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兩條微博被接連發出來之後,微博上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鬧翻了天。
娛樂圈從來不少這種捕風捉影半真半假的消息,有些熱鬧了一陣就被事實打臉有些沒鬧起多大的風浪很快就被人遺忘,還有些變成了信則有不信則無的黑料。卻少有人會像林清墨這樣,二話不說直接扛着意大利炮就轟過去的。
原本以為不過是碰到了這位小少爺的哪一片逆鱗,卻還沒等當初跟風起哄的那些個媒體反應過來,就眼睜睜地看着各方大v接二連三地跟着拍案而起,立場鮮明地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助理發聲,俨然有幾分不澄清事實不罷休的架勢。
最先随之動作的自然是清林的官v,不僅強烈地譴責了這種無中生有的诽謗行為,甚至還明确要求了參與造謠傳謠的媒體對雲硯進行正面的道歉。方瑾初第一時間轉發了雲硯的微博,關海清緊随其後,甚至還生怕不夠熱鬧地添了一句「做夢都想挖過來」,被林清墨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不給,強硬地拒絕了對方這種趁火搶白菜的惡劣行為。
自家弟弟不高興,林總自然不可能輕易就把這群罪魁禍首放過去。清林雖然不常使輿論戰的手段,手下卻也掌握着相當一批極有公信力和影響力的娛樂圈大v,娛宣部連夜寫通告全面宣戰,只是一夜之間,鋪天蓋地的譴責聲就把當初造謠生事的那幾家媒體徹底打進了深淵。
雖然完全是一面倒的慘烈局面,但還是不得不說一句戰況确實特別的激烈!
始終活躍着的大v們不甘落後,常年沉默到近乎失蹤的海影官v居然也打破了發一條微博蒸發三年的傳統,在幾天內就又發布了第二條微博——只不過依然保持住了“啞巴官v”的标準設定,一個字都沒多加,只是發布了一段秒拍。
在随機拍攝轉場略顯粗糙的鏡頭下,雲硯雖然正接受着采訪,身子卻始終半側向一旁正在回答記者問題的林清墨,注意力也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在聽到那個近乎冒犯的問題之後,居然沒有半點兒猶豫地暫停了自己的采訪,轉而去為林清墨解圍,及時地把劍鞘抛了過去,這才有了後面那張叫人驚豔的抓拍。
原本在發布會上顯得溫潤又清雅的人,在那一刻的鏡頭下居然隐隐露出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壓。雖然隔着屏幕不及體會得有多深刻,可只要看一看那些被他推開的話筒後頭下意識噤聲的記者們,就不難想象到當時該是什麽樣的一個局面。
對于這個仿佛是天上忽然掉下來的助理,除了始終密切關注墨家小攻動向的cp粉和全程追随愛豆動向的純粉,剩下的路人粉和吃瓜群衆都多半沒什麽特別的印象。至多也不過是知道兩個人在潘家園曾經被狗仔抓拍到,發布會上站在了林清墨的身邊,長得似乎挺清秀,氣質也确實不錯,看着大抵該是個挺靠譜的人。
可不過就是這麽短短不到一分鐘的視頻下來,不光是“墨水”們忽然成批地哭喊起了小哥想嫁,甚至連不少路人甚至都離奇地轉了粉,紛紛要求助理小哥多出幾回鏡,想要好好地見一見這位霸氣護主的助理的廬山真面目。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林清墨和雲硯,倒是很難響應群衆的呼聲了。
倒不是他們心裏還存着什麽怨氣,而是這兩個人剛收拾好行李被梁助理打包塞上了飛機,終于離開新手村奔赴橫店開啓了新的地圖,正式迎來了兩個人加在一起三輩子一千多年以來第一次演戲的全新體驗。
——
“好像是說每回開機前都要先上香,拜一拜祖師爺——我聽有人說拜的可能是湯顯祖,一個特別有名的戲曲家。”
兩個人特意早到了一天,趁着劇組的人還沒到齊,林清墨就拉着雲硯一塊兒偷偷進了影視城。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着古色古香的布景,小聲地給雲硯現學現賣地科普:“我還查了一下!應該是明朝人,大概比你要小五百來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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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我好像是老妖怪了一樣。”
雲硯忍不住輕笑起來,卻也饒有興致地端詳着道路兩旁的景色——自打穿過來之後,他目之所及就都是鋼筋水泥,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偶爾在路上能看見幾回明清時遺留下來的城樓門牆,卻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故鄉景象。倒是這橫店裏不少非今非古的亭臺樓閣,不像北方的建築那樣華美大氣,隐隐透出幾分文雅的精巧細致,叫他止不住的生出了些親切感來。
《劍水寒》依托的正是宋時的背景,所以也直接選在了清明上河圖區開機。一路走過來都尚且只是隐約觸動,在忽然見到了那一條仿照汴河蜿蜒而過的流水時,雲硯的腳步卻忽然微滞,下意識凝神細看着眼前似是而非的熟悉景色,眼中驀地閃過了些恍惚茫然,一時居然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這裏是仿照《清明上河圖》修建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家裏很像,但是——但是我想,至少一定要讓你來看看。”
林清墨輕聲開口,迎上雲硯仍帶了些恍惚的目光,忽然牽住了他的手,拉着他邁上了那一座石橋:“我們一起在裏面繞一繞,好不好?”
雲硯被他拉着在橋頭上站定,才終于從那一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奇妙恍惚感中清醒過來。迎上身旁那雙清亮的眸子,眼中便浸潤過柔和溫然的笑意:“這裏——有景門嗎?”
“什麽?”功課沒做全的林小狗被他問得一怔,忍不住心虛地晃了晃尾巴,“什麽……什麽門?”
“景門——如果有的話,站在上面大概能看得清這裏的全貌。”
雲硯淺笑着反握住了他的手,快步穿行在熟悉又陌生的軒廊水榭之間。林清墨一直跟在他身邊,聽他講着汴梁最有名的景致,也聽他細數着在那個千年之前的汴梁城裏,都曾經住過哪些人,發生過哪些故事。
開封府,蔡童相府,梁園雪霁,汴水秋聲——雲硯從沒有一次說過這麽多的話,就像是想要把他曾經立身過的那一整座汴梁城,都完完整整的描繪在林清墨的眼前。
“這裏就是景門——從這裏看下去,汴梁八景盡收眼底,也能看見汴水上的畫舫虹橋……只是這裏多少還有些冷清,沒法叫你看到游人如織的景象了。”
引着林清墨在城頭站定,雲硯示意他把目光落在遠處,望着那雙眼睛裏頭被面前的景色點亮的光芒,唇角便不由自主地跟着挑起了個柔和的弧度。
“好漂亮!”林清墨驚喜地望着眼前的景色,拉着雲硯的胳膊晃了晃,“你那個時候一定比這些還好看——是不是特別的繁華?我看過清明上河圖,雖然畫得太長最後都看暈了……可确實是好多人好多房子,做什麽的都有!”
“是很繁華——太平盛世,國泰民安。”
雲硯淺淺地笑了笑,目光裏帶了些極悠遠深徹的懷念,卻又漸漸隐沒在眼底,只剩下一片真實而柔和的溫暖。
掌心忽然被輕敲了兩下,又悄悄塞進了個東西。雲硯好奇地擡起手,是一塊巧克力夾心的奶糖,林小狗紅着臉站在他面前一個勁地晃尾巴,支吾了半晌才忽然擡起頭,鼓足了勇氣小聲開口:“我沒法去你們家……就算是我來送聘禮了,好不好?”
雲硯這才明白他要帶自己來的用意,不由輕笑出聲,認認真真地把糖紙剝開,把那一顆奶糖放進嘴裏:“嫁妝收到了,等我攢錢去你家送聘禮。”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林小狗一下子豎起了背毛,不服氣地又掏出一顆糖來,動作特別快地剝開了糖紙,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嘴裏:“我的是聘禮!”
“好好——聘禮,都是聘禮。”
眼看着再不改口就有要被做成糖漬白菜的架勢,雲硯忍不住失笑出聲,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又從袖子裏取出了一柄扇子遞給他:“幸好你妹妹臨走前提醒過一句,我還有些準備……這個給你,我找梁助理幫忙加工過,是可以在戲裏面當道具的。”
“林清芷那個——她怎麽還兩邊挖坑?就是她讓我趁這個機會反攻的!”
林小狗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義憤填膺地抗議了一句,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柄扇子,展開了正反仔細打量着。雖然還在努力地繃着臉,身後的尾巴卻早就搖上了天,目光亮晶晶地擡起頭:“好看!是你自己畫的嗎?”
雲硯淺笑着點了點頭,又握着他的手把扇子翻了過來:“這是寫給你的……看得懂嗎?”
“……”林小狗臉上一紅,簡直感到特別的羞愧,卻還是不得不含淚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雖然不想說出自己不認識字這種羞恥度爆表的話,但是這個人到底得心機到什麽程度,居然會用狂草給他寫情書!
太過分了,自家白菜真是一個特別心機的壞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