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總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
出獄
出獄
兩年後,紐約監獄,
正是夏季最熱天,監獄欄杆被曬的滾燙,于微不急不慢的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毒辣的陽光曬眯了眼,于微擡手去擋,露出了一節幾近透明的胳膊,接過了獄警遞來的黑色塑料袋。
裏面是一些零錢和她的手機。
一輛車經過,玻璃上倒映出一張瘦削到極點的面容來。眉宇輕蹙,皮膚因長久未曬到陽光而呈現着不正常的白,上挑的眼梢有些疲憊,可盡管如此,仍然掩蓋不了她精致的五官。
“微,出去後好好過日子。”
女獄警是亞洲人,看管了于微兩年。她握住于微滿是凍瘡的手,又給她塞了一沓零錢,“這是我的心意。”
于微沒有拒絕,收好微笑道謝。
“出來了,就忘了監獄的一切吧。”
于微仍是笑着,“忘不了。”
淡淡語氣中是忽視不了的倔強,那些苦澀已經印入她身體的每一寸,忘不了,不敢忘。
女獄警拍着于微肩膀,深深看了于微一眼,回身進了監獄。
刺眼的陽光正如兩年前的今天。兩年前的今天,被于家人舉報冠以拐賣罪的于微因證據不足被判刑兩年。
兩年後,于微站在紐約街頭,有些迷茫的看着上方的太陽。良久,布滿紅瘡的手她塑料袋裏摸出一個款式極老的手機來,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喂?”
男聲沉穩,假如兩年前更有成熟味道。
于微緩緩開口,“是我,于微。”
電話本是沉穩的聲音在聽到那二字後,猛的頓了一下,再開口時是極其顫抖的聲音,“微微,你出來了?”
電話那頭的嘈雜聲消失,轉而是安靜的呼吸。石子康應該是從人群中走到了僻靜的地方。
太陽烤的厲害,于微卻沒出一點汗。她眯着眼看向身後被太陽遺忘的紐約監獄,淡淡笑開,“是啊,刑滿釋放。石子康,我好久沒有聽過你的聲音了。兩年了,你還記得我麽?”
于微清晰地聽到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驟然變亂。她勾唇笑了笑,這男人該有多緊張啊。
“我……我當然記得……”石子康說話都語無倫次,“你出來就好出來就好……你在哪?我給你買回梁城的機票吧!”
“不用了。”
石子康又猶豫開口,“不然,我去接你回來?”
于微再次拒絕,覺得身上被烤的有些燙,眼睛也是發澀,失去了水分,“不用了,只是太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我有些懷念。”
電話那頭聲音變得低沉,多了抹愧疚,“微微……”
于微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石子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他跟着一幫球友在籃球場打球,她就這麽驚鴻一瞥,就被栓住了心。
戀愛時,她央求他。
喚我微微。
于微想,若是兩年前的自己,聽到這聲“微微”只怕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吧。可兩年後的她只從這聲“微微”中聽到虛情假意。
“呵……”于微冷笑,“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只是希望能讓自己不要忘了你的聲音,不要忘了兩年前你和于安是怎麽設計陷害我的!石子康,我于微出獄了!”
猛的挂斷電話,于微随手扔在路邊。一輛車經過,碾在手機上,但聽一聲巨響,地上只有一些碎片。
于微捏緊黑色塑料袋,太陽穴隐隐發漲。
回到梁城
回到梁城
于微憑着黑色塑料袋裏的零錢買了一張回梁城的飛機票。買完飛機票,她手頭只有兩塊零錢。
坐免費大巴去了機場,于微在機場裏生生坐了二十四小時。不合身的大衣加之不合适的表情讓坐在機場的她都像是個異類
多少人從她身邊經過,又有多少人對她投去異樣神色。于微就這麽靜靜坐着,也不睡覺,就這麽靜靜坐着。
纖細的手腕有道道紅痕,那是她在監獄裏自殺留下的疤痕。兩年了,她在監獄裏嘗試了各種自殺方法,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于安想毀了她的人生,她卻不可以毀了自己的人生。于微更想見自己素未謀面的孩子,算算時間,也該兩歲了吧。
好不容易上了飛機,于微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着了。夢裏于安得意的臉與石子康愧疚的模樣不斷交織出現,最後,于微被一聲嘹亮的啼哭聲驚醒。
她猛的瞪大眼睛,胸口劇烈起伏。
噩夢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于微起身想去洗手間洗把臉,可剛走到衛生間,飛機恰好撞過氣流,于微沒扶住,一下被甩了出去。
在監獄待了兩年,她營養不良,本是平常的摔倒對她來說卻是致命的。于微眼前發黑,失去焦距。
一個男人恰好從頭等艙出來,見狀連忙扶了她一把。
“你還好嗎?”男人用英語在問她。
于微意識尚在,可她的頭很沉。額上不知何時密了一層虛汗,黏膩的貼住了于微的黑發。于微擡手借力想站直身體,下一刻卻又重重的落回男人的懷裏。
男人扶住于微,注意到了她沒有焦距的雙眸,當即用力按壓她的人中,一邊着急呼喚,“小姐?小姐,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空姐随後敢來,提議道,“先生,不如送她回位置上休息一下?”說着,空姐翻看了下于微身上的牌子,指了下經濟艙某個位置,“是那裏。”
男人直接轉頭去了頭等艙。
空姐怔住,阻攔道,“先生,這位小姐是經濟艙的乘客。”
空姐本意是好,只是職責所在,她必須考慮其餘乘客的感受。
男人皺眉,“她的情況需要平躺,經濟艙不合适?你放心,有什麽問題我來負責。”
空姐不好再做阻攔,只好跟着男人看着他将瞪着眼的于微抱緊了頭等艙。
男人将于微平放在位置上,對着空姐禮貌道,“我需要急救箱,還有熱水,謝謝。”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按壓于微人中,動作娴熟。空姐覺得他是一名醫生,立刻忙碌的去取他要的東西。
幾分鐘後,于微的瞳孔有了一絲焦距。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顏,她有些怔忡。
正欲開口說些什麽,身畔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男人聲音如陳釀美酒,富有磁性。只是如今,這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悅,“你太多管閑事了。”
“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救了于微的男人拿着南京替她擦着額頭的汗,一邊輕聲問着,“小姐,您怎麽樣了?”
身旁的男人換了個姿勢,一把扯下蓋在身上的毛巾被,随手拿過雜志翻閱。迎着光,于微餘光瞥着男人有些冷峻模糊的輪廓,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沒有理會救了自己的男人,于微一直保持眯眸去看的動作。然而她意識剛剛回神,眼睛還是無神,于微看了半晌也未看清,她猛的扭過頭,借着慣性看向了身畔男人。
飛機穿透雲層,照進一層金光。
沒有理會于微的打量,男人盯看着手裏的雜志。
于微看清了他的側顏。
他的臉像是出自藝術家的雕刻,棱角分明,挺直的鼻梁微微皺着,眉眼下垂,渾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冷冽。
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小姐?您好點了嗎?”
救了她的男人的一聲關切問候拉回了她的思緒。
于微習慣性的皺眉,淡淡搖頭,“謝謝,沒事了。”
男人笑了,終于放心下來。他提了提手裏的醫藥箱,對着于微說道,“你先繼續在這裏休息,我把藥箱還給空姐。”
于微沒法拒絕,因為她還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從小她身體就不好,剛生下孩子又被于安扔到了冰冷潮濕的監獄,落下一身病。
目送了男人的離開後,于微将視線落在身側男子的身上。雖然剛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但是意識還是在的,所以剛剛男人說那句話她全部聽在耳裏。
這個世上還有這麽冷漠的人麽……
只是……
于微眯了眯眸,心下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總覺得好像見過身邊這個男人。身畔的側顏與記憶中的合眼的男人漸漸重合,若仍是模糊的。
兩年前的容顏,她真的有些記不住了。
“先生。”
男人合上雜志,挑眉看向于微,“嗯?”
于微癱軟在座位上,眉頭蹙起,有些猶豫的開口,“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于微身子不适,所以說起話來底氣也很是不足。細細打量着男人的眉眼,于微很想伸手去摸他的眉骨,有些不确定的猜測起來。
“呵……”
男人不疾不徐的整理着西裝上的褶皺,狹長的眸子略過于微虛弱的面容時,多了一抹諷刺,“成渝救你,是送你來搭讪的?”
于微呼吸滞住,卻叫那個男人重新拿起了一份全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