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猶如撒上一層稀疏的金色光芒。
“我不會飛,真的,你教多少次都沒有用的。”瓦妮娅無奈道。
“別說傻話了。你這麽聰明伶俐,怎麽可能學不會呢。就算你不參加魁地奇,普通的巫師也很少不會飛行的,這幾乎是必備的技能。你不是不會飛,而是無法面對你的恐懼,你必須克服它!”
“我會看着你,不用怕,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這句話他今天起碼說了十遍,就像一個回聲機不停在瓦妮娅耳邊播放。
“來吧,坐上來。手放在掃帚頭,哦不,再往前一點,別太拘束。”
伍德站在瓦妮娅身旁,耐心地給她糾正動作和姿勢。
這是兩人靠得最近的一次,近到瓦妮娅能清楚聽到伍德的吐息聲,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以至于她根本無法專注于眼前的掃帚。
“瓦妮娅,放松、放松,別握得這麽緊……瓦妮娅??喂!”
伍德突然拔高聲調,瓦妮娅驀地吓了一跳。
“飛行需要專注!”伍德皺起雙眉,好像有些生氣。
瓦妮娅面露愧色,乖巧低下了頭。
“抱歉,學長。”
“……好吧,現在聽我的。兩腿用力蹬,心裏默念上升,然後一點點起來,別太快。不要緊張,你可以的。”
瓦妮娅深呼吸了好幾口,試圖照着伍德指導的方式飛起來,但過去了一分鐘,瓦妮娅仍呆在原地,掃帚紋絲不動。
……瓦妮娅心裏十分懊惱,她握着掃帚的雙手猛地抓緊,腳下一用力,整個人突然就蹿上了半空!
“啊啊啊!!!”瓦妮娅整個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和驚恐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伍德的掃帚好像不聽她的話,所有在書上看來的理論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她也不敢往下看,她覺得現在自己可能已經離地十英尺有餘了,因為她的視線已經可以和三樓的魔咒課教室平行了。
“穩住!穩住!瓦妮娅,別害怕!冷靜下來!”伍德扯開了嗓子大喊,仰頭緊盯着空中搖晃的瓦妮娅,他只能跟着瓦妮娅的方向來回移動。
瓦妮娅能聽見伍德的聲音,可是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毫無作用。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想趕緊回到地面!
“深呼吸!瓦妮娅!看你的正前方!”
瓦妮娅屏住呼吸,掙紮着擡起眼,心跳的速度漸漸放慢,緊張的情緒似乎也漸漸開始消散。
正當她懸着的心逐漸放松,一頭“不速之客”突然闖進眼簾。
“啊——!!!”
不知哪裏來的貓頭鷹朝着瓦妮娅的掃帚撞過來,瓦妮娅一時沒有抓緊,失去重心的整個人脫離了掃帚,人和掃帚一齊向下墜落!
就在瓦妮娅以為自己要摔死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驚恐未定的瓦妮娅瞳孔瞬間放大,看着眼前這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一時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伍德的表情像是舒了一口氣,無比慶幸自己擁有這敏捷的身手。他平生從未有過這樣驚恐慌張的時刻,如果再慢一點,他害怕……
咫尺之間,伍德也能感覺到自己發熱的耳根和不停跳動的心髒。他牢牢地抱緊懷裏的小姑娘,只覺她那無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惹人憐愛,這是他之前從沒有發現的。
“學長……?”
“啊、啊。”伍德恍然回神,将瓦妮娅溫柔地放下。
瓦妮娅的臉像發燒一樣燙,她甚至不敢把頭擡得太高。
“謝謝……”
“呃,咳咳,不客氣。唔,這對我來說毫不費力,你忘了我是守門員嘛,呵呵。”
……所以這個意思,接住瓦妮娅就像接住鬼飛球一樣不費力嗎?
瓦妮娅沮喪地說道:“學長,你也看到了,我确實不适合飛行,我完全無法控制它。你不要再勸我了,我要回去寫作業了。”
說着瓦妮娅拔腿就想走,伍德攔住了她,俯身抓住着她雙肩。
“我帶你一起飛。”
“什麽?”瓦妮娅還沒從驚愕中回神,只看到伍德撿起掃帚,一個漂亮的翻身騎上了掃帚。
伍德神采飛揚地看向瓦妮娅,“上來。”
瓦妮娅還在遲疑,思考這掃帚能否容納兩個人,但伍德已向她伸出了手。
她似乎天生就無法拒絕伍德,只得将手放在伍德手掌之中,那掌間的溫熱感讓人安心。頃刻間瓦妮娅便被帶到了掃帚上,正坐在伍德身前。
伍德微微一俯首,貼近了瓦妮娅的耳朵說道。
“現在我來控制掃帚,你不需要動,只是讓你感受一下飛上天空的感覺。等你适應了,我會放手讓你來控制。”
“……可是……”
“別怕,我在這裏,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你摔下去了。”
伍德的聲音裏藏着極致的溫柔,像有魔力一般,瓦妮娅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心裏頭感到暖暖的。
“唰”地一下,伍德帶着瓦妮娅飛上了半空,瓦妮娅一開始還有些驚懼,可是當她感覺到身後那堅實的胸膛時,她似乎真的不害怕了。
風在他們周圍快速流動,高度一點一點地爬升,平日裏巍峨宏偉的城堡塔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觸手可及。
瓦妮娅從未發現在高處看霍格沃茨,原來是這樣一幅風光秀麗的畫卷,她仿佛進入了另一個浩瀚無邊的維度,俯瞰着這片美麗的魔法世界。而從地面看,他們兩人就像一道美妙的弧度不停穿梭于霍格沃茨的天際。
更重要的是——
她是和伍德一起領略這片風光的。
“很美,對嗎?其實飛行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伍德低聲說着。
瓦妮娅用力地點點頭。
“這也是我熱愛飛行的原因,飛入天際自由自在地翺翔,将這世間的美好盡數收入眼底,這種感覺真的很棒。”
今天的飛行也和往常不一樣,無限的歡欣和舒暢感在心坎裏翻湧,連伍德自己也說不清這原因。
“真的很棒……學長,你沒說錯,我現在……好像真的不害怕了。”
“真的嗎?那我……放手喽?”
“啊——不許!”
伍德佯裝要松開手,驚慌之下的瓦妮娅想要抓住掃帚,不想卻握住了伍德的雙手。
瓦妮娅心頭一震,可是并沒有松手,伍德也似乎并不排斥。
“學長,你之前也是這麽教其他人飛行的嗎?”
“不是,我從未教過像你這樣完全不會飛的。”
“……”
“但你是第一個和我一起騎飛天掃帚的人。”
這是瓦妮娅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領略到飛行的美妙體驗,是她最快樂的回憶之一,永生難忘。
☆、塞德裏克的筆記(上)
冬天的腳步臨近了。
瓦妮娅最近閑來無事就翻一翻塞德裏克的筆記。
那天她把《神奇的魁地奇球》借給伍德,自己則留着塞德裏克的筆記。
不得不說,塞德裏克的字寫的真是端正好看,像他的人一樣,給人感覺正直端方。
每一頁紙都寫得滿滿的,還用了不同的顏色标注重點的地方,看來他在魁地奇确實做了不少功課。同時也可以想見他為什麽是年級第一了。
安吉利娜和艾麗娅最近總是訓練到很晚才回來,聽說下一場魁地奇是對陣斯萊特林,伍德對他們的要求則更為嚴格。
這天晚上只有瓦妮娅和另外兩位室友琳達和菲奧娜呆在寝室裏,她們就讀五年級,瓦妮娅很少和她們有私下的話題交流。
她正在燈下閱讀塞德裏克的筆記,看得津津入味時,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把她吓得一跳。
“你在看什麽?~”
瓦妮娅下意識合上本子,但她的動作哪裏有格蘭芬多的追球手快。
安吉利娜一把奪過筆記閃到一邊,艾麗娅則幫忙攔住瓦妮娅。
安吉利娜翻開了筆記的第一頁,瞳孔驀地張大。
“我的天哪!這居然是塞德裏克·迪戈裏的筆記!”
艾麗娅也跟着驚呼出聲,琳達和菲奧娜本來都在做自己的事,這下目光一齊投來。
安吉利娜閃到瓦妮娅跟前,用八卦的眼光審視了起來。
“之前從沒見過你們兩個打交道呀。老實交代,什麽時候的事!”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瓦妮娅趁機把筆記奪了回來,“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當然是你和塞德裏克的事啊!”安吉利娜嘆息道:“我原本還跟弗雷德打賭你會不會當上我們隊長夫人……哎哎哎艾麗娅救我!”
安吉利娜利落地閃到了艾麗娅身後對着瓦妮娅做鬼臉,艾麗娅嘻嘻笑出了聲,“那我支持塞德裏克!”
“哦別這樣,雖然我們隊長脾氣壞了點,人也沒塞德裏克英俊,可是如果有人跟他談戀愛的話,他肯定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催着我們訓練了呀!”
“嗯,你這樣說也是言之有理……”
……敢情安吉利娜支持瓦妮娅和伍德在一起只是因為她能幫他們分散伍德的注意力罷了!
“……哼哼,如果我是你們的隊長夫人,那我上任第一天肯定是要提醒你們隊長——加量訓練!!!”
“瓦妮娅!!!”兩個人同時上前捉住瓦妮娅好一頓教訓,并在最後安吉利娜和艾麗娅奇怪地達成了“支持塞德裏克”的一致。
而瓦妮娅則默默打算找個時間趕緊把塞德裏克的筆記還回去,免得真惹出什麽是非來。
但瓦妮娅沒想到的是,麻煩很快就來了。
第二天的魔藥課後,瓦妮娅依舊是一個人走出教室,因為安吉利娜和艾麗娅都以訓練為借口請了魔藥課的假。
走着走着,一個尖銳冷漠的女聲自瓦妮娅身後響起。
“梅斯梅爾,站住。”
瓦妮娅轉頭看去,三個斯萊特林的女生正帶着敵意的眼光打量着她,來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停下來圍觀。
站在中間的高挑妹子,瓦妮娅認出來是上次在圖書館找塞德裏克問問題的米歇爾。
她率先開口,語調冷漠,同那天那個嬌滴滴的腔調判若兩人。
“把塞德裏克的筆記交出來。”
“???”瓦妮娅一臉迷惑,她怎麽會知道筆記的事情。
“別讓我重複,梅斯梅爾。”米歇爾的目光突然狠厲如刀鋒,她的身子前傾,張口像要把瓦妮娅一口吞下去似的。
“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暗地裏的那些龌龊事情。哼,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肮髒手段勾引塞德裏克,騙得他把筆記給了你。你現在交出來,我還可以放你一馬。否則……”
“否則如何?”瓦妮娅怒火直上心頭,她竭力使自己不表現出失态的一面。
“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厲害!”
米歇爾身旁的兩個女生同時上前,那不善的眼神緊鎖着瓦妮娅,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瓦妮娅這時無比希望安吉利娜和艾麗娅也在自己身邊。
可是即使她們三個人要一塊上,瓦妮娅也絕不會屈服。
瓦妮娅的手慢慢伸入了背包。
“那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厲害!”
米歇爾瞪直了眼。
“火烤熱辣——”“除你武器!”
米歇爾抽出魔杖對瓦妮娅念的咒語還沒有念完,手中的魔杖突然脫手,整個人也後躍重重摔落在地。
這下周邊的人都圍過來了,米歇爾的兩個幫手急忙往後奔去察看米歇爾的狀況。
瓦妮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裏的魔杖,她一心只想繳了米歇爾的魔杖保護自己,沒曾想自己發出的咒語居然有如此威力,連人都給擊倒了。
她聽到米歇爾哭喊道:“快去報告、快去報告院長!”
不等她們去報告,那黑衣黑袍的斯萊特林院長已經撥開人群走過來了。
瓦妮娅心道不妙,可是她的兩條腿似乎也僵住了不能動彈。
斯內普先察看了米歇爾的狀況,然後那一對鷹目轉向瓦妮娅時,瓦妮娅覺得四體發寒。
“你竟敢傷人,梅斯梅爾小姐。”
“不、不是,不是我先動手的……”瓦妮娅的聲音裏帶着顫抖。
“格蘭芬多将因為你丢掉十分。”斯內普平靜地說道:“外加一個星期禁閉,梅斯梅爾小姐,去禁林忏悔你的罪過吧。”
瓦妮娅攥緊了魔杖,肢體不受控制地顫動。
“這不公平,教授。我要求見麥格教授。”
“随便你。”斯內普的語氣帶着譏諷,“我也想看看,你們的麥格教授是否會縱容包庇傲慢無禮的格蘭芬多,畢竟在場這麽多人都看到了是你——擊倒了米歇爾小姐。如果米歇爾小姐因此産生了什麽嚴重的後遺症,你需要為此負責任,梅斯梅爾小姐。”
說完,斯內普看也不看瓦妮娅一眼,示意幾個斯萊特林學生扶米歇爾去校醫院。
臨走之際,米歇爾還故意給瓦妮娅抛了個得意的神色。
瓦妮娅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在場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打抱不平,這才是令她最為難受的。
她是否,真的做錯了呢?
最終瓦妮娅還是被罰了禁閉,接下來的一周她需要每天下課後去禁林給獵場看守海格幫忙。
海格是一個身長約有兩人高的巨人,他外形雖然高大粗犷,待學生們卻很親和熱情,不拘小節,比城堡裏的一些教授可愛多了,瓦妮娅這麽覺得。
瓦妮娅來的時候天色漸暗,海格貼心地給她準備了一盞油燈。
“走吧,小姑娘,跟緊我,禁林可不是能到處玩耍的地方。”
這是瓦妮娅第一次來禁林,此前韋斯萊雙子已在她面前多次吹噓過禁林是多麽的“安全”。
盡管跟着海格這樣一個體格魁梧的靠山,瓦妮娅還是不免有些害怕,尤其當走進了林子深處,寒風掠過瓦妮娅的發梢直至腳尖,那偶爾呼嘯過耳旁的未知生物嗥叫聲總會讓她脊背生寒。
“最近禁林裏總不太平,”海格說,“偶爾會發現一些動物的屍體,查不出是什麽人幹的。除此之外我還要防着那些不聽話的學生偷跑進來鬧事,真是的……”
“都有些……什麽動物?”瓦妮娅顫聲問。
“哦,都是些很可愛的小家夥,小姑娘肯定會喜歡的。”
瓦妮娅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小姑娘。
“我也都聽說了,你是因為跟同學打架挨罰的。”海格說道。
“不!我只是自衛!”瓦妮娅一想起來就抑制不住火氣,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是那個人先攻擊我的!如果我不還手,現在我就是在校醫室而不是在這兒了。”
海格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或許是驚訝于瓦妮娅這麽大反應,瓦妮娅的怒氣稍稍平息。
“小姑娘,別生氣了,我相信你。”海格掩唇,一副認真神情說道:“他們的院長總是會偏袒自己人的。我見過的不公正的事情多了,但是別讓那些肮髒的事情污染了你的本心,這樣就可以了。”
瓦妮娅聽着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覺到海格的真誠與善意,心中自是一暖。
就在這時,瓦妮娅忽然看到了正前方不遠處的樹根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泛着銀光。
不……那是一種活動的生物,因為瓦妮娅看到它的尾毛迎風微微有擺動的痕跡,而這種感覺很熟悉。
“那是……”
海格伸手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高大的身軀在瓦妮娅面前緩緩走着,完全罩住了她的視線。
直到她看清那是什麽東西在發光時,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是……獨角獸嗎?”
海格點點頭,“是的。”
那躺在樹旁的生物,通體純白,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銀光,但這光芒已經非常微弱。它的額前長着一個獨特的螺旋角,阖着雙眼,瓦妮娅注意到它的唇角滲出了一抹銀色的粘稠液體,那應該就是獨角獸的血。
“它受傷了!”瓦妮娅蹲下身,連忙拿出魔杖,念起自己最近剛學的治愈咒語。
“愈合如初!”
瓦妮娅的魔杖尖緩緩升出了一團白色的亮光,飄到了獨角獸的傷口上面。
只聽得獨角獸發出了一絲嗚咽之聲,那聲音煞是悲戚,剎那間瓦妮娅的心弦似乎也被撥動,耳畔間仿佛有一種凄涼的旋律回響,當那旋律終止之時,獨角獸身上的光芒也徹底散去。
一滴淚滾落瓦妮娅的眼眶,正落在獨角獸的傷口之處。
海格嘆息道:“沒有用的,它受了這麽重的傷,任何魔法都無法将它們治愈的。你已經盡力了。”
“為什麽呢……”瓦妮娅的聲音裏帶着哭腔,“為什麽它們會遭到這種命運呢?”
明明是如此純潔美好的生物啊,怎麽會有人忍心傷害它們呢?
殺戮,何其殘酷。
“獨角獸是最純潔的生物,它們的血可以使人延續生命。”海格說,“但也因此,那些殺害獨角獸的人會遭到詛咒,這種詛咒是會伴随終生的。”
關于獨角獸的傳說,瓦妮娅也是聽說過的。可是那又如何呢。逝去的事物不會再回來,縱使将那兇手再詛咒千百遍,又有什麽用呢?
瓦妮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杖,她似乎能感受到魔杖也正向她傳遞着一種無法言明的悲傷情緒。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活着的獨角獸,但對于獨角獸我并不陌生。我的魔杖,正是獨角獸尾毛做成的。”瓦妮娅回憶,“那時奧利凡德先生告訴我,獨角獸的毛極其稀有。而我的這根魔杖,本來差一點要被另一個男孩買走,但魔杖最終沒有選擇他,所以他無法擁有。碰巧的是,這根魔杖還有一個孿生兄弟,是同一只獨角獸的尾毛做成的,而另外的那根魔杖,便選擇了那男孩。”
沉默的明月在瓦妮娅臉頰投下一層朦胧的柔光,她擡頭仰望那清冷的銀盤,胸中若有感悟。
“真是,奇妙呢。”
月下的少女口中吟唱起了悼念的詩歌:
“黑夜無聲帶走潔白的光芒”
“漂泊浮生嘆息這一段迷航”
“破碎軀身奈何別離歌聲慢”
“何時得見光明歸來”
唱完最後一個音,瓦妮娅不覺已淚痕滿面,順手接過了海格遞來的手帕。
“謝謝,”
“小姑娘,你唱得很好。”海格眼圈也有些濕潤。
“這是我母親教過的歌,她是一位麻瓜音樂教師。這首歌的旋律太悲傷,我一向不太喜歡,但今天不知怎的……就唱出來了。”
從禁林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瓦妮娅心情從最初的不忿驚惶變得沉重憂傷,但在海格面前她無法傾訴。
“早點回去吧,小姑娘。……嘿,那是你的朋友嗎?”
海格拿手一指,瓦妮娅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裹着黃黑色相間圍巾的少年正在城堡門口打轉,但他忽然停下了,眼神似乎也正向這邊看過來。
雖然離得很遠,但瓦妮娅仍一眼認出了,那是赫奇帕奇标志的圍巾。
那是,塞德裏克。
☆、塞德裏克的筆記(下)
天空飄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像羽毛一般輕盈,徐徐為霍格沃茨的大地披上一層銀白的外衣。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夾帶着陰冷的寒風,對瓦妮娅來說格外的蕭瑟。
瓦妮娅有些驚訝,塞德裏克怎麽會在這裏?
塞德裏克小步跑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他滿臉漲得通紅。瓦妮娅正想問他是不是太冷了,卻見他解下那條黃黑相間的圍巾,徑直盤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當圍巾裹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上面似乎還帶有塞德裏克的溫度,瓦妮娅心中忽地一震。
她擡頭看向塞德裏克,塞德裏克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就像這冰天雪地裏的一縷春風,足以融化這世間最堅硬的寒冰。
“天冷了,出門記得戴圍脖,不然會着涼的。”
她凝視着塞德裏克,仿佛想要從中讀出他的心思。良久才道:
“謝謝。”
塞德裏克似乎注意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瞬緊張,試探着低聲問道:
“你……哭了?”
瓦妮娅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還微微有些濕潤。
“不……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兩人并肩行在蒼茫的雪地之中,落下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腳印。
瓦妮娅靜靜地走着,眼睛只瞧着自己的腳尖。
沉默了很久,塞德裏克才開口道。
“那個,我很抱歉。”
“?”瓦妮娅将目光移向塞德裏克,他的表情十分為難。
“……我都聽說了,是因為筆記的事情……抱歉,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樣的麻煩,讓你受累了。”
原來是為這個啊。
塞德裏克小心翼翼地觀察瓦妮娅的表情,像做錯事的小朋友一樣。
“這與你無關啊,塞德裏克,我怎麽會生你的氣。”瓦妮娅一臉坦然,“就算與你有關……也只能怪你太有魅力、太受歡迎啦。”
塞德裏克“噗嗤”一聲笑出聲,跟着瓦妮娅也笑了出來。
她笑得自在寬懷,連自己都不知為什麽有這麽好笑,但只感到十分的放松,似乎能把所有的不愉快借着這笑聲釋放出來。
塞德裏克溫柔地注視着瓦妮娅,唇角仍是漾着淺淺的笑意,只可惜瓦妮娅沒有看到此刻塞德裏克的眼神,否則她一定不驚奇為什麽米歇爾會對塞德裏克死纏不休。
“我難過,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當然今天的事情也很讓我不開心,可是比起……比起親眼目睹死亡,那些事情好像一瞬間也不重要了。”
瓦妮娅的言語變得艱難了起來,塞德裏克目露疑惑,但片刻間似乎又明白了什麽。
“禁林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瓦妮娅看向塞德裏克,沉吟半晌。
“我看到……有一頭獨角獸受傷了,我救不了它,只能親眼看着它死去。”
“塞德裏克,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盡管我此前從來沒見過它,可是,當看到它在我面前光芒消散,而我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我但願這輩子,再也、再也不要面對這種事情了。”
塞德裏克的表情頓時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微微颔首,嘆息道:“瓦妮娅,別難過。”他擡頭眺望着天際,“你看,它沒有離開啊,它只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将它的光芒留在了天際。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它仍将會照耀着你。”
循着塞德裏克的視線,瓦妮娅望進那漆黑無際的天邊,似乎真的有那樣一顆閃爍着微光的星回應瓦妮娅的目光。
“真奇妙啊……”
瓦妮娅想,她或許需要重新審視塞德裏克這個人了,他似乎天生就帶有這種共情的禀賦,不用瓦妮娅多說,他就能讀懂她的情緒一般,并且是如此的照顧瓦妮娅的感受,這點也許就連瓦妮娅親密的室友們都無法做到。
“謝謝你,塞德裏克。”
塞德裏克回以瓦妮娅真誠的目光,“我們是朋友,不需要說謝謝。”
朋友……瓦妮娅此時對這個詞感到格外的溫暖,在霍格沃茨,她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孤單的,尤其是當她的室友都醉心于魁地奇的時候,她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她真正的朋友,其實掐指可數。
“塞德裏克,我還想問你個問題。”
“什麽?”
“你知道,米歇爾後來怎麽樣了嗎?”
“她啊,我聽說……龐弗雷夫人好像說她沒什麽大礙,給她開了鎮定劑就讓她回去了。”
“哦……”
“說實在的,當時不在現場我真有點遺憾。”
“要是你在現場的話,一定會幫我的吧?”
“不,我是想見識一下你怎麽用繳械咒把她擊倒在地上的。”
“……你想的話現在見識也不遲。”
瓦妮娅作勢要拿出魔杖教訓一下塞德裏克,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嚴厲的聲音:
“嘿,前面那兩位小朋友這麽晚了還在城堡裏瞎逛?!”
“快走!”塞德裏克反應迅速,拉住瓦妮娅的手就往樓梯跑去。
剛回到寝室安吉利娜和艾麗娅立馬迎了上來,關心瓦妮娅的狀況。
“瓦妮娅,你怎麽樣了?教授怎麽能那麽不講道理呢明明是——”
“等等。”
敏銳的艾麗娅的目光立馬移向了瓦妮娅的脖子。
“這圍巾……是塞德裏克的?!”
!瓦妮娅拿下來一看,圍巾上果然刻着一行字。
“塞德裏克·迪戈裏專屬”
……看樣子,瓦妮娅要還的東西又多了一樣啊。
翌日,安吉利娜和艾麗娅都遲到了,原因是——
每天叫她們起床的瓦妮娅生病了。
“瓦妮娅,我們帶你去校醫院吧。”
“不用了……”瓦妮娅頭暈暈沉沉的,說話也有氣無力,“我抽屜裏有我之前調的……提神劑……幫我拿過來吧……今天的草藥課我也去不了啦,幫我跟斯普勞特教授請個假吧……”
“這樣真的行嗎……”安吉利娜懷疑地打量着艾麗娅從抽屜裏翻出的一小管綠色藥劑。
“行啦、行啦。你們快去吧,不然格蘭芬多又要被扣分了。”
瓦妮娅喝下藥劑(那味道真的很奇怪),又躺回了床上捂緊自己的小被子,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只想再多睡一會兒。
誰知過了好一陣,這藥劑并沒讓她好轉過來,反而令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最後沒辦法,她強撐着起身換了衣服,搖搖晃晃地出了門,準備去校醫院看病。
然而剛走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她看到面前恍惚有個人走過來跟她打招呼,但她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人,就一頭栽進了那人懷裏,暈了過去。
耳邊恍恍惚惚聽到劇烈的一陣一陣的敲門聲,有熟悉的聲音在說話,然後當她睜開眼皮的瞬間,她看到了一張盛着耀眼陽光的面龐正沖自己笑。
“嘿,瓦妮娅!你可醒啦!”
伍德的嗓門一下子提高,震得瓦妮娅瞬間清醒過來。
“……奧利弗?你怎麽在……這……?”
瓦妮娅看了看周圍,分明是病房的擺設,她什麽時候到的校醫院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你還說呢。”伍德不滿地說道:“要不是我今天沒課,剛好看到你在休息室裏走得斜七歪八的,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然後你還暈了,我只好趕緊把你送過來啦。”
原來是伍德把她送過來的啊。
瓦妮娅臉紅着道謝,龐弗雷夫人走了過來。
“你确實該好好謝謝伍德先生,梅斯梅爾小姐,他差一點就把我的門敲爛了。”
伍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瓦妮娅注意到他不自覺握緊的雙拳泛紅,原本想要笑,卻突然止住了。
接着龐弗雷夫人又詢問了一下瓦妮娅的情況,經過跟她的交流瓦妮娅才知道自己的提神劑配錯了,所以并沒有起到應有的功效。
“梅斯梅爾小姐,下次配完藥最好先問問可靠的人,比如你們的教授。”
瓦妮娅想,斯內普教授大概會回答:問這麽多幹嘛?格蘭芬多扣五分。
“你這樣我可不放心讓你畢業後去當治療師啊,我可還記得是誰前陣子跑我這裏來巴巴地問治愈魔法的。”
龐弗雷夫人搖着頭走開了。
伍德好奇發問:“瓦妮娅,你将來想當治療師嗎?”
瓦妮娅點點頭。
“那可太好了!”伍德一拍腦袋,“你現在開始研究,需要什麽找我幫忙!”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瓦妮娅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的話,以後我們隊裏有人受傷了,只要找你就可以快速解決啊,也不用來麻煩龐弗雷夫人了。”
瓦妮娅皺眉,“我現在法術還不精通,萬一把你們治成傻子怎麽辦?”
“……沒事,我願意給你做小白鼠啊!”伍德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畢業以後一定要帶領一支知名的魁地奇球隊沖出世界!瓦妮娅,我們都要加油啊!”
聽他信誓旦旦的語氣,好像在說畢業後要跟魁地奇結婚一樣,瓦妮娅這麽覺得。
“對了,瓦妮娅,你這次被關禁閉的事我聽說了。”
瓦妮娅心下一沉。
他該不會知道了瓦妮娅是因為塞德裏克的筆記跟人發生了争執吧?
“作為你的學長,我得說你一句。”
瓦妮娅有點心虛。
“雖說我支持你反擊,但是為了一本書就被扣分罰禁閉太不值得了吧!那是本什麽書啊?再怎麽重要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吧?唉所以我說有時間不如多練習幾場魁地奇,學院杯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
伍德,你好吵啊。
☆、比賽前夕
瓦妮娅要在校醫室躺上兩天,第二天伍德還帶給她一個好消息——經過麥格教授周旋之後,她的禁閉處罰被免了。
這可真是太快活了。
伍德還帶了一盆花來送她。
盆子裏開着一枝向日葵,金燦燦的格外耀眼。
瓦妮娅感到非常吃驚。
“奧利弗,你不是對花粉敏感嗎?”
伍德遲疑着說道:“這是向日葵。”
“我當然知道這是向日葵。”瓦妮娅白了一眼。
“……我對這種花就不敏感,也不知道為什麽,你不喜歡嗎?我認為它對于你的病情會有幫助。”
瓦妮娅端詳着這間白茫茫的病房裏唯一一抹明亮的金黃,說,“向日葵很好啊,陽光,溫暖就像……”
“就像學長你一樣。”瓦妮娅說得分外小聲。
“呃,瓦妮娅,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沒什麽。我說我更喜歡鈴蘭花。”瓦妮娅嘟起了嘴。
“鈴蘭花?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