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從蕭誠下獄,趙王府內沒一刻安寧,趙王妃顧晶華更是下令閉門謝客。這幾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娘家,大将軍府中。顧昭見她日夜憂慮,不由得勸道:“此事頗有蹊跷,但還有回旋餘地,女兒不必太過憂心。”
“爹爹,你讓我怎麽能不擔心啊?女兒好不容易進得天牢,沒想到王爺竟是閉口不言,只讓我找你商議對策,一切由您做主。我本想進宮打探,他卻囑咐我不可入宮,以便落入別人的圈套。”顧晶華說着,便又隐隐抽泣起來。
顧昭見女兒神色凄苦,嘆道:“趙王行事太過沖動了,怎可如此做派,尤其殺嬌奴之事,着實不該!”
“不,我已經問過王爺,他說并不曾殺嬌奴,實是受人陷害。”
“晶華,你還是太天真了些。這種事陛下證據确鑿,言之鑿鑿,我早已派人暗中問過,那小柳和司月雖然身死,但在她們住處都發現了趙王的書信。就算是書信做假,皇宮大內之中,何人能有如此本事?那司月倒也罷了,畢竟三皇子失蹤,七皇子連日抱恙,有人趁虛而入亦未可知。但小柳可是四皇子身邊的人,若有人潛入笑月軒偷放書信,如何能瞞過寧馨宮的耳目?蘭貴妃可不是省油的燈。”顧昭連連搖頭。
“興許就是蘭貴妃派人暗放書信,這樣正可嫁禍二皇子,洗清四皇子的冤屈。”顧晶華心中着急,便随口說道。
“四皇子一向與七皇子交好,而七皇子又與趙王交好。照理蘭馨宮應該偏幫趙王,怎可嫁禍于他?除非……”顧昭心思百轉千回,一時又猶豫了起來。
“父親,除非什麽?你快說呀!”顧晶華連忙問道。
“除非蘭馨宮和尹太傅已經決意從此擁護五皇子,畢竟他們已經收了未來的越王妃為義女。誰人不知越王與五皇子的關系親厚非常!要說起來,以前他們的風向着實不明顯,但上次早朝商議儲君時,尹太傅幫着五皇子說話,老夫心中便覺得奇怪。現在看來,只怕那時尹仲霖已經下了決心。”顧昭輕撫胡須,若有所思。
“父親,既然如此,那定是蘭貴妃陷害王爺,還請你想想辦法啊。”
“其實此事并非沒有轉機,那兩個宮女房中書信雖然被查出,但陛下問案時她二人當場自盡,着實可疑,甚至可說是死無對證。現在放出來的話說的是趙王行為不規,逼死宮女,卻不曾提到搜查三皇子,将其玉佩放入嬌奴手中之事,甚至于利用七皇子去查花濃閣,陷害四皇子等等,均只字未提。由此可見,陛下心中定然有所存疑。現在朝中知道內情的大臣,除了大理寺卿孟廣賓,只怕也只有為父,尹太傅和季太師了。陛下像是有意讓我們知道內情,不知用意何在。現在經過四皇子被誣陷平冤一事,尹家必定膽戰心驚,短期內太傅和寧馨宮定然是袖手旁觀,不敢輕舉妄動。認真計較起來,此事五皇子獲利最大,所以最為可疑。季太師和儲秀宮現在一舉一動只怕都在陛下掌握之中,想必也謹慎得很,以免行差踏錯。”
“爹爹,難道我們就這樣按兵不動嗎?”顧晶華聽顧昭一番分析,便覺有理,但也不想就這樣坐等。
“前幾日聽聞前線戰報,滇國又有些騷動,屢用奇招,逼得我軍退兵二十裏。季澤雖然多有戰功,此次竟親自寫信向為父求助。眼下雖守得頗為嚴密,難保日後有何不妥之處。此番陛下有意讓我上陣對敵,想必過幾天,旨意就下來了。你放寬心吧,大理寺那裏為父已打點好了。這幾日你去看趙王都不成問題,只不過切忌輕舉妄動。陛下既有心查清,自然不會讓趙王平白受屈。否則的話,就算趙王沒做過什麽,陛下心中若起疑,那就算沒做也等于做過了。”
“父親教訓得是。”顧晶華此時全無主意,聽父親所言甚是有理,便也只能依了。
眼看着蕭謙的婚事将近,伴麟閣熱鬧非凡,各宮前來送禮賀喜的不說,還有些看熱鬧的宮女太監,擾得蕭謙心煩意亂。他想要去散散心,便遣了随伺的宮人,獨自信步閑游一般,心中焦躁,竟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青蠶宮外。
沒想到張公公正站在門外,旁邊還停了聖上的步辇。蕭謙見了,便知是蕭奕來探望蕭決,便不敢上前,剛要轉身而去,只聽得後面張公公已經行禮:“前面可是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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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謙心知已經被他瞧見,自己若還自顧自的走了,只怕免不了父皇會知道,只能轉過身笑道:“張公公,父皇來看望五弟?”
“回禀殿下,陛下正是來看望齊王。只因殿下大婚将近,您和齊王又自小親厚,是以陛下似乎有意提前恩準齊王出了青蠶宮。”
張公公本是好意告知,以為蕭謙會為此高興,畢竟人盡皆知幾位皇子裏,他們二人關系最好。沒想到蕭謙反倒是搖了搖頭,說道:“五弟身為皇子,本該克己複禮,卻帶着七弟跑去花濃閣那樣的地方,實屬大錯。宸妃娘娘罰了他禁足三個月本是理所當然,父皇仁慈才改為兩月,現在為本王的緣故,還準他提前出來,着實是縱容了他。”
蕭謙本想着蕭決不能親自看到自己大婚,是最好不過,沒想到父皇會放他早出,心中隐隐有些擔心,生怕蕭決在婚宴上惹出事來。
“決兒,此番言論你可聽到?早知道你大皇兄如此明理,父皇實不該早放你出這青蠶宮。”蕭奕一邊說着,一邊和蕭決從青蠶宮走出。
蕭謙知道剛才自己的話都被他聽去了,便跪下說道:“父皇恕罪!兒臣不知父皇在此,剛才多有不敬之詞。”
“哈哈哈伴麟啊,你該向你五弟賠罪才是,怎麽倒向父皇認錯?”蕭奕說着便扶起了蕭謙。
“父皇,兒臣以為大哥所言甚是,不如兒臣還是繼續留在青蠶宮,等兩個月的期限滿了再出來吧。”蕭決低着頭,恭謹的說道。
“剛才你還求朕早點放你出來,不想錯過你大哥的婚禮,怎麽現在就改了主意?哈哈,朕金口玉言,已經準你出青蠶宮,若你還想再住進去,那也由你。”蕭奕說道。
“父皇,君無戲言,你既放五弟出來,如何能為兒臣一時失言,又讓他再進去。還望父皇恕兒臣莽撞胡言。”蕭謙連忙又說道。
“你們兄弟倆莫非是鬧別扭了?這還真是稀奇,朕記得你們從小就不曾有過争吵,怎麽現在看着倒顯生分?”蕭奕皺了皺眉,問道。
“回禀父皇,現在不比幼時,兒臣馬上也要大婚了,自然不能和小時候一樣,與五弟嬉戲玩鬧,否則豈非不成體統?至于争吵,那當真是不曾有的,兒臣不過是就事論事。”
“罷了,想來決兒會去花濃閣這種地方,想必是看幾個皇兄都有了皇嫂。決兒,朕上次已經和你母妃商定,為你擇了董笑林之女作為良配,改天就下旨賜婚吧。”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為時尚早,不如過幾年再議。”蕭決急忙忙說道。
“當真不着急嗎?哈哈哈,決兒的心思父皇豈會不知,是怕有了王妃拘了你吧?也罷了,朕改天賜你幾個宮女,賜婚之事來年再說。”蕭奕大笑着,乘着步辇便走。
蕭決和蕭謙紛紛行禮,恭送蕭奕離開。蕭謙不等蕭決說話,便說道:“恭喜五弟封了齊王。勞你轉告淑妃娘娘,東西我已經收到了。”
蕭謙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卻被蕭決一把拉住。
“放手!”
“大哥……難道大婚之日,你不想我去越王府道喜嗎?”
“不想。”
蕭謙扯回了衣袖便走,竟是再也不曾回頭,只留下蕭決獨自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