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開學第一課
宇文暻驀從來沒碰到過這麽委屈的事情!
抄寫名字這件事板正又無趣, 本來就不認識多少字的宇文暻驀全憑作畫似的描了下來。
抄了幾遍後,他就開始開小差,左右看了起來。
右邊君寒渝的姓就一個字!
左邊俞多, 姓少字還少!
就他四個字,筆畫還多!
他都已經這麽倒黴了,他爹還就知道讓他好好讀書, 說是讓他一定要超過宮淅川,他爹怎麽不看看宮淅川的名字才幾筆啊!
本來就不想上學的宇文暻驀越想越委屈,越想卻生氣, 于是最終忍不住哭了出來。
沒遇上這種學生的山羊胡子先生有些束手無策,蘇素倒是十分淡定:“有什麽好哭的?”
宇文暻驀打了個嗝, 不服氣地看着蘇素,他知道這個老師的名字也比他好寫!
蘇素指了指一旁的澹臺睿玦:“你看看他,他的筆畫比你多多了,他都沒哭。”
哭得眼睛紅紅的宇文暻驀像是找到同盟般看向澹臺睿玦, 說話的時候鼻前還吹出了一個鼻涕泡:“真,真的?你的筆畫也很多?”
啪一聲, 鼻涕泡破掉了。
“是的。”澹臺睿玦倒也沒嫌棄哭鼻子的宇文暻驀,還低頭從兜兜裏拿了塊手帕遞到他面前。
習慣被仆人服侍擦鼻涕的宇文熊孩子十分自覺地就把下巴放到了澹臺乖乖空着的小肉手上, 眨巴眼睛看着他。
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的澹臺乖乖像是遭遇了什麽重大課題似的,抿着小嘴唇輕手輕腳地用帕子捏住了宇文熊孩子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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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暻驀:“沒事,随便捏!我不怕疼!”
擦鼻子的情誼讓宇文暻驀喜歡上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呆的人, 十分義氣地決定帶着他造反:“我們一起改名吧!”
澹臺睿認真思索了一下:“嚴格來說,我可能還要換個爹。”
被自家每天催着學習的爹煩死的宇文暻驀亮了眼睛:“也不是不行!我也想換一個!”
一旁的蘇素笑得趴在牆邊, 山羊胡子先生十分不安地在旁邊提醒着她注意禮節。
等大家抄完名字,自我介紹的環節就開始了。
被點到名字的宇文暻驀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叫宇文暻驀,你們可以先不用記, 我想改個名字!”
君寒渝十分講究地走上臺來,站到所有人面前:“我叫君寒渝,我爹是燕王,琴棋書畫都懂一些,你們可以找我玩,但水平太差的不要!”
澹臺睿玦因為嗓門不大,正在努力氣沉丹田,但因為人小氣短說半句就停頓一會兒:“我叫澹臺睿玦,住在宮外,喜歡,喜歡看書。”
接着輪到的是俞多,與在系統空間時候略有些畏縮地做自我介紹不同,此時的俞多,臉上雖然依舊有一絲羞赧,眼睛裏卻帶着期待。
他想把自己剛剛收獲的對于名字的解讀分享給別人。
“我叫俞多,多是多子多福多歡樂的多。”
說話的時候,俞多的眼睛裏亮着光。
東方淩雖然嫌棄這句話有些土,但見俞多與平日裏相比更有精神的樣子,倒也把自己嘴裏的那句嫌棄收了回去。
年紀輕輕就特別樂于發表看法的君臭屁:“噫--好土。”
看見俞多臉上的表情變得尴尬起來,東方淩頓時有些不爽,這個臭小子怎麽回事,活在宮廷之中居然這麽不會說話,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東方淩忍不住想教訓他一下,雖然如今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這麽做或許會讓他處于不利地位,但既然不是本來的世界,又何必束手束腳。
只是下一刻,俞多按住了他的手,不卑不亢地看向君寒渝:“我爹娘給的名字,無需別人認可,我很喜歡就夠了。”
一直被捧着長大,幾乎沒有被人直接表達過不滿的君寒渝愣住了。
他驚訝于……自己居然沒猜對。
作為皇室的小孩,就像是天然的直覺般,君寒渝很會看人。于是他會和宇文暻驀嗆聲而不去招惹陸泊,在父王面前老實做人而不在意這群誰也不敢得罪的侍者。
至于俞多……雖然将軍府的地位和燕王府相當,但他直覺那個叫俞多的是個好欺負而不會告狀的人。
認為欺負和自己地位相當的人才能顯示強大的君寒渝就這麽開口了,沒想到卻吃了個軟釘子。
沒有道歉習慣的君寒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讪讪地哦了一聲。
東方淩有些意外地看着俞多:“你……”
俞多無言地搖搖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平複呼吸。
不理解俞多為什麽緊張的東方淩靜靜地等着他。
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下反駁別人,緊張的情緒來的後知後覺。此時俞多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安地躁動着。過了一會兒,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眼睛裏帶着一絲水色。
俞多:“緩,緩過來了。”
看着難得硬氣一次,此時又因為憋紅了臉蛋而顯得跟年畫娃娃一樣好欺負的俞多,東方淩語氣複雜:“你倒是多硬氣一會兒啊。”
被東方淩近乎調侃的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俞多小聲道:“剛才我是不是有點沒禮貌?”
東方淩都要被逗樂了:“我要是說你沒禮貌,你下次就不這麽做了是嗎?”
回想起剛才的緊張感,俞多心有餘悸,卻認真地搖了搖頭:“如果有下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我可以懦弱,但将軍府的俞多不可以。”
說話時候,俞多的視線沒有落在東方淩的身上,他略帶悵惘地看向窗外,眼神中卻透着天光。
這光與其說是鋒芒,不如說是一種信念。
一種守護将軍府的信念。
将軍府的所有人,用硬氣與鮮血守護這個國家,而将笨拙的柔情全都給了他。
“我或許做不了什麽大事,但我至少要保護好那群人。”
略帶稚音的宣誓,卻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的堅定。
東方淩在怔愣過後,帶着些說不出的複雜:“那群人對你來說倒是挺重要……”
另一邊宇文暻驀湊到了澹臺睿玦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問了句:“那個……你叫什麽來着?能不能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記住。”
聽到小正太說悄悄話的蘇素:原來你們也記不住啊!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一群小正太在幼兒園裏吃了飯準備睡午覺。
一人一間的标配,然而宮淅川在吃完午飯後就牽着陸泊的小手手不放了。
衆人無奈,再看六皇子并不反對,便把他們兩人放在一間了。
俞多看了看東方淩最角落的屋子,再看看自己房間裏尊貴的裝飾,也開口邀請了東方淩來和自己一起睡。
并不打算委屈自己的東方淩欣然同意。
宮人們覺得這個不受寵的皇子有些不知道好歹,但這是俞多主動提出的,也就沒有多說話的餘地了。
而宇文暻驀看他們都兩人一間,覺得自己也不能落下,便颠颠地去找澹臺睿玦了,一直死讀書沒交到過朋友的澹臺睿玦懷着有些期待的心情就答應了。
落單的君寒渝:我……我才不需要別人陪!幼稚!
房間裏,陸泊蹬掉鞋子,小短手挂在床沿上艱難地朝上爬,看不下去的宮淅川伸手托住了陸泊的胳膊,把他托了上去。
十天沒見的兩個人随意地躺在床上聊天。
陸泊側躺地看着宮淅川,半邊臉壓在枕頭上,擠出了一層白裏透紅的嘟嘟肉:“丞相對你還好嗎?”
宮淅川穩重地點點頭,走到床尾,想給陸泊蓋上點被子。
抓住被子的兩個角,宮淅川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但因為個頭不大,即便完全伸展手臂,被子依舊沒被抖落開,反而宮淅川的身子被被子遮了個嚴實。
被可愛到了的陸泊決定幫幫自己家的男朋友,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幫忙抓住了被子的另一頭,然後高高舉起。
有些奇特的通力合作的體驗,兩人在被高舉的被子底下相遇。
總是開心的陸泊此時也看着宮淅川笑了起來,然後撒開了舉着被子的手。
幾乎是同步的,宮淅川也松開了手,兩個人被埋在了黑黢黢的被子裏。
等負責照顧的宮人輕手輕腳地進屋,來看他們是否需要蓋被子的時候,兩人已經橫七豎八地睡着了。
準确來說,是陸泊睡得橫七豎八。好好的一張床,他非要仗着自己個頭小橫向睡,懷裏牢牢地抱着宮淅川的一條胳膊。
被當成抱枕的宮淅川,因為有陸泊的映襯,睡姿顯得格外優雅,未被束縛住的一只手靜靜地壓在被子上,神态安寧。
宮人伸手,想将兩人分開安置。只是手還沒碰到陸泊,宮淅川就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宮人有些被他眼中的冷漠震懾到了,恍惚間以為自己面前的是個成人。
見是服侍的人,宮淅川收回了眼中警戒,輕聲說了句:“不用照顧,退下吧。”
宮人連忙離開了。
房間再度安靜了下來,陸泊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還十分香甜地砸吧了兩下嘴。
宮淅川也沒有抽回被抱着的手,反而又将陸泊朝自己的身邊攏了攏,給他掖好被子後,才重新閉上眼睛。
幼兒園的課程安排很合理,上午文化課,下午活動課。
一覺睡醒,恢複了活力的一群人被領到了小院子裏。午後的陽光照在一群五短身材身上,影子落到地上的時候看起來像一串小團子彼此黏連。
今日的游戲是投壺。
玩了幾把就覺得沒意思了的蘇素發揚了每個穿越女主都會做的事情:創新。
“我們玩點不一樣的吧!”因為隊友們混在了這群正太中,下意識的蘇素将剩下的人也都當作是同齡人了,并不像是旁人般刻意拗出哄孩子的語氣。
卻意外合了這群略有些早熟的小孩的胃口。
十分滿意蘇素這個态度的君寒渝纾尊降貴地點了點頭:“可。”
而宇文暻驀則是有的玩都行。
蘇素弄出了個夜市擺攤般的套環場地,因為臨時找不出那麽多可以擺在地上的物件,索性就換了個玩法:“地上總共有九枚棋子,每一枚棋子代表一首詩。五米外投擲,你套中一顆棋子,你之後的人就要背一首詩,兩顆棋子就是兩首詩。”
自己背詩無趣,別人背詩刺激,一時間真正的小屁孩們都摩拳擦掌起來。
就連最讨厭學習的宇文暻驀都提起了興致。
角落裏東方淩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陸泊轉頭看向他:“你最近好像一直很沒精神。”
聞言,俞多忍不住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深宮險惡,他怕東方淩遇到什麽危險。
不覺得有人能在這方面成功暗害自己的東方淩搖了搖頭:“無事,你們放心。”
但因為對俞多的關心很受用,東方淩難得多說了幾句:“只是最近莫名有些煩躁,覺得做什麽都很無趣罷了。”
煩躁、無趣……
陸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你是不是網瘾犯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記不住名字這件事
大家只要記住姓就好了。
宇文熊孩子
澹臺老實人
君x渝,臭屁小男孩,其他人出現的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