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秋,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斑駁的日光下,有泛黃的落葉散落在地上。
陸果果微長的發被風吹得戳到眼睛了,又因為天氣幹燥,時不時會有細細沙塵吹到眼睛裏,微微揉揉眼睛就像哭過一樣。
他找到附近一個水龍頭,想洗一下眼睛,陡然一陣大風刮過來,把他的圍巾吹掉了,水龍頭的水濺得到處都是,迫不得已把它給關了,陸果果轉身去找圍巾,圍巾是他姐姐陸朵朵去電影城安定下來開始做小吃後,給他買了寄過來的,他很喜歡。
“這是你的吧。”一個陌生男音問道。
陸果果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一瞬間不知如何言語了,這個男人的身高讓衆多男性羨慕,面貌幹淨神采奕奕,五官深邃別具俊秀,氣質出衆充滿吸引力。
“嗯?”男人發出詢問語調,把圍巾往陸果果遞去。
陸果果抿抿唇,“謝謝。”低頭見男人的手,同他的人一樣也是幹淨很好看,每一個指甲都剪成一樣長度不見一絲塵污,看着每一個指甲蓋上都有月牙,一切顯示着這人十分健康。
男人禮貌地笑笑便轉身要走,陸果果又發現他的側臉簡直堪稱神的傑作,迷死一海的花癡男女。
“你..你叫什麽?”幾乎是下意識的,陸果果問出來了。
男人停下步伐,回眸道,“安嶺,你呢?”
“我叫陸果果。”
“安哥..安哥...”遠處有一個聲音傳過來,打破了兩人的互相打量對視,陸果果飄去視線,發現是黃栗在喊安嶺。
“咦,果果,你怎麽在這啊?”黃栗看見了陸果果不由得感嘆了句。
安嶺笑了笑,他伸手摸摸黃栗的腦袋,“我倆剛認識了。”
黃栗開心道:“還真是挺有緣的。”他伸手拍了一下安嶺,看向陸果果道:“果果,這是我的..朋友,沒想到還沒來得急介紹,你們就認識了。”
個子同自己差不多的黃栗站在安嶺身邊顯得微微有點矮小,他倆之間的互動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似乎容下第三個人就顯得有些不尴不尬了,于是陸果果充滿結束語的意圖,道:
Advertisement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啊?”
黃栗笑嘻嘻道:“我們正要去吃飯呢,要一起麽?有車。”他一邊問,一邊指了指遠處的一輛銀灰色轎車。
陸果果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論文沒寫呢,你們去吃吧,拜~”
走得有了一段距離了,陸果果似乎聽見安嶺問黃栗道:“這就是們宿舍那位美人舍友?”
黃栗怎麽回答的,陸果果已經聽不清楚了,迎面走過來一個女生,她的頭發長長的,但是今天的風有些大,所以,那女生機會是一面走一面被頭發糊了滿臉,造型格外清奇。
陸果果很想說,刮這麽大的風,怎麽不把頭發綁起來呢。
那個女生經過陸果果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害羞,她突然就快步子跑走了。陸果果有那麽點莫名其妙。
陸果果去食堂吃了晚餐便回了宿舍,剛到宿舍樓下頭時,被人攔住了。
他看了看攔着他的男生,嗯,有點面熟。
“有事嗎?”陸果果面無表情地問。
“你有女朋友麽?”男生突然問。
陸果果覺得怪怪的,很有點不想搭理這個男的,“我有沒有女朋友,幹你什麽事?”
“你..有男朋友麽?”男生的臉色有點詭異,可見問這個問題,他自己都尴尬了。
陸果果被他擾得十分不耐煩,“你有病吧,麻煩讓讓,我又不認識你。”
男生摸了摸腦袋,咳了一聲,“那個,你居然忘記我了,上上個月,我們在食堂,我不小心認錯了人,讓你嗆到了。”
陸果果更加不耐煩了,面前這個家夥明明就在騷擾他嘛!
“還有,就是在教學樓後頭的小湖邊,你和我的狗睡了一場午覺。”男生繼續說着,陸果果聽到這裏,顯然也記起來了,不過還是沒給男生什麽好臉色,“你到底有什麽事?”
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來特別憨,“那個,做我男朋友吧。”
陸果果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你說什麽?”
男生重複道:“你做我男朋友吧,我喜歡你。”
陸果果忍住要打人的沖動,目光掠過男生的臉,視線一轉,忽然發現三樓陽臺欄杆上有三個腦袋挨在一起偷笑,現在如果他還沒會過意來,那麽他就是傻的。
“好啊,如果你脫了衣服圍着教學樓果奔十圈,我就答應你。”
男生:......
三樓的三個腦袋爆發一陣哄天大笑。
陸果果丢下男生,冷哼一聲進入宿舍樓。
秋天的夜裏很冷,本該圓圓的月亮缺着口,天空是一種感受得到藍色的黑,星星很少,似乎那些漫天繁星的景象只能出現的夢裏,在書裏。幾縷薄雲飄在天邊。
陸果果坐在宿舍樓的天臺上,不遠處,是同宿舍裏的舍友在燒烤,因為怕燒烤的香味引來同學,他們十分英明地把陽臺上的門關得死死的,裏面想上陽臺的人根本打不開。
晾衣繩上不知是那個馬虎同學落下了紅褲|衩沒收,在夜風中風騷地搖擺,讓人看見就覺得尴尬。
“诶,果果別在那裏裝深沉了,快過來吃,熟了熟了。”陳池拿着一圈烤肉,一串烤火腿走到陸果果身邊,遞給他靠火腿,“怎麽了呀,悶悶不樂的。”
陸果果接過烤火腿,“剛才好像有人把陽臺們給鎖了。”他剛才是聽見了聲響,可是他不敢出聲,畢竟他們在陽臺上燒烤可是違紀的。
是的,他們十分英明地在查寝過後偷偷上陽臺燒烤,還十分英明地從外頭把陽臺們關得死死的,只是現在,看樣子他們要在陽臺上吹一晚上冷風了。
“不是吧!”陳池烤肉也不吃了,跑過去開門,他把杠在外面的小杆子抽|了,發現這門确實被人鎖了,打不開了,不由得爆了粗口:“卧槽,這是哪個孫子幹的好事啊!”
謝競擇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他抽了一口,才開口道:“別急,等會打個電話叫同學過來開門就行了。”
本來也在焦急的黃栗一聽,立刻看向謝競擇,“行啊,擇哥,還是你鎮定。”
這時候陳池也覺得這話可行,只是一摸口袋,沒帶手機,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看向其餘的三人,“你們誰帶了手機?”
黃栗:“出來得急,沒來得及帶。”
陸果果:“沒帶。”
謝競擇:“額,我也沒帶。”
“操!”陳池忍不住踹了一下門。
謝競擇安慰他們道:“食材也別糟蹋了,我們先吃着,吃完了再想辦法吧。”
餘下三人聽了也沒得辦法,便聽了他的意見,開始吃起來。
黃栗看着天空一閃而過的流星道:“看有流星!”他裝作十分少女心地趕緊朝着流星許了個願,希望有人過來開門。
謝競擇,陳池,陸果果都一臉呵呵的表情,心裏也明白他是故意這樣惡搞的。
吃着燒烤,喝着啤酒,賞着夜景,吹着冷風,總體而言,還算惬意。
四個大男生,食量還是有些大的,也就半個小時的光景,他們就把燒烤吃完了,炭也燒得差不都了。
陸果果酒足飯飽後,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時候放學回家,家裏的大門鎖了,屋裏沒人,他肚子餓得厲害,學着電視你的小偷,把自家大門撬開了,自家在家裏煮了碗挂面,剛吃兩口,就見媽媽推着自行車回來,一見家裏門大開着,還以為進了小偷。
陸媽媽看見小陸果果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道:“不是給你錢了,讓你在外面買得吃麽?媽媽今天有點事。”
小陸果果眨了眨眼睛:“我的錢掉了,我就回來了。”
陸媽媽:“門是怎麽開的?”
小陸果果:“是我撬開的。”他一邊說一邊指了門角一把廢棄的菜刀。
陸媽媽沉默了一陣,然後上前擰住了陸果果的耳朵,一副又氣又笑的表情:“小崽子,好的不學學壞的!”
回憶着回憶着,陸果果不由得笑出聲來,陳池瞪了他一眼:“我們被困在這裏了,你還笑得出來!”
陸果果看了看切食材的小刀,然後道:“我想到了一個出去的辦法,就是把門撬開。”
黃栗陳池謝競擇都一臉不好言說地看向陸果果,畢竟撬門這事不怎麽光彩,而且撬門的原因也是他們違紀在先,如果說是為了幫人做好事撬門那麽這點不光彩就可以忽視,可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撬門,怎麽想,怎麽別扭。
陸果果見他們沉默了,以為他們默認了,便拿起小刀,順利地将門撬開了。
本來以為通過這個其妙的夜晚,陸果果會和宿舍裏的朋友關系更進一步,不料,除了謝競擇,黃栗似乎有些刻意地遠着他,陳池每次看他都一臉沉思的表情,不知道想啥,話也沒以前那麽多了,而那夜天臺燒烤撬門事件也沒再提起過。
直道不久,他上廁所蹲坑,聽見一段對話,那聲音分明是陳池和黃栗。
感應水龍頭出水和洗手的聲音,黃栗開口講話了:
“這些日子,我怎麽感覺你刻意遠着陸果果啊?”
陳池:“呵~你不也一樣。”
黃栗頓了頓,抽|出紙巾擦手,“現在我看見陸果果,總會想起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句話,覺着他這個人有點偏,一時間适應不過來。”
陳池點了點頭,“同感,”不知怎地,他笑了起來,“你看謝競擇那個僞君子似乎對陸果果親密了很多。”
黃栗也笑了,“他不是同他女朋友分手了麽。”
陳池恍然大悟,“草,要是陸果果是個女的我說什麽也要将他搞到手,臉蛋長得跟個天仙似的,只是沒想到姓謝的這麽一言難盡,男的也不放過。”
黃栗也笑了,似乎陳池這話很好笑。
之後,他倆一前一後出去了。
廁所裏靜靜的,過了好一會兒,然後發出一陣水聲,陸果果從隔斷中走了出來。
他在鏡子面前壓了好大一坨洗手液洗手,眉頭越擰越緊,最後一臉迷茫,滿手的泡泡都被水沖走了,冰冰涼涼的。忽然覺得自己不懂這個世界,也不懂怎麽做人。
他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鏡子中的自己也看向他,開口呢喃:“被長着這樣的一張臉喜歡上,應該很虛榮吧。”
說這,他自己便笑了起來,好看的面容讓人想用盡一生來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