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癡
風聲漸漸的大了,夏末的季節,微風輕揚,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舒服,在午時三刻之前,每一隊的隊伍慢慢的回來了,梨杉枬淡淡的等着,終于,在烈陽的光輝下慢慢的一隊人馬帶着豐厚的東西回來了。
午時三刻的鑼鼓“咚”的一聲敲響,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看見辛絡繹,倒是看見孤鸾與微恒文帶着獵物回來複命。
高臺上的華貴男子沉靜如水,而稍稍黯淡下去的眼眸中那一點光芒如若寒星隕落,本來還有些許光澤的眼睛此刻什麽東西都不複存在,緊接着,那眼睛的燃起了一點光芒,那是一種十分堅定的存在,帶着些許的柔情。
“少主?”桃燼不明白他家主子為什麽在最關鍵的時候要走。
“走。”梨杉枬此刻唯一想要做到事情就是看見辛絡繹。
太子辛成迅身上的铠甲上面到處都是野獸的毛血,他脫铠甲的時候不小心看到梨杉枬轉身的身影,态度堅決而急切,他的手愣在那裏,群臣朝他祝賀,他也忘記了回應,只是淡淡的看着梨杉枬,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頭慢慢的纏繞,侍妾上來給他擦血,他毫不憐惜的把侍妾往一邊一推,悶聲的走過一旁的高臺上,拿起一壇酒就使勁的往下灌。
來不及灌下去的酒淋濕了他的衣服,酒氣沾着狩獵所受的傷,火辣辣的疼,喝完了,他随手一扔,“啪”的一聲将酒壇子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等到他回過神來,二殿下抱着膀子站在他的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裏有一點不釋然。
“你在這裏幹什麽?”太子冷笑一聲:“黃鼠狼打算給雞拜年?”
“臣弟當然是來恭喜太子大哥的,梨杉枬馬上就會重新成為太子大哥的幕僚,真是可喜可賀……”
辛成迅說不出的心情郁悶,沒有理辛易桑,只是看着梨杉枬遠去的方向發了一會呆,接着便融入人群的狂歡之中,使勁的喝酒,使勁的尖叫,仿佛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怒氣全部宣洩出來。
辛絡繹被蛇給咬傷了,撐了長長的一段路,耗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那毒從來沒有人見過,但是那毒蛇很常見,随行的禦醫都束手無策。
他的一條腿腫的又粗又壯,被毒蛇咬的地方傷口外翻,還慢慢往外冒着黑色的血,英俊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死灰,他只能讓孤鸾與微恒文先回去複命,他的身體只會拖慢行程,可是随着毒液的擴散,他整個嘴唇都變成黑色的了,眉梢微微上揚,依舊魅力無限。
就這樣死了嗎?
真是不甘心,辛絡繹想,如果杉枬在的話多好啊,多想多想再見杉枬一面,哪怕只是一面也可以……
想到這裏,辛絡繹開始讓随從撿起路邊的花崗石,他把花崗石握在手裏,萬一精神不濟,想要睡覺了,他就用力的一捏,鋒利的黃岡石石口嵌入肉裏,鑽心的痛,這樣他才能保持一點清醒,當他恢複了一點清明,他又催促擡着他的人走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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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
他也不管這樣颠簸會不會讓毒素無限制的蔓延,可是他怕晚一步,他什麽都見不到了。
“世子?”侍衛啞然出聲,露出那麽一點難以置信的看着梨杉枬在荊棘從中慢慢的走過來,因為梨杉枬看不清,所以是桃燼扶着他的,也是桃燼挑開那些荊刺。
梨杉枬走的太急,身上被叢林中的硬刺劃得衣衫缭亂,除了那麽一點堅定冷傲,他整個人比平時多了淡雅寧靜的幽若之風。
應該是夢吧,辛絡繹想着,用力捏了一下手心裏的花崗石,已經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手傳來刺痛,可是梨杉枬就那樣走過來,走得焦急,跟他初見時的他一模一樣,清麗脫俗,絕世無雙,仿佛他周遭的一切都有了生命,因為他的存在變得生動活潑,長袖飄帶被荊棘拉扯着,面容如同美玉無瑕。
“辛絡繹。”梨杉枬走過來,身上的錦衣已經被荊棘給拉扯得破敗不堪,梨杉枬眼睛不好,尤其是走這樣的山路還黝黑的雜草之中,光看梨杉枬身上褴褛的衣服他就知道梨杉枬走的多艱難。
辛絡繹看到梨杉枬,伸出手把梨杉枬拉過來,摟在自己的懷裏,忽然感覺到了懷裏有溫度,辛絡繹本來不怎麽清明的眸子也變得清明起來。
“辛……”在意料之中,一個霸道的吻落在了梨杉枬的唇邊,他似乎沒有看到身邊那些夜客署随從瞪大了眼睛,激烈狂熱的吻霸占了整個世界,仿佛世界要湮滅了一樣,仿佛此刻就是世界的盡頭,而辛絡繹在世界的盡頭最想做到事情就是抱住梨杉枬。
瘋狂的親吻的力道輕了下去,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猛烈的咳嗽,辛絡繹呼吸急促,臉色因為毒物的入侵黯黑得令人恐懼,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黑色的血蔓延了上來,此刻似乎連一絲的力氣都沒有了,軟綿綿的抱着梨杉枬,只要梨杉枬稍稍往後退一步,他整個人都會栽到。
終于,回到京都之後,辛絡繹撐着最後的一絲力氣将夜客署與孤家軍的管事人召集到一起,看着跪倒在床邊的一地的跟着他走南闖北的同伴,辛絡繹強自鎮定,面色和緩,霸道得就好像依舊是睥睨戰場上面的王者。
“在本殿病倒的這一段時刻,你們不得對外喧嘩,也不得走漏風聲,杉枬能夠全權代表本殿,敢有誰違抗命令的,孤鸾将軍的大刀會伺候。”
誰都知道梨杉枬是太子的伴讀,從某一方面來說,梨杉枬是太子的人,有些夜客署的大人甚至不解,但是看到孤鸾與微恒文都沒有異議,也都全部作罷,只得聽從梨杉枬的指令。
但是看到辛絡繹意識不清的在荊棘叢林中吻梨杉枬的時候,他們當時的那一個念頭就是梨杉枬長得太好看了,辛絡繹是個纨绔子弟,把他當成了傾國傾城的美人,但是又看到現在辛絡繹毫無芥蒂的将所有的權利都交給梨杉枬,他們似乎有點猜不透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了。
屬下雖然看不出來辛絡繹怎麽樣了,但是梨杉枬能夠感覺到,辛絡繹此刻如果不是依靠着他,坐都沒辦法坐起來,遠遠看上去邪魅蠱惑,霸氣英俊,只有臉色看上去十分的不好,近看冷汗涔涔,面如死灰。
握着梨杉枬的手軟綿無力,手指滾燙吓人,被花崗石割破的地方滲漏出黑色的血,在下達完了指令後用了最後的一絲力氣說道:“都出去。”
站着一排的屬下一個個的退出去,辛絡繹拉了拉梨杉枬,心裏蔓延過一絲的疼痛,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淡淡的看了梨杉枬一眼,不知道是幸福還是痛苦,有那麽一絲的異樣的情緒在蔓延,張口,可是卻不是說出話來,而是吐出黑色的血出來,血滴落在梨杉枬的衣衫上面,暈染出一片喑啞。
梨杉枬握着辛絡繹的手半分也不放開,只是那樣握着,忽然感覺內心空白一片。
辛絡繹眼睛裏最後的一絲清明也沒有了,慢慢的陷入昏睡之中,他握着梨杉枬的手也慢慢的松了,在恍惚之間,他笑得就像是一個在撒嬌的孩子:“杉枬,能抱抱我嗎?”
梨杉枬一愣,那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才會這樣用這樣孩子的口氣跟自己撒嬌,他一直都是一個能夠獨擋一面的男人,在浴血的戰場上,是一個不敗的王者,在煉獄般的朝堂上,依舊我行我素,保持着最高的儀态與高高在上榮耀王者一般的存在,殺伐果斷,說一不二。或許誰也沒有見過辛絡繹會有像孩子那樣不為人知的一面,像一個孩子一樣渴望關愛,渴望愛護,渴望一切。
甚至在更多的時候,辛絡繹是把梨杉枬當做孩子一樣寵愛的,他無條件的相信他,縱容他,愛護他,對待梨杉枬像一個小孩子那樣小心翼翼的守護,卻像一個王者那樣任性霸道的占有,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讨梨杉枬歡心罷了。
“杉枬,給我親親……”
“杉枬,我最愛的杉枬呀……”
“因為,你是我的杉枬呀……”
……
每一句話,辛絡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歷歷在目,口氣跟現在一樣,帶着一點孩子氣,一點渴望,一點小心翼翼,一點霸道不容拒絕,一點強橫的占有……
梨杉枬抱着辛絡繹那滾燙的不像常人的身體,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害怕。
辛絡繹将頭放在他的肩膀上,綿延無力的笑着,只是此刻看上去,笑得比哭了還難看,“杉枬,我其實不想去争那些什麽的……我只是……想就這樣……杉枬,我這一生,還沒有聽到你說:‘我愛你’,我想親耳的聽……你……”
梨杉枬附在他的耳邊,像是在說着什麽悄悄話,靜悄悄的,連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說了一句“我愛你”,誰也沒有聽到,包括梨杉枬自己也沒有聽到,可是辛絡繹卻聽到了,他咧開嘴角吃吃的笑着,笑得吐出來的黑色的血流了梨杉枬滿肩,帶着一種異常幸福與甜蜜的笑容。
這樣的話,這樣的表白,如果不是辛絡繹此刻毒入骨髓要聽,或許梨杉枬這一生都不會說出來,他不是一個善于用語言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他成熟內斂,絕世無華,如果這樣的話能夠早一些聽到,那該多好,辛絡繹此刻真的很想抱住梨杉枬,輕輕的去親吻他,告訴他:我也是。
可是,這一聲回應,終于還是沒有了,上天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在最恰當的時間,對的地點說出那一聲:我愛你。可是它卻連給人一個回應的時間也沒有,如此如此的捉弄人。
辛絡繹倒在梨杉枬的肩膀上沒有了動靜,梨杉枬冷酷如同一塊寒冰,喃喃的說道:“我愛你……辛絡繹,我愛你……聽得到嗎?回我一聲,好不?”
半天沒有回應,如果放到以前,辛絡繹一定會把他抱起來,然後對他說“我也是。”
人的力量真的是太微弱了,半點不由人,即使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帝王,在命運的面前,也會卑微如同蝼蟻。
……
“世子,殿下怎麽樣?禦醫怎麽說?”辛絡繹的屬下全部圍在屋子外面,一個個急得團團轉,各個白着臉色看着梨杉枬,仿佛看到最後救星。
看見梨杉枬沉默如水,孤鸾心裏冰涼一片。
末了,梨杉枬笑得雲淡風輕,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我知道誰有解藥,我會把解藥給你們帶回來,如若不然,梨杉枬當以死謝罪。”
孤鸾看着那個蒼白易碎的少年此刻強自支撐着疲憊的身體,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此刻,除了梨杉枬,沒有人能夠拿得到解藥,而他只能選擇相信梨杉枬。
狩獵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誰放了幾條毒蛇,那毒蛇的毒性并不大,很好解,可是剛好不巧的是,那不是普通的毒蛇,是有人故意放的,那毒本身不是毒蛇的毒,而是有人将毒塗到毒蛇的嘴裏,然後綁住毒蛇的七寸,讓毒蛇不會因為那劇毒而死亡,一旦放開,那毒蛇逮住人就會咬,毒就會順着毒蛇的牙齒滲透到人的體內。
這一切明明就是有意為之,是有人故意要殺了辛絡繹,才會用這麽毒的法子來要了他的命,害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要想解毒,那麽就應該找到下毒的人,下毒的人很明顯,除了二殿下與太子,誰能對辛絡繹恨之入骨,想出這麽惡毒的手法來要了他的命呢?
梨杉枬坦然的一笑,在辛絡繹的身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伸手去摸辛絡繹的唇,細長的手指開始描摹他的英俊邪氣的臉龐,燦若流星的眼睛,邪魅蠱惑的嘴巴,張揚意氣風發的眉梢……
一點點的,十分的溫柔。
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走過了血風腥雨,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夜深人靜,在東宮的偏殿上坐着一位紫衣少年,心上血玉紅的就好像滴下來的血一樣,長發缱绻,八風不動,墨玉發簪一絲不茍的別在腦後,宮女小心翼翼的捧上一杯茶放在他的身側,然後看着他從日升坐到月落。
反反複複,幾乎在這三四天雞鳴的時候就能看到梨杉枬去東宮拜訪,到了夜幕時分才乘着夜色回去,但是給他上茶的宮女似乎發現梨杉枬不急不躁,氣度從容優雅,可是梨杉枬能夠在東宮的偏殿裏等着三四天只是為了見太子一面,說明了這是很要緊的事情,看梨杉枬的樣子,哪兒有半分要緊的樣子。
東宮的人都明白,偏殿只是一個接見下等人所待的地方,而以梨杉枬的身份與地位,太子把他當成座上賓恐怕猶覺得是怠慢,更何況是讓他到偏殿裏面等着,還等着三四天不見人影。
那種耐性讓每日來換茶的宮女也不由得暗暗敬佩,終于在第五天入夜的時候,太子辛成訊才姍姍來遲,看到梨杉枬,一如既往的打招呼,很是親切,就好像這五天讓梨杉枬在偏殿等的人不是他一樣。
“杉枬,你來了?來了為什麽不讓人通報呢?”
辛成訊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上去套近乎,甚至是更多,可是梨杉枬看了辛成訊一眼,辛成訊走近一看,似乎大半年都沒有跟梨杉枬說過話了,梨杉枬的氣度榮華半分不減,依舊那麽的絕世內斂,只是那眉目添上了幾分倦意與柔情,以前的梨杉枬讓人覺得就像一塊融不化的冰,而現在的梨杉枬似乎更多表現的如同幽若的冰水。
梨杉枬十分優雅的沖着太子殿下微笑,仿佛這五天的等待與怠慢毫不存在一般。
辛成訊暗自驚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沒有誰能夠比梨杉枬的耐心更加的好,也沒有誰能夠比得上梨杉枬有那樣的胸襟與氣魄。
“殿下憂心國事,自然忙得很,讓微臣等上幾刻鐘也是在情理之中。”梨杉枬微笑斂眉,進退有度。
“哈哈,杉枬依舊是杉枬,走,陪本宮去下幾盤棋吧,本宮可是好久沒有跟杉枬你下棋了,多久了呢,本宮也記不清了……”
太子的言下之意是在責怪梨杉枬沒有繼續為東宮效命,梨杉枬展唇一笑:“殿下手邊高手如雲,微臣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兒而已。”
“杉枬,你可不是毛孩兒,沒有你,辛絡繹是絕對勝不了平西王的,沒有你,辛絡繹現在在朝堂之上根本不可能混的如魚得水,你可是把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給扶持得成了棟梁之才,你如果是毛孩兒,那天下豈不是大亂。”
辛成訊皮笑肉不笑,淡淡的看着梨杉枬,他知道,如果沒有梨杉枬在背後給辛絡繹打通關系,辛絡繹是不可能在朝堂之上進退順暢的,如果梨杉枬沒有動用玖雪王府的人脈與金錢,辛絡繹那一支搶過來的軍隊是絕對要集體加入丐幫組織的,如果沒有梨杉枬,辛絡繹早就死在了平西王的鐵蹄下,現在說不定早就被踏成肉泥了。
“殿下,您知道我是為何來找您的?”梨杉枬微微一笑,笑得滄桑而疲倦,整個人看上去越來越冷,越來越傲,越來越令人沒辦法忽視。
“你确定不是求?”太子笑得異常的明媚,淡淡的看着梨杉枬,想要在梨杉枬的臉上找到一點頹敗的感覺,可是沒有,梨杉枬的臉上什麽也沒有,依舊淡然如水,孤傲絕塵。
梨杉枬從容的,撩起衣袍,淡淡的面朝着辛成訊……筆直的跪了下去,低下高傲的頭顱,十分恭敬的說道:“求殿下賜解藥。”
辛成訊冷笑一聲,梨杉枬就是梨杉枬,就算跪在別人的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你把他踩到泥土裏,他也能散發出自己獨自的幽香,不會因為外界的任何因素而有一點點的變化。
看着那麽高傲的人跪在自己的腳邊,十分謙恭的毫無尊嚴的說着求字,辛成訊沒有那種把梨杉枬踐踏到泥土裏面的快感,當初在梨杉枬離開東宮将他拒之門外的時候,辛成訊就想,一定要梨杉枬跪在自己的腳邊求着自己,可是如今他做到了,心裏還是有一種頹敗的感覺。
梨杉枬絲毫不猶豫下跪,能夠讓梨杉枬跪的人沒有幾個,除了玖雪王妃與皇帝,梨杉枬一直都仰着高傲的頭顱站在別人仰望不到的地方,可是如今跪得坦坦蕩蕩,毫無尊嚴。
他這一生,是第一次開口求人,也是最後一次。
“可惜了,你現在求本宮,本宮不答應了。”說完,辛成訊扭頭就走了,走到門口,看着外面皎潔的月照着屋子裏跪得筆直的梨杉枬竟然失笑出了聲,十分陰冷的對着梨杉枬說道:“你喜歡跪,那就跪着,杉枬你,這一生也沒有跪過幾個人吧,本宮十分有榮幸。”
梨杉枬就筆直的跪在偏殿,宛若一尊豐碑,辛成訊站在閣樓處看着,看着梨杉枬跪得十分的筆直與從容。
月下柳梢頭,梨杉枬的臉色越來越白,整個身體已經僵硬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外面的月色從雕花琉璃窗滲透進來,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清。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情不關風與月!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公司開年會竟然要選節目,哈哈哈,我們那個總管說要跳那什麽舞,我發現,好像軍禮拳更加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