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奇遇網首頁一天之內發了兩條聲明,網站訪問量已經創下開站之最,尤其是第二條聲明,将奇遇網推至風口浪尖。
第二條聲明是吳蔚然和戚曉寒商量過後,在晚飯時分放出的,聲明同樣由吳蔚然獨立完成,他和戚曉寒都是很懂得文字游戲那一套的人,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語言技巧來博得觀衆的好感,這種做法自然是有些鑽了人情的空子,但是觀衆買單,這比什麽都重要。
吳蔚然在聲明裏寫,自己已經和戚曉寒商議過後,和平友好地解除了婚約,因為公司近期處于關鍵時期,并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對個人私事,所以才暫時沒有對外透露這件事。而後吳蔚然在聲明裏花費很長的篇幅寫了他和戚曉寒的關系,字斟句酌,精心,但盡量避免了刻意。
“我和小寒是大學校友,是同門同鄉,更是為了奇遇并肩作戰的戰友,而在事業路人生路上,小寒更是鼓勵我做出改變、帶領我一路向前的老師。當年我與小寒原本是經人介紹相親,相處之後我們的關系亦師亦友,訂婚實在事出倉促,其實是為了合情合理地讓我得以逃脫家人給予的壓力,讓我能夠離開家鄉,抛棄穩定的鐵飯碗,加入奇遇這個創業團隊。如今奇遇茁壯成長,小寒卻因為訂婚的身份遭受無端指責,我只好将實話告知。奇遇走到今天,小寒有更高遠的目标,在這種時候,小寒沒有心思和精力來應對自己的私事,我雖然沒有束縛她的理由,但仍要承擔起屬于摯友夥伴的責任。優秀的人值得競相追求,但絕不該承受惡意的接近和揣測。我也奉勸各位友人,別為了心頭白月光,做出水中撈月而後一場空的蠢事。”
發了聲明就免不了被做理解,吳蔚然的聲明一出,因為婚約取消在之前做了諸多鋪墊,倒沒有引起過于激烈的情緒,大家更關注的反而是取消婚約的理由。有人在吳蔚然的聲明裏讀出了女強男弱的苦楚,表示像吳蔚然這樣的人已經足夠成功,仍然會因為戚曉寒有“更高遠”的目标而不得不退出。有人則說是吳蔚然原生家庭偏向傳統保守,吳蔚然想辭職創業都這麽難,想必是催着兩人結婚生子,耽誤事業發展了。
對于聲明的解讀有許多,但因為吳蔚然寫得情真意切,又都是基于事實在寫,反倒切中許多人的心事,類似于這樣的話題總能引起廣泛共鳴,吳蔚然和戚曉寒的聲明都是如此,分明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但他們都将這樣的話題帶入普通人,由此削減了話題本身對公司帶來的巨大沖擊,而至于話題熱度過後,對公司究竟是福是禍,這只能等時間來檢驗。
總之程郁和公關團隊說的都沒有錯,同一天裏将所有事情解決就是最好的時機,否則拖拖拉拉,才倒真是風險不可控了。
大約是奇遇真的遇到了奇遇,風波過後半個月,奇遇網穩定的注冊用戶新增10%,超過過往同比增長量,最讓吳蔚然揪心的風波終于算是重拿輕放,得到了比較穩妥的解決。
解決了和戚曉寒的婚約,吳蔚然卸下一個重擔,在程郁面前終于輕松起來,他也終于能在二人相對時承認自己當初的确太過沖動了。
“當時未必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只是我實在太着急,太迫切了。我想做出點什麽證明自己,是鬼迷心竅了。”吳蔚然說。
程郁笑起來,道:“自己沉不住氣,推給鬼神做什麽,吳蔚然,我從沒說過要你怎麽樣,是你覺得你應該如何如何才可以。”
說這話時他們正在院子裏埋葡萄藤,冬天要到了,程郁準備把葡萄藤都埋進土裏,好保暖過冬,等來年春天再挖出來。
吳蔚然連連認錯,道:“是,是我沉不住氣,但是你知不知道人總得有點底氣,說話的時候才會不那麽空落落的。”
程郁想了想,笑道:“這倒是,就比如說你現在住在我這兒,我就有底氣,你如果不好好幹活,我就不給你飯吃。”
吳蔚然道:“我還以為你會把我趕出去呢。”
程郁搖搖頭,說:“趕出去那倒是不行,你這麽招人,路上走兩步都能碰見誇你帥的人,随便相親就能遇到願意跟你假訂婚的對象,放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程郁總拿戚曉寒說事,吳蔚然其實很享受,以前一直是他吃味程郁的事,現在總算能輪到程郁惦記他的事情,吳蔚然頗為享受。
程郁也看出吳蔚然确實很享受自己這種小心眼吃味的樣子,想忍着不被他笑話,可有時總也忍不住,稍稍提起相關的話題,就忍不住要刺兩句,他說的越多,吳蔚然便越是眉開眼笑,又惹得他生氣,如此反複,他的氣生了不少,吳蔚然每天倒是喜滋滋的。
一想到這裏,程郁又忍不住生氣,他扔下手裏的工具,安排吳蔚然說:“你把剩下的葡萄埋了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天氣漸冷,吳蔚然終于順利住進了程郁的房間,原因是吳蔚然單獨住的那幾間房裏沒有通供暖的管道,只有主屋樓裏才通了暖氣。程郁回到房間,看到吳蔚然的枕頭擺在旁邊也惱火,索性背過身去,裹着被子睡覺了。
吳蔚然按程郁的安排把事情忙完回到房間,就看到程郁獨自背對着他在睡覺,天冷,店裏沒有客人,連馬悄悄和另外一個前臺都被程郁放了長假,等來年開春了再回來。吳蔚然坐在程郁身邊,伸手刮了刮他的臉蛋,程郁睫毛抖了抖,睜開了眼睛。
“你幹什麽,都把我吵醒了。”程郁說。
“別裝了,你根本就沒睡。”吳蔚然樂了,說:“剛才你眼皮一直在顫,我都看到了。”
被拆穿了,程郁便裹着被子半坐起來,問他:“讓你幹的活都幹完了?”
吳蔚然笑道:“那可不,要不你去查驗查驗?”
程郁嘟嘟嘴,說:“等吃完飯的時候我再去看,我現在困了。”
吳蔚然把他撈起來,說:“別睡了,你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院子裏,整天就埋頭睡覺,也不幹點別的事情,不嫌無聊嗎?”
程郁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說:“有什麽無聊的,我小時候住在福利院,最想幹的事情就是讓整棟樓,哪怕是整層樓也行,讓這裏邊的小孩都出去,讓我舒舒服服睡一覺。我現在是圓夢了,你知道嗎?”
吳蔚然原本是想拉着程郁起床做點別的,聽程郁這麽說,便脫了鞋鑽上床,跟他裹在一個被窩裏,親親熱熱地貼着程郁,說:“這麽舒服嗎?那我也睡一會兒。”
程郁嫌棄地蹬了吳蔚然一腳,說:“你剛剛在院子裏挖了葡萄樹,現在連衣服都不換就上床!吳蔚然,我要讓你公司的下屬都來看看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吳蔚然厚顏無恥地窩在被子裏脫了自己身上的髒衣物扔到地板上,摟過程郁,說:“在公司是他們給我打工,在這兒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是我給你打工,都不影響。”
程郁埋怨道:“誰跟你說好了,臉皮真夠厚的,床單被套*髒了你來洗。”
“我洗就我洗,反正已經都髒了,不如咱們讓它更髒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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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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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郁躺在幹淨的床上了還心有餘悸,指揮吳蔚然離自己遠點,不要靠過來,吳蔚然卻不管不顧地貼過來,牢牢摟着程郁。
感覺吳蔚然下邊仍然硬邦邦地貼着自己後邊,程郁伸手推他一把,道:“別鬧了,我快累死了,你是狗變的嗎?”
吳蔚然把他按在自己懷裏,說:“好好好,那你睡吧。”
程郁真的很困,但聽聞吳蔚然這樣說,又有點不放心,他睜開已經半閉上的眼睛,警告吳蔚然說:“你不許亂動我了,聽到了嗎?”
吳蔚然連忙點點頭,程郁的目光在吳蔚然臉上徘徊逡巡幾次,終于舍得閉上眼睛,暫時信過吳蔚然一次。
奇怪得很,分明覺得很困,真正閉上眼睛了卻不能立刻睡着,吳蔚然也知道程郁沒睡着,他問程郁:“咱們過兩天換張床吧,換個更大更結實的。”
程郁在他懷裏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說:“也行,再換些其他的家具,浴室裏的花灑我也想換個新的,這個水流太小了,堿太多了,總是堵着。”
吳蔚然便跟他計劃:“那我們過幾天就去家居市場逛逛,這些天我都休息,沒什麽事。冬天事少,咱們自己也能收拾得來。”
程郁嗯了一聲,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吳蔚然望着窗外,室內室外溫差大,暖氣熏得窗戶上結了薄薄一層霧,不太能看清窗外的景象了。冬日裏總是晴天少陰天多,室外灰蒙蒙的,只有室內溫暖如春。
“程郁,你還記得嗎,在雲城的時候,房裏也是這麽熱,窗上結了霧,再冷的時候還會有窗花。”吳蔚然說。
程郁又嗯了一聲。
“以前我們去二手市場買家具的時候,也是這麽冷的天,好像什麽都沒變過。”
程郁蜷在被窩裏舒展四肢,貼着吳蔚然的胸膛,說:“還是有變的,我們可以不用去二手市場淘了,你也變禽獸了。現在還啰裏啰嗦的,像老頭子似的,回憶往昔,不睡覺!”
吳蔚然低聲笑出來,他道:“好!睡覺,這就睡!”
兩人閉上眼睛,房間裏很快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室外是寒冷的冬天,沒什麽人,整個院子裏都非常安靜,像曾經一同走過,未來也要一同走過的漫長又平淡的年年歲歲。