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黑地牢
晏清時出席宴會之類社交場合的頻率也不高,今天過來也就是因為和季家有些生意往來、又知道楚歌會來。露過了面、送了生日禮物,他今天的社交安排也就算是完成了,沒過多久就帶着楚歌先離開了。
他要帶楚歌一起先走,自然沒人敢陰陽怪氣地嚼舌根——至少當面是這樣。
晏清時直接把車開到了楚歌家的地下車庫。楚歌見車停穩了,也沒想着等他來開車門,自己就先下了車,還沒往前走,就見他已經鎖了車門又繞到了自己的跟前,轉過身、半蹲下了身子:“上來。”
是要背她上去。
腳磨破了就要背着上樓,楚歌心說這和老父親到底有什麽區別?但晏清時向來固執得很、要說服他改變主意幾乎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以兩人這“相依為命”的關系,似乎也确實沒什麽可客套的,楚歌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拒絕,答應了一聲,趴到了他的背上。
楚歌并不是過分削瘦的身材,又到底有身高擺在那裏,體重是絕對過百了的,晏清時背起她,卻好像根本就沒費什麽力氣,步履輕松又平穩。
她身上還套着晏清時的西裝,有了幾層衣服的阻隔,雖然抱着他的脖子倒也不會有什麽異性之間距離過近的尴尬。楚歌趴在他肩頭,忽然有些感慨。
她和晏清時雖然親近,但也很少有超出異性距離的親密。上一次他背她,似乎還是初三那年她流感發燒的時候,他半夜背着她打車去醫院挂急診。那時候他也不過才是個少年,肩膀和背脊都不如現在寬闊厚實——而現在,他顯然已經是一個成熟且自律的、會定期健身的成年男性了。
她居然也有了一種“兒子終于長大了、有出息了”的老父親心态。
她想着也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晏清時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也不問她到底在笑些什麽,只是語氣平靜地開始講自己要說的話:“樂胥給你貼創可貼了?”
楚歌臉上笑容慢慢消退了一些,發出了一聲有些含糊卻代表着肯定的鼻音。
晏清時背着她進了電梯:“他喜歡你。”
他背上的人僵了一下,半晌之後又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他人還可以,”晏清時按下了樓層鍵,卻沒有結束這個話題,“你可以試試。”
楚歌斜眼看他:“爸爸現在都開始催婚了?”
Advertisement
又被她叫爸爸,晏清時根本不生氣,八風不動地繼續穩穩背着她,直到電梯終于停了下來,他背着楚歌大步跨了出來、在楚歌的門口把她放了下來,這才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開口:
“給自己一個機會,楚歌。”
楚歌臉上的笑意終于完全消失了。
在晏清時面前,她裝作無事發生,似乎也沒有什麽意義。
她沒有接話,低垂着眼簾開了門、換了鞋。直到她進屋的時候,晏清時才聽到她低聲說了一句:“他很好,但我給不了他想要的。”
男人皺了皺眉,但卻知道對方的性格,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默默地關上門也跟着進了屋。過了幾分鐘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叫了她一聲:“過幾天公司組織員工旅游,你一起去。”
楚歌臉上有些晦澀的表情終于又斂了下去,回到了平時一貫的懶洋洋:“幹嘛?以-權-謀-私-薅公司羊毛啊?”
“你的費用從我私人賬戶走。”晏清時拍了拍她的頭頂,“帶你出去散散心。”
“行吧。”楚歌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
樂胥和陳紹旸不像晏清時和楚歌那麽“自閉”,是等到宴會差不多散場的時候才走的。剛出了大廳,樂胥就被陳紹旸一把就上了車,非要“審問”他和楚歌的事。
樂胥不知道楚歌是不是願意讓認識的人知道自己在網上的身份,也就沒有說她在網上做游戲實況的事,只說自己和她偶然遇見了兩次、因為都打游戲而認識了。
——這也沒有什麽假話。
陳紹旸對此啧啧稱奇:“你二十年沒開竅,怎麽一開竅就挑戰這種高難度?”
樂胥倒沒想這麽多——他喜歡楚歌,所以想要靠近她、追求她,本來就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而且……他不敢自作多情地說楚歌是不是喜歡他,但至少,她并不讨厭他,甚至,是樂于見到他的。
這麽想着,他又忍不住有了笑意,刻意模仿着好友的口吻回答他的問題:“這樣的小姐姐誰不喜歡呢?”
這種“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回答讓陳少爺頓時就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卻又認命似地幽幽地嘆了口氣:“那再給你提供點情報。晏清時你今天見過了?”
樂胥點了點頭,想起這個上次見到楚歌時也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終于還是沒忍住:“他們是什麽關系?”
“說不清楚,老實說剛才那一屋子人估計也都想知道。”陳紹旸輕啧了一聲,“我初中在學校認識楚歌的時候,他們已經是經常同進同出了,晏清時比楚歌還高兩屆,那會兒在高中部呢吧。晏家你應該也聽過點八卦,以前繼承人本來是晏清時他爸。誰知道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出車禍都去世了,之後就一直住他叔叔家。他叔叔說是他還小、替他先管着公司,将來再還給他,但你懂的嘛,之後要是真過個十幾年,哪還輪得到他。”
“聽說他叔叔雖然沒虐待他,但對他也好不到哪去,反正那會兒他在社交圈裏直接就查無此人了,我見到他都是認識楚歌之後了。後來聽說是出國了,去年才剛回國——現在他叔叔都直接在家退休養老了,你品品。”
“我知道你想說啥,”陳紹旸說着微微頓了頓,又看了他一眼才接着往下講,“他們倆到底什麽關系那會兒就是學校未解之謎。要說是男女朋友吧,我想想也沒見有什麽特別親密的舉動,那會兒那麽多人想追楚歌,晏清時好像也沒什麽反應?要說不是吧,晏清時護她跟老母雞護仔兒似的,以前就不提了,自從去年回國,有幾個陰陽怪氣過楚歌被他聽見的,家裏股價都跌過一茬了。”
樂胥聽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看向好友。
“別看了,我就知道這麽多,真沒了。”陳紹旸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趕緊總結了一句,末了想想也覺得這兩人不容易,不由自主地長嘆了口氣,“說起來小姐姐是真的慘,楚家重男輕女出了名的,一看外面有了私生子就急着接回來,附帶個小三上位的後媽,她爹還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媽也是,之後生的小女兒就寵上天,大女兒就是拖油瓶、見面都不一定打招呼,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她怎麽過來的。”
怎麽過來的?樂胥也想知道——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象,在那些日子裏,一個孤立無援的小女孩,究竟經歷了些什麽,才會讓那雙好看的鳳眼終于一點一點被漫不經心的冷漠和厭世所占據。
樂胥不自覺地打開了微信、點開了楚歌的頭像,卻沒有編輯什麽內容,只是專注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
那一場宴會之後,樂胥沒有再見過楚歌。偶爾他會發幾條微信,楚歌也會回複,但通常都很簡短,一個話題也不過就聊上兩三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樂胥覺得楚歌這幾天似乎心情不太好,而且……似乎有些刻意地疏遠自己。
但那天宴會的時候,她對他的态度明明是很親近的。
期間又發生了什麽?樂胥有些茫然,正不明所以地努力回憶着,就刷出了楚歌剛發的微博。
是一條帶着□□味的微博——楚歌挂了一條回複。
以她的性格,就算看見不喜歡的評論,也一向是懶得搭理的,樂胥有些意外她也會挂人,點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起因是楚歌轉發了一條關于女性就業遭遇性別歧視的微博。不久就有男粉絲評論“狂哥你摻和這些幹啥,一會兒那幫田園女權又該來打拳了。”
楚歌直接把這條評論轉了出來回複:“女性為争取自己應有的權益發聲,還需要男性來定義什麽是‘田園女權’、什麽是真正的女權?如果你認為這就是田園女權,那我就是田園女權。”
這條微博才發出沒幾分鐘,這會兒評論裏就都已經滿是女性粉絲“狂哥太好了我沒有粉錯人!”的支持聲。
樂胥給她點了個贊,又轉發了這條微博,而後想了想,打開了微信。
因為自己親身經歷過,所以才分外清楚性別之間有多少不平等——他想起那天陳紹旸說的“楚家重男輕女出了名的,一看外面有了私生子就急着接回來”,擔心她又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去,給她發了微信想聊點別的轉移下她的注意力:
“腳傷好點了嗎?”
楚歌大概正在用手機刷微博,很快就有了回複:
“謝謝,已經沒事了。”
樂胥看了眼日歷,又問:“明天開始就是CJ了,我們後天去,你呢?”
他還記得,她說如果去的話,會聯系他的。
他依然很快收到了回複,但卻并不是他想要的回複:
楚狂:抱歉,今年我有點事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
狂哥:兒子長大了,爸爸很欣慰
晏總:????
*改了下章節名,以後每章章節名都會放一個游戲(或者游戲相關)的名字,就當做是我的安利吧,希望會有大家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