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刺猬一個呲牙,那一根根如同鋼針的刺頓時全都朝着路無歸紮去。
李素華臉色大變,大叫一聲:“白奶奶住手!”
游清微叫道:“小悶呆當心!”
路無歸剛把袋子口紮好就聽到游清微叫她當心,她不解地回頭看向游清微,問:“怎麽……”“了”字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周圍的鬼霧中突然有東西沖出,來自四面八方的刺一下子全紮在了她身上,痛得她“啊——”地一聲大喊!
游清微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叫了聲:“小悶呆!”朝着路無歸沖去,她剛邁進符陣中,就有鬼朝着她撲來,游清微怕太極乾坤扇中的符印打到路無歸,她不敢展開折扇,一擡手打出十二道聚陽符,将陽符引燃,以陽氣把鬼逼退。
李素華的臉色全變,叫道:“白奶奶,你做什麽?”衆目睽睽下,你向別家的妖靈出手,這是要找事?
白刺猬“嘿嘿”一笑,說:“不好意思,誤傷!”
左小刺叫了聲:“尼瑪,誤傷!”
路無歸痛得一陣恍惚。她覺得自己要不是有本命鎮魂玉和螭龍八卦盤護身,這會兒肯定散成了鬼霧,連人形都凝不了。她回過神來時,見到游清微就在她身邊扶着她的胳膊滿臉急切地問:“小悶呆,你有沒有事?”她見游清微這麽關心自己,瞬間覺得不疼了,開心地一笑,說:“沒事。”說完,又覺得渾身一痛,那紮在身上的針痛得她的眼前一黑。這針好像專克鬼的,她就算是有本命鎮魂玉護身,都疼得厲害。
游清微見路無歸痛得臉都皺成了一團,忙說:“你別動,我幫你拔針。”她擡指拈住其中一根刺,往外一拔,結果那刺突然一個用力又往裏鑽去,瞬間紮透了路無歸的胳膊!游清微額頭上的汗水都冒了出來,出離了憤怒,她厲聲高喝一句:“小悶呆,保命要緊!”
座位席上,一位鶴發老頭“噌”地一下子站起來,大喝:“白奶奶,住手!”
路無歸痛得渾身哆嗦,只感覺她體內的鬼氣和鬼力都在朝這針湧去。這針在抽取她的鬼力!她聽到游清微叫她保命要緊,當下也不管別的了,腳下步子一踏,站在太極的陰陽位上,起手就是一道太極印鎮身,口中高聲喝念:“足下太極起八卦,身負陰陽起乾坤,萬象歸元,萬法歸一,太極無極,陰陽借法!敕!” 随着她的念喝,她腳下的八卦圖升起與手裏畫出來的太極以雷霆萬鈞之勢彙聚,她揚起手就準備朝那只沒刺的刺猬打過去,可看到那刺猬站在別人的身上,像是有人養的,便又猶豫了下。她想到在村裏打死了別人家的狗呀、雞呀都會被主人家找上門來,她要是把別人家養的刺猬精打死肯定會給游清微招惹麻煩。她這麽一想,那道準備打死刺猬精的太極印淩空一轉,化為太極鎮身印護住。她怕那白刺猬再紮她,太極印把那刺猬精的刺全部鎖得牢牢的,飛快往外拔那些快把她紮成刺猬的刺。
她拔、出來一根刺就折斷一根。她折斷一根,那刺猬就慘叫一聲,還喊她“住手!”。
路無歸心說:“我才不住手。你紮我的時候那麽多人叫你住手你都不住手!”她不僅沒住手,反而跟拔雞毛似的,一口氣把身上的紮的刺全拔下來,折斷扔在地上,速度快得眼力差點的都看不清她的動作。
那白刺猬身上不斷地冒出血珠子,像是剛剛被人把刺從身上拔下來。
剛才喝斥白刺猬住手的鶴發老頭沖上來想要阻止它傷害路無歸,結果就在他沖到白刺猬身旁邊短短兩分鐘時間裏,情況就已經發生了颠覆性的逆轉,他家的刺猬只拼命地慘叫着,渾身不停地冒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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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歸見到鶴發老頭上來,拔得更快了。她兩只手一起上,那些有半尺長的就一根根拔,那些一兩寸長的就用鬼力逼出來一把把地薅下來,再用鬼力給碾成碎碴子扔在地上。
她看到那鶴發老頭朝她看來,把最後一搓刺猬刺拔下來碾碎後,把手上的碎碴子一灑,拍拍手上沾的一點點灰,轉身朝四周看去,見到跑出來的那些鬼全影了。她又爬到她之前擺在镬旁邊的沙發上朝镬裏看去,見到那些鬼全擠在镬裏。镬裏面多了好多鬼,被镬裏的那些鬼按住啃撕。多出來的那些鬼像是那十八面封鬼旗裏的鬼。路無歸估計是有人放封鬼旗裏的鬼出來對付镬裏的鬼,結果反而被镬裏的鬼抓來當飯吃了。
那三只大鬼又奸又滑,估計是怕被她逮了,都躲在镬底,藏在這些鬼的最下面。
路無歸已經被這些鬼弄壞了一件衣服,她身上新穿的這件衣服剛才又讓那刺猬紮滿了洞,眼看又要壞了。她心疼得不行,實在不願再讓這些鬼把她身上這件又撕成碎片。她想了想,回頭委委屈屈地看向游清微,說:“游清微,刺猬精把我的衣服戳壞了。”
游清微說:“我會讓他們賠的。”
路無歸展顏一笑,用力地“嗯”了聲,心說:“太好了!這樣我就不怕被撕壞衣服了!”她撩起袖子,一只手按在镬口上輕輕一躍,直接跳到了镬裏面去。
游清微見到路無歸撩袖子就知道不好,她剛要喊就見到她家小悶呆已經跳進了镬裏,她趕緊朝镬趕去,剛邁出一步就見到镬裏的鬼炸了窩似的全往外逃。她身上鎮着聚陽符都擋不住這些顯然是慌了神的鬼,劈頭蓋臉地砸過來,那刮骨陰風迎來卷來,讓她下意識地擔心自己的臉,然後,想都沒想,展開手裏的折扇對着面前的鬼連續打出兩道破魔鎮邪符,趁着破魔鎮邪符把鬼打散的功夫,退到了符陣外。
镬中傳出路無歸的一聲:“別跑!”
三團濃如墨的鬼霧突然從镬中沖出來,裹挾着陰風呼地從镬口中沖出,朝着場外沖去,就在它們沖到符陣處的瞬間,符幡突然亮了下,那三團鬼霧就像是撞到氣牆似的被彈得倒退出去四五米遠。
那三團鬼霧中各浮現出一張由霧狀的鬼臉。鬼臉一出,镬周圍原本很昏暗的光線頓時暗得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跳進镬裏的路無歸的手搭在镬口上,緊跟着路無歸一個躍身跳到了镬口上站着。
那三團鬼霧頓時慌亂地亂蹿,有兩只蹿到了最角落的天花板上,還有一只鑽到了镬底下。
路無歸趴在镬上朝镬底下的鬼看了看,那鬼吓得往镬的另一邊躲。路無歸覺得她要是去逮底下這只鬼,它肯定會跟她玩繞圈圈,于是飛快地起身,腳尖用力地在镬上一蹬,從離地足有兩米一的镬口上起跳,身形騰空,對着貼在天花板上的一只大鬼就撲了過去。
那大鬼吓得瞬間散成一大片扁平的鬼霧,要不是天花板上鎮了符,它估計能貼到天花板上去。
路無歸一把抓了個空,她落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往旁邊的承重的柱子。她借助沖勢,踏在房柱上連續三個大踏步,再轉身淩空一撲,一把抓住那緊貼在天花板上的那層鬼霧,朝着地上跌去。
那團由大鬼所化的鬼霧被路無歸抓住後,頓時像一塊遮蓋在天花板上方的布似的被扯了下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收縮成一團凝出了鬼形。
鬼與人不同,鬼無實體,鬼相由心生。這只鬼凝出的鬼相不像人,更像是野獸。它落在地上後,那占據着大半個面部的巨嘴一張,露出滿嘴鋒利的利齒扭頭就朝路無歸咬去。路無歸握起拳頭一把砸在了它的下巴上,砸得鬼臉一歪,再曲膝一頂,用膝蓋撞開那飛來的鬼爪子。
大鬼發出一聲“啊啊”的鬼叫聲,奮力一撲,用身子朝着路無歸壓去。路無歸一手頂住大鬼的下巴,不讓大嘴咬住自己,再擡腿一踹,将大鬼踹飛出去,她再撲上去,兩只手各按住一只鬼爪跟大鬼在地上打成一團。
旁邊的兩只大鬼見狀也凝出鬼形朝着路無歸撲去。
薛元乾大喝一聲,提起黑金重刀沖上前去,淩空一刀劈下去。就算是能夠凝出實質的鬼怪,論扛劈程度也遠不如僵屍。他上那把黑金重劍不知殺過多少鬼物、屍怪,煞氣極重,就算是跳屍被他劈中那也只有缺胳膊斷腿掉腦袋的份兒。這麽一只大鬼被他一刀劈中,在空中當場散成鬼霧,打着轉地朝着旁邊撤去,很快又凝成鬼形,俯趴在地上對着薛元乾發出威脅的嘶吼聲。
薛元乾這輩子邊血屍都殺過,保安鬼觀中那棺材山中占了風水氣運得了龍氣的大鬼都見過近千只,這麽一只用邪術煉出來靠吸食怨氣和唳氣為生的大鬼他還不看在眼裏。他提起黑金重劍,對着大鬼就沖了過去,那氣勢比大鬼還兇。大鬼迎面撲來,他一劍切下去,那大鬼又被他斬成了鬼物,他在大鬼繞到身後凝出鬼形意欲偷襲他。他一個飛快地轉身,那戴在手腕上的由金邊鑲鉗着的鬼舍利落在左手掌心,他一回身,左手一掌打在那大鬼咬來的滿是利齒的大嘴上。他掌心中的鬼舍利精準地打在了大鬼的嘴巴上,但聽“呼”地一團幽綠的火苗瞬間從大鬼的嘴巴上燃了起來,大鬼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化成鬼霧打着在地上打着轉地翻滾着,薛元乾沖上前去,那黑金重劍揮得跟鱷魚的死亡旋轉似的,砍得鬼霧貼着地打旋,飛都飛不起來。薛元乾再一把撈起掉在地上的路無歸的符袋對着那旋得暈頭轉向的大鬼一罩一兜,便把大鬼裝在了袋子裏,再把袋子口一收,用符繩紮緊,把那脹鼓鼓的袋子往旁邊一扔,便去看另外兩只大鬼的情況。他一回頭,見到左小刺右手提劍、左手拿符,在那跟另一只大鬼周旋。那大鬼撲過去,她就拿劍刺,再用符補招,殺得那大鬼嗷嗷地叫直跳腳。他扭頭朝路無歸看去,只見路無歸赤手空拳地按住那拼命掙紮的大鬼強行往符布袋裏塞。那大鬼掙紮着撓得地板出現在一條條鋒利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