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進到旋轉餐廳,在梅荰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包廂,開門後花想容就歡快地拉着沈聽情沖進去,也不管滿桌的色香味俱全,兩活寶瞬間把霍千團團包圍。
“師兄,求簽名求合照!”沈聽情冒着星星眼靠近。“不能只和容容合照,不和我!”
霍千聽完後笑笑道:“好啊。”
砂影無言地看着這兩活寶,站起身向顧倚青打了聲招呼,然後對身後的褚承一行人彬彬有禮道:“褚先生和宋先生是吧?坐吧,別客氣。”
“影哥,累死老子了。”顧倚青一屁股坐下來揉着腿,操起筷子就開始動工,“光是看到這麽多人就蛋疼啊,下午沒力氣玩了。”
梅荰掏出小鏡子開始補妝,也附和道:“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個二貨建議來這裏玩的。”
“滾,就是你啊。”顧倚青抛了個白眼。“害老子差點出了一身汗。”
“十一游客本來就多。”砂影淡淡道。“也罷,就當體驗一下人海洶湧,中午就看看演出行了。”
“同意。”剛和沈聽情拍完照的霍千道,“阿晉,我渴了。”經紀人阿晉聽見後馬上拿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小心翼翼地呵護這一顆巨大的搖錢樹。
“這裏的演出質量行不行呀。”梅荰繼續補妝,便嘀咕道:“我剛才看了展板,請的是外地的馬戲團,也沒有什麽名氣,海報做的也很次,名字略俗,色調略不協調,還發神馬宣傳紙,太陽月亮神馬的,搞樂。”
“真的假的?!”沈聽情炸毛,“哪個部門那麽丢臉,回去我要跟舅舅說!”
“梅導和顧總都是完美主義。”砂影笑笑,“言語向來尖銳。”
“其實我覺得這個想法本身挺好的,”顧倚青邊嚼着邊說,“自從上次小翎開演唱會後,複古潮流預計又要火,可以看看這些人怎麽弄的,Sanskrit可以從雜技團那邊調一些人來。”
“Good idea,”梅荰挑眉,“看看觀衆什麽反應,定下來後考慮建一個仿羅馬露天圓形競技場。”
那邊讨論得熱火朝天,砂影見一旁的褚承不說話,便道:“倚青,褚承先生就是你上次撞到的人吧?”
“咦?是噢。”顧倚青一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欠扁樣,“還得謝謝小橙子的不告之恩,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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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褚承回了一句,一臉冷漠嫌棄地看着顧倚青。
顧倚青見褚承這高貴冷漠的樣子頓覺得好玩,便帶着一臉如沐春風的笑容站起來拿着酒杯走到褚承背後,一手毫不在意地撐住對方肩膀懶洋洋道:“這樣吧承子,咱們不撞不相識,以後就是朋友了。”
褚承斜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又朝顧倚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唇,涼嗖嗖又帶着幾分邪氣,謎淵般的淺色瞳眸有種令人暈眩着迷的魔力,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态度。
顧倚青只覺得被晃暈,毫不掩飾地舔了舔嘴唇,色氣滿滿地調戲起來:“混血的就是帥,楮大公子真是個可人兒,有男朋友不?”
梅荰一驚,立刻轉移話題,就怕這顧倚青又開始亂搞:“褚承我跟你講,顧總總就是欠撞的,多撞幾次無妨。”緊接着一個南瓜酥就朝他臉上飛來,梅荰早有預料地伸手一接,優雅地放在一邊,朝着顧倚青擠眉弄眼。
“不許說我相公壞話!”花想容在一旁摟住顧倚青的脖子,義憤填膺。
忽然包廂的門開,石方靜靜地從外面走進來,兀自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那安靜的氣質寂寥到讓人忽視的境界,連最鬧騰的顧倚青花想容梅荰三人看見他也不自覺地停止了言語。
“石方剛才去哪了?”砂影溫和地問道。
“打了個電話。”石方有禮地回答道。
“嗯,大家吃飯吧,演出不久就要開始了。”
****
飯後大家就從旋轉餐廳的觀賞通道一路無阻,不一會兒就到了露天舞臺所在。這舞臺呈弧形,臺面是個巨大的半月,莊重的紅色幕布垂下,鑲着金黃色的流蘇。
一行人紛紛入座,抱團坐在了前排排。
演出剛開始,而且正如梅荰所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馬戲團,且其設施和裝備都是平平,雖然技術過關,看不出任何亮點。
平時不安分的顧倚青此時眼神寂寥地看着臺上的演出,老套的技法和花樣,毫無新意的配樂讓他覺得無趣十分。忽然手機震動起來,顧倚青掏出來見是衛泠煜,打開來看後微微皺起眉頭,然後又滿不在意把它删除了。
一旁沈聽情開始嘀咕起來:“真是的,誰請的破馬戲團.......”
“就是就是,還不如人家上去。”花想容附和,而後又想起那次處女表演,露出一臉苦逼:“雅蠛蝶,人家的首次登臺真是想想就心酸啊啊啊啊~”
顧倚青聽聞,便拍拍花想容的頭道:“小樣兒,要不要相公陪你出去買根冰淇淋?”
“好呀!”花想容幾乎要彈起來。
“顧總幫我也帶一份!”沈聽情在一旁附和。
在顧倚青拖住花想容大搖大擺地出了演出場後,舞臺上的燈光色調忽然一變,音樂立刻急轉滑稽風,随着手風琴有力的渲染,一個身着彩色格衫的小醜登場了——一眼便看出是仿歐洲中世紀教廷中的醜角,佝偻着身體,搖擺着逗樂的身軀。
褚承則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那舞臺的布置,總覺得有些不妥,他拿出那宣傳紙仔細研究起來,這宣傳紙的背景好像......
梅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開始和砂影說着什麽悄悄話,然後又指着表演中小木板的英文和一旁面無表情的石方讨論什麽,眼神中帶有些許疑惑:“展板說的是仿羅馬,英文上的尊稱用的居然是法式的,這忒山寨了.......”
“會是趕時間的問題嗎。”
“鬼才信。”梅荰翻了個白眼。“這舞臺的布置也遜斃了,半圓顯然是流行搖滾樂專屬的場地,這貨們居然用來玩馬戲。”
“挺奇怪。”石方淡淡地道。
褚承在一旁聽聞微微皺起眉,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表演。
忽然舞臺場景轉換,一個月亮緩緩升起,而後木板翻轉過來,上面寫着讓三位觀衆上去互動的字樣,臺下見此立刻沸騰起來。
沈聽情第一個跳起來說:“剛剛寂寞,我要去!宋醫生你去不去?!”
“啊?不.....诶.....”宋言初擺擺手,可沈聽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宋言初就興沖沖地奔上去,因為在前排所以速度快得連臺上的小醜都措手不及,真可謂先下手為強。
同時觀衆席上同時也有一個年約豆蔻的少女歡快地奔跑上來,俏麗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揮舞着手臂大喊:“Me,me!”
看見不一會便有三位觀衆占領了先機,臺下發出一片可惜的聲音。
“梅導,馬戲團互動節目能弄出什麽名堂?”砂影皺起眉頭道。
梅荰聳肩:“我也是第一次見,或許是這演出無聊到要以這種方式奪人眼球吧。”然後便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舞臺外,四百米的露天瞭望臺上。
顧倚青和花想容買完冰淇淋後正好看見霍千和阿晉走出來,四人一致表示索性不看演出在外面呆着吹風。
從這裏向北看去,正是那京州EYE。摩天輪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運行着,在陽光下尤為惹人注目。
“哎呀!”花想容忽然大驚小怪起來。“相公我們剛才忘記KISS了嘛!”
“什麽KISS。”顧倚青奇怪道。
“就是在京州EYE的時候呀,”花想容一臉惋惜,“據說在摩天輪升到最高處KISS就可以天長地久,好浪漫呀哇咔咔!”
顧倚青聽聞表示出一幅百無聊賴的神情:“騙三歲小孩的東西,也只有小樣兒你會信。”
“讨厭!”
“雖只是傳說,但是挺浪漫。”霍千露出淡淡的微笑。“木馬,飛車,摩天輪是樂園裏的三個不同的色調。”
花想容此時開心地拿出手機,道:“來來,咱們四人拍一個!然後人家好發微博。”
阿晉不禁汗顏:“我就不用了吧?”
“不要嘛,一起一起!”花想容說着将三人拉過來,舉着手機屏幕就要拍。四人臉貼着臉,露出開心的笑容。
“轟隆隆——”
“轟隆隆——”
就在按鈕按下的一刻,遠處的一個過山車場地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黑氣升騰,火光喧天,可怕的一場爆炸竟然就在眼前發生!
“什麽情況!!怎麽會爆炸!”顧倚青瞪大眼睛看着遠處的黑煙滾滾。
“會不會是演出效果?或者演習爆破什麽的?”霍千臉色發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面的表演場裏又傳來一聲輕微爆破,伴随着人群驚恐的呼喊。
“啊啊啊!!!”
一堆人絕望地尖叫着洶湧擁擠而出,跑出來的觀衆個個面如土灰,惶恐萬分,磕磕盼盼。
“砰!”
“砰砰!”
極不和諧的槍聲連續響起,軍官世家獨有的敏銳性讓顧倚青下意識地立刻警覺起來,他讓阿晉看好霍千和花想容,自己迎着奔跑的人群逆流而上,直奔露天表演場。
他抓住迎面沖來的梅荰問道:“搞什麽飛機?!”
“賣嘎登!!”梅荰臉色慘白,連聲音都顫抖的不成樣,“這.....這山寨馬戲團的小醜是個變态.....開槍......開槍掃射人群還劫持了沈公子和小白醫生!!”
露天舞臺內。
顧倚青沖進去就聽見了少女帶着哭腔的尖叫——面目扭曲的小醜扼住瑟瑟發抖的少女的脖子,拿着槍抵着她太陽穴,嘴唇上鮮豔的口紅像是血盆大口,露出來的兩顆裝飾性的獠牙,帶有童話色彩的異國裝扮此時此刻無限的詭異。
而宋言初和沈聽情被綁在半月型舞臺的石柱上,二人都被結實的麻繩捆着,上面還挂着诙諧的星月飾品,恰像馬戲中的馴獸場景。
顧倚青只覺頭皮發麻,他看見場內竟然起碼有幾十名觀衆被槍掃射受傷,鮮血染紅了整個表演場,各種哀嚎尖叫不絕于耳,這裏簡直變成了人間煉獄。
褚承站在一個安全的拐彎死角,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舞臺上的小醜,下意識握緊了雙拳,心底漸漸蔓延出一種崩潰和揪心,就像是一種刺心的拉扯,懊悔油然而生。
砂影看見顧倚青後皺起眉頭:“倚青你怎麽進來了?”
顧倚青眯起眼睛看着臺上的小醜,而那小醜似乎也看到了他,咧開嘴露出笑來:“報警呀,有事找警察,不都是這麽說的嘛!”
幾個人面面相觑,顧倚青毅然決然地掏出了手機撥了110,站在他旁邊的石方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中帶着不明的情緒,伸手想要阻止他。
顧倚青見此擺擺手道:“這小醜挺想見警察的,讓他見見。”
石方愣了一下,然後放下手沒有說話。
*****
京州泣昙谷發生的恐怖分子轟炸過山車、開槍掃射人群、挾持人質的一連串恐怖事件立刻轟動了全城,警視廳接到電話後出動重案組、談判組以及精銳的SAT部隊,出動專用機進入泣昙谷。
午後的陽光刺目,晴空正好,帶着些毒辣的味道,要将人窒息。
“特種反恐急襲部隊,請确認人員裝備齊全。”
左丘衍漠然地按下對講機按鈕:“SAT此次派出第一機動隊,20人全勤。每人分別配備一基本□□,特種槍支視情況分配。” 結束通話後他向前面開飛機的右宇道:“從泣昙北面進去,正對京州EYE,有高點而且不逆光。”
“明白。”
左丘衍拿起放置于一旁的□□,開始檢查每一個裝備,包括自動、供彈、瞄準、擊發、持握機構,拉緊了身着的SAT制服,完美勾勒出如獵豹的身材。左丘衍閉上眼睛,似乎在冥想,這是在他每次執行任務之前的必修。
****
泣昙谷所有的游樂設施全部停止,幾十萬游客有序遣散,歡樂的主題公園此刻蔓延這一股壓抑的氣氛。
數架飛機到達雙子大樓樓頂的停機處,左丘衍第一個從一號機上的扶梯跳下,冰寒的眼神掃射着整個露天表演場,同時身後的SAT 部隊其餘成員也降落。
賈逍帶着重案組和談判專家一齊到達,莊嚴、強大而懾人的氣場讓在場人都安心了不少。
“阿衍!”
左丘衍聽後一愣,然後竟看見顧倚青在不遠處定定地看着他,眼睛在他的制服上放肆地掃射。
顧倚青就盯着左丘衍嘴唇微張,就差流口水了,他不禁心裏暗罵沒用,但奇怪的是,此時此刻看到這和他數不清理還亂的男人,居然有種異樣輕松愉快的心情在慢慢升騰。
“重案組我一個人去,談判組的主談手一人就可,信息員、指揮員、記錄員在這裏擺好設備。”賈逍對身後的人道,又向左丘衍使了個眼色,後者輕點頭後便讓SAT隊員們分別行動。
進去後,大家看見的不是歹徒,而是空蕩蕩的舞臺,紅色的帷幕安靜的随風輕飄,急救人員連忙進行人員搶救,将中槍的群衆運送出來。
褚承看到警視廳的人就迎上去:“人質有三個,其中有一個小女孩,綁匪用幕布做隐蔽,後臺已經完全被封死,如果強行闖入人質會有危險。”
“以暴制暴是下下策,一定要保證所有人質的性命。”賈逍嚴肅地道,“先弄清楚歹徒的目的。”
這時露天舞臺配置的音響忽然開了,裏面傳來綁匪清晰而嘲諷的聲音:“喲呵,條子來了嗎?”
賈逍朝談判組組長鄭一叢使了個眼色。
鄭一叢立刻拿出一個喇叭來對着帷幕道:“兄弟,我是警視廳的鄭一叢,我們談談吧。”
“呵呵,”綁匪發出怪異的笑聲,“鄭一叢啊,你是什麽職務?”
鄭一叢頓了一下,道:“警視廳談判組的。”
“談判組?”劫匪聲音有了起伏,“他媽的,你們廳長呢?叫他來。”
“廳長正忙......”
“忙個屁!除了他,誰都別想跟我談。告訴他,如果不來,這小丫頭馬上就死!”緊接着,喇叭裏就傳出了少女聲嘶力竭的哭喊,讓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
“好,我們馬上聯系他。”鄭一叢凝眉平靜道,“兄弟,你冷靜點,有什麽事大家好好商量,我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好啊。”綁匪發出聽似愉快的聲音,“你們所有人都給我乖乖的,別以為我在這裏什麽都看不見,幕後的監控室裏可是一清二楚,拿着喇叭的禿頂先生。”
的确是禿頂的鄭一叢一聽臉色一僵,那邊賈逍立刻聯系了左丘颉,檢察院的人也同時到來,檢察長黃滔閱一身黑西服走在最前面,沉着的氣場讓衆人安心下來。
“褚承。”黃滔閱叫了一聲。
“滔叔,歹徒人質在手,匿于幕布之後,無從下手。”褚承神色淡定,眼神卻帶着幾分少有的慌亂。
黃滔閱不動聲色道:“我去和賈逍談談。”
“老大。”
“師兄!”
檢察院技術法證人員左丘飏、秋懿也拿着各樣技術工具過來。
“秋懿.....被綁架的是秋穂。”褚承猶豫着也直言告知。
秋懿瞬間臉色一黑,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嘴唇瞬間便刷白下來,他失了方寸要往舞臺跑去,被褚承眼疾手快地拉住。
“秋懿!不想你女兒被一槍斃命就給我冷靜!”褚承怒道。
“穂兒....她才十四歲啊!”秋懿握緊雙拳,幾欲崩潰。
“給我冷靜。”褚承凝眉道,“你們兩人,工作。”
“好....”秋懿深吸一氣,努力保持應有的冷靜。
“師兄,言初也被挾持了嗎?”左丘飏緊張害怕地言道。
“嗯,做好自己的事。”褚承神色一緊,吩咐道。
“喲~檢察院的人也來了呀!剛好一箭雙雕,檢察院和警視廳也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那綁匪語氣有些激動歡快,仿佛是有了意外的驚喜一般。
褚承聽着那綁匪的話,陷入沉思,這綁匪擺明了是挑戰執法人員,主要針對的還是警視廳,或許是某個案件相關人員不滿審查逮捕。
“賈Sir,如何了?”黃滔閱問道。
“最棘手的在于綁匪針對的似乎是警視廳。”賈逍皺起眉頭道,“而且還一定要求廳長親自來。”
“左丘他怎麽說?”
“他很快就到。”
“最近警視廳有沒有什麽嫌犯是有嚴重仇警的,或是案件相關人員之類的?”褚承問道。
賈逍聞言也仔細思索起來:“嫌犯被抓,一般都會有仇恨心理,但要到達這個地步的……”
這時舞臺上突然切換成夜景,漫天繁星加上一輪彎月的布景,清美動人。
“哈哈哈~小醜表演時間到咯~迎接審判之火!”綁匪突然詭谲地叫喊起來,那語氣嚣張興奮,帶着一種像是太平間內的複仇冤魂的氣息。
褚承一愣,他連忙拿出那宣傳紙看,上面的話語與這綁匪所說的差不多,而這背景怎麽那麽.....像......對了!
“爆炸?”褚承突然輕喃出這個可怕的字眼,他權衡利弊後想出個方案,他對賈逍道:“對講機借我一用。”
“啊?好。”賈逍毫不懷疑地将自己的對講機遞給了褚承。
“多謝。”褚承道謝後便找到左丘飏身邊。
“左丘飏,你和秋懿守這裏。”褚承命令道。
“師兄,你要去哪裏?”左丘飏突然覺得褚承的話語不對勁,立即緊張道。
“沒事,就是在這棟樓到處看看有沒有其他救人路線。”褚承安慰道。
“不對!師兄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險的事!?”左丘飏抓住褚承的手背,着急起來。
“做好自己的事!”褚承嚴厲的一聲讓左丘飏渾身一震,他拂去左丘飏的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露天舞臺,走到外面瞭望臺。
這裏都是其他等待中的機動人員,各類拯救工具也都放在這裏靜候命令,褚承快速找到觀測人員借到這雙子大樓的平面圖和建築理論概念圖,還有一把樓層的□□,而後用電梯下樓。
這整個案件是被精心策劃,目前綁匪只有一人,但如此龐大的犯罪應該是多人同謀,另外綁匪仇恨警視廳還讓左丘颉親自前來,有意識地将所有執法人員聚在此處,聯系起剛開始的過山車爆炸,加上那份宣傳紙和他的話語,很有可能是要威脅整個警視廳乃至檢察院的安全。
這類報複社會的綁匪的慣用手段就是制造爆炸,引起社會恐慌,而爆炸的最終目标應該是這棟雙子大樓,将所有執法人員全部炸死在其中。現在一切都還只是推測,若是貿然通知拆彈組可能會讓綁匪慌亂,說不定立刻引爆,看來只有自己先去查看炸點了,還好自己在英國修過一年的相關課程。
褚承很快從樓頂回到地面,拆彈要的是工具,仔細一想之前看見過一個游樂地是關于拆彈部隊的場景模拟,那裏有專業的拆彈裝置和工具。
褚承快速跑到那地方,果不其然在工作室裏放着五六組拆彈裝置,他檢查完整後便背起一組回到雙子大樓樓下,找到一塊平地,展開大樓設計概念平面圖開始找尋炸點。
***
與此同時,砂影帶着梅荰、霍千等人迅速撤離,而一旁的顧倚青卻站在原地遲疑不動,眼睛緊緊地看着舞臺的方向。
“倚青,快走吧?”
“你們先走吧。”顧倚青忽然朝他們笑笑,燦爛的神情好像身處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之地,然後向着人群流動的相反方向奔去,義無反顧的背影依舊如平日裏的輕松愉悅,好像在舞臺上快活的躍動。
“倚青?”
砂影不解,但終究還是帶着下屬們要迅速撤離,同時也方向一旁的石方正看着顧倚青跑走的方向出神。
“石方,走吧。”
“嗯。”
【警視廳·專用機場】
左丘颉原是軍校的陸軍軍官出身,同時也研習過一年的飛行訓練,能輕松駕馭各式直升機并能在進行空中戰争演習。此時此刻,他全副武裝,身着執行特務制服,裏面有特別制造防彈衣,靴中也配備着隐藏槍支。
“廳長,此次任務兇險,要小心。”屬下擔心地扶着門道。
“知道。”左丘颉答道,在下屬關閉了門後娴熟地啓動了直升機。這架直升機專為他用,無論是在性能、速度、防彈方面皆是一流。飛機平緩地升空,制定好降落地點後,左丘颉竟有了些困意。
忽然對講機中傳來信號,他按下按鈕,裏面傳出熟悉的聲音:
“報告廳長,這裏是SAT部隊左丘衍,現在阻擊地點初步定于京州EYE制高點,請批準。”
“收到,批準。”
回複完畢後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後輕嘆一口氣,略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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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EYE的最頂端廂內,左丘衍已然在上面架起了槍支,調準了射程,黑色肅穆的槍管通過強行打開的天窗伸出,凜然瞄準距離1200米的露天舞臺。
游戲的設施如今淪為奪人性命的狙擊點,令人膽寒。
左丘衍蹲下,将身體很好滴隐藏在門後,從射鏡中看去,可以清晰地看見舞臺上紅色的幕布——綁匪很聰明地将自己掩藏在後面,使得無法瞄準。身為隊長,左丘衍負責正前方的制高點,也是最可能射擊到綁匪的點。SAT其他隊員則潛伏在後方、左右等其他可能性較小的地點。
“SAT第一機動隊,定位就緒。”他打開對講機,将信息傳送給重案組。
不一會反饋就來了,賈逍凝重的聲音傳了出來:“收到,廳長已經把射擊的權力交給你,要慎重。”
“明白。”左丘衍道。而後他切換對講機至SAT隊,嚴肅道:“全體隊員,沒有我的命令,半顆子彈也不準出來,也不允許擅自離開陣地。”
過了一會後,對講機中忽然傳來右宇欲哭無淚的聲音:
“報告隊長,剛才我攀岩索被顧倚青搶走了,說是要去找.......找你。”
左丘衍嘴角抽搐,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要迸發出來,強壓下要揍人的沖動用淡定的聲音回複道:“知道了,我會處理他。”
話音剛落,便聽見摩天輪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斜眼便看見攀岩索像觸手一樣黏在了門旁,然後一個矯健的人影就爬了上來,用手敲門。
左丘衍呼啦一下拉開門,一手把顧倚青像拎小雞一樣揪了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攀岩索收了上來帶上門,而後果斷地就給了深栗色頭發的男人胸口一拳。
他的力氣本來就大得吓人,這下把顧倚青一下子打到座位上,在狹小的空間裏彈了一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嘶.......”顧倚青臉上一下子扭曲了,汗水順着額頭滴落下來。他艱難地去捂着自己的膝蓋,車禍後快要愈合的傷口頓時又裂開來,紅色的血淌在地面。
左丘衍見狀頓了一下,從一旁掏出了繃帶丢過去給他,而後扭過臉去繼續對着阻擊槍,嘴上道:“活該。”
顧倚青被繃帶輕輕地打到臉後怔住了一下,馬上咧開嘴,幹笑起來道:“我不是擔心你嘛。”邊說着邊自己熟練地包紮起來。
“我用得着你擔心麽。”左丘衍冷硬道,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你是嫌活得太長了?胡鬧。”
“阿衍,你是在關心我嗎?”顧倚青歪着頭厚臉皮道。“你別忘記了,我也是練過的,這點高度還不至于。”
“出去。”
顧倚青忽然将攀岩索直接從窗外丢了下去,然後上前從背後緊緊抱住左丘衍:“我不妨礙你。”
左丘衍只感覺對方溫熱的身體死死地貼着自己,男人身上獨有的馥郁隐隐地襲來,心中頓時有些複雜。
但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
左丘衍索性把對方當成透明,到□□前,全神貫注地盯着射鏡,那紅色的帷幕依舊不變。左丘颉還未到,綁匪也不可能出現。
忽一陣熟悉不過的鳴響遠遠地傳來,左丘衍知曉是左丘颉的飛機到來了——身為狙擊手的他有着良好的定性和耐性,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而坐在一旁的顧倚青這次也難得地沒有多說話,只是視線不自覺地随着那黑色直升機移動,眸光中帶着深不可測的含義,同時腦袋在左丘衍的肩膀上蹭了蹭。
“廳長的飛機即将抵達現場。”左丘衍帶開對講機道,“各位警惕綁匪可能的動向。”
顧倚青靜靜地聽着他仿佛帶着魔力的聲音,他嘴角露出愉悅的笑意,緩緩地閉上了眼。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