溫度終于降了下去。
梨杉枬披着衣衫坐了起來,淡淡的看着風夜,風夜此刻忙了大半夜,累得坐在床邊,外面清涼如水,風夜看着梨杉枬坐了起來,他似乎對這個絕世少年有一點好奇:“你先撐着,等到大夫來了就沒有事情了。”
梨杉枬沉默了,感激得想要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涼薄幹涸的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閉上了,風夜只是給了他一點點的照顧,讓他所有的冰冷土崩瓦解。
風夜冷笑着,“你以前生病沒人照顧你嗎?為什麽你會這樣……”這樣的感激與感動……
“您是第二個。”
聽到這句話,風夜沉默了,第一個一定是辛絡繹,第二個就是他,他以為自己不幸,自己活得痛苦,其實這個世界上有比他還要活得煎熬的人。
梨杉枬又恢複了那種冷峻的面容,他沒有直接去看風夜,沒頭沒腦的對着夜空:“這月光之下,還是美好的事物多……”
風夜半點驚訝也沒有,淡淡的看着梨杉枬,此刻他不是那個老頑童,竟然生出了一種傷春悲秋之感:“那是因為有你牽挂的東西。”
梨杉枬聽後,表情越發的沉重了,看上去寂寞如同千年的寂湖,“是呀,正因為牽挂,所以才覺得很美好啊……”
風夜沒好氣的看着梨杉枬,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覺得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笑,看着他,竟然生出來一種凄涼的感覺:“看我就沒有,我沒有牽挂,所以很無所謂的活着,或許說,當年的那個風夜,早已經死了,被他引以為傲的愛殺死了。”
此刻窗外紅光鼎盛,木板的門上蹿出一大串火光,風夜的下意識的走出屋子外面,推開窗子,外面紅彤彤的一片,火光竄的太快了,一轉眼,整個湖畔的小屋子都被火光給包圍了。
這個時候,辛絡繹酒至杯幹,有個小宮女一不小心的走到他的面前,撞擊了他一下,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當你親娘與愛人同時掉進水裏,你會救哪一個?”
辛絡繹笑了笑,誰她娘的出這種沒水平的問題,他親娘淑妃正在上面過壽呢?就算淑妃與杉枬同時掉進水裏,他當然是喊人來救淑妃,然後慢慢的跟梨杉枬鴛鴦戲水呀……
只是笑了一會兒,笑容凝住了,手裏的酒杯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立刻拿起劍,扭頭就走。
——風夜與梨杉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